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後院,一個紅衣年輕人拈香品茶,意態悠然。
他潔淨的臉龐稍顯狹長,一對丹鳳眸子微微眯起時,給人凜然不可犯的威嚴感。但當他笑起來時,又令整個院子彷彿回到了春天。
這個俊美無端的紅衣年輕人,正是武林四大公子之一的惜花公子,秋棠柏。
一個下人匆匆步入院子,放慢腳步,恭敬地遞上一封書信。
秋棠柏隨意接過,下人避退。
“不出我所料,果然接收了**宗。”
秋棠柏的目光落在信的最後,鳳眸一眯。
“吳友亮此人,深藏不露。屬下擔心他別有用心,還請公子稍加註意。”
秋棠柏手一攤,書信化爲碎屑。“有趣。只是既已成了我的棋子,又如何翻得出本公子的五指山呢。”
秋棠柏喝下一口茶,嘴角微綻。
……
**宗。
“綠衣兄,前幾寄了什麼書信出去?”唐風月來到綠衣男子的住處。
綠衣男子臉一僵,道:“八……宗主,我向公子彙報情況,還需向你另外說明嗎?”
唐風月悠然而坐,隨口道:“本宗主有一項重要任務派給你。今後聯繫秋公子的事,一律交給我吧。”
“笑話!我向公子彙報之事,乃是公子特意囑咐的,你莫非想幹涉公子的決定嗎?”
綠衣男子一臉警告之色:“吳友亮,你自從成爲宗主以來,越來越猖狂了。”
唐風月懶得多說,忽然一掌拍向綠衣男子。
“你敢!”
綠衣男子料不到唐風月如此膽大包天,連忙運轉全力對抗。可惜他的修爲只有周天境,不是唐風月一招之敵。
“吳友亮,你莫非想背叛公子嗎?”綠衣男子被制後,勃然大怒。
唐風月拍拍他的臉,笑道:“秋棠柏那個狗雜種,我不是背叛他,而是想殺了他。”
綠衣男子愣愣地看着唐風月,像是在看着一個瘋子。不是瘋子,怎會說出如此瘋狂的話來。
唐風月笑道:“我知道,其實你纔是秋棠柏派來迷城的心腹。你和附近秋家幾個下屬勢力,都有聯繫吧?”
綠衣男子眼神剛一閃爍,唐風月就已一把提起他,惡狠狠說道:“別跟老子玩心眼,老子是玩大的。”
綠衣男子冷笑道:“有本事就殺了我,若要我背叛公子,卻是妄想。”
唐風月一聲令下,門外幾個漢子衝了進來,對着綠衣男子一頓拳打腳踢。綠衣男子倒是個硬骨頭,死都不哼一聲。
“真有骨氣,擡下去,讓宗裡的兄弟們好好招呼他。”
幾個漢子抱拳應是,帶着綠衣男子下去了。
“你想讓我看的,就是這出無聊的戲嗎?”溫雅兒走了出來。
經過這幾日觀察,唐風月發現此女與**宗其他人不同。那夜屠殺寒山寺的行動,乃是吳友亮和其他長老一手策劃的,溫雅兒是少數的反對者。
這堅定了唐風月扶持此女的決心。
“雅兒莫急。那位秋公子想要利用我**宗去得罪無憂谷。我便利用綠衣兄,給秋家回贈一份大禮。”
溫雅兒深深地望着唐風月。
她心底不想承認一個事實,自己似乎慢慢喜歡看這男子算計別人時的樣子了。過往的吳友亮只讓人覺得卑鄙,但現在卻多了一股莫名的飄逸邪氣。
真是怪哉。
“你敢對抗秋棠柏?”
當唐風月告知秋棠柏秘密控制**宗的事,溫雅兒一下子想明白了關鍵。但她沒想到,這男人居然有勇氣脫離秋棠柏的控制。
“別人忌憚四大公子,我可不怕。”
唐風月看着溫雅兒,柔聲道:“雅兒,人生在世數十載,我們何必要活在他人的鼻息之下。你是否敢和我一起,對抗江湖風雨,共同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未來?”
溫雅兒喃道:“你敢信任我嗎?”
“從理性角度,我不敢。但我想要信任你。”唐風月悄然握住溫雅兒的柳腰,呼吸着她微微加速的喘息。
深夜,綠衣男子趁着守衛不備,從牢裡逃了出來。
“吳友亮,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賊,我一定要帶人滅了你。”
綠衣男子大恨,連夜離開**宗。
就在他離開後不久,唐風月和幾位長老聚在議事廳。
“宗主,綠衣兄已經離開了。”
聽到手下的彙報,唐風月一揮手,令他退下。又看向二長老:“二長老,我讓你送的信,你都送了嗎?”
二長老腆着老臉,笑眯眯道:“宗主放心。秋家那幾個下屬勢力的老對頭,已按照我們的通報,等在了那裡。”
唐風月點點頭,自語道:“綠衣兄,今夜你可要做好稱職的引路工作啊。”
綠衣男子在深夜的林間奔走。他左環右繞,尋到了一處莊子,飛鴿莊。
飛鴿莊,乃是秋家佈置在迷城的三大根據地之一,負責情報收集。
“**宗背叛了。”
綠衣男子將此事告知飛鴿莊主。
飛鴿莊主將桌子拍得粉碎:“好一個吳友亮,你可將此事通報公子?”
綠衣男子搖頭:“來不及了。我逃脫的事很快就會被發現。我擔心吳友亮那廝會率領**宗的人躲起來,所以想要聯合你與另外兩莊,控制**宗。”
飛鴿莊主說道:“那你快與兩外兩莊聯繫,爭取天亮前圍住**宗。”
三莊之間,互不知道位置。綠衣男子是迷城唯一的知情人。
他馬不停蹄,又立刻去了另外兩莊。
天亮前,三莊整裝待發,結果各自遭遇了門前堵。
“飛鴿莊主,你準備去哪裡?”
黑風山主率領一票高手,攔在了飛鴿莊前。
飛鴿莊主眯眼冷哼:“是你。”
黑風山主笑道:“上次你們出賣情報,害我黑風山數百個弟兄被官府抓拿擒殺。血海深仇啊,爾等需拿命來償。”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飛鴿莊衆高手拔出刀劍。
黑夜森森,一場血戰開啓。
另外兩處莊子,同樣遭遇圍堵,彼此展開血腥殺戮。
一聲得意大笑,綠衣男子突然領着一堆高手從林中走出,從後方圍住了黑風山衆人。
“吳友亮那個蠢蛋,以爲我不知道他是故意放我離開嗎?嘿嘿,我只是將計就計罷了。”綠衣男子身後,一羣佩刀人在黑夜中格外深沉。
黑風山主背脊一陣發寒。
高大的佩刀人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答應你們秋家的要求。從今往後,恩仇兩消。”他邁出一步,月光照出菱角分明的臉。
中原一刀堂堂主,夏侯尊!
綠衣男子笑道:“此次,勞煩夏侯堂主了。”
一刀堂高手衝入場中,刀光連綿,立刻令黑風山幫衆死傷大增。
同一時間,夏侯尊緩緩拔刀,刀氣沖天,令黑風山主額頭冒出一層細密冷汗。
“綠衣兄,你將計就計,如何不知吳某亦是將計就計。”唐風月領着**宗衆人從另一處走出。
綠衣男子臉色一變,說道:“哼!你們可沒有夏侯堂主這一級數的高手。”
黑風山主也朝唐風月大叫:“吳宗主,你害苦在下了。”
唐風月從容鎮定地一擺手,道:“山主別急,我們也有高手助陣。”
話音剛落,一道修長的挺拔身影攔在夏侯尊身前,面貌年輕而英俊,看起來不過二十餘歲。
“見過夏侯堂主。”
“你是誰?”
“在下,汪湛情。”
一片驚呼。
“掣電神龍汪湛情,怎麼是你?”綠衣男子叫道。
夏侯尊露出一絲由衷的微笑:“汪少俠,你不是我的對手。”
汪湛情點點頭:“但能拖住夏侯堂主一刻鐘,足矣。這亦是我與吳姓朋友的約定。”
唐風月哈哈一笑:“汪少俠,蕭日天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氣。我已開始羨慕他了。”
前日,他以蕭日天的身份,送去一封書信,希望汪湛情前來相助。這謙謙君子果真來了。這一刻,唐風月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
自己這樣隱瞞身份,甚至令他產生了一絲罪惡感。
轟!
夏侯尊與汪湛情開戰的瞬間,唐風月亦領着**宗高手衝入人羣。
狂暴的刀氣瘋狂而來,如滾滾潮水,犀利十足。
唐風月運起太柔八法,在幾位一刀堂高手中縱橫來往。對他來說,這是磨礪玄陰真氣,加速戰魔之身第二重完成的好辦法。
喊殺聲震天,一片血腥飛濺。
唐風月雙手展動,白玉無瑕。一股股柔綿陰力蔓延而出,將圍攻他的一刀堂高手攪得左支右拙。
另一邊,夏侯尊出刀了。刀光將樹林映得恍若白晝。
汪湛情手持摺扇,雙手張揚,無邊扇影在身前交疊,組成一道道謝客的堅實門戶。
咣!
土石崩裂。兩人第一擊,就波及到另一處戰圈,令衆人咳血。
“夏侯堂主,爲免打擾,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正有此意。”
兩人飛縱,瞬間消失當場。
汪湛情離開,唐風月一腳挑起地上一根長槍。無窮寒力爆發,一槍剿滅十數位飛鴿莊高手。
“原來是個槍道好手,隱藏得夠深。”
五六個一刀堂高手,從四面八方同時劈刀。唐風月回身掃槍,槍尖現無形漩渦。正是自創槍招第一式,以寡敵衆。
剎那間,五六位一刀堂高手被捲入,被莫名力量吸攝。
“殺!”
見唐風月一人纏住六個高手,又有四名一刀堂高手衝來。結果他們全都傻眼了。
十個人同時出招,全被一股引導的邪力偏引,化爲吸攝他們的力量。他們殺不到唐風月,又脫身不得,一個個鬱悶得想吐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