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新主子?”趙郡然饒有興致地眯了眯眼,問,“她是何人?”
陳女官道:“貴妃娘娘即便是將我凌遲處死,我也是不會告知娘娘的。總之孫皇后的死乃是我與邵敏茹內外勾結,欺騙了孫夫人爲孫皇后尋來假太歲,導致病情惡化。”
如果只是爲了榮華富貴而背棄舊主子,另謀出路,那麼陳女官必定是貪生怕死之徒。可如今她居然寧願受凌遲之苦,也不肯供出幕後之人,可見她絕非只是爲了富貴這般簡單。
難道她當自己是傻子嗎?趙郡然不由冷笑了一聲,看向海欣道:“先行將她關押起來,如果有人問起,就說陳女官突染疾病,必須與旁人隔離。”
海欣點了點頭,不等陳女官反應過來,便已經一掌擊暈了陳女官,將她帶了出去。
“邵敏茹那裡怕也是不肯說實話的,這個賤婢更是對幕後之人有所袒護,接下來的事怕是十分棘手。”這時候,羅啓煜的聲音忽然在正殿內響了起來。
趙郡然回頭看着從裡間走出來的羅啓煜,含笑對他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那人有一星半點的線索留下,終究還是能夠徹查清楚的。”
羅啓煜有些憂心地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此人不查出來,只怕朕要****親自守着景兒纔好。敢對皇后下手的人,其在後宮之中的安排的人必定不會少。”
趙郡然道:“這也是郡然最爲擔心的,目前我們尚不明確此人的目的,就怕他在陛下宮中也安排了人手。敵在暗我在明,每走一步都要百般小心纔是。”
“你將邵敏茹放出去打探消息,豈不打草驚蛇,這一招朕實在百思不得其解。”羅啓煜一面說着話,一面將趙郡然扶到了座位上。
趙郡然不以爲然道:“如今對邵敏茹而言,最珍貴的莫過於她的兒子了。只要能夠護得她兒子周權,我想無論什麼事她都不會推辭的。這一次郡然將她放出去,便是要讓幕後之人自亂陣腳。既然她與陳女官有所勾結,那麼勢必也知曉那人是誰的。”
羅啓煜道:“是自亂陣腳還是打草驚蛇尚是個未知數,如今敵在暗,我們須得謹慎提防着纔是。”
趙郡然靠在羅啓煜胸前,緩緩開口道:“陛下所言極是,所以景兒那裡,還需陛下加緊守護纔好。至於郡然,只要有海欣在,她定然會護得郡然周權的,陛下無需憂心。”
“可是我聽興達說,你眼下正急着要讓二人完婚。”
趙郡然微微一笑,說道:“兩碼事,就算他們二人完婚,海欣照樣可以暫時先留在宮裡一些時日的。”
話音剛落,羅啓煜就看到李公公快步走了進來。
李公公心急火燎地對羅啓煜道:“陛下,幾位大將軍在武德宮求見,說是陶陶邊境的戰事告急。”
羅啓煜臉色一變,趕緊起身朝趙郡然看了一眼,便快步離開了。
待到羅啓煜走後,趙郡然方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拿起杯盞正要喝一口溫水,卻被海欣迅速拿走了。
海欣重新送上了一杯溫茶,對趙郡然道:“主子,如今事情迫在眉睫,海欣就算要嫁,也該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
趙郡然看了海欣一眼,喝了一口溫水道:“其實不瞞你,本宮打算藉着你與興達大婚之時,將幕後之人引出來。”
海欣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趙郡然,詫異道:“海欣與趙統領的婚禮又如何能夠掀起朝廷的波瀾?”
趙郡然諱莫如深地笑了笑,說道:“此事你無須過問,屆時你只需做好你的新娘,餘下的事我自然會準備妥當。”
到目前爲止,海欣都不清楚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從趙郡然說話的口氣和神情來看,她似乎已然籌謀好了一切了。
“既然主子有萬全的把握,海欣便也就放心了。只要主子有需要,海欣隨時可以爲主子赴湯蹈火。”
趙郡然朝她微微一笑,點頭道:“往後你我便是一家人了,說這些豈不生分。”
自從陳女官被關押之後,她便像是決定在裡頭終老一般,不曾向趙郡然求饒,也沒有哭鬧,只是靜靜地等着一日三餐。
這期間,趙郡然曾去瞧過她一次。陳女官除了身形略有消瘦之外,倒也瞧不出是被軟禁的樣子。
“看樣子你是一心求死了。”趙郡然看着跪在地上的陳女官,語氣森冷道。
陳女官畢恭畢敬地朝她行禮道:“既然奴婢殺了孫皇后,自然沒有想過再活着離開這裡。貴妃娘娘即便要殺了奴婢,奴婢也絕無怨言。”
趙郡然緩緩開口道:“殺你是早晚的事,不過如今本宮不會動你,你留在世上,自然是有大用處的。”
聽到趙郡然說“大用處”,陳女官猜想着她是否已經知曉了幕後之人是誰,自己與她又是什麼關係。她眼眸流轉,腦中飛快地思索着當如何同趙郡然周旋,才能夠保住幕後之人。
而此時趙郡然正看着她,見她眸光不定,心中便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左不過再過十天半月,本宮定能夠替孫皇后報仇的。”趙郡然面上含笑,說出來的話卻如隆冬寒冰一般刺骨。
陳女官遲疑着開口道:“如果奴婢願意告知貴妃娘娘實情,貴妃娘娘當真會對奴婢網開一面?”
趙郡然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說的若是實情,本宮自是可以免你一死,讓你在西郊的宅子裡跟着前朝的冷宮妃子們一同終老。可你說的不是實情,那麼本宮也就不會再姑息你了。”
“奴婢謝貴妃娘娘,奴婢願意道出實情。”陳女官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一個十分艱難的決定。之後她便朝趙郡然跪下來,說道,“奴婢的新主子便是從前的二皇子,是二皇子命奴婢和邵敏茹聯合,迫害孫皇后的。二皇子深怕孫皇后誕下嫡子,得朝臣擁護,今後他的兒子若想篡位,便是難如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