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進宮

容王府的馬車實在是太舒服了,當然也可能是緊靠着的這個容王肉墊實在太體貼,一路上沒怎麼覺得顛簸,馬車已經到了宮門前。

這馬車自然是不好直接進入宮中的,於是容王牽着她的手下來,又換了輦車,一起往內殿走去。如此走了一炷香功夫,來到了正陽門前,容王挽着阿宴的手道:“我要去攝政殿去拜見皇兄,你自己去拜見皇嫂吧。”

阿宴點頭:“嗯,我明白的。”

容王當即下了車,一旁已經有侍衛牽了馬來,是皇宮內的御馬,通體沒有一根雜毛,皮毛鋥亮,一看就不是凡種。

容王站在輦車旁,卻並沒有立即上馬,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卻又俯首過來,對阿宴道:“你過去了,就坐一坐,說會兒話就出來。到了那裡,不要亂吃東西。”

阿宴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認真地道:“我不會亂吃東西的。”

容王定定地望着阿宴,他忽然想起初初見面時,那個六歲的小姑娘,那雙清澈的眸子。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低聲道:“我以爲你會嘴饞。”

阿宴頓時覺得有點冤屈,再次認真地道:“真的不會。”

容王忽然笑了下:“好,我知道了,你不會嘴饞。”

說着這話時,他陡然伸出臂膀,大手似有若無地滑過了阿宴的腰肢。

阿宴的腰肢,那真是婀娜小蠻腰,若說起來,容王的兩隻修長大手那麼輕輕一握,就可以將那細腰握在手裡的。

可是讓阿宴羞慚的時候,儘管那腰肢依然纖細,可是卻已經是用手能捏出小肉肉來了!

明白了容王的意有所指,阿宴臉頰上泛出紅暈,她咬脣,頗爲羞慚地道:“我趕緊去拜見皇后娘娘了!”

容王明白她的尷尬,當下也就不再逗她,起身,環視身後,身後的侍衛太監等,每一個人都在低着頭。

他們努力地低着頭,恨不得把頭低到土裡去。

也許他們還恨不得捂上耳朵,裝作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容王倒是不在意的,當下翻身上馬,和阿宴告別,徑自前往勤政殿了。

卻說阿宴目送着容王騎馬離開,自己一個人趕往皇后所住的翊坤宮。其實這皇后是她堂姐,往年也是見過的。皇后這個人不若大少奶奶一般見誰都親,也不若大太太一般總是刻薄尖銳。

這皇后,即使當年是寧王妃的時節,也總是一副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的樣子。

等閒之人,她自然不必計較。

這樣的皇后,對阿宴一向是視若無物,偶爾眼睛掃過,也只是矜持清淡的一笑。

阿宴是萬萬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和這個高傲的堂姐成了妯娌,還要以弟妹的身份前去拜見她,向她請安。

一入這翊坤宮,便見這裡嚴陣以待,顯然是早已知道阿宴要過來了。

待到了殿上,卻見皇后姿容華貴,端坐在正中,高高在上地望着前來拜見的阿宴。

阿宴跪下,態度恭敬地向皇后請安。

皇后矜持而疏遠地笑了下,示意她起身。

阿宴見此,也就沒客氣,當下起來。

若是按照常理,她這是以容王妃的身份過來,怎麼也該賜座的。擡眸望過去,看起來這皇后娘娘是沒打算讓她坐下的。

皇后居高臨下地望着阿宴,脣邊帶着淡淡的笑:“王府上住得可習慣?”

聽到這話,阿宴忽想起,這如今的容王府,那可是自己這大堂姐苦守了十三年的地方,不曾想自己竟然成了那裡的主人。

她抿脣一笑,輕聲道:“還好。”

誰知道這時候卻聽到一個老嬤嬤開口道:“思雲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那思雲聽了,忙回稟道:“已經未時了,再拖沓下去,怕是天都要黑了。”

阿宴聽此話,看過去,知道那老嬤嬤姓趙,是當年敬國公府陪嫁過去的,也是皇后身邊第一倚重的嬤嬤。

人家這話,自然是暗嘲她起得太晚,以至於這個時節纔來給皇后請安。

這事兒,要說也是自己理虧。左右她們說幾句,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當下阿宴便只笑不語。

皇后娘娘此時卻做出寬容大度的姿態來,笑道:“他們到底年輕,又是新婚燕爾的,便是貪睡,倒也是正常。”

說着這話,便命人沏茶。

一時茶上來了,卻是南方特供的雲龍團茶,阿宴只聞了一下就知道了。

如今表哥特特地請了炒茶高手,也想製出這茶來呢,只不過這哪裡是一時半刻就能製出來的,總是要花費些時間慢慢來。

皇后笑道:“容王妃,我知你素日愛茶的,你便嚐嚐這個。”

阿宴本要嘗,卻陡然想起臨別時容王在耳邊的吩咐,一時便暗暗蹙眉,不想再下口,當下以袖掩盞,假意淺嘗了一下,外人看來應是品了一口,其實只是嘴脣沾到了一點。

品完茶,皇后又開始對阿宴說起話來,都是一些老生常談,偶爾說些這王妃的規矩。昨夜根本不曾睡好,便是今日頭晌睡了這麼半日,可是也總覺得不夠。阿宴聽着皇后的這番沒頭沒尾的陳詞濫調,覺得上下眼皮開始打架,頭疼欲裂的睏乏,偏生她只能乾巴巴地站在那裡,連活動下腿腳都不方便。她那雙腿,特別是大腿根那裡,原本就痠疼,如今則是慢慢僵硬起來。沒辦法,她只好輕輕地挪動下腿,以活動下。

皇后身邊的趙嬤嬤見此情景,眸中越發的不屑和憎惡。

阿宴也不是傻子,她眼睛一掃,知道自己的處境,再者站了這麼許久,實在是兩腿都要麻了的,便想着該如何想個說辭趕緊離開。

誰知就在這時候,卻聽到外面大太監一聲高高的“皇上駕到”。

一時之間衆人忙都起身,便是皇后也匆忙從她那高高在上的寶座上下來,準備迎駕。

對於這位仁德帝,阿宴是見都沒見過的。早年人家在外打仗,後來打仗完了,沒多久就當了皇上,當了皇上三年,一場大病就這麼去了。

如今仁德帝大闊步邁進來,阿宴忙隨同大家一起跪拜,可是這跪拜間,卻也感覺到這仁德帝生得高大挺拔,胸膛橫闊,生得豪邁威嚴,真是盡有一代馬上皇帝的英姿。

就在仁德帝之後,陪着的是容王。

仁德帝呵呵笑着,命衆人平身,最後將目光落到了阿宴身上:“這便是容王妃吧?”

阿宴恭敬點頭:“臣妾見過皇上,祝皇上萬福金安。”

仁德帝打量了番阿宴,這纔看向一旁的容王,笑道:“也難爲永湛爲你如此費心。”

阿宴聽到這話,卻是不明所以,便擡眸,看向容王,可是容王面目清冷,神情涼淡,卻彷彿根本沒看她的樣子。

一時仁德帝落了座,一旁自有人爲容王也搬來杌子,這時候仁德帝見阿宴站在一旁,才擰眉,看向皇后。

皇后見此,忙笑道:“趙嬤嬤,怎麼沒有被容王妃備座?”

這話一出,趙嬤嬤忙自責,一時自然有宮女忙爲阿宴搬來了杌子,就擺在容王身邊。

阿宴挨着容王坐下來,這才覺得稍微心安。

也是坐下來後,她活動了下雙腿,雙腿都幾乎僵在那裡了,此時陡然緩過勁來,開始輕輕發抖。

容王毫無溫度的眸子,落在了阿宴的腿上,卻見那繡工精美的裙襬微微抖動。

他皺了下眉頭,沒說話。

阿宴思量一番,心想難道他是如同那趙嬤嬤一般嫌我沒有儀態?

再暗暗打量過去,看他那冷硬的面容,跟個石頭一樣,可真是和出門時候那個溫和的夫君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在這麼想着的時候,卻陡然間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包括了仁德帝,皇后,容王。

她微驚,啊,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容王看了阿宴一眼,面無表情地道:“皇兄,王妃她不挑口。”

仁德帝聽聞,灑然笑道:“如此極好。”

說着時,他轉首吩咐皇后:“皇后,今日既是家宴,也不必太多鋪張。”

家宴?

阿宴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如今她只盼着趕緊離開這裡,可不想在這裡繼續受煎熬啊。

不過作爲一個新娶進門的容王妃,她也沒有選擇,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