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女皇商七十八章 血債血償傾吐心事好戲登場!
安謐微怔,幾乎整個身體都是僵直的,柏弈啊柏弈,你這份情,我安謐又何嘗消受得起?
這些時日,他對她的殷勤,她如何感受不到?只是,她刻意在排斥着,不給自己機會,也不會給他機會!
她知道,有些事情若是說穿了,對二人來說都是尷尬,她喜歡他們如今的狀態,極有默契的合作伙伴!
斂了斂眉,安謐扯了扯嘴角,“王爺開什麼玩笑?安謐想知道,乃是真的出於好奇,但這是王爺的私事,安謐不該多問,是安謐越距了,至於王爺想告訴誰,那是王爺的事情。”
說罷,明顯感受到那隻握着她手腕兒的大掌微微鬆了鬆,安謐趁此機會,掙脫了他的大掌,逃似的衝出了房間,留下房中的柏弈,空伸着手,似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沒有抓住。
“哎……”一聲輕嘆從柏弈的口中溢出,自從遭遇了安謐,他連嘆氣的次數也多了。
他想告訴誰,是他的事情麼?
可是,他唯獨想要傾訴的人只有她啊!可她卻是不屑一顧!
若是換成別人,怕早就因爲他能傾訴自己的心事和秘密而感激涕零了,可安謐卻是棄之如敝屣!
“安謐啊安謐,你真是本王的剋星!”柏弈搖了搖頭,在安謐面前碰壁,對他來說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他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纔好?!
而此時,安謐回安府的路上,腦中卻是不斷的浮現出柏弈深情的話語: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不會有半分隱瞞!
她這個時候逃開,對她來說是輕鬆了,可是,想到什麼,安謐的神色卻是凝重了起來。
她聽得出,柏弈對筠公主的感情,這對姐弟曾經相依爲命,單是看柏弈對柳兒的疼寵,她就猜得出在柏弈的心裡,筠公主的地位是多麼的重要,而自己卻在他說起筠公主的死因之時,這般離開了……
腦中浮現出柏弈談起那段過往之時,神色之間的哀傷,安謐倏然頓住了腳步,心中浮出一絲愧疚,眉心緊緊的皺着,脣也微微咬着,她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些?
即便傳聞渤海王是如何在商場上翻手雲覆手雨,又如何得皇上器重,可他也有脆弱的時候吧!
而方纔……
安謐閉上眼,內心似在掙扎着,過了片刻,安謐才睜開眼,再次睜眼之時,她的眸中已經是一片清明,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安謐繼續朝前走着,不過,卻是一個岔路口,選擇了回安府之外的另外一條道……
夜漸漸深了,榮錦城內,萬家燈火也陸續熄滅,獨剩下皓月當空,普照大地。
渤海王所住的別院花園涼亭內,小女娃在女子的懷中,疲憊的睡去,女子嘴角含笑,看着懷中女娃稚嫩的笑臉,眼底盡是溫柔,手輕輕的持續着哄女娃入睡的動作,每一次輕拍,都極盡呵護。
涼亭外,季叔看着那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子,眉心不由得皺得更緊,他不得不承認,這安府二小姐對柳兒真的是極好的,而柳兒對安謐的依賴,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就在方纔,便是柳兒想睡了,都不願回房睡,只窩在安謐的懷中,不肯下來。
他是看着柳兒長大,這些年,唯獨在渤海王的懷中,柳兒纔會這般安心,而現在,讓她感到安心的人,又多了一個麼?
看了看時辰,季叔輕輕的走上前,低聲道,“二小姐,天色已經晚了,王爺說不定不會回來了,老奴不如安排房間,讓二小姐住下,有事,權且等明日王爺回來了再說。”
季叔雖然不希望渤海王和二小姐走得太近,但是,對安謐,他倒算尊重。
方纔,二小姐帶了一罈酒來到別院,只說有事找王爺,隨後便和柳兒玩在了一起,現下天色已然很晚,再等下去,怕是要受涼了。
安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柔聲道,“不急,我再等等,季叔你去休息吧!”
“那柳兒小姐……”季叔皺了皺眉,柳兒睡了有會兒了,一直在安謐的身上,雖然只有三四歲,可饒是其他丫鬟抱久了也會手軟,更何況安謐還是一個千金小姐呢。
安謐也是擔心柳兒這般睡着會着了涼,“這樣吧,我先將柳兒送回房。”
說着,安謐抱着柳兒就要起身,季叔立即迎上前去,“還是讓老奴來吧!”
“別,驚醒了柳兒,怕又要難睡着了,也不過是很短的路程,我這些力氣還是有的。”安謐盈盈一笑,抱着柳兒走出了涼亭,柳兒在安謐起身之時,嘟噥了一聲,在安謐的懷中蹭了蹭,似知道依舊是那溫暖的懷抱,便繼續安穩的睡着。
季叔看着安謐抱着柳兒的背影,禁不住搖了搖頭,若安謐當渤海王妃,倒也是一個體恤人的主,可是,皇室終究是皇室,王爺若真對這二小姐有心,怕是要費些周折了。
正如是想着,聽見不遠處傳來的熟悉的腳步聲,季叔微怔,看向正朝着這邊走過來的人,季叔立即迎了上去,一走近,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季叔禁不住蹙眉,“哎呀,我的王爺,你這是怎麼的?”
王爺酒量不錯,但平日裡只是小酌,可今日……看這樣子,怕是喝了不少啊!
柏弈瞥了一眼季叔,雖然喝了不少酒,但他的腦袋確實十分的清醒,“柳兒呢?可睡下了?”
每日,無論什麼時候回來,對柳兒的問候,都不會落下。
“睡下了,安謐小姐剛剛送柳兒小姐回房了。”季叔回答道。
柏弈身體倏然一怔,“安謐?本王是不是聽錯了?安謐早就回安府了,怎麼會送柳兒回房?”
季叔斂眉,隱隱覺得,王爺今日這般反常的喝了這麼多酒,莫不是因爲安謐小姐?
這個猜測讓他的眉心緊了緊,但還是開口道,“王爺沒聽錯,安謐小姐來了好些時辰了,王爺不在,安謐小姐便陪柳兒小姐玩着,安謐小姐似乎有事在等着王爺呢。”
“真的?安謐來了這裡?”柏弈依舊難掩吃驚,安謐那般急切的逃離他,又怎麼會轉眼逃到他的住處?
“是真的,安謐小姐帶了壇酒,方纔安謐小姐就在涼亭裡坐着……”季叔如實說道。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柏弈便大步朝着涼亭走去,季叔愣愣的站在原地,看到渤海王走進涼亭,興奮的拿起石桌上的酒罈,臉上的笑容異常的燦爛。
此時,他更是肯定方纔的猜測,王爺之所以這麼晚在外喝酒,定是因爲安謐小姐,而此刻的愉悅,也是因爲安謐小姐啊!
王爺啊王爺,怕是徹底的愛上安謐小姐了吧!
想到什麼,季叔依舊嘆氣,心中的不安卻是更加濃烈了些,王爺這樣,該如何是好?
涼亭中,柏弈的心情好似從谷底瞬間被衝到了雲端,那感覺別提有多美妙了。
“安謐……安謐……”柏弈口中咀嚼着這個名字,季叔不會說謊,安謐是真的來了這裡,這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她來這裡,意味着什麼?
柏弈禁不住坐在石桌旁,拿起旁邊的酒杯,就爲自己倒了一杯,仰頭一口喝下,心情愉悅至極,方纔所有的挫敗與鬱結,都在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而他也意識到一點,這安謐,對他情緒的影響,竟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了麼!
安謐將柳兒安置好,確定她在離開了她的懷抱之後,依舊睡得安穩,這纔出了房間,回到花園之時,看到涼亭中石桌上的酒罈與酒杯已經不見,正疑惑着,卻是看到涼亭旁,那棵槐樹下坐着一個人,背對着她,可便是背對着她,她也看得出那人是誰會,腳步倏然頓了頓,柏弈回來了!
不知爲何,心跳有些亂了節奏,但想到今晚自己來的目的,安謐倒也沒有再遲疑,大步的走了過去。
柏弈聽見腳步聲,卻沒有回頭,嘴角的笑意卻是泄露了他此刻對安謐的期待,低沉渾厚的聲音,明顯帶着幾分愉悅,“這麼晚了,帶了美酒,是要和本王把酒賞月麼?”
安謐斂了斂眉,徑自走到柏弈的身旁坐了下來,“對,把酒賞月!”
一邊說着,拿起地上的酒杯,從柏弈的手中拿過酒罈,爲自己添滿,端在手中,看向柏弈,“我想,我們除了合作伙伴,倒也是朋友,王爺覺得呢?”
柏弈微怔,朋友?比合作夥伴關係要近一些,可是,對柏弈來說,卻依舊是不夠的,他要的是超出朋友更進一步的關係,顯然,他方纔的猜想太過樂觀了些啊!
心中泛出一絲苦澀,不過也罷,能夠從單純的合作伙伴,近到朋友,這無疑是跨了一大步。
“自然是朋友!”柏弈眸光異常晶亮的看着安謐,依舊是那般讓安謐如坐鍼氈的專注與深情。
安謐前些時候可以輕易的忽視柏弈這擾人的目光,可是,今晚,不知怎的,她卻是無法忽視,安謐斂了斂眉,更是懷疑今晚自己來柏弈這裡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可即便是錯了也罷,安謐已經坐在柏弈面前,這已然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既來之則安之,安謐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既然是朋友,王爺若是有心事傾吐,倒也可以和安謐說。”
柏弈眉心微蹙,似明白了什麼,安謐是因爲方纔在客棧的逃離而愧疚,所以才帶了酒來,所以,她的目的是安慰脆弱的他?
心中浮出一絲暖意,誰說安謐手段狠的?分明就是這般善良可愛!
安謐感受到他眼神之中微微泛出的異樣,目光微閃,忙欲蓋彌彰的道,“作爲朋友和合作夥伴,關心王爺,完全是爲了咱們合作的長久發展,王爺不必多想!”
柏弈嘴角揚了揚,“對,作爲合作伙伴,多多瞭解,也是爲了合作長久的發展!”
這個時候,柏弈自然不敢逼得太急,便只能順着安謐的意,合作伙伴麼?那就合作伙伴吧!
安謐見他的神色漸漸如常,斂眉將手中的酒一乾而盡,隨即便聽得柏弈的聲音幽幽傳來……
“馮錦蘭害得姐姐難產,那時我幾乎要瘋了,我恨不得滅了馮家滿門,讓他們所有人替她們償命,那晚,我殺了那個男人,提着劍,獨自闖入了馮家,可馮家卻是養着一大批高手,受傷的反倒是我,呵!我從不知道,馮家竟是那般猖狂,那些家奴,個個都是武林高手!”
安謐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她是知道的,在大金朝,饒是王府的侍衛數量也是受了限制,官宦人家的家奴更是不得習武,而馮家的家奴卻個個是高手,這意味着什麼?
“更可笑的是,這件事情被父皇知曉後,父皇卻是默許了馮家養高手的事情,馮家,別看他沒在京城,看似低調,但勢力,卻是比京城的那些個望族還要大得多,連父皇也不得不讓三分啊!更別提那時的我了,根本無法和馮家抗衡,有些仇,我可以等,但是有些恨,我卻沒法等,最終馮家交出了馮錦蘭,驅逐了金巧玉和馮湘蘭母女,可這根本不夠,本王對馮家的仇,不僅於此!”
柏弈說着,似想到什麼,眸中凝聚着的陰沉與恨意,竟是分外濃烈,和先前的平靜大相徑庭。
安謐看着柏弈,她又如何不知道恨埋藏在心中的感覺?便也只有仇報了,恨纔可能消弭!
所以,傳聞渤海王性情大變,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所以,這些年,渤海王不斷的強大自己,目的,就是爲了能夠和馮家抗衡吧!
所以,這個男人的心裡,一直深埋着仇恨,和她一樣!
心中浮出一絲憐惜,安謐替柏弈倒了一杯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柏弈眸中的恨漸漸平緩下來,舉起酒杯,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眸中的光亮,卻是勢在必得,“對,十年不晚,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月色中,涼亭內,二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最後甚至丟了酒杯,直接你一口我一口就着酒罈喝,柏弈偶爾說着小時候在皇宮中和筠公主相依爲命的過往,安謐一邊喝酒一邊聽着,不久,便有一些醉意。
“有你這般疼愛柳兒,筠公主在天之靈便也會安心……不像我,我不知道我死後的命運,我也多想能出現像你一樣的人,拯救柳兒的宿命……柳家的女兒……”安謐仰頭喝下一口酒,酒灑了些在臉上,和臉頰上的那一滴淚水,混合在一起,“我也恨……我沒辦法護她……”
柏弈微怔,他聽到了什麼?
柳兒……柳家的女兒?
聯想起安謐對柳家的針對,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中清晰起來,可是,有些東西確實纏在一起,怎麼也理不清楚,突然,感覺到肩上倏然一重,柏弈轉頭,便看見安謐的頭靠在了她的肩上。
“安謐……”柏弈試探的輕喚着,卻是沒有迴應,仔細一看,柏弈的眸中禁不住浮出一抹寵溺,“竟然就這麼睡着了麼?”
柏弈心中的疑惑卻是沒有消散,消化着安謐口中方纔的呢喃,可饒是他也猜不透。
罷了,明日問她便是!柏弈心中如是想着,伸手輕撫着安謐的臉頰,因爲酒意,細嫩的臉有些發燙,正是這種溫度熨燙着他的掌心,似暖到了他的心裡。
怕也只有這樣的時候,他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輕薄佳人”吧!
柏弈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便是這樣,此刻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翌日一早。
安謐轉醒,頭上卻是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安謐動了動身子,頭下枕着的“枕頭”似乎沒有平日裡的柔軟,一睜開眼,刺目的光亮,讓她皺了皺眉,但是,下一瞬,在那光暈中,看到的臉,卻是讓她的所有表情都在那一瞬間轉化爲震驚。
柏……柏弈!
昨晚的事情不斷的在她的腦中浮現,安謐禁不住在心中低咒出聲,她竟然喝醉了,竟然就這麼睡着了,還……還睡在……此刻,她的頭正枕在柏弈的腿上。
這個發現,讓她更是窘迫,再一看,她的身下墊着厚厚的褥子,身上也是蓋着被子,安謐心中一怔,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誰蓋上去的。
可是……想到此刻的狀況,安謐還是皺了皺眉,小心翼翼的起身,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牽動了柏弈,醒了之後,二人都平生尷尬。
安謐起身,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可是,就在剛慶幸自己終於在沒有驚醒柏弈的情況下站起來之時,卻是聽得柏弈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醒了!”好聽的聲音中透着清晨醒後一貫的慵懶,更是迷人。
安謐倏然一怔,整個身體徹底僵住,嘴角也禁不住抽了抽,心中暗自低咒了一聲。
柏弈看到那僵直的身體,嘴角微微一揚,有些促狹的意味兒,不過,很快,想到昨晚自己的疑惑,柏弈眉心卻是皺了皺,“昨晚,你喝醉了,說了一些話……”
安謐蹙眉,心中浮出一絲不安,卻是依舊沒有回過頭來,“我說了什麼?”
柏弈看着安謐的背影,“柳兒……柳家的女兒……是誰?”
安謐身體一僵,雙眼倏然震驚的睜大,天哪,她到底說了什麼?柏弈這般精明,便是絲毫的蛛絲馬跡,都能讓他產生懷疑,而自己又說了多少?
心中禁不住暗自低咒了一聲,喝酒當真是誤事!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安謐知道,這個時候,她最是需要鎮定,只要稍有差池,便會讓柏弈更加懷疑,斂了斂眉,平息好心中的波瀾,轉身面對着柏弈之時,她的面容之上盡是疑惑,“柳兒?不是睡在房裡嗎?王爺怎會不知道她是誰?”
安謐的神色,沒有絲毫慌張,沒有絲毫掩飾,自然得讓人找不出絲毫破綻,便是柏弈也是一樣。
柏弈眸光緊盯着安謐的眸子,可是在柏弈那容易給人帶來壓力的視線之下,安謐依舊是平靜如常,一時之間,倒是顯得柏弈多怪了。
“王爺昨晚是不是醉了,糊塗了不成?”安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繼續開口道。
柏弈眸光斂了斂,醉了嗎?也許昨晚,他是真的醉了,可也是真的糊塗了嗎?
安謐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那些秘密,顯然安謐不願告訴他,心中泛出一絲落寞,罷了,既然這樣,他又何必逼她呢?她不願說,自有她的道理,不過,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心甘情願的將她所有的秘密傾吐給他聽,就像他昨晚一樣!
不過……想到什麼,柏弈的眸中沉了沉,有些事情,他終究是還是沒有說出口,不是他不願說,只是,還不是時候!
“應該是糊塗了吧!瞧我,昨晚你能聽我心事,我是太高興了,所以……”柏弈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作勢要起身……
安謐心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但聽子柏弈說到昨晚之事,卻有些擔心他那深情再次撩撥了她的心,昨晚不過是她對自己大膽的放縱,過了,便會被她拋在腦後,他已然是他的渤海王,而她依舊是她的安謐,二人是合作伙伴,是朋友,僅此而已。
斂了斂眉,安謐緩緩開口,“那安謐先告辭了。”
說罷,還沒有等柏弈迴應,安謐便率先轉身離開,剛走出幾步,卻是聽得柏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誒,等等……我的腿……麻了……”
安謐身體一怔,腳步頓了頓,想到昨晚自己枕着他的腿睡了一夜,他的腿之所以麻,還是自己的傑作,可是……想到那份親密,安謐臉上便紅了紅,更是沒法讓柏弈看到此刻她的模樣,安謐努力讓自己忽視柏弈身後傳來的聲音,繼續朝着別院的大門走去……
柏弈本以爲安謐停了下來,是要留下來幫他,可她卻僅僅是停了一下,便又走了,柏弈眉心皺了皺,“安謐,你得幫我起來…喂,你等等,我的腿……嘶……你這小白眼兒狼!”
看着那漸漸遠去的背影,柏弈咬牙低咒,可言語之間,卻是帶着寵溺,這女人,竟然連頭也沒有回一下,他就不信,她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也不想想,是誰害本王這樣!”柏弈心中依舊有些不爽,那雙好看的眉峰緊皺着,若是安謐來扶他起來,他倒是有有親近她的機會,可現在可好……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人,好不淒涼!
柏弈再次用手支撐着身體想要起來,可是,一夜被壓着,絲毫沒有動彈過的腿,終究是不聽使喚,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在安謐說告辭之時到了園中的季叔,看到自家王爺這副模樣,也禁不住覺得好笑,走上前,試探的問道,“王爺,安謐小姐怕是出了院子了,不如讓老奴來幫王爺……”
這幾年,王爺從不曾在人前服軟,從來都是頂天強悍的模樣,何時見過這般向人求助的王爺?
柏弈雙手艱難的支撐着身後的樹幹,聽到季叔的聲音,臉上明顯有些窘迫,擡眼看到季叔那強忍住笑的模樣,眉心皺了皺,清了清嗓音,正了正色道,“還不快來幫本王!”
這安謐,讓他被看大笑話了!
季叔哪敢怠慢,立即上前扶着柏弈,看柏弈那因爲雙腿麻得發痛而糾結着的俊臉,心中浮出一絲憐惜,這王爺,昨晚怕是擔心驚了安謐小姐的睡眠,一夜沒讓他的腿活動,這樣壓着,不麻纔怪!
這不是自找罪受麼?
哎……王爺啊王爺,何時變得這般傻了?!
柏弈被扶回了房,而那廂安謐回了安府,剛從後門進了府,便看到馮湘蘭站在不遠處,那雙滿含嫉恨的目光,正灼灼的瞪着她,絲毫不加掩飾。
安謐斂了斂眉,眼底劃過一抹不屑,想到昨日傍晚的事情,馮湘蘭那份憋屈猶在眼前,嘴角溢出一聲輕笑,安謐昂首挺胸的從馮湘蘭的面前走過,連側眼看她一眼都沒有。
那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裡的姿態,就像是一把刀子剜着馮湘蘭的心,可是,馮湘蘭卻是隻能狠狠的幹瞪着她,卻是拿她沒轍。
她明明知道,安謐就是焰姑娘,可她若揭穿,反倒是對安謐有利。
她明明知道,昨晚安謐沒回來,定是和渤海王在一起,她的心中滿心的嫉妒,可是,她卻依舊無法將此事公之於衆,她清楚,若是讓安越鋒,或者是世人知道安謐和渤海王竟是這般親密了,不會說安謐失德,反倒是會更加將安謐捧上天。
能夠得到渤海王的青睞,那是多麼光彩的事情啊!
一想到安謐的得意,馮湘蘭就恨得牙癢癢,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馮湘蘭眼神中的陰沉越發的濃郁……
這一日,馮湘蘭果然如安謐所料,沒有去盛世烈焰,安謐瞭然,馮湘蘭再去盛世烈焰,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而這一日晌午,有件事情比安謐所料想的,來得還要快了些。
梅家老爺來了榮錦城,這個消息很快不脛而走,這幾日,榮錦城的百姓一直都持續關注着梅大少爺之死的事情,都在猜測着,梅家老爺聽聞了這個消息,會有怎樣的反應,畢竟,梅大少爺死在柳府,柳鉉和柳夫人如今是有最大的嫌疑,而梅家大小姐如今可是柳府的大少奶奶呢!
這錯綜複雜的關係,更是能激發人們看好戲的慾望。
梅大少爺的屍體被放在府衙的義莊內,梅老爺一到榮錦城,第一時間便是去看梅大少爺的屍體,而這一點,許多人都猜測到了。
州府大人一聽到捕快傳來的消息,立馬放下了手中的公務,趕往義莊……
自柳鉉和柳夫人被押進大牢之後,柳家便處在一種分外壓抑的氣氛中,下人們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惹怒了心情欠佳的大少爺柳湛。
柳家的下人在外聽到梅家老爺已經到了榮錦城的事情後,第一時間便稟報給了柳湛,柳湛一聽,臉色瞬間煞白,“怎麼這麼快?”
梅映雪寫的信,梅家老爺已經收到了嗎?
柳湛仔細一算時間,即便是驛站用最快的馬送信,也不一定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送到,那麼……
柳湛想到什麼,心中一驚,立即了新房,新房內,因爲小產而身子虛弱的梅映雪躺在牀上靜養着,看到柳湛進來,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夫君……”
“快給少夫人穿衣裳,你,快給少夫人梳妝,手腳都麻利些。”柳湛一進門,沒有看梅映雪一眼,反倒是急切的吩咐着房中伺候着的丫鬟,形色異常匆忙。
“夫君,發生了什麼事?”
丫鬟們不敢怠慢,立即到牀前,扶着少夫人起身,梅映雪見柳湛神色異常,便是身子虛弱,依舊配合着丫鬟穿衣梳妝。
柳湛看了梅映雪一眼,“岳父大人到了。”
“真的?爹他在哪兒?只是……”梅映雪突然好似想到什麼,皺了皺眉,“只是爹爲什麼會來得這麼快?”
“對,爲什麼會來得這麼快!”柳湛口中呢喃着,心中隱隱浮出一絲不安。
“他在大廳嗎?”梅映雪再次開口問道。
“如果是你,聽聞長子死了,第一時間,你會做什麼?”柳湛皺着的眉心,深了些。
“義莊,爹去了義莊。”梅映雪開口道,大哥的屍體被州府大人移到了義莊,爹要看大哥,只能去那裡。
“我擔心的,是岳父大人並沒來得及受到你寫的信。”柳湛將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
梅映雪的神色頓時更加慌了,“那該怎麼辦?爹若是先入爲主的聽聞了一些對柳家不利的事情,那可就不好辦了。”
“是啊,所以,你要快些去義莊,將事情親自對你爹說清楚。”柳湛激動的抓住梅映雪的手臂,沒有察覺到自己不自覺的用了大力,更是沒有察覺到梅映雪因爲疼痛而咬着的脣。
梅映雪卻也沒有說什麼,她知道她已然做了選擇,就必須將她的選擇堅持下去,無論結果是好是壞!
梅映雪強撐着身子,在丫鬟的伺候下換了一身衣裳,好不容易梳妝完畢,柳湛沒有讓她有絲毫喘氣的機會,便拉着梅映雪,匆匆的出了柳府,朝着義莊的方向……
梅家老爺到了榮錦城的消息,也在同時傳到了盛世烈焰,房間內,安謐聽了程瑛的彙報,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呵!來得還真快,走,別耽擱了,咱們可不能錯過看好戲的時間。”安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優雅的起身,理了理衣裳,眼底的幸災樂禍,異常的濃烈。
倒是程瑛皺了皺眉,“姑娘,我們是要去哪兒看好戲?”
安謐似笑非笑的看了程瑛一眼,“自然是義莊!”
程瑛頓時恍然大悟,和安謐對視一眼,便走出了房間,同樣是朝着義莊的方向……
馬車在榮錦城的街道行駛,剛走了不多久,安謐便聽得外面的車伕開口道,“姑娘,剛纔過去的好像是渤海王的馬車。”
馬車上的安謐好看的秀眉一挑,面紗下嘴角揚起的弧度又大了些,渤海王嗎?他必定也是聽聞了這個消息,也正往義莊趕吧!
如果她猜得不錯,正往義莊趕的人,不僅僅是她和柏弈,想到那柳湛和梅映雪,安謐眸光閃了閃,隱隱泛着精光,他倒是要看看,梅映雪對於這件事情會是怎樣的態度呢!
而就在稍早,梅家老爺風塵僕僕的趕到了義莊,連夜馬不停蹄的趕路,讓他神色之間有些疲憊,但那張剛毅臉頰上的凌厲哦,卻是絲毫也沒有打折扣。
事實上,他一聽聞暨城所傳的關於映雪嫁入柳家,賓客全無的事情,就已經大發雷霆,他梅家在暨城是什麼地位,他梅家的大小姐,怎能受如此的屈辱?
便是映雪能受,如今這事情幾乎讓整個暨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更是不能坐視不理,所以,他當場就決定,親自趕往榮錦城,定要找柳家給一個說法。
柳家帶給映雪的羞辱,無疑是一個耳光打在了梅家的臉上。
可他氣憤的上了路,卻是沒有料到,會在路上遇到福生,想到福生所說的事情,梅家老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身子隱隱踉蹌了一下,在聽聞福生說了此事之時,他曾更是當場昏厥了過去。
死了?他的兒子竟然死在了柳家!
他怎能不氣?
醒來之後,他更是快馬加鞭,分毫也不耽擱,他要到榮錦城,不僅僅是爲了討說法而已了,他要知道,他兒子是怎麼死的,他定要讓脫不了干係的柳家付出代價!
那可是他的兒子啊!
他雖然花心風流了些,好色了些,可是,在商業上的才能,卻是比其他的幾個兄弟都要強上許多,所以,他對於他在外面的風流債,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是大力培養着他。
他正計劃着,再過些年,便將梅家的產業全數交給他打理,可他卻沒有想到,今日聽到的消息,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梅老爺站在義莊外,和守義莊的捕快對峙着,按照規矩,無論是誰進義莊看屍體,都要有州府大人的准許,可是,這梅老爺要看梅大少爺,沒有州府大人的手諭,捕快也是不能放他進去的啊!
所以,便只能如此對峙着!
“來人,給我砸!”梅老爺緊咬着牙對身後所帶的幾個家丁吩咐道,凌厲的怒氣,讓人心中生寒。
那捕快身體一顫,腿更是一軟,他絲毫不懷疑這個梅老爺能將他個撕碎了。
幾個家丁氣勢洶洶的衝上前,那捕快更是暗自吞了下口水,正擔心着,卻聽得一個救命的聲音響起……
“梅老爺,這是在幹什麼?”州府大人出了轎子,捕快立即迎了上去,“大人,這位老爺要進義莊看梅大少爺,可是,卻沒有大人的手諭。”
州府大人皺了皺眉,卻是呵呵的道,“梅老爺是自己人,還不快讓梅老爺進去,難道你還真想看着義莊被砸了不成?”
捕快愣了愣,立即明白過來,忙走到梅老爺面前,“這位老爺請,梅大少爺在一號間,天字位。”
梅老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似在做着心理準備,沒有理會那捕快,徑自大步朝着義莊大門走了進去。
一號間,天字位,梅老爺看着遮蓋着板上屍體的白布,伸出手,手竟是止不住顫抖,這下面蓋着的就是他的兒子麼?
可是,前幾日,他才歡歡喜喜的送他疼愛的妹妹出嫁,可今日卻……
梅老爺咬了咬牙,閉上眼,一把掀開擺佈,過了好半響,才睜開眼,當看到白布遮蓋之下,那白如死灰的臉色,梅老爺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此刻也是好似被雷劈了一下,身子一個踉蹌。
“兒哪……”梅老爺緊咬着牙,顫抖着的手,依舊拉着白布的一角,猛地一掀,整個屍體便暴露在空氣中,展露在他的眼前。
看到那張臉,已然震撼傷痛了,可梅老爺卻是沒有想到,他的身上,卻是這般的慘不忍睹,遍佈的窟窿,讓他的整個身體猙獰無比。
“是誰……是誰這般殘忍……的要了你的命!”梅老爺口中呢喃着,他幾乎能夠想象,他在承受這些傷之時,是怎樣的痛苦與折磨。
想到福生的描述,鮮血浸透了整張牀……再看看這蒼白的屍體,梅老爺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憤恨的哀嚎出聲,“啊……到底是誰!我兒……你放心,我定會讓柳家……爲你血債血償!”
而此時,剛進了房間的柳湛和梅映雪,正巧是聽到了柳老爺充滿恨意的宣誓,柳湛身體一怔,扯了扯梅映雪的袖子,給她使了個眼色。
梅映雪的臉色本就蒼白,此刻感受到爹爹那憤然的怒氣,這樣的爹爹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讓她也禁不住害怕,臉色更是蒼白了些,可接收到柳湛催促的眼色,梅映雪咬了咬脣,該面對的終究是要面對,想到她和柳湛的目的,以及自己的選擇,梅映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終究是走上前,“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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