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小黑又抽了?
府衙的後堂東有偏院,知縣的眷屬便住在了這裡。
薛母已經是四十多歲,雖保養的極好但還是藏不住歲月的痕跡,那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端坐着的身姿無不顯示着此人一絲不苟的性子。
老年得子,薛夫薛母很是疼愛這個小兒子,便是這場瘟疫也不願留着他一人,要陪着在這小小的鎮子上。今日見薛少琛眉頭緊皺,便問起了所爲何事。
薛少琛將今日的事情說與了他母親知,薛母聽聞,悠悠的一聲長嘆道:“琛兒來此歷練,許多事還是你拿主意。便是此次你想錯了方向,你父親也會想着法子將你保住。想清楚了便去做,趁父母還在還能幫着你,多磨練磨練。”
薛少琛心中早有分寸,只是習慣了去徵詢一下母親的意見。
薛母這人極有主見,見識也不淺,那才思堪比男子,所以薛父才放心將薛少琛放在了這麼一個小地方。
“母親,京城怕是有變動,父親還留在那邊呢,我們是否也要回去了?”薛少琛問道。
“你父親剛來過信。”薛母看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道:“當今聖上登位之事怕有些蹊蹺,你父親原本不管這朝中之事,只是這二皇子登基了,管不好這江山不說,我們家族中的產業也想奪了過去。此人有野心大得很,你再呆上一段時日也要回去幫襯着你父親了。”
至於這鎮子,再指派一個人下來擔任知縣便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便是沒有滿任,花多些銀子打點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薛少琛聽聞母親的話,心中主意更是肯定。趙賀辰要了文書,怕也是想着應付上邊之人,雖不知這人的做法是甚,但他們兩人的目的卻是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塊。
家中產業大多是先皇見過的,先皇也沒有意見。但二皇子一上來,便明目張膽的惦記着他們的東西,這做法,實在是無一國之君的謀略。
其實這事是薛少琛想岔了,二皇子能謀上帝位,定不會是那平庸急躁之輩。只是如今熙國上下不少地方遭了難,銀子空缺,便想着要如何充盈國庫。有大臣說起薛家產業,二皇子雖是心動但也不會做的這麼直白。
至於是誰將這奪了薛家產業的消息傳了出來,那可真是值得琢磨了。
不管這薛少琛有多少的顧慮,那文書最終還是辦了下來。
幾日後,趙賀辰一如以往一般上鎮趕集,回來時便將文書拿了出來。
安親王打開來一看,全家人的文書都備齊了,連那官府印章都僞造出有些年日的痕跡,微黃的紙張,看起來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安親王一聲讚歎:“這做文書之人倒是細心,只是辰兒,你何時結識了此人,是否可靠?”
趙賀辰將他與段雲蘇的文書先收了起來,說道:“自是可靠的,他薛家的事情父親也曾想過,此時與我等並無利益衝突。幫了我們這一把,對他們有利而無害。”
安親王想了想,也是點點頭:“這事情都辦好了,咱們便等着太子的消息,這些時日你也好好歇歇,多陪陪雲蘇,以後怕是有好長一段時間忙活了。”
“孩兒明白。”
這小山村的日子很是安靜,小寶一天天的長大,如今能吃些輔食,段雲蘇也有意地減少了餵奶的次數。小寶的發育極好,一些動作學得也比其他的孩子要快,安親王妃想起了安親王曾說過的打算,便欲讓小寶早些斷奶,可是心裡又捨不得委屈了自己的孫子。
段雲蘇雖是第一次生孩,但這方面的知識卻是接觸過不少。一般過了六個月,母乳的營養開始下降,這時候喂孩子一些輔食反倒是有利於成長。早些斷奶,也不會讓孩子太過依戀母親。
安親王一天天的算着日子,只能說等待的日子實在是太過漫長。
反倒是趙賀辰沒能放鬆了下來,那隻黑鷹時常放了出去傳消息,又與洪言知一道談兵論劍,每日看着似乎很多事要忙。幾個月的錘鍊,整個人由內而外逐漸變得沉穩內斂,那曾是最稚氣的眼睛也帶上了深邃,再也不能輕易猜出了此人的想法,讓人完全無法將當初單純的他與現在聯繫了起來。
這日一早,天還是矇矇亮,牀上兩人擁作一團沉沉睡着,突然間聽見窗戶“哐”的一聲被撞開,兩人被齊齊驚醒往那窗上看去。只見原本那半掩的木窗被正敞開了,一團白色的影子衝了進來,一溜煙往牀邊奔來,直接一跳跳上了牀榻,沒影似的往被窩裡鑽。
能這般舉動的,不是小黑還會是誰。
段雲蘇被那兔毛弄得癢癢,伸手將它3從被窩裡拎了出來抱在懷中,一下一下順着毛,疑惑道:“小黑這是怎麼了,這般驚慌的模樣?”
趙賀辰看着自己娘子身穿肚兜,纖白的手臂抱着肥兔子,鬆垮的肚兜掩不住那胸前春光,那兔子一副受驚的模樣躲在她懷中。
一大早驚擾了他們好夢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敢往他娘子胸前蹭?!趙賀辰頓時黑了臉,伸手便想將那兔子拎走丟掉。只是小黑兩耳一抖似乎覺察到危機,仗着段雲蘇的喜愛死粘住眼前之人。
“呵呵,癢,小黑別動。”段雲蘇笑着伸手扒拉了一下小黑的位置。
趙賀辰可是沒那好心情,二話不說便抓了上去。小黑機警一跳,趙賀辰的大手便落在了段雲蘇飽滿的胸前。
段雲蘇紅着臉啐了他一口,抓着被子擋住眼前風光。再去看那小黑,只見牀腳邊上,小黑正撅着個屁股又往被窩裡鑽,沒一會便不見了蹤跡。
“這小黑又抽了?”段雲蘇離了被子想將它給逮了出來。
抽是什麼意思趙賀辰不知道,但見着段雲蘇露着白玉般的身子四處尋找,心神一蕩,伸手便將人給摟緊懷中壓在身下,正想說話呢,又聽見窗邊一聲響。
擡頭一看,趙賀辰霎時面如寒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扯來被褥將段雲蘇蓋得一丁點不露。
“嘖嘖,小辰兒,怎麼每次進來,你倆都是這般恩愛銷魂的姿勢?”
那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段雲蘇扯了兩下牀單想仔細看看,卻被趙賀辰霸道地按住。
“給我滾出去!”趙賀辰怒了,一隻兔子也就算了,連人也都過了來!
“我這不就是在外面麼,小辰兒眼神不好使了?”那人晃晃二郎腿坐在窗邊,沒進屋那就不算進去,這邊的風景獨好。
趙賀辰額上青筋狠狠一跳,一把抓住溜到了腳邊的兔子,朝着那人臉上扔了過去。
那人身子一側,待看清扔出來的東西,跳下窗子伸手一撈,回頭便見趙賀辰正光着膀子將窗“嘭”的一聲關上,又聽見了裡邊窗子被反拴住的聲音。
真是個好不熱鬧的早晨,連小寶都醒來打了個小哈欠,看着爹爹那黑黑的臉色,骨碌碌地轉着眼珠子。
“怎麼不讓我看看。”段雲蘇說道。
“穿衣。”趙賀辰咬牙道,娘子的美色誰人也別想瞧了去。該死的兔子,一次次佔了自己娘子的便宜,遲早將它給燉了!
段雲蘇正想問話,便聽見小寶咿咿呀呀說着話,想着時候也該餓了,便穿了衣裳落地。
段雲蘇收拾妥當出了屋子,擡眼便見到一紅衣女子一手拎着小黑,一手拿着根小木棍逗着那三隻雞,一派好生無趣的姿態。
那人聽到聲響回過頭來,妖豔的面容換上了驚喜:“哎喲,小娘子可算出來了,可有想奴家?”
說完直接扭着腰走了過來,連那小黑也不要了,隨手扔了下去。
“姬公子,許久未見,你還是那般的美麗。”段雲蘇嘴角一抽,這姬夙,原本還以爲恢復正常了呢,沒想到今日又穿起了女裝!
“小娘子,許久未見,你這是長胖了?”姬夙捋捋髮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段雲蘇。
什麼叫胖了,她這身材剛剛好!
那姬夙眼中帶着笑意走向前去:“小辰兒倒是下了苦功夫,看把小娘子給滋潤得,來,給奴家好生瞧瞧。”
段雲蘇大囧,許久不見,這人怎麼說話連個忌諱都沒有了,實在是太……
姬夙的人還沒靠上去,趙賀辰已經閃身過來,一拳頭便往姬夙腹中送去。姬夙堪堪躲過,拍着小心肝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小辰兒,出手怎麼這般狠,這功夫可是有長進吶。”
拳頭已經觸到了他的衣裳,趙賀辰眼神微斂。這姬夙武功極高,便是沒有準備也不可能讓他輕易得手,今日這是怎麼了?
“姬公子,可否能好好說話?”段雲蘇無奈道。
姬夙也不裝了,拍拍身上那身紅衣的塵土,悠悠道:“小爺是想好好說話,只是瞧見了小辰兒忍不住逗一逗。真是可惜了,小辰兒怎麼就清醒了呢,以前多好玩兒……”
“姬公子,能否說重點?”段雲蘇扶額。
“小娘子真是心急。”姬夙隨意在那院中椅子上坐下:“小爺我落難了,找個地方蹭吃蹭喝。”
“可是受傷了?”趙賀辰突然說道。
姬夙一愣,後做捧心狀,眉目含情:“果然是小辰兒最關心奴家……”
趙賀辰臉一黑,摟着段雲蘇進來廚房:“娘子,這人沒治了,咱還是不要管了罷。”
段雲蘇噗哧一聲笑了。
姬夙的到來實在是太突然,段雲蘇原本以爲這人在北國混得風生水起呢,沒想到今日居然跑了過來說落難了。段雲蘇看着他那漫不經心的臉,果斷不相信。
安親王見着也是驚詫,出來看見他那身女子裝扮更是好一陣無語,再看他那邪魅的臉龐,瞬間覺得審美觀都要坍塌了,好半晌才說道:“姬公子不如去換件衣裳?”
見着安親王,姬夙總算是稍微收斂了一下,正經說話了:“晚輩也想換,可是沒有隨身帶着衣裳。”
那人說完還看了趙賀辰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趙賀辰斜睨了他一眼,淡聲道:“要麼呆在屋子光着就好,要麼等去鎮上再買一套。”
想要他的衣服?沒門!他的衣裳可全是雲蘇做給他的,想穿?自己找媳婦去。
安親王咳了一聲,看着姬夙風塵僕僕的樣子,便讓他先去歇息。鎮上來回一段時間,順便託人去置辦了便是。
姬夙不在意地理理身上衣裳,原本自己也沒想着要穿成這樣,只是那些追尋着他的人實在是厲害,跟了他一路都擺脫不了,更是被圍攻受了傷。後來自己便直接換了女裝梳了女髻,才安全找到了這個地方來。
鎮上可沒有人喜歡用紅布做男子衣裳,那買回來的是再普通不過的棕色布衣。姬夙皺着眉穿上,好歹算是整理妥當。
姬夙一來,小黑每次都離他幾丈遠,後來乾脆竄進了屋子,趴在了小寶的小搖牀邊。小黑得意地抖抖耳朵,這地方最安全了,每次那人進來男主子都會打了出去,它不介意先換個窩的。
段雲蘇看着小黑的反應覺得好笑,這兔子不知爲何總是一副與姬夙不對頭的模樣,但每次雙方都不會傷了彼此,更像是在玩鬧罷了。
姬夙直接在這住了下來,安親王妃算了算,又爲難了,家裡的人越來越多了,還是那幾間的屋子,要怎麼安排?
後來姬夙直接找來木段隔開了半間,漫不經心地說着能住就好,直接賴下。
“姬公子在北國過得不如意?”安親王見一切安整好,便問道。
“還算行,只是北國皇帝老了,裡邊可是越來越亂了,我這就溜了出來。”姬夙似乎對北國的事很不上心,想起自己一路過來時的見聞,反倒說:“我從北往南一路下來,經過了熙國京城附近的平州,怎麼一副亂糟糟的樣子?”
何止是平州,全國上下亂的地方可是不少呢,安親王笑了笑:“我不在那京中,也不知具體緣由,倒是姬公子,你這傷可要緊?”
“無礙,養上幾日便好。”姬夙挑眉一笑:“沒想到王爺一家居然到了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我這找來可真不容易。”
“你怎麼知道這地方?”當初他只給趙方傳了消息,按道理,趙方該不會與這姬夙聯繫的纔是。
姬夙看了那院中蹦躂的正歡的小黑,笑而不語。安親王明白了過來,可是姬夙能找到,那其他人會不會找到?又想起姬夙三番四次幫過辰兒,也沒有害了他們的道理。再加上這聖物是北國的秘密,自己也不好多問。
幾人相談甚歡,姬夙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便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北國皇子紛爭,年老的皇帝見着兄弟相殘甚是痛心。皇子個個都是懷着野心,見着姬夙一個沒動心的,不禁多看了幾眼,看着看着越發覺得合適。只是姬夙是什麼性子,當初說他是禍國妖孽,現在又想將他招籠了回去?當他是扯線的木偶麼!
姬夙懶得理會這些人便直接出了宮,只是那些好兄弟怎麼會放過他,派來衆多高手一路追殺,所以才受了傷。
自己不屑同他們玩,他們反倒是當他是好欺負的了。姬夙臨時轉變了主意,先出來尋到一人,再回去好生教訓他們一番。不想他得到?他偏要攪亂了這一池子水!姬夙笑意中暗光閃現,斂斂殺意。
只於那人是誰,姬夙不曾說明白,但段雲蘇猜想着定是個大助力。
秋季,原本該是農戶最忙碌的季節,但之前的那場洪災早已毀了莊稼,救不回來了只能重新種上些能填肚的地瓜。不知多少的百姓正如下河村的村民一樣愁苦,原本便是天災,朝廷不給些補償也便算了,連那賦稅都一絲不減,哀嘆之氣四處皆是。
安親王原本在練習着走路,如今他已經能撤下柺杖扶着東西走一段路了,聽聞這個消息,再想起如今狀況,淡聲道:“二皇子該是急了,災害下來要調撥銀子,國庫不充盈;再加上太子來信,西南戰事漸起,軍需要耗用大量的銀子,所以纔看重了這田賦。”
段雲蘇算了一下,他們一家並無田地,所以田賦並不用交。只是古代的稅賦向來是重的,按他家這種情況,也是要按人頭交稅。也幸好趙賀辰隨傅陽上山打獵,姬夙武功不賴,三人常獵得值錢的獵物。再加上採些藥草,倒是不用擔心這個。
姬夙直接賴在了這裡,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此時正啃着山野果子翹着二郎腿好不自在。段雲蘇斜睨了他一眼,直接將挑水劈柴的活兒交給了他。有人不用,那是浪費,怎麼能讓她相公一人那般辛苦呢。
今年的田賦沒有多少能交得上去的,也不知有多少人要兩手空空熬着過冬了。
原本以爲這事過去了,誰知上邊又下來了人,作甚?拉壯丁!
“來人,給我闖進去!”一聲令下,一士兵直接一腳踹開了院門,四個人直接衝進了院中。
趙賀辰剛從屋裡出來,便見幾人凶神惡煞地四處翻找,一看便是想借着抓壯丁的名義隨手牽羊。
看着那撒落在地的藥材,趙賀辰臉色微沉,直接從一人手中奪回半乾的土參,管他們是什麼人,直接一腳踹上。這些藥材可是雲蘇辛苦整理的,居然敢糟蹋了!
那士兵見有男子出來,直接向前想將人給抓住,大聲道:“就是他了,跟我走,去下一家!”
“這幾位差大哥是作甚?”段雲蘇出了來,淡淡說道:“我相公腦子不太伶俐,按照律法,家中缺男丁無勞作之力,也抓不到我家來罷?”
“你這是想欺騙與我?村裡人家可是說你還有個父親,怎麼算是一人?”帶頭的那士兵呵斥道。
“何人這般說了?”
“便是那……”那士兵一滯:“同你個無知婦人嘮叨甚,我們走!”
“差大哥好生威武,真是完全不將律法放在眼裡了。你可要瞧好了,我父親患了腿疾,根本不能幹事,朝廷對我們這樣的人家,似乎多有體諒的罷?”
段雲蘇話音剛落,安親王便推着輪椅出了來,陰着臉道:“雲蘇何必同他們說這麼多,辰兒不是與知縣挺說得來的麼,直接告到薛少琛那便是。”
那幾士兵聽見此人居然敢直接稱呼知縣的名字,動作都是一頓,似乎有些猶豫。
原本就要將這幾人給唬住了,不料那姬夙偏偏過來湊熱鬧了,眼中是肆意的邪魅,朝着趙賀辰便喊了聲:“弟弟,怎麼還在這裡,不是說要去鎮上麼?”
段雲蘇無語扶額。
“好哇,原來你們打算想逃了兵役!”那頭頭一聲冷哼:“你這還有什麼話說,是哪個要同我們回去,趕緊站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趙賀辰幽幽地看了姬夙一眼,這事他記下了,但願以後你不要落在他手中。他拍拍手向前一步,睜着眸子憨憨一下,聲音很是稚氣:“差哥哥,辰兒有銀子,辰兒給你,不走可不可以?辰兒不想離開娘子呢。”
說完趙賀辰還真是掏出來兩錠銀子晃了一下,那頭頭見此人居然還真是個傻的,再見那錢銀兩眼發亮。人數不夠可以去湊,用銀子將徭役之人換下的也不是不可以,白花花的銀子誰嫌少!
那差爺伸手要接,卻不料趙賀辰反手抓住他手腕,“咔嚓”一聲給擰斷了,那人痛得冷汗直冒:“你……你居然……啊!”
領頭的人直接被打倒在地,後面幾人見着有些心驚。不是傻子麼,怎麼會打人?不對,是傻子纔敢亂大人啊!
姬夙一見向前來,身子一閃便放到了餘下幾個,還幽幽嘆息道:“辰兒怎麼也比不上小爺我的功夫,看我這多利索。”
“是麼?”趙賀辰嘴角勾笑,倏忽間手一揚,那無味的粉末的撲面而來,姬夙眯眼歪着身子閃躲,卻被趙賀辰一腳擊中:“不是很厲害麼,怎麼不躲?”
趙賀辰悠悠地拍拍手,打不贏你,陰得住你便成。
“咳……你撒了什麼東西。”姬夙被刺激得眼角流淚,怎麼都沒想到趙賀辰還有這麼一手。自己不過是想來尋個樂子,敢鬧自是有辦法處置回來,沒想到一下子就被趙賀辰給報復了!
“好東西,慢慢享受,我的好‘哥哥’。”趙賀辰咬牙道。
段雲蘇裝作不見,淡定地跟着趙賀辰進了屋。
趙賀辰敢這麼對待來拉壯丁的人,自是有處理妥當的法子。段雲蘇問起他心中的打算,趙賀辰摟着就將她按倒,好生一頓親熱直接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段雲蘇每每中計,好生懊惱。
今年多災多難,洪水、瘟疫和漸起的戰事,百姓的日子那是苦不堪言。
但也恰恰給了太子一個機會。
得民心者得天下,二皇子也只能說是倒黴了,登基不久便遇見一攤子事,任他再多的計謀,也堵不住這百姓的怨聲載道。
屋內燭光微晃,女子纖纖身影倒映在窗前,正坐在梳妝檯前輕梳着那如瀑青絲。她回過頭,看着牀上玩樂的兩父子,嘴邊掛上恬靜的笑容。
趙賀辰正躺在牀上,小寶趴在他胸膛上,小身子一扭一扭,伸着小手一下揪着趙賀辰的髮絲,一下又抓着他的裡衣往外扯,小小的桃花眼笑得眯起,“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趙賀辰伸手護着小寶的身子,想着入夜了天氣會轉涼,便將他扶坐了起來,伸手理着那小小的衣裳。小寶“啊啊”叫着,粉團般小小的手往趙賀辰胸膛上拍了又拍,似乎迷上了這樣的遊戲。小小的身子晃了晃,一個不穩又趴到了趙賀辰胸前。聽着那胸膛傳來低沉笑聲,小寶好奇地抓撓了兩下,眼珠子轉啊轉,咯咯地跟着笑了。
“小寶乖。”段雲蘇笑着將小寶抱了起來,看着趙賀辰的裡衣已經被抓亂了,抽出一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趙賀辰長臂一攬將一大一小抱進了懷中,低頭在段雲蘇額上一吻,放柔了嗓音道:“可困了?”
段雲蘇搖搖頭:“今日的藥材都用完了,藥丸也做得差不多了。”
“娘子可會做防身對敵用的藥?”
“毒藥?”段雲蘇詫異道,這些時日自己制了些治咳嗽、解表毒之類常用藥丸。說起對付敵人,自己閒來無事也曾做過,雖然不多。
“毒藥你會調配?”趙賀辰挑挑眉,自己想的不過是蒙汗藥之類的,沒想到雲蘇直接將毒藥給搬了出來。
“這個可以試試,仔細想一下應該也調製的出來。”段雲蘇確實是有着幾分信心,當日從外祖父那得到毒經一書,她也有仔細參透,一些常見的毒性也能分析出來。再者便是,她煉出來的東西,往往是精純一些,毒性該比其他的更好。
趙賀辰調整一下姿勢,讓段雲蘇靠在他懷中,說道:“能防身便好,調製出來便讓爹孃也帶上些,可能會用到。”
段雲蘇吃了一驚,原來不是趙賀辰自己要用?
看着她那詫異的模樣,趙賀辰揪揪她的小鼻子,親暱道:“離開下河村的時候便帶上,到時候爹孃身邊會安排霍將軍舊部的人看顧,但有備無患,我想着還是要多些防備。”
“可是打算離開了?”
“也差不多了,原本預計着是秋末,但我想着還是等小寶斷了奶再走。到時候咱兵分兩路,你我一道,爹孃和小寶一道。”
這樣的打算出乎了段雲蘇的意料之外。原本她以爲是全家人一起走的,這樣的安排,便是要讓她和小寶分開了?小寶那麼小,她又怎麼捨得?
“娘子,我知道你捨不得。”趙賀辰一眼便明白了段雲蘇的想法,他有何嘗是捨得呢,小寶正是可愛的時候,自己也恨不得整日將他抱在懷中。
可是事到臨頭,總有許多無奈之處,自己選的這條路,本已註定是多波多折:“爹孃走水路,小寶跟着不會顛簸,行程也快些。我倆事先還要去一個地方,帶着孩子實在是不便。”
“你有了計劃都不同我說一聲。”段雲蘇有些埋怨,兩夫妻,這麼大的事卻到最後才通知自己一聲,她又不是那易碎的瓷娃娃,也想着能跟丈夫分擔些。
趙賀辰輕聲笑着,胸膛中傳來一陣悶悶的震動,段雲蘇懊惱地拍了他胸膛一巴掌。趙賀辰瞧着她這與小寶一樣的動作,更是愉悅了:“這本是個大致的猜想,最終的結果還未定下,原本打算出發時再說的。但想着現在說了出來,你也好有個準本。”
“我們要去哪,至於連小寶都要分開麼。”段雲蘇看看懷中快要睡着的小寶,癟着嘴有些不滿。
“我們往北去霍將軍的舊部一趟,軍隊那地方,不適合孩子。”
“什麼?”段雲蘇怔住:“不是說直接去離京城最近的平洲麼?”
軍隊,何止是小寶,女子也不能進去罷,趙賀辰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計劃出現了些偏差,太子求了你去的,我不過是個陪襯。”趙賀辰撩起段雲蘇的一縷髮絲輕輕轉着,身子靠在牀頭,有幾分的漫不經心,悠悠道:“我們去一趟,待上十來日便走,晚些就能與爹孃會和。”
太子讓她去的?段雲蘇越發迷糊了,問了趙賀辰,那廝卻說:“太子說此事暫時得保密,你我到時候便知曉了。”
段雲蘇被氣樂了,還賣起了關子!
趙賀辰接過睡着的小寶放在了搖牀上,看着段雲蘇一副惱中帶嬌的模樣,那美目一嗔嗔得他心中癢癢,想起這幾日的纏綿,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場歡好。
牀帳微垂,隱約瞧着那身影晃動,嬌羞了窗外一輪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