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的就像是炸開了鍋,亂糟糟的不少人吵吵。一個婆子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老太太,不,不好了!一羣官兵不,不言不語的把咱們府給圍了起來!”
一屋子全都是婦人,誰也沒見過這樣的情況,登時全都嚇得面色大變不知所措。
老太太顫聲叫:“什麼事,怎麼回事?快,快去人看看!管家,把外面的管家叫進來一個回話!”
一會兒一個管家同樣跌撞着進來,直接跪在了門口:“老太太,不好了,來的人是五城兵馬司的,押着的是咱們府莊子上的周大管家!”
二太太狠狠的吃了一驚!
老太太慌得一下站了起來,結果頭一暈又跌坐下,登時屋裡就是幾聲的驚叫,一涌上去幾個丫鬟婆子攙扶。二太太已經慌神了,唐雪萍尖叫了一聲:“老太太!”
屋裡一陣亂,唐雪荔到底強一點,叫了一聲:“叫周大家的來!”
老太太顫巍巍的手指着外頭:“五城兵馬司憑什麼闖我們的府?我們這裡是忠靖侯府,侯府!它五城兵馬司的都指揮也就是個六品官,竟然敢闖我們府?!”
管家在外面叫:“哎呦,老太太,您又不是不知道,都指揮是官職不大,可他們五城兵馬司管着的是京城的治安,權利大!王府都闖過,咱們……咱們不能以勢壓人,再說也未必壓得住!皇上說過,不管誰犯法,都與民同罪。兵馬司真要是抓住了咱們的什麼把柄,真要是進來搜查,也有這個權利……”
這話一說出來,屋裡的婦人們更加的人心惶惶,老太太才攢起來的一點勇氣也消失了,半晌纔有氣沒力的問:“那……到底怎麼回事?周大到底犯了什麼事?”一會兒叫:“快找人去衙門請二老爺趕緊回來!”
外面有人回答了一聲:“已經去了!”
只有唐妤霜心裡最清楚,因爲那天周瑾寒和她商量的時候,已經跟她說了,如果想要叫老太太改弦更張,必定要鬧大,鬧得老太太壓不住才行,不然老太太覺着能壓住,也許就不會怎麼重現調整這些管事。
如果要鬧得老太太壓不住,就得驚動官府。
唐妤霜一下就站了起來:“潛哥兒還在長房院,老太太,我去……”
正說着,就聽見外面有人喊了一聲:“大姐!”潛哥兒被奶孃領着走了進來,看到了唐妤霜忙撲了過來。
小孩子什麼都不知道,自然受驚嚇,唐妤霜原本想讓潛哥兒留在上房院,還能少聽一些這邊的紛爭,可是想不到奶孃和丫鬟見出了事害怕,怕少爺也出事,還是領到主子身邊來放心。
唐妤霜讓唐嶼潛坐在自己身邊,輕聲的安撫着,一邊聽着那邊。
老太太被唐雪荔提醒了,一迭聲的叫人去把周大家的傳來,一會兒周大家的跌跌撞撞的進來了,進來就跪在地上哭:“老太太,老太太,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奴婢也不知道爲什麼,奴婢的男人沒做一丁點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求求老太太,一定救救他,救救他啊!”
老太太氣的渾身亂顫:“沒做壞事人家衙門能把他抓了?!老實說!到底做了什麼?!”
周大家的哭得氣都上不來:“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老太太又氣又急,一時還沒辦法,唐雪荔正要說話,被二太太一個眼神給制止了,顯然,二太太是常年管家的人,這裡面的門道知道一些,這會兒已經懷疑了什麼。
唐雪荔閉上了嘴,外面的管家急的叫:“哎呦老太太,趕緊的還是先不要問咱家的人了,外面的那些官爺等着回話呢!”
“等……等什麼回話?”
“官爺問府裡誰管事,叫管事的出去回話,最好就是二老爺!”
老太太臉色乍青乍白的:“老二不在……老三!老三在不在他的院子?”
一會兒外面不知道誰回話:“三老爺也不在!”
這樣的事情,三老爺那邊一向是能躲就躲,府裡有好事的時候老太太從來都想不起來他們三房院,出了事,三老爺自然不管,只照顧他自己的房院沒事就行。
老太太雖然又氣又急的,卻也無可奈何,半天才道:“請進來!家裡沒頂事的,只能我這個老婆子來!”
管家一聽忙忙的去了,屋裡登時亂成了一鍋粥,唐妤霜、唐雪荔幾個姑娘忙站起來避進了碧紗櫥,二太太站起來猶豫了一下,又坐下了,陪着老太太。
唐妤霜坐在碧紗櫥的門口,從窗紗的接縫能看到外面。
一會兒,一位穿着官服帶着刀的男子走了進來,這男子二十來歲,臉上倒是帶着笑,進門就拱手:“老太太,奉命辦案,官職在身,恕不行禮了。”
老太太不敢託大,忙陪笑着點頭:“不需多禮,不需多禮,官爺,聽說押了我們府的周大,請問是怎麼回事啊……”
那男子笑着道:“老太太安心,沒多大事。”說着左右的看:“府裡只有老太太和太太們?老爺們呢?”
老太太一看這個人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嚴重,不然這個官爺也不會怕自己承受不住,非要找男人出面。
事到如今,老太太倒是沉穩了下去,只要是不沉穩也沒辦法,沉聲道:“官爺不用擔心,有話直接和我老婆子說,我還承受得住!”
二太太急於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也忙道:“說就是了,老太太也不是沒經過事情的,不至於。”
那官爺看到府裡確實沒有男人在,老太太和太太又都這樣說,差事不能耽擱,只能道:“得罪了。本衙門盯住了城裡一個放利錢的牙行,這牙行平常是以買賣茶葉作爲僞裝的,今天是老爺下令收網的日子,不巧,就在牙行抓住了貴府的管家周大,周大手裡還有一張才籤的借券……”
借券!老太太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咬着牙忍住了!
二太太臉色鉅變!嚇得不知所措根本就沒有扶老太太。
那官爺不是個省油的燈,說完了這話,就擡眼看兩人的表情,老太太和二太太的表情,他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裡。
周大家的還在地上跪着,猛聽見官爺的話,根本就嚇得傻了!一瞬間根本就沒反應了,嚇得渾身好像是篩子一樣的哆嗦着。老太太頭‘嗡嗡’的直響,又驚又嚇又無措,顫抖着手指着低下跪着的周大家的。
老太太不傻,周大家的那驚恐至極的神情,在她眼中分明就是有鬼!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喊了一聲:“好了好了!這下好了,世子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