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八荒劍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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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交手,龔姓老道頗有些瞧不起風馗首這個飛仙境界的後輩小生,反倒是大羅金仙境界的熊罡,讓他多留意了一眼。可是,隨着戰局拉開,他立刻之間,就吃足了苦頭,心頭不但收起了輕蔑,反而鄭重其事,全心全意起來。一個飛仙境界的人物,仙君境界之下的草莽之輩,卻把他逼得滲出一身冷汗,他又驚又怒。風馗首仗劍直逼,一路擊碎他的陷空手印,奔殺而來,便已激起他的真怒。老者,怒了。他發出一聲悠長的冷笑,斑白頭髮一根一根的揚起,一身道袍鼓盪,發出獵獵之聲。老者全身的真元都沸騰起來,萬法歸元,真元凝聚如同汞漿,閃爍着銀白的光澤,竟是有種凝聚成晶的趨勢,真元之純粹,卓爾不羣。他這一笑之間,雙手探出,手印變化,那手掌變化成了一連串的虛影,碩大無朋,忽然在身前凌空一抓,在他的面前,竟是撕開了一道空間裂口。老者大笑一聲:“去死。”那道空間的裂口,居然張而不合,持續了將近兩個呼吸,異常的詭異。在這兩個呼吸之間,老者掌印連發,全部打入了這道裂口之中,攸乎之間,裂口合攏。老者看似做了無用功。風馗首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危險臨頭。猛然之間,一道手印,竟是從虛空之中浮現,從他的後背擊打過來,簡直猝不及防,風馗首立刻被這一掌拍中,身形踉蹌,全身的真元,都在浮動,有些紊亂起來。他尚未回過神來,當頭一掌又是攸乎之間,擊打下來,幾乎擦着他的胸膛擊下,力道沉猛,崩山裂地,將他打的倒飛而出,嘴角溢血。風馗首雖然受創,卻沒有慌亂。此時此刻,亂不得,亂必敗,亂必死。他念頭急轉,立刻就察覺到了其中的端倪。老者定是將掌印打入虛空,然後由虛空中打出,造成了神出鬼沒、猝不及防的局面。修煉太虛逍遙劍的他,對此並不陌生。他的劍氣,就能夠在九宮格數之內,任意出沒,同樣可以渡過虛空,克敵制勝,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卻沒有老者陷空手如此的精深、巧妙。風馗首身形才定,當頭便是一掌拍下,乃是致命的一擊。不過風馗首這一個轉念,已摸清老者的路數之大概,有了防備,全身金光乍起,一身金色戰甲加身,在最最緊要的關頭,使出了尊龍怒擊,將這一掌之力,接了下來。

小罡知道核心戰圈的戰鬥他無法插手,便在一旁掠陣,騷擾老者。

風馗首的意念完全的張開,身體到達最爲機動的境界,幾乎是心意一動,身體就能立刻反應,機敏已極。神血覺醒之後,他對自己肉身的感應、控制,都到了一種登峰造極的境地,只差微微的一線,便可達到與意志完全同步這種讓人望塵莫及的境界。若是真的到了那種境界,無論他做出什麼動作,都會給人一種搶先一步的感覺,在戰鬥之中的實際作用,無比巨大。

老者一輪神出鬼沒的陷空手,雖然三番五次擊中風馗首,卻沒有收到預期之中的效果,更別說將之轟殺。風馗首肉身之強橫,出乎他最大的預料。風馗首在這一輪殘酷的掌印的洗禮之下,摸索到了老者陷空手的一些奧秘,收到許多靈感,對於他的劍道修爲,頗有好處。這也讓他明白了,自己和仙君境界的差距。積累,感悟,控制,都是巨大的差距。每一個仙君高手,都有着一兩門強大的法門,特別精深,往往瞬殺仙君境界之下的一切。像風馗首這種,在仙君高手面前,遊刃有餘的人物,已是異數之中的異數,絕世的天才,可以驚天動地。受到老者的激發,他心中無數的靈感涌現,當下,全力催動大易經典,在識海之中推演,竟是分心二用。很快,他便推翻了夕霞斷腸和瀝血噬魂兩招。夕霞斷腸氣象博大,卻生硬,缺乏變化,空有其表;瀝血噬魂狠辣、刁鑽,卻有失中和,太過依賴殺氣,力量不足,遇到心意堅定之輩,殺氣不足以震懾其心,揮手之間,可以破去。一時之間,他便發現了種種的破綻。索性,他全部推翻,決定棄置不用。高手對局,這兩招,幾乎不可能立功,有些華而不實。推翻夕霞斷腸和瀝血噬魂兩招之後,他立刻有種破舊立新的感觸,靈感如泉涌,感受到了八荒之意。八荒,即是四面八方。這一刻,太虛逍遙劍的感悟,再度突破,到了動盪八荒的境界。立刻之間,他草創一招,心情無比順暢。

只見風馗首仗劍,立於當空,忽然引東霞而舞,一劍出,八荒震動,天地都似在搖晃,生出變化,好似以他爲中心。八荒劍芒,劍光一閃,如同飛蝗一般,跨越了虛空,震盪着空間。那一剎,老者面如死灰,大叫了出來:“啊……這不可能……怎麼回事?”他與虛空之中,自己打出的掌印,完全失去了聯繫。自己的陷空手,竟是被人破了。這套神出鬼沒的掌法,居然被一介飛仙、草莽之輩,破了。

可是,他還不及震驚,無邊劍芒從四面八方襲來,將他團團圍住。劍芒如針,尖鋒銳利,專破護體真氣。縱然他萬法歸元,也被刺破真元,一身貼身護甲被打的千瘡百孔,全身上下,受到無數的創口,血流涔涔。這一劍發出,八荒劍芒,立刻反敗爲勝,徹底扭轉戰局。風馗首心情無比舒暢,神清氣爽,心意之間,似乎和天地都有了一種溝通,冥冥玄意,不可言傳。風馗首不驕不躁,一擊得手,心曠神怡,仗劍而動,翻手之間,八荒劍芒,更得精義,以無可匹敵之趨勢,將老者淹沒。風馗首發出暢快大笑,身形驟動,當空一縱,到了狼狽的龔姓老者面前,冷然喝道:“到此結束,你去死吧。”言出如律令。他的一手探出,災難道火席捲而下,將老者籠罩。老者於八荒劍芒之下,已受到無比重創,痛苦不堪,此刻風馗首神速殺來,他更是躲避不開。勝敗就在轉眼之間。災難道火之中,老者被焚燒,縱使仙君境界,也無法逃脫。在他全盛時期,尚有一搏之力,現在卻十死無生。火焰之中,老者不斷的發出嘶喊,慘叫撕心裂肺,痛苦不堪。他的意志,肉身,真元,都在燃燒,這種痛苦,已是極致。風馗首冷漠的看着,待到一定火候,道:“送你入輪迴,來世莫做狗……”他一手探出,當頭一抓,攝出了老者元嬰,然後剝奪他身上的遺產,讓其屍骸,悉數燃燒,化爲齏粉。

這個時候,遠方駐足下來的魯鍾靈、馬龍、胡尚三人才回過神來。他們哪會想到如此結局,此時此刻,膽寒欲裂。愣了一陣,纔想到逃遁。風馗首冷笑一聲,道:“哪裡逃去?”東霞舞動,奔逃中的三人,趨勢立止。在他們三人的面前,竟是出現了百餘道的劍芒,阻擋住他們的前路,並且一點點將他們逼得後退,靠向了風馗首。三人嚇得面如白紙,其中胡尚大叫一聲,發狂了,想要衝出去,博取生路,卻被劍芒凌空射中,兩條手臂全被打穿,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三人立刻無膽逃遁,乖乖的被逼回,到了風馗首的面前。

三人都是一臉死灰,絕望已極,渾然不知嘴裡的叫喊求饒,道:“求求你放過我們,放過我們……什麼條件都答應……”這三人,首先是怕死,其次是怕風馗首廢了他們修爲。這都是他們無法接受的,其他什麼靈石、法寶、丹藥,他們願意忍痛割捨。

風馗首目光掃過三人,如同主宰,喝問道:“魯家,馬家,你們的高手,在哪裡?”

“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魯、馬二人,含混回答,卻不敢隱瞞,現在的他們,軟塌塌如爛泥,可以隨便亂踩,沒有半點氣焰,就是沒有骨氣,是孬種。

風馗首聽聞,點了點頭,道:“很好。機緣造化,看你們的命運了。爾等有罪,有罪必罰……”他立刻出手,剝奪了三人全身上下的護身寶甲,儲物法寶,只餘下一件道袍給三人,幾乎將三人剝得精光。然後,他揮手之間,三團災難道火降下,籠罩住三人,燃燒起來。倘或幾十個呼吸之後,兩家高手還未趕來,三人必死無疑,而時間每過一分,他們都會被重創一分,稍一長久,他們雖可活命,也會癡呆、根骨毀滅,變成廢物。風馗首對待仇家的手段,從來不講仁慈。

做完這些,風馗首心中怨氣消散,快意恩仇,十分暢快。

他看向不遠處的熊罡,道:“小罡,你要何去何從?”渙海寶島,熊罡是無法再呆下去了。

熊罡眼神一動,道:“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你是要殺上天蛇族族府,擁立天蛇正主,是麼?”

風馗首點了點頭。

小罡嘿嘿一笑道:“我生來好戰,不如,你帶上我。我們一起,大殺四方,如何?”

“好!兄弟,隨我走……”

兩人情意相投,金蘭之義,如種子萌發,丟下魯鍾靈三人,逍遙遠去,直追白曉亦一行大部隊。兩人走後,十數個呼吸,一男一女,出現在渙海之上,魯鍾靈三人面前。兩個仙君境界的高手,看見眼前景象,面上露出驚駭之色,用盡全力,撲滅了自家少主身上的火焰,再合力解救胡尚。一番下來,耽擱不少時間。三人中,魯鍾靈情況最好,根骨、神志雖然遭受重創,但尚可修復,只是代價,對於他的雄厚家世來說,也是無比的巨大;而馬龍,根骨盡毀,已無再進之希望,幸而神志清醒,沒有呆傻;胡尚最慘,變成了傻子,完全成爲廢物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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