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父皇更寵愛誰,你和我都知道。”高緯氣餒的蹬了蹬腳:“你這番心思待在我的身邊,我也不能給你帶來什麼。”
高緯原本以爲自己這麼說和士開會明白一些什麼然後覺得不悅,卻沒想到後者竟然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大殿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凝結,殿中滲入的寒風夾雜在和士開的笑聲中如同一條粗繩綁在他的身上。
高緯全身緊繃着。
笑了幾聲,和士開臉上還留着沒有褪去的笑意,笑臉盈盈的看着他,炫耀一般的問道:“如今的我要什麼沒有?太子覺得我是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
高緯的神色一顫。
他猛地擡起頭瞪着站在身前的和士開。也許這大齊許多人都覺得自己什麼都知道,面前的這個人的確十分得寵,也有些流言蜚語稱他得寵是因爲自己的母后胡韻,說他是母后的男寵,還有更多的流言自己也都聽過也都知道。但其實,他能夠得寵並不是因爲其他人,而是因爲聖眷!
他得寵是因爲自己的父皇!
每每聽到有人說起和士開在後宮朝廷如何恣意妄爲,便會夾雜着許多和自己母后有關的流言,說堂堂的一朝之後竟然與一介臣民花前月下。如此大的流言若是真的,作爲一國之君的高湛又怎麼會不知情呢?知情後又怎麼裝作什麼都不知呢?
因爲與和士開真正暗通款曲的人是高湛!
是自己那身爲天子的父皇!
想及此,高緯低笑一聲,在和士開疑慮的目光中低聲說道:“是啊,和大人要什麼會沒有呢,這手握天下的人都已經在你的手中了……”
高緯的笑聲很低,卻如同一張在敲擊的銅鑼震盪着和士開的耳膜。
看着和士開漸漸變得慘淡的臉色,高緯的笑聲尖了些,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底氣,顫抖着擡起手指着他說道:“這麼想要我坐穩太子之位,你就去跟父皇說啊!去啊!”
空曠的大殿內流風四起。
高緯雖然衣着得體卻因爲沒有離開宮殿而穿的很少,此刻的他被寒風颳着,脣色與和士開一樣慘淡蒼白,不同的是他的雙眼卻有些發紅。
像是一種從心底透出的陰冷。
“皇上既然立你爲太子,那麼是否坐穩這個位子要看的就是你自己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和士開很意外的竟然把剛剛那段談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他面色恢復平常,聲音也如往日一般中肯有力。高緯嚥下心中的不悅和滿腔的苦楚,和士開剛剛說的話似乎與他沒有半分關係,他連看都沒有看他。
“東平王最近出宮的次數有些頻繁,剛剛探子來報,東平王今日又去了前幾次去的地方。”
高緯終於擡起頭看向他。
他這個弟弟他是知道的,雖然談不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但朝中許多的大臣比起自己是更爲看重高儼的。他也一直知道在所有兄弟裡面能威脅到他太子之位的人只有高儼一個,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發現高儼什麼地方有明顯的弱點,更別談能有什麼大的過錯讓父皇遷怒於他。
也許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太子”若名喚高儼必會讓大齊那些老臣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