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靈捂着臉哭哭啼啼許久,就在沈丹遐快要失去耐心後,她才道:“趙世子要和順王府的綿虞郡主成親了,沈九,我該怎麼辦?”
“你這消息哪來的?確實嗎?”沈丹遐不太相信,趙誠之那風流子,會這麼容易就娶妻?
江水靈抽抽了幾聲,道:“前幾日,雅亭長公主開賞花宴,趙世子和綿虞郡主都去了,趙世子摘了一枝梅花送給綿虞郡主。”
“送枝梅花給她,不代表他們就要成親啊。”沈丹遐笑道。
“那你說趙世子爲什麼會送一枝梅花給她?爲什麼他不送給別人?”江水靈尖銳地問道
“這個……”沈丹遐回答不出來,她又不是趙誠之,她哪知道他那天發得是那門子瘋,送枝梅花給綿虞郡主;順王府和祥清侯府也算是門當戶對,趙誠之是有大志的人,不能尚公主,娶郡主是最好的選擇。
“趙世子喜歡她,才送花給她。沈九,我該怎麼辦?”江水靈已是第三次回這個問題,可見她是真得慌了神。
沈丹遐看着眼中含淚的江水靈,頭痛地勸道:“水靈啊,他要成親了,你就忘了吧。”其實沈丹遐很想直接告訴她,趙誠之就算不娶綿虞郡主,也不會娶她;江家有二皇子,而趙家是站大皇子邊的,縱然二皇子現在年紀還小,可總會有長大的一天;基本上沒有皇子不想當皇帝的,可能坐上那個位置的只有一個,大皇子和二皇子將來必有一爭,趙家和江家亦註定成不了姻親。
“沈九,我忘不了,我喜歡他這麼多年,我一直盼着能嫁給他,可是現在他要娶別人爲妻了,他爲什麼不肯等我一年呢?明年、明年我就及笄了。沈九,我真得忘不了他啊!”江水靈又哭了起來。
“不忘也得忘,水靈,你可別犯糊塗。”沈丹遐正顏告誡道。
江水靈擡起哭紅的眼睛,看着沈丹遐,道:“其實我知道,就算他不娶綿虞郡主,也不會娶我。我家裡不會讓我嫁給他的,他家裡也不會讓他娶我。我不會敗壞名聲,墮落的去當妾的。”
“你既然都明白,那就不要再哭了。”沈丹遐拿過一塊新帕子遞給她,“把眼淚擦了吧。”
“可明白歸明白,這心裡還是難受啊。”江水靈癟着嘴道。
沈丹遐聽這話,也就沒什麼好勸了,索性等她又哭完一場,收拾好心情後,才起身出去讓婢女送水進來給她洗臉,重新上妝。江水靈抱着添加了香片的手爐,道:“沈九,我沒事了,我回家了。”
“好。”沈丹遐笑着送她出門。
冬季雖然寒冷,但各種宴會開得熱熱鬧鬧,這天沈丹遐收到李家送來的帖子,李嫺邀請她去參加詩會。沈丹遐拿着帖子苦笑,她不擅長寫詩,大約就是幼兒園水平,不過盛情難卻,也只能頂風冒雪的走一趟了。
沈丹遐到李家時,已來了一些人,屋裡地暖燒的足足的,撩開簾子,就感覺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外面滴水成冰,屋內溫暖如春,莫失上前幫着沈丹遐脫下了斗篷,遞給李家婢女。
“沈九,你可算來了。”李嫺擡眼看到沈丹遐,起身迎了過來,“還以爲你怕冷,不會來了呢。”
“你都下帖子來請了,我那敢不來,就是下刀子,我也會來的。”沈丹遐笑着接過莫忘遞來的暖手爐,笑道。
“要是下刀子,我可就不敢請你來了。”李嫺笑道。
“沈九,快過來,快過來。”江水靈坐在牌桌上急喚道。
“喊我幹嘛?”沈丹遐走過去,看江水靈手中的牌。
“你說,我是丟這張好,還是這張好?”江水靈問道。
出主意之前沈丹遐多嘴說了句,“丟錯了,你可不能怪我。”
“哎呀,不怪你,輸了也就是一盤牌嘛。”江水靈笑道。
“打牌人常說兩碰不如一夾,丟這張吧。”沈丹遐指着她左手的牌道。
江水靈笑道:“好的,就丟這張,九萬。”
坐江水靈對家的姑娘笑問道:“水靈,你要得該不會是七萬吧?那你沒得胡了,我告訴你。”
“不是七萬,你猜錯了喲。”江水靈得意笑道。沈丹遐見她重展笑顏,到是放下一半的心。
“沈九來了,你們幾個可以另起一桌,不用圍着看熱鬧了。”李嫺提議道。
“反正時辰還早,人也沒到齊,我們幾個就打幾盤玩吧。”有姑娘被勾得牌癮上來了。
“好啊好啊。”另外兩人附和道。
沈丹遐不喜看牌,寧願上場。李嫺讓婢女在旁邊另外支起一張牌桌,四位姑娘摸了牌定位置;四人坐下,洗牌壘牌,擲骰子抓牌。玩了兩圈牌,人到齊了,李嫺過來道:“哎哎哎,我說,你們不會打算窩在這屋子裡打牌不出去了吧?”
“賞花我是願意的,鬥詩嗎?嫺兒,你確定不是讓我來丟臉的嗎?”江水靈問道。
李嫺笑啐她一口,道:“你少來了,誰不知江姑娘才華橫溢,最擅長鬥詩賦詞了。”
說笑了幾句,姑娘們重新披上斗篷,戴上雪帽,隨李嫺去李府的梅園。出了門才發現,外面又下起雪來,漫天飄着一朵一朵小的雪花;站在走廊下,看着外面的梅花,李府的梅園種着近百棵梅樹,不象沈家只有幾棵;梅花一簇一簇,開得燦爛如火,傲霜鬥雪。
“站在走廊上看,有點隔靴撓癢之感。”有人道。
“別急嘛,我讓人去拿傘了。”李嫺笑道。
稍後婢女們送來各色的油紙傘,姑娘們撐開傘,出了走廊,沿小徑慢步而行。姑娘們清一色的穿着大紅色的斗篷或是鶴氅,手持油紙傘在梅園中走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而這景緻落在隔壁人的眼中,隔壁府中的高樓上,有人拿着千里鏡在看。當然他主要看得是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李嫺,其他人都只是掃了一下。
李嫺不知道有人在隔壁覬覦她,笑盈盈領着好友們在園子裡賞花,走了一圈後,讓婢女用大剪刀,剪了幾枝梅花帶回室內,李嫺笑道:“今個兒開的是詩會,我們就以雪梅爲題,來寫詩好了。”
衆姑娘無有異議,垂首沉吟。沈丹遐無意當才女,也不願拿前世那些傳世名詩來充數,隨意的胡謅了一首平平無奇的詩,去案桌上寫了出來,她的字是專門練過的,寫得行雲流水。
有人應付,有人認真,不多時,姑娘們的詩都寫好,把詩紙放在了裝詩的小匣子裡,然後由李嫺的貼身婢女鶯兒念出來,大家商量着評選出好壞來。沈丹遐完全不在意詩是好是壞,抓了把西瓜子慢慢嗑。
評完詩,在李家吃完午飯,見雪停了,擔心一會雪下得更大,衆位姑娘趕緊告辭離去。
次日,沈丹遐又出了趟門,去寶琗樓取半個月前訂製的頭面;不知是不是娶個老婆好過年,從十一月中旬開始,嫁娶的人增多,差不多每天都有人娶親;幾個大的銀樓,訂製首飾的活多得做不完,因而停了送貨上門的活計,沈丹遐纔不得不走這一趟。
一踏進首飾鋪,沈丹遐就瞧見了熟人。自從謝家被問罪,謝家閨家散了後,沈丹遐就沒有再見過董籬落,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遇到。沈丹遐不想理會她,對她視而不見,直接找上店家,“我來拿我訂製的頭面。”莫失把店家先前寫的條子拿出,遞給掌櫃的。
掌櫃地接過條子看了一下,又翻了下賬本,笑道:“沈九姑娘,請稍等。”
沈丹遐微微頷首,去擺簪子的櫃檯前,若有好的,打算買幾根回去。沈丹遐慢慢賞環着臺上的簪子,瞧見一枝小巧玲瓏的花卉鏍絲寶石簪,花瓣、花葉和花枝是用金絲一層一層織成,花瓣上鑲嵌着紅色的寶石,花葉上鑲嵌着綠色的玉石,這簪子做理別出心裁,難得一見。
沈丹遐一見就喜歡上了,“這個我要了。”
旁邊的女夥計正要伸手去拿簪子,那枝簪子卻被人搶先拿去了。沈丹遐側目一看,拿簪子的人是董籬落,微微皺眉,“簪子是我先開口要的,你搶什麼搶?”
董籬落翻了個白眼,沒理沈丹遐,遞給愣在一旁的女夥計道:“把簪子給我包起來。”
女夥計爲難地搓了搓手,沈丹遐不是第一次來店裡,半個月前來店裡訂了一套五百兩的鎏金頭面,可見這姑娘手中不缺錢;另一個姑娘是第一次來店子,來了這麼久,一直沒買東西,可是進門就是客,不能得罪。
沈丹遐雖喜歡那髮簪,但也不是非它不可,讓給董籬落也無妨,只是董籬落強搶,讓她不喜,不願如董籬落的願,她也是有脾氣的好吧。沈丹遐看了眼女夥計,眸光微轉,問道:“這簪子多少銀子?”
女夥計察言觀色,一下就明白沈丹遐問話的意思,笑道:“這簪子賣一百兩銀子。”
董籬落臉色微變,“不過就是一枝簪子,值這麼多錢嗎?”
“姑娘,且不說這寶石和玉石都是上好的,光匠人的手工,就值這麼多錢了。”女夥計臉上笑容未變,“姑娘,這簪子要給你包起來嗎?”
董籬落不願在沈丹遐面前丟人,可她身上並沒有一百兩銀子,咬了咬牙,道:“包起來,派人隨我家去拿銀子。”
“姑娘。”董籬落的婢女驚呼道。董籬落側身瞪了她一眼,這口氣,她必須爭。
沈丹遐眸光流轉,抿脣淺笑;女夥計接過簪子,笑道:“多謝姑娘惠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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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原因,我用手機語音碼字。
我的塑料普通話,讓我吃盡苦頭,我明明說得是沈丹遐,卻現來果丹皮,我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