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喬一口氣走到祈景金帳前,“啪”地一聲,毫不猶豫地跪下。
“娘娘,您這是……”看着她難看的臉色和突兀的動作,值班的吳公公便上來。
“沒什麼。”以喬剋制自己不要遷怒無辜。
頓了頓,吳公公又問,“娘娘,奴才……去叫醒皇上吧?”
“叫什麼叫,不準!現在給我閉嘴,安安靜靜地站着!”以喬壓低了聲音吼。
時隔將近一年,再見這個人發脾氣,吳公公不禁一怔,半晌,閉嘴站到了一邊。
有侍衛往這邊瞟,以喬一眼瞪過去,便都做賊心虛地回過頭去。
看什麼看,那個混蛋沒有教你們怎麼做一個侍衛麼?以喬心裡罵着。
而那個被罵的人這纔回來,疑惑地看着她,走上前,”娘娘,您……”
以喬看也不看他,揮了揮手,乾巴巴地說,“就當沒看到我,該幹嘛幹嘛去。”
南宮容若皺着眉看着這個有些讓人摸不到頭腦的女人,半晌,走向吳公公,,“公公,你去叫皇上吧。”
“不準去!”以喬立刻喊出來,自己苦情戲還沒演足,一會怎麼博同情呢?
吳公公爲難的看了看以喬,又看看南宮容若,想到這兩個人後臺可都是皇上,頓時不知道該聽誰的。
“去吧。”南宮容若淡淡道。
吳公公想了想,還是沉默內斂的南宮大人比較有壓迫力,更何況,要是讓貴嬪受委屈,心疼的可是皇上,要是他怪罪下來,自己沒準會落個和藍妃那裡的小偉子一樣的下場,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厲害關係一想通,吳公公趕緊去了。
以喬憤憤地盯着南宮容若,彷彿要把他的臉燒出一個洞來。
南宮容若淡淡地轉過身,把側影換成背影。
以喬的臉更黑了,籠在袖子裡的手抓着地上的青草,就像抓着南宮容若那張撲克臉。
祈景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皺着眉,疑惑地看着眼前又不知道打什麼主意的女人,“怎麼了?起來說話。”
以喬收斂了一下自己怨憤的表情,低下頭,“恭謹”地說,“臣妾犯錯,不敢起身。”
“犯什麼錯了?”祈景更加疑惑,才兩個時辰不見,她不睡覺地又去闖什麼禍了?
“臣妾犯了很多錯。”以喬一副請罪的語氣,“臣妾去年出宮去滄州時,私放了茹貴嬪。”
祈景有些頭痛,這件事不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麼,自己不是裝作不知道來表現自己不會追究了麼?想到這裡,祈景突然一驚,心下有了計較,笑了笑,“難怪你生氣,哪個可惡的人造這樣的謠?朕已經查明,茹貴嬪的確是失足溺水,南宮大人也可以證明,不是麼?”說着祈景看向南宮容若。
“茹貴嬪的確是失足溺水,就在湎水之上。”南宮容若恭謹道,他明白,事實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明確表示不會追究。
“以後誰再敢造謠,朕嚴懲不貸。”祈景嚴肅道。
“謝皇上還臣妾清白。”要的就是這句話,以喬行了個禮,“臣妾還有錯,臣妾去年謊稱皇上同意,欺騙王妃,私自出宮。”
“這件事你不是已經請罪了麼?朕也給過嚴罰了,不必再追究。”祈景道。
“謝皇上。”以喬琢磨着自己還有沒有可能給別人把柄的錯誤。
“還有麼?沒有就起來吧。”祈景暗自一笑。
“還有,臣妾多次與藍貴妃爲難,度量狹小,肆意妄爲,請皇上責罰。”以喬想啊想,終於又想到一條,煞有介事地說出來。
“關於這一點,”祈景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朕也責罰過,不會再追究的。”
“謝皇上。”暫時就這樣吧,以喬站了起來,心下悄悄一笑,這麼多人都可以證明,自己跪了“一夜”來請罪,皇上也明確表示不會追究,這樣一來,宮裡那些想扳倒自己的人,就少了不少發揮的理由吧?你們不是喜歡玩陰的麼,我偏偏把問題擺出來,我還不信你們玩得過皇上。
“好了,進來吧。”祈景看着她小人得志的表情,沒好氣地一笑。
“哦。”以喬低低地應了一聲,跟着他進了營帳。
“爲什麼你總喜歡三更半夜鬧騰?”祈景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嘛。”以喬乾笑。
“朕可不像你那麼閒。”祈景頭疼地笑了笑。
“是不是很累啊,我給您揉揉。”爲了彌補心中的愧疚,以喬甘願地當起僕人,走上前就給他拿捏一番。
“你確信你這是幫朕緩解疲勞,而不是藉機報復?”祈景好笑地問。
“皇上,給臣妾十個膽子也不敢哪。”以喬乾笑,本來老實的手加重了力道,狠狠掐了他一把。
“行了,朕還想睡會。”祈景懶得和她計較,站起身,閒閒地看着她。
“哦。”以喬乖乖地上前準備給他寬衣。
“皇上!”突然一個急切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祈景挑了挑眉。
“皇上,帝都有緊急軍報!”吳公公一臉惶急地進來。
祈景神色一凜,“呈上來!”
“朱廣嚴這個守城的將軍是做什麼的,朝廷難道是白白養着他的麼!”匆匆看完,祈景震怒,狠狠地將軍報丟在地上。
吳公公大氣也不敢出,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將軍報撿起來。
以喬走過去,接過軍報,走到祈景面前,輕聲道,“先別急,冷靜一點,應該想辦法彌補問題纔是。”
剛好這個時候南宮容若也忍不住進來了。
祈景坐下來,硃筆一揮,迅速地批示完,“南宮,找一個可靠的人,把這個交給他,讓他帶幾個羽林衛,快馬加鞭送回去,我們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拔營回去。”
“是。”南宮容若領了軍報就出去了。
“你也回去收拾一下,待會皇輦上再睡。”祈景柔柔地看着她。
“好。”以喬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