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庭院場內,一襲黑色繡滾燙金邊的攝政王蹲着身子在擦拭着顧傾城血跡斑斑的脖頸,眼看着那凝固的血跡要擦拭乾淨。
一襲明黃色龍袍的夜景則蹲在一旁看着。
不止是夜景,大殿之內的一衆人都睜大了眼看着這一幕。
約莫半刻鐘後,攝政王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顧傾城那原本血跡斑斑的脖頸此時此刻白皙光潔,只是那脖頸上一條紅色長長的傷口卻很是晃眼。
攝政王擦拭完畢顧傾城後,玄奕也趕緊端着一盆子乾淨的清水走上去。
攝政王用力講手裡的白色巾布一捏,那染了血跡的巾布頓時化成了一堆粉末隨風揚去。
攝政王解決完畢巾布,又將手伸進乾淨的水盆裡清洗。
其實夜景發現了,這廝的手沒有沾染上一絲的血跡,還是白白淨淨的。
攝政王洗了許久,夜景乾脆也不等了。
“大家都把頭探出來,一起見證奇蹟。”夜景朝大殿內的人喚道。
原本坐在殿內的人頓時都將頭探出了窗櫺口,那雙眼視線紛紛定格在夜景身上。
鳳連卻連忙從大殿內跑了出來,站在夜景身邊。
夜景擡起頭,看着身旁一襲月牙袍子的鳳連,那眼神似乎在問一一你來幹嘛?
“自然是來保護三皇姐啊。”鳳連笑的純淨無邪,話語是理所當然的。
夜景拿起白色巾布擦拭着大菜刀上的血跡。
這條巾布還是上次攝政王大大的,也就是攝政王大大丟在地上,她腳踩了上去,可攝政王這廝卻騙她說這條巾布含有他的真氣和內力,對她有益處。還是拿回去之後,曼曼發現了這條巾布上的腳印子。
當時的夜景心情那叫一個幽怨,恨不得把這廝的肉給啃了,後來索性留着這條擺設。
今日正好派上用場了。
夜景那巾布剛要觸及到菜刀上的血跡,卻被攝政王殿下極快的阻止了。
攝政王從袖口中掏出了一條白色巾布塞進了夜景掌心,又將她掌心裡的那條取了下來。
夜景也沒有拒絕。
邊擦拭着大菜刀,一邊問道:“你說要保護朕,這裡又沒有危險,你要保護朕作甚?
鳳連嘻嘻一笑:“連兒看過民間的許多詐屍案例,心想着這顧傾城會不會也與那些案件一件,突然就詐屍了起來。所以:連兒得趕緊來皇姐身邊保護皇姐您。”
語畢,鳳連又掄起兩個小拳頭比劃了兩下,加深了話語的可信度。
“噗!”夜景聞言,忍不住笑出聲。
天底下哪有如此恰巧的事情。她更堅信原理道德。
攝政王眯了眯眸子,看着兩人近距離的相處,那雙狹長丹鳳眸子似乎染上了一層冰。
“你若是閒得無事可做,便去給孤掃掃地。”攝政王用巾布擦着手,慢條斯理地開口。
此話一出,鳳連頓時不淡定了。他連忙站起身,搖搖頭,道了一句:“三皇姐,連兒突然想起太傅先生還在連兒府裡,連兒就先走了,待會要是詐屍了你就派人給連兒通報一下,連兒絕對二話不說趕來。”
攝政王冷冷一記眼神睇過去,鳳連頓時嚇得轉身,朝大門口狂奔而去了。
衆人的視線紛紛落到了那落荒而逃的月牙白色影子上。衆人汗顏,擡手擦了擦汗珠子:鳳連王爺,您就好好待在宮裡別出來逗逼了。
夜景也忍不住搖搖頭,臉上表情有點兒忍俊不禁。等到他來,恐怕她已經兩眼翻白了吧…
腦海中又浮現了,昨日在鳳連府邸所看見的一幕。
夜景眯了眯眸子,收回了視線又蹲回過神,擦拭着血跡。
擦拭完畢後,夜景纔拿起刀子。
“太尉愛卿,麻煩你把您女兒的頭擡高一點兒,讓朕做個檢驗。”夜景笑着道。
太尉上將看了看夜景,又看了看夜景手裡的大菜刀,猶豫了一會兒。
夜景對着一旁的玄奕使了一記眼色。玄奕會意,連忙走上前小聲勸慰:“太尉大人,屬下來幫您吧。這可是一個關鍵的時刻,若是女皇陛下真的錯了,殿下自然不會包庇。”
“孤自然不會包庇一個殺人兇手。”攝政王脣啓,道出了一句淡淡話語。
太尉上將又猶豫了一會兒這纔將自家女兒的身子給擡高起來。
夜景拿起菜刀,靠近了顧傾城脖頸上那一條紅色傷口。
她拿得一點兒也不含糊,當機立斷。
衆人也屏息,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夜景手裡的菜刀停頓在顧傾城的脖頸上,她猶豫了一會兒,擡起頭看向攝政王。
攝政王卻點點頭,給予了她堅定的眼神。
夜景回過頭,那眼眸中似乎被攝政王那一記眼神給充滿了正能量。
她又重新握緊了手裡的大菜刀,朝顧傾城脖頸靠去。
這一動作下來有一點緩慢,卻又含着無比堅定的力量。
終於,這大菜刀與顧傾城那一條深長的傷口對上。
這大小,長寬,沒有一絲的差距。
夜景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的大菜刀與這傷口竟然如出一轍的貼合。
她也被嚇了一跳,一顆心懸浮到了半空。
“女皇陛下…您這不是賊喊捉賊嗎?”太尉上將手指着那貼合的傷口。手指巍巍顫顫。
殿內的一衆人看着這一幕,那臉上也帶着十足十的驚訝,但驚訝過後卻是鄙夷了。
頓時議論聲也不絕於耳地響起。
無非是指責夜景心狠手辣,視人命爲螻蟻,又賊喊捉賊演繹一場好戲。
那一人一句的譴責聲,辱罵聲傳入夜景心中,好像許多石子投入。
夜景心中如打翻了一瓶五味陳雜,腦海中卻一片白濛濛的混沌,什麼也沒有去思考。
她唯一的問題便是,這菜刀和這傷口爲何是一樣的?
攝政王擡起頭,那凌厲的視線朝那議論紛紛的人羣睨去,衆人接到這一記視線後,頓時閉上了嘴不敢說話。
“不可能的!”夜景喃喃自語,隨即又握緊了菜刀比劃這傷口,還是一模一樣。
“不必在對比了,是真的。”
夜景發頂傳來一道幽涼的聲線。
夜景擡起頭看着那神情淡然的攝政王,又垂下頭看着吻合的刀口,對於攝政王那句話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