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嬸雖然這麼說,可眉宇間都是幸福,跟一年前的狀態完全不同。
陸大叔跟着章奕珵兩人離開,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心下越來越沉。
白嬸還以爲陸大叔不放心,一直給他做手勢,讓他儘管出門。
深深的嘆了一聲,陸大叔凝重的跟着章奕珵和宣雲錦到了鎮子上。
一路上看陸大叔的沉重,兩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宣雲錦嘆了一聲:“陸大叔,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傷心也沒用,你們要考慮的是將來,白嬸的身體已經很不容易了,若是再早產,很大的可能一屍兩命。”
“還有你的三個兒子……總之,我知道陸大叔你孝順,這其中的平衡你得掌握好了,你可能沒有時間來傷感,考慮處理辦法纔是急需的,很多事情不要等發生了才後悔。”
宣雲錦說得有些嚴重,可是實在話。
現在陸大叔沒時間傷心陸四郎做的那些混蛋事,而要保證白嬸和孩子不再被刺激欺負。
想了想,宣雲錦補充了一句:“早產的孩子,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啊……”
宣雲錦有這樣的感嘆,是因爲前世她表面上的醫者身份是某醫院的專家,接觸了不少先天不足的孩子。
那時候沒有萬能的藥之氣,很多先天病症她也沒有辦法。
孩子心靈的純淨,家長的絕望,讓宣雲錦每次都很難受。
正因爲如此,她會瘋狂的提升自己醫術,可某些不能攻克的問題,她依舊只能看着。
而母體懷孕若是注意得當,完全可以避免先天不足,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聞言,陸大叔手心裡滿是汗,終於從打擊中回神過來了。
白嬸的孩子,他也是期待了這麼久,可不能因爲自己的一時糊塗……
想到前幾個沒來及出生的孩子,陸大叔混沌的思緒頓時激來了一絲清明,抿了抿脣似乎有了想法。
章奕珵握了握宣雲錦的手,無聲安慰着她情緒的低落。
宣雲錦無奈的笑了笑,低聲說道:“想起一些難受的事情,沒事兒了。”
“難受就別想了……”章奕珵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總覺得宣雲錦說的事情是他無法碰觸的,有些心慌。
“早就淡定了。”宣雲錦點了點頭,醫者看多了生老病死,的確很容易感情平淡,但是遇上孩子她總是破功。
因爲名氣的關係,很多人總是託關係來找她,接手的孩子也越來越多,情緒波動大了真是差點難受死她。
穿越過來差不多有一年了,反而是她心靈放鬆休息的時候。
三人快速來到鎮子上,直奔宋鎮長的家裡。
西花鎮並沒有專門設置公堂,所以很多時候處理案件要去縣城。
不過,宋鎮長在自己府邸後院開了一間房,對外開門,設了個簡陋的公堂,很多小事兒就在這裡處理了再上報。
“你跟宋鎮長很熟嗎?”宣雲錦好奇的問道,看起來這宋鎮長家也是個有錢的,府邸就算比不上章家老院,也算得上土豪了。
面積寬大,內裡修建精緻,看起來就挺有品味。
很難想象,宋鎮長那樣的體型還挺風雅的。
“不算太熟,不過打過幾次交道,而且,分家那天也需要宋鎮長在現場主持,順便辦理手續。”章奕珵笑着說道。
到了這撿漏的小公堂,阿普已經在了,連忙上前低聲說道:“前天晚上就是這個書生……”
聞言,章奕珵心裡更加有數,和宣雲錦一起轉頭看向了旁邊的書生。
典型的白面書生形象,柔柔弱弱的彷彿風都能吹倒。
站在這裡表面淡定,可眼神帶着慌亂和緊張,時不時的吞一下口水。
不多時,宋鎮長捏着手帕過來了,依舊是那副大汗淋漓的樣子,旁邊還跟着里長。
看見在這裡的書生,里長驚訝的長大了嘴巴,覺得不可置信:“陸四郎,怎麼會是你?”
陸四郎努力讓自己震驚,一臉茫然的說道:“里長,你在說什麼?我現在還不清楚是什麼情況呢,我前兩天感染了風寒,一直在宿舍養病,現在都還沒好全,莫名其妙就被捕頭帶到這裡了……”
說着,陸四郎咳嗽了兩聲,臉色帶着蒼白,看起來不像假的。
里長疑惑的看了看章奕珵,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
信吧,陸四郎這個兇手未免也太意外了,似乎跟蘭寡婦八竿子打不着。
不信吧,里長又覺得章奕珵應該不會搞錯。
平白無故的怎麼就將陸四郎給查出來了?
宋鎮長揮了揮手:“算了,非正式的地方,不用太過拘禮。我們隨意一點,將事情弄清楚了我也好交差,客套的話就不說了。”
章奕珵點了點頭,這樣更好,反正他也不是狀師。
“陸四郎,你什麼時候跟蘭寡婦好上的?”章奕珵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陸四郎臉色一青,很氣憤的說道:“你在說什麼?平白無故的,你這是破不了案就要往我頭上扣屎盆子麼?”
聞言,宣雲錦輕笑出聲,讀書人不是最講究謹言慎行麼?
一些髒字兒都不說的,陸四郎倒是說得順溜,聽起來沒少演練啊!
宣雲錦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疑惑,正色的說道:“你不是在書院養病麼?怎麼知道村裡發生了什麼?又怎麼知道我家相公在幫忙查案?”
聽到這話,大家覺得有道理,都疑惑的看着陸四郎。
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桃花村沒臉,里長和鎮長都不會允許到處擴散,旁人根本就不清楚桃花村發生了命案。
除非心裡有鬼,重點關注的人才會知道情況。
陸四郎不是三天前就病倒臥牀了麼?等於命案前一天就已經生病了。
陸四郎臉色一白,也知道自己一時間有些口誤。
憤憤然的看着宣雲錦,對這個女人也警惕起來:“我被捕頭帶來這裡,想也知道發生了案子,本來以爲是來做什麼證的,可現在這情況,純粹把我當成了犯人,只要有腦子都猜得出來。”
被宣雲錦搶白一頓,陸四郎用詞就小心多了,只說案子,沒提什麼命案,因爲沒有這麼說過。
宣雲錦似笑非笑,果然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