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份記憶，主人應該就是林對吧？”詩乃站在625的房間裡大口喘着氣，那份記憶其實後面還有一點點，是夏威夷島上大量不怕死的抗議者被周林一面倒的削掉腦袋的場面，這場面讓詩乃想起了老家，自己外婆用鐮刀收割稻子的場景，而一陣陣的反胃讓她直接從記憶裡退了出來，625也緊跟其後。
扶着詩乃坐下，“沒錯皇后大人，那確實是皇帝陛下的記憶，我們稱那一天是覺醒日，意思是皇帝徹底醒悟了自己作爲世界拯救者的責任的日子，也標誌着三月肅反行動的開始和一年戰爭的開始。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那就以後再說吧，今天已經夠刺激的了。。。”詩乃揉着太陽穴，精緻的面龐上滿是疲憊，嗓音也低沉了很多，“真是讓人精神疲勞的壓抑記憶啊，我感覺得出來，林其實不想這樣做的。”
“皇帝一直說，及時止損非常必要，在我的理解裡，皇帝應該認爲這也是一種止損的手段吧？畢竟就目前帝國的主流意識形態來判斷這段記憶，皇帝在其中做的行爲一點都沒錯，帝國法律對於倒退、損害、遲滯帝國發展的行爲的法律判罰非常恐怖的。”
詩乃躺倒在625的牀上，甩掉了一隻拖鞋，穿着襪子的腳輕搭下牀沿但是沒碰到地板，精神空間一點也不冷，或者說都沒有溫度這個概念，但是從哪些壓抑的記憶裡出來，詩乃還是感到一陣陣的寒冷。
“三百年。。。林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
“殺戮只發生在最初，請您放心皇后大人，陛下還是個很和善的人，他的行爲一直是帝國子民的行爲標杆。”625很清楚詩乃在擔心什麼，在精神世界裡她已經和詩乃交換過記憶了，換言之625已經成爲全帝國第一個接觸異世界人精神世界的人了——周林不算，他既不算帝國本土人，也不算異世界人。
對周林的界定，就好像界定叉勺到底算是叉子，還是勺子一樣困難。
“那我想看看這之後的事情，不是一年戰爭什麼的，我想看點輕鬆愉快的，這些記憶。。。以後有的時間看。”今天的壓抑記憶看得太多了，詩乃整個人都要精神崩潰了。
“也許這些關於帝國風土人情的紀錄片能讓您放鬆一下。”625苦笑了一下，說這話將桌子上的書翻了兩夜，“請吧，這部分是帝國一些慶典的。。。”
“警告！阿賴耶空間受到不明精神攻擊，重複，阿賴耶空間受到不明精神攻擊，帝國成員進入戰鬥狀態，所有人調高隱私。。。警報解除。”
詩乃在警報一拉響的時候就做了起來，結果還沒等她緊張起來警報就解除了，詩乃一臉不明所以的看着625，“阿賴耶空間是什麼？還有這警報怎麼回事兒？”
“阿賴耶空間就是精神連接空間，也就是這裡，剛剛的警報說明有人長在防火牆外面試圖強行突破深層無意識和這裡的接線，也就是自我意識之牆，但是到底是誰。。。。不對，警報怎麼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了？皇后大人我去看一下。。。”
“看你個大頭鬼啊！”
沒等625起身出門，周林就推門而入，手裡拎着一臉無奈苦笑的愛麗斯菲爾和賭氣鼓着個小臉跟剛拔了智齒臉腫了一樣的黑卡蒂，看着周林三人進來，以及門外一羣好奇的探頭探腦的憲兵，625頓時一聲完蛋，轉身就要跳窗戶跑路，結果被突然出現的一堵牆擋住了去路，然後被這堵牆推着回到了周林面前，周林一臉和善的笑容看着625，後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呀。。。晚上好呀皇帝陛下。”
詩乃也知道不妙了，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怕啥？又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於是反倒把脖子一梗——怎麼的？殺了我啊？
看着詩乃滿不在乎的模樣，周林憋了一肚子的話全都化成了一聲無奈的嘆息，長嘆一聲以後拽過詩乃和625，“先離開精神世界吧，出去再說。都散了都散了，又不是沒見過我媳婦，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後半句是對涌過來的憲兵說的，後者們在聽到周林轟人了，頓時笑成一片的離開了——整個精神沒空間充滿了歡聲笑語的氣氛，就跟孔乙己進酒樓似的。
周林帶着四人離開了精神世界回到了家裡，然後嚴厲的批評了黑卡蒂和愛麗斯菲爾的冒險行爲，“自我意識之牆是保護人類羣體意識的重要結界，在這牆外面是無止境的無意識區域，幸虧你們沒有往那邊探索，不然太過深入就算是我都沒辦法把你們拉回來，等着變成植物人吧！”
“嘁，有那麼嚴重嗎，我可是紅世之王。。。”黑卡蒂難得的頂了句嘴，而愛麗斯菲爾也點點頭，“不然你以爲我倆會在牆邊溜達？我們能看不出來外面的海浪的危險？”
“看出來和躲得開是兩回事，在無意識區域呆久了就算是我都想跳海游泳，這還是我已經三百來年習慣了之後的結果呢，你倆對於精神網絡世界來說就是新人，要不是我出現的快，黑卡蒂已經下海玩兒水了！別否認別說謊！別忘了在精神網路里我可是能知道你們想的一切的！”
黑卡蒂憋着臉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了。
自我意識之牆是一種概念，並不是實體存在的分隔帶，黑卡蒂和愛麗斯菲爾之所以會攻擊它完全是因爲他們發現這牆沒有入口，雖然在哪裡可以使用飛行這樣的能力但是不論怎麼飛，牆都存在，並跟她們飛行的高度而增高，而且永遠也看不清牆裡面有什麼。
“感念差而已，在精神世界裡物理常識不適用，意識決定你的存在是什麼樣的，所以纔會有那樣的情況，不過這以後有的是機會說，也有的是時間讓你倆好好研究神秘側的資料，那麼現在來說說625和詩乃的問題。”
625眼瞅着周林一臉和善的溜達過來，頓時都快哭了，“陛下我錯了！我不該擅自帶着皇后大人進入精神世界的，我也不該擅自。。。”
“好啦。。。我也沒打算責怪你什麼啊，哭什麼。”周林突然笑了出來，伸手揉了揉跪在地上的625的腦袋，然後用觸手把她舉高高，“讓我看看，恩，這不挺好的嗎，都大姑娘了還哭鼻子？恩？你現在好歹也是我的親兵啊，爭口氣成不？”
625使勁兒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淚，“是！陛下！另外您能先放我下來了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打算訓她，是打算訓我嗎？”詩乃看着周林將625放到地上，最後纔將注意力撞到自己身上，按照‘重要的事情最後說’原則，看起來周林是打算好好收拾自己一頓了，然而詩乃並不打算認錯，至少現在不打算，是青春期的叛逆行爲嗎？不好說，按照年齡來說詩乃已經成年了，畢竟在魯路修的世界過了好幾年了。
“你說你，賭啥氣呢。”周林一臉好笑的看着一歪頭不打算搭理自己的詩乃，“你以爲我會生氣嗎？對你擅自進入公共網的事情？”
“難道不是嗎？”
“你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進來了？別忘了，我是阿賴耶識的化身，精神世界相當於我的身體的一部分，你們進來我怎麼可能發現不了，當時沒去管你們，是我已經默許了啊傻瓜。”周林伸出手抱住了詩乃，“怎麼樣？我經營的帝國還不錯吧？”
625咕嚕一聲吞了口口水，而詩乃則哼唧了一聲，“好的沒看見，我倒是看到了不少殺戮和暴政呢。”
周林抱着詩乃的手當時就僵住了，然後周林牽強的笑了笑，“和着625不是帶你領略帝國風土人情去了？”
“那個陛下。。。皇后大人看的都是。。。一年戰爭之前的記憶，包括那個。。。覺醒日的。。。”625捂着臉已經沒什麼臉面說下去了，“請節哀，陛下！”
“啊啊啊啊啊！625你這熊孩子這麼重要的事情應該早點彙報啊！我就一個分心沒注意你就給我通這麼大簍子啊！”周林看着詩乃慈悲到讓人害怕的笑容，渾身上下都是一層雞皮疙瘩，然後發了瘋似的撲到625面前使勁兒的晃着625肩膀，“你都給她看啥了！看啥啦！”
好不容易等625大概把內容說了說，周林這才鬆了口氣，但是臉色卻不是很好，他有些擔心的向詩乃確認，“任何國家的誕生都伴隨和殺戮和死亡，所以詩乃。。。”
詩乃嘆了口氣，然後起身徑直走到周林身前，就在周林以爲自己要挨一耳光的時候，詩乃把頭枕在周林胸膛上，整個人都靠了上去，“我懂，我讀了你的記憶，知道了你的感受，我不會生你的氣的，只是覺得你很可憐而已，辛苦你了。。。這四個字遠遠不夠呢。”
哦？意外的給我整圓滿了？因禍得福嗎？還以爲看到自己的暴政詩乃會大發雷霆呢。畢竟就算記憶和情感可以傳達，每個人已經形成的價值觀也會影響判斷，周林擔心的就是詩乃曲解自己的過去。
但是好景不長，腰部一陣熟悉的疼痛讓周林倒抽一口涼氣，“不是說懂我嗎？媳婦呀。”
“懂你，不代表能原諒你，也不代表你不需要再教育！”詩乃在周林身上蹭着仰起臉，不滿的神色只要不瞎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周林想了想，“那。。。你洗澡了嗎？”
“洗了。。。怎麼了？”
“沒事兒，625夜宵晚點再做，我先和詩乃和黑卡蒂深入交流一下，恩，深入交流。”
不等詩乃拒絕，周林就已經一邊一個扛起詩乃和黑卡蒂走進了臥室，緊接着一陣不可描述的聲音就穿了出來——反正愛麗斯菲爾已經習慣了，但是像現在這樣被當做空氣晾在一邊還是讓人有點尷尬的。
625也挺尷尬的，這房子隔音不是很好，而在臥室裡的又是皇室成員，625本身也是剛剛念過二八的妙齡少女，“皇姐大人，您想吃點什麼嗎？我就差炒飯了。”
“走吧，去做飯，等下他們三個肯定喊餓，順便跟我說說詩乃看到的事情吧。。。別這樣看我我不打算去精神世界，畢竟那樣不就壞了周林弟的好事了嗎？”愛麗斯菲爾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而625先是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皇帝的什麼好事，緊接着黑卡蒂的聲音就和詩乃的聲音一起傳出來了，她這才反應過來，耳根一紅溜進廚房去了。
“你們是不是把我忘了？喂，有人嗎？”掛在牆上的德福林格咳嗽了一聲從劍鞘裡伸出來，看了看沒人，“算了，接着睡吧。”
“結果到最後也沒人來吃我的夜宵。”看着夜宵改的早飯，625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切，而神清氣爽的周林正享受着美味的炒飯，“別這樣說，昨晚上詩乃太能折騰了，黑卡蒂又是第一次需要引導，結果倆人累了就睡了，我也不打算把她們折騰醒也就跟着睡了，嘿嘿。”
“嘿嘿什麼，趕緊吃，吃完了上班兒去。”愛麗斯菲爾用筷子敲了一下週林的手，“詩乃醬和黑卡蒂醬的假我已經給她們請了，今天就讓她們好好休息吧，反正也只剩下四天不到了。。。說起來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還有四天櫻滿真名就要醒過來了，病毒第一次爆發也就要開始了，周林指了指保險櫃，“準備的基本上齊全了，已經做好了應對衝擊的準備了，唯一的缺點就是供奉院家族似乎資助了葬儀社，而且葬儀社雖然老窩被端掉了，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的分部在祈他們過去以後迅速發展，葬儀社已經算是復活了一半兒了，照這個勢頭下去，他們真的有可能衝擊24區和GHQ總部啊。”
這可不妙啊，自己還想趁着葬儀社完蛋的機會收編他們呢。
“不過能夠強制控制櫻滿真名的起源之石在我手裡，這是個好消息，小羅伊德和櫻滿春夏研究的共振系統也有了起色，總而言之還不賴。”
周林晃了晃勺子說道，“至少比我當年的條件好太多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