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僞裝

扮成甄醫慈的模樣,本身就事一件極具挑戰的事。

首先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身高問題。

她這具還沒長開的小身板,要扮成甄醫慈,便還需要做其他機關,增高身體,其次是身體輪廓,都要完美複製。

經過三天的緊趕慢趕,白月宴總算先弄好身體架子。

那是一具人形的機關身體,中間有個門一樣的東西,一打開,白月宴便鑽了進去,和那機關木偶合爲一體,外型便初具甄醫慈的體型了。

接下來便是人皮面具的製造。

這對於白月宴這種深諳易容的高手來說,算不上什麼難題,不到半天的時間,便弄好了甄醫慈的面具。

然後白月宴鑽進機關人偶裡面,戴上甄醫慈的人皮面具,換上他的衣服,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

甄醫慈被徹底震驚住了!

望着眼前易容的白月宴,他彷彿站在一面鏡子面前!

母家家族,他很少回去,一年一次那種。

那邊的人恐怕都記不住他的模樣。

甄醫慈心想,讓白月宴隨便扮地和他有五分相似就可以了,但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厲害,竟然將自己扮地十足相似!

連他都挑不出一點錯來!

他忍不住感嘆白月宴這易容裝扮本領之高強,“小月宴,你這些本事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

白月宴便道,“我爺爺教的。”

這個世界裡,白月宴不知道誰是自己的爺爺。

但是自己這一身本領的確是爺爺教她的——前世那個爺爺。

正說着,只見院門外,餘霧茫半個腦袋探出院牆,往大門這邊移動的。

甄醫慈忽然玩心頓起,對白月宴道,“小月宴,你大師父來了,咱們逗逗他?”

話音剛落,大門便叫人一腳踹開了。

餘霧茫拎着一個酒壺,一身酒氣從外面走進來。

一進門,便看到院子裡有兩個甄醫慈,兩個人一模一樣的身形,一模一樣的長相。

甄醫慈笑嘻嘻道,“霧茫,快來猜猜我們哪個是真的?”

餘霧茫拿着酒壺,徑直走到白月宴面前,盯着她看了好久。

隨後轉身在甄醫慈腿上踢了一腳,後者疼得哎呀連天,抱着雙腳坐在地上,“你是怎麼認出來的?明明小月宴裝扮地那麼像我!“

“就你最聒噪。“餘霧茫從屋裡拉出一把竹椅放到院子,舒服地躺了上去。

白月宴摘下面具,道,“師父,你家母族那邊的人,我也不認識,萬一露餡了怎麼辦?”

甄醫慈正要說,餘霧茫已經開口了,“放心,你師父在他母族那邊是個人模狗樣,不苟言笑的僞君子形象,你不必說話,只需要板着臉就是。”

甄醫慈呸了一下,轉頭對白月宴道,“別聽你大師父瞎說,你到天瀾國帝都之後,先去一個驛站找一個人,那個人會幫你認人,比賽很短,只有兩三天的時間,其間你也不必和誰說話,若有人找你搭話,你便裝成一副懶得搭理他們的模樣…”

白月宴默默地看着甄醫慈,“二師父,你以前在你母族那邊的時候,就是那副德性麼?”

甄醫慈頗爲尷尬地咳嗽一聲,隨後拍了拍白月宴的肩膀,“…沒事沒事,反正那幫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你就隨意應付吧!”

因爲甄醫慈的事情,白月宴耽誤了足足三天。。

第四天的時候才準備出發。

天瀾國是蒼穹國的鄰國,屬於一個二等帝國。

之前白月宴從那幾個農民哪裡打聽到那個墳墓的所在地也在天瀾國。

她便準備先去那個墓地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隨後再去天瀾國。

那個墓地所在的地方正處在兩國交界之處的一個小村子,墓穴裡面的人似乎是天瀾皇室的某個公主,那三個農民盜取了墓穴裡的寶物,也不敢在天瀾國銷贓,便索性跑到蒼穹國銷贓來了。

趕了一天的路後,白月宴來到了那個名爲聖醫村的地方。

一聽名字,會讓人產生一種這裡一定是個量產聖醫的村子,但是結果卻叫人十分失望。

那不過一個小小的村子,整個村子人口目測加起來還不到一百人,且都是世代爲農,民風淳樸,那裝扮就和白月宴見到的三人一模一樣。

上次和那三人分開的時候,白月宴便與他們約定好,到了這裡,他們帶她去那個墳墓。

村子裡雖然人不多,但是都零星地分佈在山嶺間。那三人住在什麼地方,她還真不知道。

白月宴便準備去找個人問問,正這麼想的時候,迎面正好走來一個杵着柺杖、佝僂着身子的老太太。

白月宴便忙上前去問路。

“老婆婆。你知道李榮住哪裡嗎?”

那老太婆擡眼看一眼白月宴,忽然面露兇光,揚起手裡的柺杖便往白月宴身上狠狠打去!

兩人所在的是一道狹窄的石板路,避無可避,想着老太太一把年紀,也沒什麼力氣,硬生生受一下也沒什麼,然而那一柺杖抽到白月宴身上的時候,還是挺疼的。

“災星!你你們這些災星來這裡做什麼?!都給我滾出去!不準再到這裡來!”老太婆還要打白月宴。

白月宴知道這老太太勁兒大,這回不敢和她硬挨上去,側身從她身邊飄過,遠遠離開了。

老太婆還在後面跺腳咒罵着。“災星!蠢貨!跑這裡來什麼!”言語之間,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白月宴頓了頓,回頭老太太依舊破口大罵,“都是斷子絕孫,不是什麼好東西的人!”

她漠然轉過臉,前面一個人小跑着朝她跑來,男人在她面前站穩腳跟,“白姑娘,你可總算來了,我們在這裡等你好幾天了啊!”

“在那邊耽誤了一點事。”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你趕這麼久的路了一定很累了,走,先去我家歇歇腳,明天我就帶你去那邊…”

白月宴點頭,跟在李榮後面。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他們看着白月宴的目光除了冷漠呆滯之外,只有一點點打量,總之便是眼睛裡沒有一點光。

路過一家院子的時候,一陣女人哭天喊地的嚎叫聲從院子裡傳來,院牆矮小,白月宴便看到院子裡,一個男人拿着趕牛的鞭子在狠狠抽打一個女人,那女人身上被抽出好幾條血淋淋的傷口,凌亂如雜草般的頭髮遮蓋住半張臉。

女子見到白月宴走過,忽然從地上爬起來,竟是準備跑向白月宴,不過中途被那男人拽住了頭髮,女人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淚眼婆娑地看着白月宴,那目光竟似在求救一般。

她只能啊啊地叫着,嘴巴里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只有嘴脣說着什麼。

“走吧,這個女人在外面偷漢子,被她丈夫發現了…這不關你的事,趕緊跟我走吧!”李榮道。

白月宴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白月宴一邊跟着李榮,一邊四處打量周圍的風景。

這聖醫村修建在一片比較陡峭的山腰上,一邊是山,山腰下面類似一個盆地,盆地裡面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這樣一個地方,想進來,不怎麼容易,想出去也沒有那麼容易,簡直如同一個被隔絕的世外桃源。

走了一陣山路之後,李榮終於將白月宴領到了一座茅屋旁邊。

院子裡,一個雙腳戴着鐐銬的女人正在院子摘菜,見到門外有人來,她擡起眼,目光呆滯地看了白月宴一眼,復又低頭摘她的菜去了。

“爲什麼要把她的腳拷着?”

李榮臉色極爲不自然道,“這娘們兒是我花錢從外面買的…老是逃跑,我就只好把她腳鎖住了。”說着偷偷瞥了白月宴一眼,偷偷瞧她的臉色。

卻不料白月宴始終面色平靜。

見白月宴不在過問,李榮便將她領進了屋子,給她端茶送水,十分殷勤。

“那座墓穴在哪裡?”

李榮指着山腰下面的森林,“就在那下面,不過這下面蛇蟲太多了,下去都得小心點,要是被下面的毒物咬了一口,那可就死定了。”

李榮叫那個腳戴鐐銬的女人英娘,讓英娘去做飯。

沒過多久,飯菜端上來,那英娘卻不敢上桌坐,只抱着飯碗蹲在一邊吃飯。

“她怎麼不上來吃飯?”

李榮聞言便朝地上的英娘吼道,“沒聽到客人叫你上桌吃飯?還不滾過來?”

英娘才戰戰兢兢地坐到白月宴旁邊。

兩人離得近,白月宴發現這個女人長得很好看。

又聯想到之前在村口遇到的奇怪老太婆,還有那個被丈夫毆打的女人,怎麼說…總感覺這村子透着某種怪異。

吃過飯,李榮將白月宴安排到旁邊一間偏房裡。

半夜的時候,門外有一陣輕微腳步聲傳來,白月宴立時醒了。

這是她的習慣,一旦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她都會保持高度的警惕。

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陣輕微的嘶嘶聲音在寧靜的夜裡格外清晰,似乎有什麼活物鑽進了屋子。

隨後門嘎吱關上了。

門外之人屏住呼吸,聽着裡面的動靜,直到聽到一陣慘叫聲,什麼重物的聲音落地,他憨厚的嘴角不自覺往上一揚,推開門走了進去。

但是剛進去沒多久,旁邊一道明晃晃的長劍滑下,他感覺有什麼血霧從胳膊裡噴出來!

他一手朝右手肩膀摸去,整隻手臂已經被砍了下來,傷口整齊平整。

一陣劇痛一陣陣如浪潮般襲來,他倒在了地上,疼得大叫!

一轉頭,便看見從窗外投進來的月光之下,一道纖細的身影站在那裡,彷彿暗夜死神一般,肅殺!

“你!你!”

白月宴上前,一腳踩住他那半邊被切掉的胳膊,那男人登時疼得哇哇大叫起來。

“一個問題,這些女人是什麼人?”

李榮已經疼得快暈過去。

“與其問她,不如問我。”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

門外,英娘陰惻惻地走出來。

原來她會說話。

“我是一名天醫,到這裡來本來爲了採一些藥材,進入之後,便被這些人困住了…當然不止我一個人,一旦有路過的行人,男人會被他們殺死,女人則會被囚禁在這裡,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話音剛落,院子外面一陣亂哄哄的嘈雜聲音傳來。

院子外面,不知何時聚集了許多村民,他們紛紛舉着火把,在外面。

不知誰將門撞開了,外面一行人便進來了。

白月宴走出去,那女子緊緊拽着白月宴的袖子,央求道,“你要救我!”

“是李榮的女人。”爲首一個道,他口中的‘李榮的女人’不止英娘,恐怕白月宴她也被囊括在其中。

一旦進入這裡,誰帶回了獵物,獵物就歸屬於誰。

“你這個賤女人!快說!你把李榮怎麼了?!”:

白月宴將手中長劍上的鮮血盡數甩去,“他被我砍掉了一隻手臂。”

本以爲衆人會很憤怒,卻不料接下來這些人說出的話刷新了白月宴心裡關於邪惡的底線!

“李榮廢了!誰要搶到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歸誰!”爲首的一個人一言既出,全場登時譁然起來,舉着手中的武器——或者鏟子,或鋤頭…總之各類千奇百怪的武器朝白月宴撲來。

白月宴擡手正準備凝聚符力,畫符的時候,卻發現一丁點符力都召喚不出來!

那英娘看了她一眼道,“這個村子很奇怪,只要進入這個村子就會失去全部符力,任憑你是什麼高手,一旦進入這裡,都會變成一個普通人。”

白月宴心道,你怎麼不早說?

眼見那一羣人已經撲上來,白月宴少不得用身法去躲!

這些村民雖然數量衆多,但是顯然並沒有受過什麼戰鬥訓練,白月宴身如鬼魅一般穿行在這些人周圍,長劍閃過的光芒和月光交織在一起,叫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白月宴所到之處,便是一陣哭天喊地的哀嚎之聲。

不多時,衆人便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疼,每個人身上都受了傷,但並不是什麼致命傷。

英娘早已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短暫的震驚之後,眼眸中劃過一絲幽深之色。

這羣像惡魔一樣的男人,將她困在此地好幾年了,如今這些人在那少女的詭異的身法和劍法之下,竟然這麼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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