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當然知曉今日是鬼節,每年的這個時候,鬼門打開,陽間還未進入陰陽道的鬼可以再逗留一日,所以她也着實閒了一天,不過,孔修築的無意提問,她才記起這陽間確實是有那麼個貴集市。
只不過這貴集市所販賣之物均爲鬼怪所需祭品,她倒也不需要這些,只不過在這帳篷裡呆久了,天天與那死人相對,又查不出什麼,難免心煩氣躁,這不,就藉着讓孔修築見見世面的藉口,溜出了軍營。
貴集市入口設在一空曠之處,凡人間所看,不過是一荒地,而到了鬼怪眼裡,今晚貴集市燈火通明,光怪陸離,鬼怪涌動,兩人要進門之前,衙役遞給了兩人各一個面具。
孟婆接過,倒好心的與那孔修築解釋,這有些鬼怪難免生前有糾紛,這死後記憶倒還是在的,爲了避免冤家路窄,兩兩相碰,就會給進入鬼集市之鬼分發一個面具,這樣就保險得多。
聽着孟婆的介紹,孔修築饒有興致的點頭,兩人進門,集市內已經滿滿當當聚集了約上萬只鬼。
“看來已經夠了……”孔修築似呢喃。
“你說什麼,什麼夠了……”孟婆轉身,疑惑的看着孔修築。
“沒什麼,你看這花開得倒是嬌豔,不如我們在進去看看吧!……”孔修築淺淺一笑,率先像內部走去。
這孔修築能看見鬼怪是因爲他本是已死之身還陽,不過剛剛他所指的曼陀羅花卻是陰陽道之物,爲了指引鬼怪找到鬼集市而設置,非鬼神,是無法看到此花的,那麼,這孔修築如何看到的呢。
見前方之人站在一處糖畫旁饒有興致的看着,孟婆將內心疑惑壓下,朝前方之人走去。
“這是什麼?”孔修築手一指,興致滿滿。
“這是陽間的糖畫,將糖漿放到面板上做出各種各樣的形狀,騙頑童的,你生活在北邊,沒看過倒也是正常。”孟婆解釋到。
這孔修築到了鬼集市,看起來似乎比那些孤魂野鬼還要有興致上幾分,孟婆倒也樂得隨他到處看。
遠處一斷頭老叟攤前整整齊齊碼着一些女子首飾與玉佩,孟婆拿起
一隻男子佩戴的雙龍玉佩細細看着,在陽間,男子都有佩戴玉佩的習慣,君上就從來沒有佩戴過任何飾物,甚至看不出喜好。
“這是男子才能佩戴的吧!……”孔修築以爲孟婆拿錯了,出聲道。
“我知曉這位男士之物,可惜了……”孟婆倒也不接着說下去,付了錢,將玉佩緊緊拽在手中。
原本是其樂融融的場面,在孟婆付完帳後,孔修築突然扯着孟婆的手腕往旁邊躍,一躍便是一丈來高。
在空中的時候,繁複的上古咒語傾瀉般從男人的嘴裡流出,曾經勞作再加上長期握劍的雙手快速的結印着,一條火龍順勢從掌印中飛出,準確的打在兩人剛剛站立的攤位上。
那位正在賣飾品的斷頭鬼被震掉了腦袋,身子搖搖晃晃的摸索着,正想低頭撿起自己的頭顱,卻被身後一個張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一口吃掉。
只見這個怪物通體黝黑,腹部鼓漲,有類似於人類雙腳的足,沒有五官,只有一個牛頭般大的眼睛。
怪物晃着腦袋開始大力吞噬周圍的鬼靈,這些鬼靈只能依靠曼陀羅花來指路,相應的,他們也被曼陀羅花鎖在了這裡,時間不到,他們是無法回陰陽道的。
孟婆從男人身後閃身,一個度雷訣耍得虎虎生威,帶着能夠侵人骨髓的雷電長鞭狠狠的朝怪物甩去,長鞭自動縮短,一下子把怪物給團團鎖住。
從碗裡掏出了那白瓷似的孟婆碗,孟婆碗水黑色汁液滾滾,但是並不不會傾斜處來。
孟婆咬破手指,青色的血液流入滾滾的黑色濃之中,濃汁像是有生命般源源不絕的從碗中騰空而起,落到黑色怪物男人身上發出刺鼻的焦味。
從一開始,怪物除了被灼傷發出慘叫聲以外,一直都是靜靜的看着孟婆,而後,血盆大口突然扯了一個詭異的弧度,身體一扭一縮,原本還是固態的身體慢慢融化變粘稠,一下子把孟婆的度雷訣震開。
孟婆連連後退,旁邊伸出一雙大手穩穩的托住孟婆的腰,而後快速抽離,接着剛纔被男人用火龍灼傷過的地方開始向內凹陷,裡面的景象正是陰陽道中沉堂
的位置。
能在不固定的時間打開陰陽道門的人,只有陰陽道君。
鬼靈們魚貫而入,但是大部分的鬼靈在進入營養道中的一瞬間被一個血盆大口蠶食,它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就像娛樂一樣,等獵物無處可逃了才吃掉。
而自始至終,它那牛頭般的眼睛一直斜看着在場的兩人,眼露不屑。
“你在縱容它!”孟婆轉過頭,咬着牙槽,這個掌管陰陽道及世間平衡的營養道君,就這麼冷眼的看着怪物吞噬着他的子民,卻無動於衷。
孔修築轉頭看了孟婆一眼,臉上是孟婆熟悉的表情,他勾勾手指,怪物的腹部突然快速的滾動着,然後像被灼燒般發出燙紅的印記。
“砰。”怪物的腹部爆裂,被吞進去的鬼怪含着粘稠的液體飛向四面八方,然後被陰陽道口急速的吸進去。
怪物腹部內並沒有什麼東西,現在就像破麻布袋一樣向外敞開着,笨重的身體轉動着面對不遠處的兩人。
牛頭般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一股聲音從破掉的腹部傳出。
“你明知道除了那個封印,你是殺不了我的。”眼珠抖動,眼瞳快速增大,像中間分開,一個人頭夾在眼瞳中間。
“拓跋信!”孟婆咬着牙槽,她之前的方向一直都是錯的嗎,看樣子身邊的男人早就知道了這個事實,那麼爲什麼會選擇去孔修筠的營帳中而不是呆着刑修的身邊呢?
“我可以。”男人簡短的回答,如果說剛纔他只是爲了能讓衆鬼回到陰陽道,那麼現在纔是他真正出手的時刻。
沒有任何繁複的咒語,他獨自欺身向前,影子時現時隱,只消一瞬間,就到了怪物的眼前。
手一伸,生生挖進怪物的眼睛裡,將裡面的拓跋信拉扯了出來,怪物沒有了媒體的支撐,由下半身開始融化。
拓跋信桀桀怪笑着,渾身散發着幽暗的死靈之氣,然後並沒有攻擊抓他的男人,反而朝向一旁的孟婆。
孟婆皺眉,手中的孟婆碗瞬間暴漲想,形成屏障,死靈之氣打在由孟婆築起的防衛中,發出嗤嗤的響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