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這種事情,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把問題搞得更糟糕。楊天保沒有尋常人的慌亂,強自鎮靜的望着周圍的衆人道:“你們誰放了我,弘農楊氏必有重禮相贈!”
“弘農楊氏的錢,有命去掙,可沒有命去花!”美女非常厭惡的盯着楊天保道:“少廢話,跟我走!”
“我是多管閒事,把自己折裡面了,活該!”楊天保笑了笑道:“如果我不跟過來,你們怎麼辦?敢光天化日之下綁人嗎?”
美女笑嘻嘻的把玩着短刃,一邊不以爲然的道:“你猜?”
幾名刺客拿着繩索捆綁起來,楊天保原本想趁機挾持那名美女,不過看來屋檐上的那雙眼睛,他反而束手待斃。
幾名刺客非常粗魯的將楊天保和單道真捆綁起來,掀起馬車的軟榻,軟榻就是一個大箱子,把楊天保塞進去不嫌擁擠。
楊天保被人推倒在這個大箱子裡,美人拿着一條看着烏黑帶着油光的破布,準備塞進楊天保的嘴裡,楊天保大急道:“你可以試試,如果不牽連你身後的主子,儘管可以試試!”
此時,楊天保發現馬車帶着王字篆書雲紋,這應該是太原王氏的馬車,他反而不擔心了,如果是不知名的小毛賊,他們或者會氣急敗壞的採取任何不理智的舉動,但是太原王氏不會,至少他們不敢。
更何況楊天保可以確定,他身邊的楊氏影衛已經將消息送了出去,不出意外,楊氏已經開始着手營救。
美人遲疑了起來。
楊天保目光凌厲的瞪着美女道:“想必你也清楚,我有一座陳園,陳園是什麼地方?還用我提醒嗎?我可告訴你,你敢把這個塞進我的嘴裡,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美女臉色陰沉起來,她拿着匕首的手柄,朝着楊天保胡亂的點擊起來,楊天保瞬間感覺半個身子麻痹不堪。
楊天保關進馬車上的軟榻下,美人坐在馬車上,馬車開始調頭,朝着遠處的街道行駛而去。與此同時,這些刺客們開始清理現場,不一會兒,整個小巷恢復如初,彷彿這裡沒有發生打鬥。
楊天保躺在馬車上,被馬車顛簸得痛苦不堪,由於眼睛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感覺馬車緩緩移動。
過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他聽到一聲暴喝:“站住,罰錢!”
楊天保可以聽出這是劉威風的聲音,劉威風的城管甲隊,負責的通濟坊的衛生工作,很顯然這輛馬車又回到了通濟坊。
那名美女軟糯糯的聲音響起道:“需要多少錢?”
“三十文!”
“來喜,把錢給他們!”
劉威風接過錢,認真的道:“不要以爲有錢就可以肆意妄爲,下次注意,再有下次,罰款加倍!”
馬車開始在扈從的拱衛下,緩緩前進。
望着馬車遠去的方向,劉威風臉色陡然鉅變,他開始吹起竹哨,不一會兒,出現十幾名城管,劉威風望着衆城管道:“前面那輛馬車,跟上去,千萬別丟了!”
一名城管不解的問道:“劉隊,那輛馬車有問題?”
“啪!”劉威風沒好氣的道:“廢什麼話,你沒看到公子的馬嗎?騎在他們的扈從的身上!”
楊天保不是缺錢的人,他自然不會賣馬。一個連屬下都配上好馬的主人,怎麼可能輕易把馬匹送人?
衆城管不敢大意!急忙前去追逐這兩馬車。
“你們把衣服換了,這身衣服太顯眼了。跟着這輛馬車,注意別被他們發現了!”
劉威風到底是一個小頭目,他一邊命人前往軒天下,找馮少東報信,一邊命人向城管大隊,找樑三寶報信,而他自己也去蘇宅報信。
不知不覺中,城管大隊在長安城南城,已經變了味道,別看城管大隊只有一百多人,也只負責街道上的衛生,以及溝渠,隨着城管大隊的管理工作深入,越來越多的有錢人搬到南城居住。
環境,可以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南城的百姓也習慣了花點微不足道的小錢,享受堪比皇城一般乾淨的衛生享受。不過,正是因爲城管經常在街道上活動,哪家有個風吹草動,很難逃過他們的眼睛。
隨着城管大隊在南城開始佈置眼線,那輛馬車儘管在南城繞彎子,甚至更換馬車,他們不僅沒有拜託跟蹤,反而讓城管發明楊天保確實被馬車上的人綁架了。
蘇宅,劉威風、沈從文以及樑三寶、馮少東等人正在等待着蘇鳳的最終指示,他們已經摸清馬車最終進入曲江坊。
蘇鳳在屋裡焦急的等待着,她清楚城管大隊武力值並不高,讓他們以多打少,打個便宜仗還行,至於救人,搞不好會激怒對方,傷了楊天保的性命。
羅方則不同了,羅方的馬幫有很多好手,對於刺探消息,或者救人,有非常豐富的經驗。當初羅曉玉被楊天保扣下來,如果不是顧及楊天保的真正身份,別說楊天保纔有十幾個人,就算他有百八十人,也擋不住馬幫的高手。
薛瑤已經換掉了襦裙,改穿成一身勁裝武士服,拿着寶劍,羅曉玉也拿着刀。
羅曉玉對於楊天保的感覺非常複雜,雖然楊天保曾經尿了她一身,不過爲了賠罪,楊天保可是讓薛瑤帶着羅曉玉前往東市,連續三天瘋狂大采購,羅曉玉爲自己購買了三套頭飾,還有各種首飾,以及胭脂水粉,作爲江湖而水,羅曉玉自然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隨着一陣馬匹的嘶鳴聲響起,殺雞巷巷口來了十數名騎士,衆騎士在羅方的帶領下,直接進入蘇宅。
“羅世兄,此事拜託你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羅方指着身邊的好手道:“這是我們馬幫的好手!”
羅方向蘇鳳介紹一下身後的衆人,像鑽林豹周普,烏鴉吳善思,穿山虎吳齊,老酒鬼張念祖等。
衆人在蘇宅分發兵刃,特別是唐朝禁止民間攜帶弓弩,蘇宅也爲他們提供了七張弓,十壺狼牙箭。
……
楊天保被人鬆綁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甚至不清楚,此時是在城內還是在城外,反正他被那名俏面如花的美女帶到一處龐大的宅院花園涼亭前,她用離開了。
此時,涼亭裡有一名女人的身影,女人正背對着他,女人面前一張琴,女人伸手玉指,琴上撥弄起來。
隨着叮叮咚咚的聲音響起,原本沒有音樂細胞的楊天保,只感覺女人彈琴挺好聽的。
一曲終罷,楊天保上前躬身道:“敢問芳駕如何稱呼!”
女人轉身,脖頸上有一道勒痕,顯得觸目驚心。
楊天保暗暗驚訝,此人長相雖然算不上出衆,而且非常瘦,幾乎是一張臉皮包着顱骨,甚至比減肥的魯豫還要嚇人,看不出有什麼美感。
楊天保並不喜歡所謂的骨感美,他更喜歡女人肉肉的感覺,只有這樣,纔會有手感。
女人低聲道:“妾身王文佩,見過楊世兄!”
楊天保上前伸手虛撫道:“不知妹妹把我請來,有何見教?”
王文佩道:“是文佩唐突了,文佩會給世兄一個交待!”
王文佩伸手示意楊天保坐落。
楊天保雖然不習慣跪坐,可是面對一個楚楚可憐的美女,他忍了。
就在楊天保剛剛落坐,那名挾持他而來的美女再次出現了,她此時已經換成了一身丫鬟裝,端着一個紅泥小爐,小爐上帶着一隻茶壺,茶壺裡熱氣騰騰。唐朝代的茶,是茶湯,喜歡往裡面加入亂七八糟的東西,搞得一點茶味都沒有,甚至不如奶茶好喝。
“請茶!”
王文佩看着楊天保不喝茶,淡淡的笑道:“今日請楊世兄過來,只是想讓楊世兄聽一個故事!”
楊天保不明白王文佩的意思,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笑道:“請講!”
接着,王文佩娓娓道來。
一名大儒家中有一名美妾叫婉娘,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一天,大儒家中來了一名客人,客人與大儒談儒論玄,相談甚歡,就留宿家中,大儒命婉娘侍寢。婉娘跟着大儒多年,但大儒年事已高,早已不能行人道,只是當作一名丫鬟使用。
後來,婉娘一見這名年輕英俊的貴客,產生了不該產生的心思,一顆芳心許向貴客,她常常在大儒面前替貴客美言,最終貴客被大儒舉薦爲了王世子諮事參軍,客人爲答謝大儒,攜帶重禮相謝。大儒設宴款待,婉娘又可以爲貴客侍妾,並且向貴客表達心意。
只是貴客醉心仕途,一直在利用這個傻傻的女人,婉娘卻不知道,一直幫助這名貴客鋪平仕途道路,貴客仕途一帆風順,從諮議參軍,再到太子中舍人,再到太子中允……
聽到這裡,楊天保恍然大悟,他已經可以猜測到王文佩所謂的貴客,就是現如今代理侍中,參預朝廷王珪,而王文佩應該就是他的女兒。
接着王文佩道:“婉娘自知她的出身,她不想求名份,只要在那名貴客身邊,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意,致死都沒有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