第90章 疑心生鬼

>

>

“你沒事吧?”

纔出了福壽宮,騰芽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飛奔過來。還沒站穩,就握住她的手殷切的問。“方纔出什麼事了?你有沒有受傷?”

騰芽看着薛翀緊張的樣子,少不得笑了笑:“沒事了,不過是看了一場戲。”

薛翀看她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說話的語氣又是那麼稀鬆平常,才總算放心了些。

“沒事就好……”

徐麗儀就着寶櫻的手走出來,看見薛翀臉上的慌張還沒有完全掩蓋,禁不住一笑。“這麼冷的天,三殿下怎麼滿頭大汗的?莫不是一路狂奔來的福壽宮吧?”

她這話倒是讓騰芽不禁一愣:“對啊,你怎麼忽然就過來了?這時候,你不是該在崇明殿嗎?”

因爲薛翀執意要入宮養傷,所以父皇就讓德奐安排他暫住在裕王讀書時會住的崇明殿。那裡離後宮稍遠,且有侍衛把守,總算是安全。

“我聽個小太監說福壽宮出事了,淑妃想要殺了你,我就急忙趕過來了!”薛翀接過騰芽遞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沒事就好。沒事我就放心了。”

“你是一口氣從崇明殿跑來的?”騰芽不禁疑惑。

“是啊。一聽到消息我就趕緊過來了。”薛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那時候也顧不得去喊人備輦車。怕耽誤時間。”

“可是從崇明殿到福壽宮,有好長的一段路。”騰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沒事,你放心我還吃得消。”薛翀以爲她是擔心自己的傷,心裡不免暖暖的。

“怎麼你們都沒覺出不妥來?”騰芽望了薛翀一眼,又看向徐麗儀。

徐麗儀一時也沒能領會騰芽的用心,有些疑惑。“你想到了什麼?”

“靜夜,你去點根香來。”騰芽皺眉道:“小毛蛋,你從這裡一口氣跑到崇明殿,別停下來,看看能用多久。到了崇明殿之後,你馬上放個煙哨爲證。我看看能用多長時間。”

“是。”兩個人異口同聲的答應了。

“芽兒,你是不是覺得事情蹊蹺?”徐麗儀隱約覺出了什麼。

“還是等我先驗證之後再說。”騰芽讓人扶着徐麗儀去福壽宮的耳房歇着。只說等會兒有了消息,再細細的相告。薛翀則一直在身邊陪着她。

小毛蛋這一跑,居然用了半柱香的時間。

騰芽看到煙哨的時候,香結結實實的燒了一半去。

如此,她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轉身走進了耳房。

“徐麗儀,這事情不對你。三殿下有傷在身,即便是一口氣跑過來,也會比之前用的時候慢一些。而淑妃從來福壽宮鬧騰,到暴斃,也不過就是半盞茶的功夫。皇祖母更衣就回來了,更衣回來淑妃已經鬧騰的差不多了。可若是從她開始鬧纔有人送信給薛翀,等薛翀橫穿整個後宮,跑過來的時候,咱們只怕早就回宮了。哪裡還能遇上。”

這下子徐麗儀算是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在淑妃來折騰之前,就已經有人把消息告訴了三殿下。目的就是爲了讓他能及時的趕過來?”

“不錯!”騰芽少不得皺眉:“薛翀知道我出事,可定會用最快的速度趕來。如果正巧撞上了什麼,或許他會因爲我而變得不冷靜。說不定也會被捲進是非之中。但是……爲什麼偏偏讓他來,卻又沒有出什麼事情?那這麼做豈不是多此一舉?”

薛翀少不得嘆氣:“原本以爲再宮外的時候,已經兇險異常了。你要揹負那麼多事,還要被迫當人質。沒想到這回了宮,你的境遇也沒有因此而好轉。還是有那麼多勾心鬥角的算計。芽妹妹,不如你乾脆把心一橫,點頭答應和我成親算了。我帶着你,浪跡天涯也好,四海爲家也好,離開這些是非也就罷了。”

“噗嗤!”徐麗儀沒忍住笑出了聲。“三殿下這話,可真是叫人感動啊!”

騰芽頓時漲紅了臉:“你又來了,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還開這種玩笑。”

“我是認真的。”薛翀明亮的眸子幽幽的流淌着情愫。“我沒開玩笑。只要你點頭,我就帶你走。什麼權勢榮華,不過是浮雲罷了。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廝守一生,那纔是幸福。”

“……”騰芽被他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徐麗儀卻一臉陶醉的樣子:“說的是啊。權勢榮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看着好像很誘人。但其實真不如和相愛的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芽兒,你還能選,就要選個最合適你的。千萬不要因爲一時的短視,被什麼蒙了眼。那可真是追悔莫及。”

從徐麗儀的語調,騰芽彷彿能感覺到她心裡有後悔的事。一想到騰玥的話,她的不安不免多了幾分。“哪怕是一時被蒙了眼睛,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可身份擺在這裡。境遇是很難扭轉的。最好不要因爲後悔就去冒險。”

徐麗儀聽她這麼說,不免詫異:“你是有什麼後悔又難以改變的心事嗎?”

騰芽連忙搖頭:“我不過是順口一說罷了。徐麗儀,還是先送你回宮吧。今天的是太突然,想必你也累了……”

身子一轉,騰芽正準備出耳房叫人準備好輦車。哪知道就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脖子上的珍珠就噼裡啪啦的掉下來。那珠子掉在地上還彈的老高,只看得人眼花繚亂。

“怎麼斷了?”騰芽納悶的不行。

“是不是線不夠結實啊?”徐麗儀少不得嘆氣:“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自己穿了。該拿去讓珍造局給好好弄一下。這麼好的珠子,掉了就可惜了。”

“你們幾個,過來幫着撿起來。”騰芽召喚了宮人過來。“徐麗儀,你可別亂動,萬一不小心踩了珠子可就糟了。”

“好。”徐麗儀點頭:“這裡一共是三十六顆珠子。是我親手穿的,你數數對不對。”

“好。”騰芽一邊答應着,一邊卻在想爲什麼這珠鏈還是會斷。明明柳撫重新幫她穿了一回,已經用了合適的線。怎麼還是會斷呢?

湊巧這時候薛翀從他身後摸了一把,把掛在她身上的串珠線給摘了下來。

騰芽一下子就想起,淑妃舉着長矛亂揮的時候,秦順容也從她背後這麼拽了她一把。

難道是那個時候,珠鏈就被的快斷了?

“你想什麼呢?”徐麗儀看騰芽有些失神,少不得笑道:“放心吧,這珠子雖然珍貴,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是弄壞了,再有好的我再給你留着。”

“我在想,如果珠子在皇祖母宮裡的時候散落一地。你或者周貴人,又或者是皇祖母在淑妃鬧騰的時候,忙中有錯,一個不留神踩了摔倒,那是什麼後果?我豈不是又一次應驗了我是掃把星的事實。韋妃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而那個時候……”

騰芽猛的擡起頭,看向薛翀。

薛翀被她這樣突然的目光嚇了一跳,心怦怦的。“你幹嘛這樣看我,我可從來沒覺得你是掃把星。”

“我是說,若果我成了衆矢之的的時候,所有的妃嬪都在攻擊我。而皇祖母自己受傷,亦或者是要照顧受傷的妃嬪而顧不上我的時候。三殿下你這麼衝動的性子,勢必會帶着我闖出福壽宮去。以便能保證我當時的安全。可如果他真的帶着我闖宮離開,那又是什麼樣的後果……”

這番話,讓在場的兩個人都沉默了。

內侍監把撿回來的珠子一股腦裝在布袋子裡,交給了冰玉。

“可是誰又能算計得準,你的珠鏈一定會斷?”徐麗儀不禁擔憂:“又是誰找的人去通知三殿下?這一切,聽上去的確合情合理,且讓人毛骨悚然,可是芽兒,總得有這麼一個人去做這樣的事情啊。”

“實不相瞞,柳撫已經幫我重新串了這串珠鏈。”騰芽皺眉道:“珠鏈送到我手裡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用的串珠線不對勁。當時我還以爲是珍造局的奴才不謹慎,可你卻說是你自己親手串的……”

“是我親手穿的。”徐麗儀的心跳的有些快:“可那些線是秦順容給我拿來的。我自從有孕,針線盒就被她收拾起來。說孩子不能看見針尖、剪刀之類的東西……”

話說到這裡,三個人又陷入了沉默。

許久,誰都沒有輕易開口。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秦順容出來的時候正好經過耳房。往裡面瞟了一眼,纔看見騰芽和徐麗儀都在。“怎麼了這是?是不是徐麗儀哪裡不舒服?”

走進來,她看見薛翀也在,少不得微笑示意。“三殿下也在啊。”

“順容有禮。”薛翀溫和的拱手道。

“你沒事吧?”秦順容擔心的看着徐麗儀:“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沒事。”徐麗儀幽幽嘆氣:“方纔騰芽的珠鏈斷了。”

“珠鏈斷了?”秦順容驚訝的不行:“那不是昨晚上你才穿好的麼?怎麼就斷了?”

“可能是在淑妃胡鬧的時候,不小心勾的線快要斷了。方纔我說話的時候,又忽然轉身。珠子的重量墜的線就繃斷了。”騰芽一直看着秦順容的眸子,她的眸子裡依然就只有擔憂,絲毫看不見別的什麼。這樣的眼神,莫名的讓騰芽安心了些,興許這一切都只是她多心吧。

“總之人沒事就好,珠子斷了再串一次也就是了。”秦順容走過去扶着徐麗儀起身:“走吧,咱們還是先回宮好了。折騰了這半個下午的,你也累了。還得請御醫來請脈呢。”

“也好。”徐麗儀點頭,但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秦順容的手特別的冰涼。從她指尖傳來的溫度,叫人想牴觸。

臨出門的時候,徐麗儀衝騰芽笑了下:“難得三殿下過來一趟,你陪他說說話吧。就不必送我了。”

“好。”騰芽一如既往的笑着點頭,沒顯出什麼心思來。等徐麗儀和秦順容走遠了,她纔對薛翀道:“走,我們去找找那個給你送信的奴才,看看他到底是哪一宮的人。你可在崇明殿見過他?”

“並沒有。”薛翀確定的說:“纔去崇明殿到時候,裕王就召集了崇明殿伺候的宮人,吩咐他們謹慎的伺候着。那時候我見過那裡所有的人,絕對沒有今天來送信的。”

“那麼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看見他了?”騰芽心想,這皇宮雖然大,可內侍監之間總是互相認識的。不管是誰讓人辦事,除非從外頭弄個假太監來冒出。但凡是找宮裡的,就總能查出端倪。

“不是我要潑你冷水。”薛翀抓住了她的手腕:“這個人心機很深,連你的一串珠鏈都算計到了。更別說是個活生生的小太監,我跟你打賭,不用到明天一早,這宮裡肯定有死於非命的意外。而這個死了的奴才,很有可能就是給我送信的。我覺得,你還是別費力氣了。真想要找到真相,不如好好盯着那個讓你懷疑的人。”

“我……”騰芽心口不一的說:“我沒有懷疑誰。”

“是麼?”薛翀望着她的眼睛:“有時候你看到的好,未必是真正的好。只不過是那個人希望你看到的一面罷了。你怎麼知道她沒有在你背後做令你萬劫不復的事情?不要把人都想得和我這麼單純。你以爲這世上的人都會像我這樣對你好?”

“嘔……”騰芽乾嘔了一聲,嫌棄的看着薛翀:“請問三殿下,你哪裡單純了。我分析的不對,你分析的頭頭是道。就憑這一點,就足以看出來你爲人可不簡單。什麼事情都成竹在胸呢。”

“嗬!”薛翀笑的有些得意:“你這麼誇我還真是叫人不好意思。”

只是臉色倏然一沉,薛翀皺眉道:“芽兒,我總覺得那個要害你的人,就在你身邊。她熟悉你,也知道你會做什麼。這其實挺可怕的。你自己凡事都要小心一點。切莫衝動。實在拿不準,就來問我,我一定好好幫你。”

“幫我?”騰芽揚了揚眉:“你要幫我什麼?”

“當然是幫你報仇了!”薛翀毫不猶豫的說:“就知道你的大仇沒報,你做什麼都不會覺得開心。所以我才一定要留在宮裡,幫你報仇。解決了這件事,你才能安安心心的和我成親啊。我也不希望你帶着遺憾嫁給我。”

“……”剛正經了沒一會兒,他就又變成這樣子了。騰芽嫌棄的扭過臉去:“我累了,我要回宮了。”

“我送你回去。”薛翀跟着他要往馬車上去。

“別呀!”冰玉急忙攔住了薛翀:“三殿下,宮裡有宮裡的規矩,若是給人看見你這個樣子,那可怎麼是好?我們公主的清譽豈不是要毀了嗎?”

“反正你們公主早晚是我的妻子,怕什麼。”薛翀滿臉自信的說。

“胡言亂語。”冰玉癟嘴:“我們公主才未必是你的妻子呢!”

“不信你看着。”薛翀撩開車簾與騰芽對視一眼:“她早晚會答應和我成婚的。”

“……”騰芽捂着臉不想再看他了。

“罷了。我從來不喜歡勉強。”薛翀放下了車簾,認真道:“我先回崇明殿和裕王說說今天的事。你也回宮卻歇着吧。昨天才到宮裡,今天就出了這麼一大堆事情,也夠你累的。”

“那好,明天一早,我去給皇祖母請過安,就去崇明殿找你和皇叔。”騰芽在心裡繼續思量着這件事。

“嗯。”薛翀滿意的點頭:“那我等你。”

輦車走遠了,冰玉才小聲的問:“公主,您不會真的喜歡那三殿下吧?奴婢瞧着他一會兒一個樣子的,真叫人捉摸不透。再說您若是和他在一起了,那世子怎麼辦?世子對您可是一心一意呢。”

“你這丫頭,操這多心,晚飯就免了吧。”騰芽故意打趣的說。

“哎呀,公主,奴婢不說了還不行嗎?這還沒到下午呢奴婢就餓了,還不許吃晚飯,那奴婢肯定餓得睡不着。”冰玉小聲的嘀咕。

“要吃也行,管好自己的嘴,少說點話。”騰芽撩開車簾,看着她連連點頭的模樣,不免一笑。

這才發現一旁的靜夜,像是有什麼心事,表情麻木的走着。

“靜夜。”騰芽喚了她一聲:“你怎麼不說話?”

靜夜仍然沒有反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靜夜姐,你怎麼了?”冰玉伸手在她眼旁邊晃了晃。因爲隔着輦車呢,也夠不着搖晃她的手臂。

“靜夜……”騰芽看她的樣子太奇怪了,便讓冰玉繞過去叫她一聲。

冰玉從輦車後面繞道了靜夜那邊,輕輕晃了晃她的手臂:“靜夜姐,你沒事吧?怎麼跟沒了魂兒似的?”

靜夜連忙搖了搖頭:“沒,沒什麼。我就是忽然想起了入宮以前的一些事。想到我娘……”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騰芽覺得或許沒有這麼簡單。“罷了,先回宮吧。”

剛回到青鸞宮,騰芽就看見柳撫站在門口。

“你怎麼出來了?”騰芽納悶的問。

“成日裡幹活習慣了,不做事就不知道該怎麼待着。”柳撫有些尷尬的笑了下:“所以就出來看看三公主是不是回來了。在這裡等着你們,也能打發晨光。”

“要打發時間還不容易麼?”騰芽從冰玉手裡拿過那布袋子,交給了柳撫:“珠鏈斷了,麻煩你幫我串上。”

“斷了?”柳撫一臉的驚訝:“這怎麼可能會斷?奴婢用的是最好的串珠線,柔韌不說,還是八股的。除非硬拽,活着被什麼掛斷。否則佩戴在身上好好的,十年八年都不會斷。繩子呢?”

騰芽心細,秦順容摘下的繩子,她趁機還是握在了手心裡。“在這兒。”

只看了一眼斷口處,柳撫就蹙緊了眉頭:“看樣子這是人爲的用力撕扯才弄斷的。絕不是偶然。”

“是。”騰芽點了下頭:“當時淑妃發狂,要對我不利。秦順容從身後拽了我一把。可能是不小心把繩子扯的快斷了。”

“秦順容?”柳撫聽了這話之後,沉默了良久。

騰芽這時候才覺得奇怪,爲什麼當疑點都落在秦順容身上的時候,對她產生懷疑的人卻都只是沉默。似乎大家都不願意把這樣的罪名安插在她身上,不願意把這些事情和她聯想在一起。

“沒有證據的事情別多想,不然也只是累着自己。”騰芽說了這麼一句,便道:“我有點累了,去軟榻上歪一會兒。你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柳撫拿着那包珍珠退了出去。

冰玉卻見靜夜還在房中沒有動彈,從她的反常來看,興許是有什麼事情要和公主說。

於是她連忙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有什麼事情你說就是了。”騰芽閉着眼睛,卻能感覺到靜夜心裡的掙扎。

“奴婢想起一件事,可是並不確定是不是就是奴婢以爲的那樣。可是如果奴婢不說的話,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靜夜走到近前,壓低嗓音道:“公主生病的那一日,秦順容是來過的。說是給公主送了才煲好的湯。可那時候,公主睡得正香呢,她並沒有吵醒您,也不讓奴婢們打擾您安歇。後來走的時候,還說如果您一個時辰還沒醒轉,就把湯賞給奴婢們喝了。說那湯涼了也不好喝了。奴婢和冰玉都嚐了徐麗儀熬的湯。湯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可徐麗儀來的時候有在公主您的廂房裡陪着好一會兒,那時候冰玉在忙着小廚房的事情,是奴婢該陪着您的。奴婢卻走開了。”

“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騰芽凝眸看着她。

“奴婢是想說,會不會是秦順容放走了鴿子?”靜夜有些憋不住話:“鴿子我和冰玉真的沒有動過。小毛蛋雖然貪玩,可他從來不會來公主房裡亂動,很懂規矩。青鸞宮上上下下除了我們三個,鮮少會有奴才被恩准來公主這邊侍奉。更別說進您的廂房了,那樣看來,也就只有秦順容可以來去自如,又不會被人懷疑……這話,奴婢原本是不敢說的,畢竟沒有證據。可奴婢又害怕,如果暗中使壞的真的是待公主極好的秦順容,那事情不就糟糕了麼!公主,您可千萬要謹慎提防啊,從來咬人的都不是兇猛的老虎,大家看見老虎肯定會躲開的。咬人的,都是那些衝你搖尾巴的狗兒,看樣子很親暱,卻冷不防的給你一口,躲都躲不開……”

“你說的對……”騰芽不由得點頭:“她待我是真的很好。可正因爲她待我好,而我又起了疑,那就只能去找出真相,證明我的懷疑是錯的,證明她是清白的。”

“三公主聰明伶俐,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靜夜笑着說。

“但願吧。”騰芽微微凝眸:“我得想一個好計策……”

一個不傷人心,卻又能證明清白的計策。

用過晚膳,秦順容扶着徐麗儀在後院裡走了走。“外頭還是冷些,我已經讓人把你房裡的地爐里加了些銀炭,等下累了,就回去坐坐歇一歇,讓寶櫻準備了熱水泡過雙足再就寢不遲。”

“你這是要去哪嗎?”徐麗儀聽她說話,像是有出門似的。

“哦,太后剛換了藥方,御醫說有一劑藥要臨睡前服用纔可。我得去一下太后宮裡,伺候太后服藥。”秦順容將碎髮別再而後,輕輕笑道:“也是難得太后不嫌我愚笨,有這麼個事情做,我心裡也能踏實一點。”

“是啊。”徐麗儀連連點頭:“你能得太后看中,的確是極好的。”

“哪裡就是看中了呢。可能是覺得我會制些甜口,又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懂些簡單的醫理罷了。說來,這還是託你的福。”秦順容靦腆一笑。

“不管怎麼都好。”徐麗儀拉着她的手,將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戴在她的腕子上。”

“你這是做什麼?”秦順容知道這隻玉鐲是皇上新賞賜的,還是親手給徐麗儀戴在腕子上。“這樣貴重又有心思的東西,你怎麼好隨便給我呢!”

“我們多年來,都是這麼相扶相持走過來的。我的,就是你的。”徐麗儀饒是一笑:“昔年的苦澀,是怎麼嚥下去的,也只有你最懂我。”

“是啊。若不是有你,恐怕我也支撐不到現在。”秦順容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好了,平白的倒是招的你傷心了。”徐麗儀溫婉的衝她一笑:“你去太后宮裡吧,我也回廂房了。”

“好。”秦順容點頭:“明早給你準備你最喜歡吃的灌湯包和奶黃酥可好?”

“嗯。”徐麗儀點頭:“辛苦你了。”

兩人相視而笑,便互相轉身。

徐麗儀不願意懷疑秦順容,可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心思有了,就很難壓制住。

這時候,她是希望秦順容如果真的錯了,也能懸崖勒馬,記住她們這些年一起吃過的苦頭。

“麗儀,安神的湯藥熬好了。”寶櫻端着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來,將紅漆木的托盤放在徐麗儀手邊。“您快趁熱喝了吧。”

“嗯,擱這兒吧,我等下就喝。”徐麗儀看了一眼窗外,皺眉道:“你去看看後院裡涼着的草藥是不是都吹乾了。不知道夜裡會不會下雪,還是收回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寶櫻答應着退了下去。

徐麗儀便慢慢起身,端着藥碗把湯藥倒進了空有泥土的花盆裡。

翌日天剛矇矇亮,柳撫就出了青鸞宮。拿着三公主的手諭,離開了皇城。

因着有裕王殿下的人陪着,一路倒也順利。

等騰芽起牀洗漱的時候,纔看見她留下的信箋。

“她還真是心急。”靜夜少不得皺眉:“還以爲她會等着公主您起牀之後,和你道別再走呢。”

“我能明白她的心情。若是還能有別的去處,我也不願意繼續留在宮裡耗着。”騰芽笑了笑:“罷了,不管她了。挑件素雅一些的衣裳,咱們去送一送淑妃吧。”

“是。”冰玉選了一間青蓮色的裙褂。上面繡着幾朵淡雅的白梅,看上去簡簡單單的。“公主覺得這件如何?”

騰芽轉身看了一眼,點頭道:“可以。”

冰玉笑眯眯的走進來,端着香氣四溢的香茗。“公主潤潤喉嚨吧,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只不過……我們宮裡來了個不請自來的。”

“你是說……”靜夜一下子就想到了:“三殿下嗎?”

“可不是麼。”冰玉撇嘴道:“這三殿下可真是貼上了就撕不下來,天天纏着咱們公主。都說了不要他來,還是來。臉皮快要趕上城牆那麼厚了。”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嘴皮子這麼利索了。”騰芽斜她一眼:“三殿下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來了,就趕緊請進來吧。”

“是。”冰玉心裡還是覺得世子和公主最配。

“罷了,還是別來這裡了,請三殿下去膳堂用早膳,我馬上就到。”

“是。”冰玉點頭退了出去。

靜夜見她出去,才低聲道:“奴婢倒是覺得三殿下人也不錯。畢竟他爲了公主您,連命都可以不要。”

“你倆啊,能不能少說點這些。”騰芽還沒想到怎麼去試探秦順容,心裡隱隱不踏實。

看着鏡子裡梳妝好的自己,彷彿是又瘦了一些,下巴都尖了。“唉……走吧,用膳去。”

“你可算來了。”薛翀等她等的心急的不行。“我已經查到了。”

“你查到了什麼?”騰芽納悶的問。

“那個昨天告訴我你在福壽宮有危險的奴才,其實就是淑妃宮裡的。”薛翀道:“照這麼看,就有兩種可能。其一,是淑妃讓人來告訴我你有危險,目的是爲了讓我去惹出什麼禍事,敗壞你的名譽。其二,有人故意找淑妃宮裡的人做這事,讓咱們以爲是淑妃自己乾的。如果是後者,那這個人的心機絕不是一般的深。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讓裕王的人去盯着那個小太監了,他就在靈宮裡呢,裕王的人暗中保護着,確保不會有意外發生。如此,我們就可以直接過去問個清楚。”

“那還等什麼,即刻就去。”騰芽有些坐不住了,畢竟宮裡的事情總是那麼的難以預測。

“可是你還沒吃東西呢。”薛翀不由得蹙眉:“你看看你,瘦的像一張紙似的,掛上根風箏線,你都能飛到天上去。”

說話的同時,他盛了一碗糯米粥放在她面前:“粥是溫溫的正好入口,你先吃點,我再弄幾個水晶餃給你墊墊肚子。左右都是有人看着,也不急在這一時。”

他體貼的樣子落在靜夜和冰玉眼裡,又成了另外一道風景線。

兩個丫頭默默的看着,各懷心思。

“好了,不吃了。”騰芽勉強的喝了幾口粥,吃了個水晶餃,那絹子擦了脣角。“走,去送一送淑妃娘娘。”

薛翀點頭:“走吧。”

來到靈宮的時候,騰芽的心還忐忑不寧呢。生怕那個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太監出什麼事。

薛翀寸步不離的跟着她,生怕她一時不注意,又受到傷害。

兩個人走的特別近。

“芽兒……”秦順容看見她興沖沖的過來,少不得皺眉:“你怎麼來得這樣早?”

騰芽見她已經在這裡了,不免奇怪:“我起得早,就過來了。只是秦順容不用服侍皇祖母進藥嗎?怎麼也這時候過來了?”

“太后的昨日換了藥方,已經改在夜裡用藥了。所以我早早的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秦順容幽幽嘆了口氣:“雖然說淑妃和我之前有些誤會,但畢竟也是之前的事情了。現在人都已經去了,我能做的,也就是幫着來打點一下。當然,這也是太后的吩咐。”

“難爲你這樣想得開。”騰芽惋惜的說:“只可惜淑妃還是想不通的。”

“不好了,出事了……”

這邊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有奴才驚慌失措的叫嚷。

突如其來的聲音,攪得騰芽心怦怦亂跳,很是不安。“薛翀,快走,我們去看看出什麼事了!”

第13章 有心撥弄第54章 一石二鳥第28章 碰上硬茬第97章 獲寵之路第131章 謀害者死第286章 激流勇進第287章 飽受委屈第188章 突如其來第61章 失貞陷阱第158章 淋雨抱恙第38章 算我欠你第236章 禍起深宮第224章 賦予瑤琴第153章 蠱惑聖心第163章 聯手行動第31章 互揭隱秘第178章 那夜月圓第113章 合巹交杯第231章 裕王野心第283章 慘死自手第18章 神秘貴人第85章 險惡情人第261章 攛掇不成第131章 謀害者死第119章 相見難時第58章 捲入風波第115章 僞裝撕裂第138章 貴儀解圍第171章 後宮驚變第112章 連環遇險第101章 噩耗傳來第172章 祖孫過招第12章 分幫結派第216章 未雨綢繆第61章 失貞陷阱第238章 驟然變天第100章 真假難辨第25章 設計一甕第159章 侍疾風波第237章 君前對質第139章 暗中較量第205章 一石三鳥第221章 突現新寵第245章 軒然之波第24章 買通太監第93章 不願致死第19章 並不是你第168章 好事多磨第131章 謀害者死第261章 攛掇不成第111章 臨近危機第253章 獄中送別第50章 誘魚上鉤第284章 不可告人第190章 賬冊被燒第136章 恩寵優渥第29章 九重殿亂第61章 失貞陷阱第207章 居然不是第222章 表明心跡第97章 獲寵之路第98章 只輕嘆第184章 尷尬落敗第156章 皇后出手第241章 反擊序目第123章 害人之心第148章 兵行險招第203章 一石三鳥第204章 一石三鳥第31章 互揭隱秘第286章 激流勇進第270章 宮門請罪第95章 喜事迎門第29章 九重殿亂第284章 不可告人第4章 克母害弟第103章 羞辱太后第44章 誘出真相第164章 寵妃出醜第277章 當面對質第100章 真假難辨第270章 宮門請罪第168章 好事多磨第57章 以死相逼第85章 險惡情人第197章 妙解難題第219章 不出所料第149章 以死脫罪第247章 留書害人第209章 迫近石出第187章 討好本事第29章 九重殿亂第62章 詭異轉變第225章 頭回覲見第274章 貴妃之策第25章 設計一甕第142章 福禍相依第200章 懸心難安第194章 愚蠢至極第68章 另一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