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趁他病要他病

真準備正面硬懟,楊天保所部沉默着,從大車上取下自己的包裹,緩緩打開包裹,從裡面取出鎧甲,飛快的披上。

原本與其他商隊一般無二的楊天保所部,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唐軍的士兵,那些虛張聲勢的商賈見狀,一個個眼珠子都瞪得滾圓,一副活見鬼了的表情。

別看此時他們也沒有慫,與草市集外的鐵勒人對噴,只是他們心虛而已,整個草市集五六百名商賈,面對三四百名馬匪,藉助草市集的土圍子和他們手中的弓弩和刀槍,還可以糾纏一番。

只要人數上萬,這種不及內地塢堡級別的防禦手段,就不夠看了。

楊天保樹起自己的大旗,只見雲州總管楊的旗幟隨風獵獵作響。

看着楊天保的將旗出現,這些商賈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他們在各自掌櫃的帶領下,前來向楊天保報道。

“楊總管,鄙人晉州馮氏商號掌櫃馮拓,率領商號夥計四十七人前來聽候楊總管調遣!”

“在下中山蘇氏商號劉興隆,前來聽侯楊總管調遣!”

“在下關中杜氏商號杜延年……”

短短一柱香時間,大小五十多個商號的掌櫃帶着夥計,拿着兵刃,匯聚在楊天保的將旗之下。

有了這些商號的支持,楊天保的信心大增。在這個時代,敢在外面跑商的人,都是膽大心細之輩,至少老實巴交的老百姓不敢出來。

更何況,這些商號的夥計都是年輕的棒小夥,除了幾個管事、掌櫃年齡稍大以外,其他都是壯年,他們自己雖然沒有制式鎧甲,可是隨着在這裡與遊牧民族交易,也獲得不少皮甲,他們披着五花八門的皮甲,拿着各式各樣的弓弩,甚至還有中山蘇氏擡出來兩座萬鈞弩。

還沒有等楊天保把這些人按照軍伍之法整頓好,蹄聲滾雷般隆隆震響,大地劇烈震動,讓人站不住腳。號角連綿,煙塵沖天,數以萬計鐵勒騎兵呼嘯而來。

特別是這些商號的夥計們們無不駭然對視,面色發白。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鐵勒人居然會出現這麼多。

在曠郊野外,數百人馬根本就不顯眼,也不夠震憾。可是人數只要上萬,那就無邊無沿,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爲了對付他們這區區數百人,鐵勒竟然集結起了上萬人!

上萬人馬,在大草原上是一個比較嚇人的數字,對於楊天保所在的草市集,以及外圍的土圍子,屈失利根本就沒有放在眼中。

區區一丈高而已,只要戰馬的速度夠快,他們完全可以躍過去,即使躍不過去,騎在馬背上,完全可以擡腳翻過去。

眼看着衆鐵勒人開始集結,準備攻擊隊形,楊天保也沒有時間準備,而是讓各自的商號管事充當隊正,三個人一組站在唐軍將士身後。

楊天保知道沒有經過訓練的百姓,是無法與真正的軍隊對抗的,讓他們上戰場,除了增加聲勢和增加不必要的傷亡,無事無補。

於是,他想起後世的火槍三段擊。他沒有火槍,卻有着足夠的弩機,弩機雖然威力大,但是上弦比較慢,而且更廢力氣,如果讓這些商隊夥計自行射擊,反而突然分散火力。

上他們充當力棒子,專門爲弩機上弦,而讓薛仁貴所過的越騎團府兵衛士負責射擊,他們訓練有素,射箭準確率高,可以增加傷害。

就這樣,楊天保命令所有的商號夥計與唐軍將士一起,組成了一道單薄的防線。

屈失利派出了足足上千騎兵,開始試探性進攻。他大喊道:“進攻!”

“烏爾!”(突厥語,意爲打。殺!)

衆鐵勒騎兵拿着騎兵的角弓,高喊着烏爾,向着草市集展開進攻。這些鐵勒人在突厥汗國的時候,屬於突厥汗國的拓羯,意爲精銳騎士,屬於東突厥汗國最底層的炮灰部隊,他們的進攻方向都是一窩蜂的衝鋒。

隨着鐵勒騎兵的速度越來越快,距離越來越近,楊天保緩緩伸出一根手指,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放箭!放箭!”

“咻咻咻……”

二百餘名越騎團的士兵們拿着弓弩發射第一波攢射,由於距離太遠,二百餘隻弩箭戰果並不理想,鐵勒人只有數十人墜馬。

鐵勒人早就明白唐軍的戰法,唐弩雖然厲害,可是射擊速度慢,看着弩箭的密度,並不是太多,他們紛紛直起身子,催促着戰馬,以更快的速度衝鋒。

即使最優秀的唐軍士兵,在他們衝鋒的時候,最多可以射出三波弩箭,所以唐軍將士會裝備至少一張弓,在抵近距離的時候,增加射擊密度,覆蓋打擊。

然而,楊天保此時是採取的三段擊方式佈陣的弩陣,唐軍士兵放下射空的弩機,隨手遞給下面的商號夥計,夥計隨手裝上弩箭,再遞給下面一個人。並且將上弦的弩機遞給唐軍士兵。

“咻咻咻……”

幾乎沒有停頓,又一波弩箭向衝鋒的鐵勒人飛去,此時雙方的距離只在一百八十步左右,命中率大增,二百餘隻弩箭,至少造成鐵勒人上百人墜馬。

鐵勒騎兵鋒線上人仰馬翻,高速衝鋒的騎兵,一旦墜落戰馬,結果是致命的,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馬背上的騎兵被這股可怕的衝擊力生生拋了出去,摔在地上兩眼發黑,還沒弄清楚哪根骨頭斷了,碗口大的馬蹄就從他們身上狠狠的踩了過去。

肚破腸流,血水飛濺!

好些部落頭人眼角眥裂,雙眼幾乎要瞪出血來。

他們部落的勇士,那些出色的小夥子,就這樣摔倒在地上,被戰馬活活給踩成了肉泥,想給他們收屍,恐怕要連同泥土一起鏟進裹屍袋了!讓敵人的戰馬踩死也就算了,不少勇士居然是被自己的戰馬踩死踩傷的,這算什麼!?

“咻咻咻……”

唐軍的弩機再次攢射,屈失力感覺不對勁了,他早已接到密報,楊天保所部只有區區三四百人馬,就算第一波是因爲楊天保故意示弱,刻意掩藏了一半的騎士,現在已經是第三波攢射,時間幾乎毫無間隔。

“難道說情報有誤?”

屈失力心中暗暗嘀咕起來,連續三波攢射這個進攻的千人騎兵隊損失超過三成,他們的士氣已經跌落冰點,不用屈失力下令,他們自覺的打了一個圈,在土圍子前一百步的距離,左右散開,自行撤退。

在這個時候,楊天保所部的越騎團士兵們繼續射擊,五波射擊,每一次就是二百餘騎,結果這密集的弩箭打擊下,這個鐵勒千人騎兵部隊,幾乎被打得骨折了,損失過半的騎兵,他們士氣全無。

屈失力快要瘋了,難道說唐軍有上千人?

他並沒有想過是弓箭射擊,事實上只要有點軍事常識,都不會把弩箭和弓箭弄混,弩箭和弓箭射擊時。由於穿速不一樣,箭矢的飛行時的破空聲也不一樣,差不多就像衝鋒槍與自動步槍的區別。

返回本陣的鐵勒衝鋒騎兵,屈失力一清點傷亡,他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超過五百名鐵勒騎兵被戰馬肉泥,受傷的也不在少數,戰馬也損失數百匹,這個千人隊算是徹底的殘了!

連楊天保的一根毛都沒啃到,竟損失了這麼多人,屈失力簡直難以置信,一衆部落頭人、首領更是怒火沖天,都不用屈失力下命令了,各自指揮自己的部衆朝草市集方向猛衝過去!

楊天保這邊,衆將士初次使用這種三段擊的方式,頓時大喜過望,他們沒有想過還可以如此使用弩兵,只要弩機足夠,完全可以利用人數優勢來抵消弩機的射速慢的劣勢。

來不及慶幸,鐵勒人開始密集的衝鋒過來。

這下,薛仁貴抄起漆雕刻弓準備射箭。

楊天保道:“擒賊擒王,你專門射殺他們的首領!”

鐵勒人不像突厥人一樣富足,誰身上穿得花裡胡哨,誰身上戴着金玉的配飾,那肯定就是首領,級別越高,穿得越好,佩戴的金玉越多。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簡單就是靶子。

只不過近萬人馬衝鋒,包括楊天保在內的所有人,都有一股深深的憂慮,他們加上唐軍一共不足千人。

但是鐵勒人太多了,

足足上萬鐵勒人是他們的十倍之多,實在太多了!

?照這樣打法,他們這一千人就算不被打死,也得被活活累死!

楊天保咬咬牙,揚起拳頭道:“先用弩陣給他們放放血!”

“咻咻咻……”

幾乎是周而復始,隨着密集的鐵勒人衝鋒速度越來越近,唐軍弩機的命中率大增,哪怕閉着眼睛,也可以把敵人射下戰馬。

衝鋒的鐵勒人陣中,慘叫聲大作。

不知道多少騎**湛的鐵勒優秀騎手,連不及發揮他們的長處,就從馬背上抽搐着栽了下去。

楊天保在心中默默唸叨着:“快點崩潰,快點崩潰。”

然而,隨着鐵勒人騎兵前鋒距離草市集越來越近,他們越興奮,畢竟草市集的貨物堆積如山,這是人所周知的秘密,他們只要攻下草市集,就可以大賺一筆。

至於損失的人馬,在草原上有糧有錢,隨時可以招募到優秀的騎兵,隨着東突厥崩潰,成爲流浪騎士的突厥人不在少數,只要想招,隨時有人。

在這一刻,人命賤如草芥,像螻蟻般低賤。

楊天保憤憤的道:“他孃的,日子不過了,換破甲箭!射他們的馬!”

破甲箭楊天保所部攜帶的並不多,他們這次出使,本來沒有做最壞的打算,關鍵是突厥和薛延陀部鐵甲的着甲率不高,用不着這種昂貴的破甲箭。

所以,楊天保所部也只有千餘隻破甲箭。

二百名越騎團的士兵們同時扣下弩機的機括,金屬顫音幾乎是在同一秒鐘內響起,震得不少人耳朵嗡嗡作響。

二百餘支弩箭電擎而出,沒入那沖天而起的沙塵中,鑿出一股股血色噴泉,滾滾沙塵中血花四濺,人喊馬嘶,不少鐵勒騎兵的戰馬慘叫撲倒在地上,同時,那些馬背上的騎兵栽了下來,還在掙扎呢,馬蹄就踩到了他們的身上。

戰馬悲嘶着,動物還有動物的本能,戰馬會下意識的躲避自己的同伴,反而把主人給狠狠的甩了出去……

不用說了,這些可憐的娃也只有被踩成照片那麼扁的份了。千軍萬馬衝鋒奔騰之際突然摔倒,下場是非常悲慘的。

在這個情況下,鐵勒人的衝鋒勢頭爲之一頓。

僕骨色那虎目欲裂,他麾下的騎兵在這一波弩箭射擊中損失將近五六十人,對於一個龐大的部落而已,五六十人算個屁。

可是,僕骨色那只是一個小頭領,麾下滿打滿算不到三百騎,損失五六十人就算傷筋動骨了。

突然,一支鋒利的箭矢破空聲在耳邊響起,他瞪眼一看,二百多步之外,一支鋒利的箭矢飛快的飛向他的胸前,在他來不及閃避的時候眼睜睜的看着利箭插他的胸前,鋒利的箭矢毫無遲滯的穿過他的身體,透過後背。

“撲通!”

僕骨色那摔倒在地上,在摔地的同時,他的生命力也快速耗盡,他是非常幸運的,並沒有眼睜睜的看着馬蹄踩在他的身上,他毫無痛苦的死去。

“色那!”

周圍的僕骨部騎兵一陣驚呼。

可惜,無數馬蹄踩過,色那變成一地血肉。

隨着色那死亡,這些僕骨部的騎兵,連招呼也不打,四散奔逃。

無規矩不成方圓,草原各部都有自己的規矩,幾乎形成鐵律的就是,在作戰情況下,任何士兵不能拋棄自己的首領,首領死了,他們必須搶回屍體,否則面臨馬蹄踩死的處罰。

現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搶不回色那的屍體,逃亡是他們唯一的路。

色那是薛仁貴遠距離狙殺的第一個頭目,卻不是最後一個,反而只是一個開始。

薛仁貴把部隊交給楊天保指揮,他甘心充當一個刺客,在敵人人羣中尋找着目標,終於他又找到了一個可以下手的目標。

那名頭上戴着白狼皮帽子的額哲,絲毫不知死神已經降臨在他的頭上,他憤憤的揚手馬刀,指着部曲大吼道:“衝鋒,殺光唐……”

就在這時,鋒利的利箭,從他的嘴巴里射入,將他後面的話射進肚子裡,鋒利的箭矢穿透堅硬的顱骨,從他的後透貫出,箭鏃上還沾着灰白的腦漿……

額哲的部曲也隨着他的慘死四散崩潰,屈失力感覺到不對勁了,短短一柱香的時間內,他麾下的頭目死了四個,超過千人的騎兵,因爲首領陣亡而四散奔逃,從而引發全軍的崩潰。

屈失力憤憤的下令道:“撤退!”

看着鐵勒人撤退,楊天保舉起手道:“停止射擊,命令各部,上馬追!”

趁他病,要他命,楊天保如果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擴大戰果,他就算活到狗身上去了。在冷兵器時期,雙方交戰,超過七成的陣亡,都是在追擊中發生的。

時間不長,越騎團二百騎士,楊天保的部曲二百餘騎,還有那些商號的夥計,包括啒苾麾下的騎兵,聚集了足足一千多號人馬,衆人越過土圍子,朝着鐵勒人後退的方追擊。

原本憤怒異常的屈失力望着草市集傳出來的馬蹄聲,他頓時笑了。

唐人的弩機厲害,他已經見識到了,這樣的衝鋒,對於鐵勒人的殺傷太嚴重了,讓他有點承受不住了,可是白刃搏殺,相反纔是他最喜歡的戰鬥方式。

不過,他錯了。而且錯得非常離譜!

楊天保率領越騎團亮起橫刀,一道道刀光,朝着鐵勒人的後鋒席捲而去。

PS:今天週末,跟朋友喝點酒,醒來太晚了,只有一更,四千六百字,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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