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外國的生產線太貴了，一條自動化鎳鉻電池生產線就要1300萬，我是搞電池的，但機械也是我的主課，在我看來，生產線這個東西其實並沒有那麼複雜，我們自己也完全可以搞，事實證明，我們成功了，我們只用了不到200萬就搞出了一條同樣產能的生產線。”樓傳福的臉上洋溢着自豪，“這意味着同樣是1300萬，我可以建設差不多7條生產線。”
“但你們自己搞的生產線，在自動化程度上要有些差距吧？”林鴻飛問道。
“是，準確的說，和國外的自動化生產線相比，我們自己搞的只能算是半自動化生產線，”樓傳福坦然的點點頭，他並不避諱這一點，“他們的自動生產線上，一個機器人就要300萬，我花10多萬自己搞一個半自動的，再加上七八個工程師一起完成這個環節，最後生產出來的產品質量和300萬的自動機器人生產出來的一樣，成本？只有那10萬加上這七八個工程師的成本而已。”
“有了這條生產線的生產經驗，我有信心將下一條生產線的成本將會降低到150萬左右，但我個人覺得，搞這條生產線最重要的收穫，最重要的是培養了我們的自信，證明外國人能夠做到的，我們不但能夠做到，而且可以做的更好。”
“這麼說來，你們也是走的‘人海’戰術？”林鴻飛饒有興致的點點頭。
“是，確實是人海戰術。”對於這一點，樓傳福並沒有感到恥辱。相反，他似乎還很得意，“事實證明，我們的做法很好，從國外引進一條同樣產能的自動化生產線，我們需要拿出最少1300萬來，可我們自己搞的這個‘半自動化’的生產線，產能一樣。成本卻只需要不到200萬，此外還能夠爲社會提供大量的就業機會。”
林鴻飛沉吟了一下，他也知道，當初的亞迪公司就是靠着“人海”戰術發展起來的，對於企業來說，沒有所謂固定的好辦法和壞辦法，任何一種辦法。只要能夠讓企業發展起來，那就是好辦法。
“你們的做法……應該說是最適合你們公司情況的，”略一沉吟之後，林鴻飛繼續問道，“但應該不止於此吧？如果只是這樣，你們的成本降不到這麼多。”
“確實不止是這樣。”林鴻飛問的問題已經接近於亞迪公司的發展機密了，但樓傳福並沒有瞞着的意思，他明白，在林鴻飛的眼裡，自己的亞迪公司並不算什麼。坦然的道，“除了生產環節我們自力更生的自己製造生產線之外。在工藝、原料和質量控制、降低成本等方面，我們也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此外，我們還直接介入供應商的材料開發環節，利用亞迪公司強大的科研能力，共同制訂降低成本的方案……”
“這麼說來，你們亞迪公司在電子方面的科研實力也很強了？”林鴻飛忽然打斷樓傳福的話，問道。
樓傳福愣了一下，不明白林鴻飛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怎麼想也不覺得是惡意的，略一猶豫，樓傳福還是停止了胸膛：電子科技方面的科研實力，可是亞迪公司最引以爲傲的地方啊！“不敢說在國內是最強的，但比我們強的應該不多。”
這得多狂妄的人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但偏偏，林鴻飛就信了，因爲事實上就是這樣，亞迪公司是國內民間企業當中科研實力和生命力最強的，沒有之一，這一點林鴻飛已經在上一世見識過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林鴻飛笑了，“不瞞你說，我個人在美國有一個電子科研實驗室，主攻的方向是汽車電子這一塊，現在的正在搞的是車載ECU系統和電控自動變速箱，現在車載ECU已經進入到了測試階段，電控自動變速箱也拿出了原型，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合作一把？”
“……”樓傳福長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林鴻飛。
他真的是太驚訝了，原本靠着中科院和工程院的院系，他以爲自己對林鴻飛不敢說全部瞭解，最起碼也瞭解了相當一部分，可現在看來，自己瞭解到的，只是林鴻飛願意讓世人瞭解到的，丫不願意讓人瞭解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不用這麼驚訝，”林鴻飛笑眯眯的道，“除了在美國的這個汽車電子實驗室之外，我們公司還和浪潮集團、西北計算機研究所一起開始搞我們自己的CPU項目，嗯，主要用於數控機牀的工業控制設備，同時也是爲機載計算機系統和數據總線系統做技術儲備；此外，我們在美洲和歐洲還分別有自己的高精度數控加工中心……原因你大概能猜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在德國有自己的自動變速箱生產企業和研究機構，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合作一把？”
“興趣當然是有，但我需要付出的不僅僅是亞迪公司那35%的股份了吧？林總，您直接說吧，您到底要的是什麼？”樓傳福苦笑一聲，他不傻，既然林鴻飛能夠拿出這麼多讓自己幾乎無法拒絕的東西來，就說明他想要的絕對不僅僅是亞迪公司35%的股份，可是，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林鴻飛豎起了大拇指，“我要的確實不是35%，而是40%……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持有的亞迪公司的股份是40%吧？……我希望你到我的集團來，擔任公司在電子科技方面的技術總監。”
“這……”
“別忙着拒絕，”沒等樓傳福把話說完，林鴻飛就攔下了他的話，“不管是我們持股亞迪公司35%的股份還是40%，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將會成爲亞迪公司的大股東，換句話說，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將會對亞迪公司具有重大的影響力，某種程度上，認爲你的亞迪公司是我們公司的一個控股公司也未嘗不可……你應該明白，就算是我們只有亞迪公司35%的股份，想要達到控股的目的也並不難。”
“……”
樓傳福沉默了，儘管他心裡很不舒服，但他不得不承認，林鴻飛說的確實沒錯，理論上來說，只有持有超50%的股份纔對一家公司擁有絕對的控制權，但在實際當中，有時候甚至只要20%的控股權就能夠控制一家公司，這並不是多麼稀罕的事，嗯，當然，20%的股份就控制公司的情況暫時還不會發生在亞迪公司的身上。
“我能得到什麼？”沉默了足足一分鐘，樓傳福終於開了口，“我知道林總您看中了我們亞迪公司的研發體系，但是我能得到什麼？或者更加準確的說，我的亞迪公司能夠得到什麼？”
“作爲公司負責電子科技發展方面的技術總監，這意味着公司相當一部分資源都會爲你所用，基本上，你可以打着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和中航工業第二集團的名義來發展你的亞迪公司，這將會爲你省掉很多的麻煩，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樓傳福再次沉默了下來，他確實沒法否認這一點，若是他成了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負責電子科技研發方面的技術總監，不，哪怕是副總監，也將意味着古齊省工業製造有限公司和中航工業第二集團龐大的政治資源、科技資源以及人脈資源都將能夠爲他所用，平日裡那些讓自己頭疼無比的麻煩將再也不會給亞迪公司的發展造成任何的麻煩，相反的，亞迪公司將會讓無數之前貪婪的伸手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這麼看來，似乎您更吃虧一些。”沉默了好久，樓傳福纔再次說道。
“吃虧？不，我不覺得我吃了多少虧，只要我找到了一個合格的、能夠肩負得起公司電子科技技術總監責任的幫手就行，”林鴻飛失笑的搖搖頭，“我需要一些幫手，而這些，就當是我支付給你的薪水好了……嗯，額外告訴你一聲，雖然你是公司在電子科技發展方面的技術總監，但你每年只能拿到一塊錢的象徵性的薪水，這一點你不會介意吧？”
我倒是想要介意呢，可現在的情況，我就算是想要介意，又介意的起來嗎？樓傳福心裡除了苦笑之外還是苦笑：林鴻飛開出來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
“但是我需要你不但是個稱職的、合格的電子技術總監，還要更多的將精力放在我這邊，這可就麻煩了，你還有你的亞迪公司要發展，這可怎麼辦呢？”林鴻飛皺着眉頭，狀似苦惱。
是啊，這可怎麼辦呢？樓傳福歪着頭，打量着林鴻飛，他很好奇林鴻飛會給出一個怎麼樣的答案。
“這樣吧，今後的10年時間裡，只要你能保證在亞迪公司和我的公司之間一碗水端平，那麼10年後，我支持你的亞迪公司進入汽車行業，你覺得這個條件怎麼樣？”林鴻飛笑眯眯的望着樓傳福，他篤定，樓傳福拒絕不了自己的這個條件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