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焱淼堡,日月樓
龍櫻雪不情不願地撅着小嘴原地不動,她手上的劍晃動越發劇烈,似在催促她趕快動作。而司徒昱就站在日月樓門前的臺階處看着她,一言不發。
龍櫻雪無奈之下努力回想起她最不願看到的昱靈王妃,身上也不知不覺動了起來,一招一式行雲流水,利落乾脆,她不敢相信耳邊嗖嗖而過的風聲正是來自她手上的那柄長劍。何處用力,何處收身,她似乎都瞭如指掌,爛熟於心,以至於一套動作圓滿完成,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眼睛豁然睜開,面紅微喘的龍櫻雪迎面便撞上了司徒昱大笑着的俊臉,可她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說話間也不自覺有些酸溜溜的。
“哼,你高興啦!馬上就要回去做你的昱靈王,見你的昱靈王妃啦!看你得意那樣子!”龍櫻雪狠狠地瞪了司徒昱一眼,將長劍噌地插進了他腳邊的磚縫裡,嚇得他差點就跳了起來。
等司徒昱想起來去追問龍櫻雪怎麼了,早就找不着她的影子了。
洛城,瀛府,落櫻閣
自從龍櫻雪跟司徒昱走了,本就清雅的落櫻閣便寂寥了下來,只剩院子裡的那棵雪櫻樹還在望天等待。
這日,龍櫻雪從焱淼堡負氣跑了之後,便回了這裡。她沒有去找龍赤麟,只是翹着二郎腿躺在自己屋裡牀上生悶氣。
“喂,櫻雪妹妹,你真的在這裡啊!?”龍櫻雪在牀上剛消氣了一點,龍赤麟的頭就從敞開的大窗外鑽了進來,看見龍櫻雪後,她直接扒着窗臺翻進了屋子。
“司徒昱還真是瞭解你啊!”龍赤麟大咧咧在牀邊坐下後就說,“他讓我來這兒確認一下,還真被他說中了!”
“赤麟姐姐,他不是你哥哥嗎,你怎麼敢叫他名字!?”龍櫻雪聽到龍赤麟對司徒昱的稱呼大驚,她幾乎可以想見司徒昱知道龍赤麟的“大逆之罪”後會有什麼反應,肯定是用自己的低氣壓凍死她!
“哥哥?!那是暫時的,好嗎!?”龍赤麟翻了個白眼道,“你沒睡午覺?”
“睡了啊,還做了個夢。”
洛城,瀛府,景楠樓
“恪,你來!”午覺睡了個飽的龍赤麟坐起身,隔着珠簾對着在前廳處理公務的瀛恪輕喚。
“麟麟,你找我啊!”瀛恪屁顛屁顛地就跑來了,聽龍赤麟繞樑三日的美妙語氣,他猜她是想做些熱身運動鬆鬆筋骨。
“我剛做了個很有意思的夢,你想聽聽嗎?”龍赤麟一把推開了毛手毛腳的瀛恪,任他摔坐在了地上,而後龍赤麟冷笑着說,“既然你不想好好聽,那咱們就公事公辦吧!恪妖王,你搖身一變就一個人娶了兩位一模一樣的夫人,很有意思吧!?逗本姑娘很有趣是嗎!?”
“麟麟,你都知道了!?”瀛恪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是驚喜不已。他雖然剛恢復記憶,身邊又有龍赤麟陪着,可龍赤麟始終不是他的恪妖王妃。畢竟在龍赤麟面前瀛恪說話要特別小心,一不注意泄露了天機,後果是很嚴重的。如果龍赤麟已經擁有了恪妖王妃的記憶,那就太完美了!
“是啊!我已經知道你還藏了一個!”尤其是那個恪妖王妃還跟她有一樣的相貌,氣質卻更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藏了一個?沒有啊!”瀛恪慌忙擺手道,“夢裡她不是都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嗎?你沒聽明白?”
瀛恪可是在夢裡都看到了,爲什麼龍赤麟和他的理解差這麼多!?完全就是南轅北轍啊!
“麟麟,那些事都是天機,我不能說得太白,但你夢裡的事絕對都是真的!我也只有你這麼一個女人,你要相信我啊!”瀛恪語無倫次地解釋着,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跟沒說一樣。不過還好龍赤麟有好主意!
“既然是天機,我自然不會讓你犯難。這樣吧,從現在開始,我問你問題,你來回答,不能說的都用你的表情回答,這樣一來都是我自己領悟的,跟你沒關係!”龍赤麟盤腿坐在牀沿上,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披,便遮住了瀛恪的滿目的春光,而後又挑眉暗示道,“答得我滿意了有你好處!”
瀛恪老老實實地搬了個凳子坐在牀邊,兩眼放光地點點頭,心裡暗忖,龍赤麟還真是善解人意,各個方面都善解人意!哈哈哈哈!
“你是恪妖王?”龍赤麟決定先從最基本的問題問起,這樣溫水煮青蛙,不怕瀛恪不招!
瀛恪笑着點點頭,這問題太簡單了!
“我夢裡的恪妖王妃是……”龍赤麟得想想那句話該怎麼說,有了!“她說她跟我是一體的,那我也就是恪妖王妃嘍?”
瀛恪不得不佩服龍赤麟的理解能力,又是激動地點點頭。
“我現在什麼都沒了,而你卻記憶和靈力都在,我是犯錯被罰了?”
瀛恪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苦於不能開口解釋而鬱悶,他的麟麟可是犧牲了自己才下界的,哪會犯什麼錯!情急之下的瀛恪雙手豎起大拇指,一直比給龍赤麟看,龍赤麟勉強明白了不是她說的原因。
“司徒昱跟你是一樣的情況,你妹妹跟我也是一樣的情況,對吧?”
瀛恪狠狠點了點頭,他都快給逼瘋了,這點小破事幾句話就能說清楚,至於這麼費勁嘛!他好歹也是恪妖王,跟自己愛妃說幾句實話還得藏着掖着!
“麟麟,其實這些問題咱們可以換個方式溝通,既快速還說得清楚!”龍赤麟還沒問下一個問題,瀛恪就朝她撲了過去,嘴裡一點聲音也沒發出,可龍赤麟就是真真切切聽到了他的話!
“什麼方式?”龍赤麟明知故問,瀛恪明明都已經在她身體裡了,只希望他不是趁機撈好處纔好!龍赤麟還沒發現,她說話也沒有張口!
“櫻雪和你本是親姐妹。我是恪妖王,妖界之主,你是我的王妃。司徒昱是昱靈王,靈界之主,櫻雪是他的王妃。你和櫻雪爲了救三界而犧牲自己,導致你們兩人的魂魄發生了損壞,只能下界修行。我和司徒昱擔心你們安全,就也跟着下來了。在你夢裡的是你的主魂和身體,也就是你自己,你只管安心跟她練習夢裡學到的東西,爭取早日跟我回妖界去!”瀛恪直接就開始解釋了,他就知道,三言兩語就能跟身下的龍赤麟說清楚,這不,她已經不問了,只跟他全身心投入到了熱身運動之中。
“麟麟,快醒醒!”剛做完運動,龍赤麟窩在瀛恪懷裡休息,還沒緩過來神,瀛恪就在喊她了。
“幹嘛!?人家還沒休息夠呢!”赤麟煩躁慵懶地踢了瀛恪一腳,直接讓他滾到了牀底下。
“麟麟,司徒昱說櫻雪生氣跑了,讓你去落櫻閣看看她在不在那兒!”瀛恪揉着被磕得生疼的肩背慢慢爬上了牀,一邊給龍赤麟穿衣服,一邊哄她。
“生氣跑了?他那麼有本事,把櫻雪哄得一愣一愣的,還能讓她生氣跑了!?”龍赤麟幸災樂禍地笑着下了地,一顛兒一顛兒地出了門。
洛城,瀛府,落櫻閣
龍櫻雪把自己的夢原原本本告訴了龍赤麟,又開始譴責起司徒昱來。可是龍櫻雪畢竟還是年紀小,說來說去都是司徒昱騙了她,讓她無辜成了第三者,而且還是跟和自己長得一樣卻比自己好一萬倍的原配搶夫君,太狗血了!
“得得得!司徒昱就沒跟你解釋解釋那個夢?”龍赤麟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無奈地打斷了喋喋不休的龍櫻雪。
“解釋?沒有啊!他就讓我起牀練劍了!還是夢裡他的昱靈王妃教我的!”想到這兒,龍櫻雪更憋屈了!她一把掀起被子捂住了頭,趴在牀上裝鴕鳥。
龍赤麟看龍櫻雪難受,本想告訴她實情的,可瀛恪說了那是天機,不可泄露,看來解鈴還須繫鈴人,她拍了拍龍櫻雪,就出去了。
“小雪!”龍赤麟剛走,司徒昱就來了。
他已經在風雷樓聽龍赤麟說了龍櫻雪對他的怨氣,也聽瀛恪坦白了他泄露天機的事,心裡就有底了。還是那句話,女人的心思男人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不明白!
聽到司徒昱叫自己,龍櫻雪內心還是高興的,這說明他在意自己,就算自己生氣跑了,他也會來追她。可是高興歸高興,龍櫻雪還是不好意思看司徒昱,她覺得自己現在的身份好尷尬!
“小雪,哎呀,你剛剛那一劍可是把夫君我給刺傷了,你看看,我這都流血流成什麼樣了!”
司徒昱從未在龍櫻雪面前抱病喊痛過,他猛地來這麼一下子,天真如龍櫻雪早就緊張得忘了去分辨他話裡的真假。其實龍櫻雪只需稍稍回憶一下,就能清楚地記得,她那一劍分明是刺在了司徒昱腳邊的地上了!她下意識就不會去傷害司徒昱的。
“啊!?我不是故意的!快讓我看看,傷哪兒了!”龍櫻雪終還是上了司徒昱的當,她只顧着關心司徒昱身上所謂的傷了,哪裡會注意到他面上得意的表情。
“當然是傷着心了!”司徒昱一把摟過匆忙“出窩”的龍櫻雪,讓她的耳朵貼着自己的胸口道,“你聽,正滴血呢!”
“你又騙我!”龍櫻雪後知後覺識破了司徒昱的奸計,哭喪着臉就要跑,卻被司徒昱死死拉住,被逼着坐回了他腿上。
“你說你,吃誰的醋不好,非吃自己的!”司徒昱無奈地親親龍櫻雪嘟起的小嘴,蹙眉教訓她到,“之前就總給我安一些莫須有的罪名,還對我又打又罵的,現在可好,直接都上兵器了,刺完了我就跑,你是要把我冤死嗎?有問題可以直接問,我通通給你解答,能說的不能說的,我都告訴你!包你滿意!”
“那你現在是要幹什麼!?”
龍櫻雪從司徒昱手上搶過自己被他剝下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不料司徒昱又搶了回去,扔在地上道,“能說的我用嘴告訴你,不能說的我用心告訴你!”
洛城,瀛府,盈宴閣
司徒昱跟龍櫻雪好好解釋了她所有的疑惑,這下子可把龍櫻雪和龍赤麟高興壞了,她們竟然是親姐妹,而她們因爲“親情”而勉強連在一起的司徒昱和瀛恪也沒了“以大欺小”的資本,所以是夜的晚飯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昱,待會兒你自己回去吧,我要跟姐姐好好聊聊!”龍櫻雪開心地抓着龍赤麟的手,她倆人這頓飯基本是靠身邊的兩個男人喂的。
“那怎麼行!”司徒昱還沒表態,瀛恪先不願意了,“你如今是有婆家的人了,住在孃家成何體統!”
“那沒關係,我今晚上跟妹妹回焱淼堡去!”赤麟無所謂地說。
“不行!”司徒昱瞄了她一眼,幽幽道,“你以後就住在瀛府了,不許回焱淼堡!”
龍櫻雪和龍赤麟還沒爲自己做更多的爭辯,司徒昱又丟出一顆重磅炸彈,“再不聽話,我就收了你們的靈力!”
龍櫻雪這頭沒了機會,龍赤麟便掐着瀛恪的大腿尋求幫助,但皮厚的瀛恪卻自己盛了碗湯,轉頭去一邊喝去了,龍赤麟只好拿眼神殺死他,可毫無收效。
男女對戰最終以男方“恃強凌弱”告終,龍櫻雪和龍赤麟從此過上了白日裡努力學習,晚上暖牀相夫的賢妻生活。姐妹倆想見一面還要拜託自家領導陪着,以免無人見證她們“姐妹情深”的重要時刻。
青城,焱淼堡,日月樓
“去哪兒啊?”
這日天剛矇矇亮,龍櫻雪輕手輕腳起牀後,正要溜出去找龍赤麟玩兒,就被牀上閉目未起的司徒昱給逮了個正着。龍櫻雪很鬱悶,爲了這次能成功跑路,她可是連鞋都沒穿呢!
“沒有啊,起牀給你做飯去!嘿嘿!”龍櫻雪用她萬年不變的藉口爲自己開脫。
“再躺會兒吧,赤麟不在晴天小築,她跟瀛恪回瀛府了。”司徒昱不爲所動地拉了拉連在龍櫻雪腕上無形的血線,龍櫻雪雖然看不到,卻真切感受得到司徒昱的警告,只得乖乖聽話。
“哦。”龍櫻雪拖拖拉拉回牀上躺好,劫後逢生地小心問司徒昱,“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
“不知道。”司徒昱翻身摟住她道,“你下次問問夢裡的你,她在搞什麼鬼,這麼久了你也不見有什麼變化!”
“你們成親了嗎?”午睡時,龍櫻雪果然問起昱靈王妃她早上問司徒昱的問題,只是昱靈王妃卻反問上她了。
“沒呢,府裡都沒什麼人了,也沒人提成親的事啊!”龍櫻雪也很鬱悶,自己可是什麼都給了司徒昱了,卻還是沒名沒分的。每次想跟他提,卻都說不出口,女子主動提起婚事得多丟人啊!
“哎,實話跟你說吧,你們在下界做了什麼我是不知道的,就跟我在靈界做了什麼你們不可能知道是一個道理。參與這件事的人呢,他們也不會告訴我你們的事,所以就順其自然吧。沒事讓雪靈多看看你的魂魄,你每完成一件該做的事,你的魂魄和在下界的記憶就會回到我這兒一部分,作爲交換,我靈界的記憶也會分享給你一些。直到你的兩魂七魄全部回到我這兒,你就死了。”
“死了!?死了我還怎麼回來!?”龍櫻雪一聽自己的結局差點沒哭了,這也太慘了點吧!
“你怕什麼,到時候你的魂魄都已經回到靈界,跟我合成一體了,咱們的記憶也連上了,咱們倆就成了一個人,你不就算是到家了嘛!而且你想老死在人間嗎!?”昱靈王妃又補充道,“司徒昱可是不會老的!”
“那還是算了吧!”龍櫻雪捂着自己的可人小臉道,“你上次不是說有時間限制的嗎?我還有多久啊?”
青城,焱淼堡,日月樓
“就是到你下界那天的時間爲限啊!”昱靈王妃含含糊糊地回答,“在下界好好聽司徒昱的話,別捅婁子啊!”
“知道啦!你又要走了,是吧?每次你要走都這麼說,你是有多皮啊,連你自己都不放心!”剛一說完,龍櫻雪就醒了,這下她可有事做了。
龍櫻雪興沖沖地打開衣櫃,翻出了她前些日子新做的墨色鑲金邊長裙換上,跟司徒昱慣穿的正好配成一對,認真梳洗打扮一番後,又套上司徒昱在瀛府時送她的那件雪貂大衣,對鏡仔細檢查滿意之後,才又蹦又跳地出了門。
青城,焱淼堡,風雷樓
“小雪醒了?”餘光遠遠就瞟見一個歡脫的雪球朝自己奔來,正在几案前看公務的司徒昱不用擡頭也能猜到來人是誰。
“你不熱嗎?”司徒昱看着站在門外陽光下氣喘吁吁的龍櫻雪,挑眉問她。雖是初冬,她也沒必要把自己裹得這麼嚴實吧,何況她一直閒不住,穿得單薄些也不會覺得冷,不過是挺好看的。
“有點兒,嘿嘿!說完我就脫了!”龍櫻雪毫無形象地扯開衣領,以手扇風,同時雙眼骨碌亂轉,似在思考着什麼,而司徒昱就坐在太師椅上靜靜等她開口。
“好了!”龍櫻雪改爲雙手叉腰,重重吐了一口氣,似要討債一般氣壯山河道,“第一,你什麼時候娶我?”
“小雪想成親了?”司徒昱笑眯眯地反問,這丫頭,成親這點小事還用她費這麼大勁說嗎?跟他有多不願意似的。
“不許轉移問題,快回答!”龍櫻雪一本正經地命令。
“都可以啊,你說了算,左右府裡也沒人蔘加,就走個過場。”
司徒昱的話差點把龍櫻雪氣死,她好賴也是個昱靈王妃的分身,退一萬步講,她還是瀛府的千金小姐呢,怎麼她的婚禮聽上去跟鬧着玩兒似的!她可是個女的,天生對婚禮就有無限的期待和幻想,就算她現在已經過上了婚後深閨婦人的無憂生活,那婚禮做做樣子還是要的吧!
“不行!三書六聘、八擡大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樣都不能少!”龍櫻雪衝到司徒昱面前,隔着几案一手支着桌面,一手把桌子拍得震天響,驚得司徒昱縮進了太師椅裡,頻頻點頭同意。“我說那麼多,你記住了嗎?”
已經被龍櫻雪的“機關槍”進攻成功鎮住的司徒昱再次狠狠點了點頭,弱弱地說,“三書六聘、八擡大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樣都不少你的!”
“嗯!”龍櫻雪脫了貂皮大衣扔給司徒昱,滿意地退回到門外,又爲自己蠻橫的行爲開脫道,“這是我夢裡收到的指示,跟我本人是沒關係的,你可不許亂給我扣帽子!”
“行,你放心吧!”司徒昱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都是你一個人的主意,現在先答應了你,回了靈界一起算賬!“你還夢見什麼了?”
“哦,我是哪天……來到這兒的,你還記得嗎?”
“就是你二十歲生辰之後沒多久,怎麼了?”
“我得在這兒把該做的都做完才行!”龍櫻雪現在也不顧忌跟司徒昱談論三界和人間的事了,只要沒家丁婢子在場,她都是想說什麼說什麼。“每完成一件,我的魂魄和記憶就回去一部分,我上面的記憶也會分享給我一部分,最後時間一到,我就死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也就剩不到兩年了,那還挺簡單的。”司徒昱點點頭,卻又引來了龍櫻雪的不滿。
“簡單!?我最後死這兒了,你說挺簡單的!?”龍櫻雪在門外跳腳地指着司徒昱大吵,“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我!?我死了你很高興是不是!?”
“沒有啊,你現在的身體本來就是暫時裝你魂魄用的,你死了就可以跟我回家了,難道不該高興嗎?”司徒昱無辜地攤攤手反問。
龍櫻雪猛地想起昱靈王妃告訴過她,司徒昱不會老的,她卻是一天天都在變老,從這個角度來講,那她是應該快點去死!
想通了的龍櫻雪心情也不太糟糕了,她理了理衣領裙襬,瞪了司徒昱一眼,氣哼哼地到院子裡練劍去了。
青城,焱淼堡,蓄光閣
“小雪快來蓄光閣!”這日龍櫻雪正在日月樓縫製她的成親衣裳,就聽司徒昱在蓄光閣以靈音找她,她略微收拾了桌子便去了。
見廳內坐了個塗脂抹粉的花哨老太太(喜嬤嬤)和一個面容祥和的老頭(月老),龍櫻雪大膽猜測這就是傳說中的媒人了,太好了!
老老實實走到司徒昱身邊站好,龍櫻雪眼睛一直偷偷盯着廳下的兩個陌生客人。
“開始吧!”司徒昱笑着撫開龍櫻雪在他胳膊上使勁的小手,擡手吩咐。
“是!”老太太和老頭一同起身,並立在廳下道,“昱……司徒公子,您和瀛府龍小姐的婚禮事務都已準備停當,瀛公子與令妹的婚禮也已備下,不知您打算哪日行禮呢?”
老太太開門見山地彙報工作,龍櫻雪也沒見過提親是什麼樣子,以爲眼前兩手空空的兩個人就是司徒昱請來的媒人,便一切都聽了司徒昱的安排。
“瀛公子那邊是什麼意思?”
“呃,越快越好。”老太太說着都有些無語了,她和老頭一到瀛府,瀛恪什麼都沒說,只有四個字,越快越好。看瀛恪身邊激動得兩眼放光的龍赤麟,他們立刻就明白了。
“嗯,快歸快,也要把禮數做足。你們定的是哪天啊?”
“下月二十八就是良辰吉日,可以定親成親一起辦。”老頭逮着機會插話道,“按着禮數,兩位新娘是要各回府中待嫁的,既然實際情況不允許,那就勞煩成親的前一晚回到府中準備即可。”
“好,知道了,就這麼辦吧。”司徒昱轉頭問龍櫻雪,“小雪可有什麼要求?”
心滿意足的龍櫻雪哪裡會有什麼要求,只一個勁傻傻搖頭,看得好不容易下界一次的喜嬤嬤和月老頻頻在心裡傻眼,昱靈王妃到什麼時候都是這麼乖啊!
喜嬤嬤和月老這次爲了做事方便,根本沒吃煙火珠,所以他們很清楚司徒昱和瀛恪體內的冰靈魄和斷心鎖已解。若不是顧忌龍櫻雪和龍赤麟在場,他們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靈脩聖仙和玉帝那一掌可是夠勁兒,竟然把他們二人多日的勞動成果一招損毀,哪怕有煙火珠修補,也只復原了初試男女之事後的節點,早知如此,他們當初的工作量就小得多了!
青城,焱淼堡,日月樓
“昱,你看我這樣漂不漂亮?”
翌日就要成親,深夜了龍櫻雪還在顯擺她的嫁衣,司徒昱都快熬不住了,怎麼說他也是“二婚”了,激動的心情想嗨也嗨不起來了。
“漂亮!漂亮!快來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乖!”司徒昱背靠梳妝檯坐着,看着渾身火紅的龍櫻雪在他眼前跳來跳去,他只覺得眼暈。
“不行,你忘了,我是要回瀛府待着的!”
“那我現在就送你回去?”司徒昱真覺得自己老了,尤其是在永遠活力十足的龍櫻雪面前,他真是自愧不如。
“不用,我自己走!司徒公子明天記得要來哦!”龍櫻雪擠眉弄眼地跟司徒昱道了別,咻地一聲就沒影了。
洛城,瀛府,景楠樓
“司徒公子,你睡了沒有?”司徒昱剛躺下沒一會兒,耳邊就傳來了瀛恪焦急的靈音。
“睡了,怎麼了?”司徒昱眼睛都懶得睜,只呵欠連天地迴應。
“救命!你快來把櫻雪帶走,把麟麟帶走也行,我都快瘋了!”瀛恪的聲音中少有地帶了哭腔,司徒昱一聽便知不妙,匆匆起身更衣,趕了過去。
“怎麼了?”司徒昱一落地就見瀛恪正氣若游絲地靠在景楠樓門框處,屋裡面兩個“火球”正在嘰嘰喳喳地熱烈討論着。
“你趕快選一個帶走!麟麟本來就要被我說服就寢了的,可是櫻雪一來,她們兩個可有事兒幹了,不光互相幫着梳洗打扮,還要拉着我一起走過場,就從府門口到這兒這一段路,我都走了不下十遍了,她們倆還沒看夠,還要我走,我實在受不了了!”瀛恪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擺得像風扇,要不是司徒昱及時露面,他估計已經死這兒了!
此時司徒昱才發現,瀛恪着了一身喜服,他看看自己墨色的衣服,又看看瀛恪確實體力不支的可憐樣子,秉着捨命陪君子的想法,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
“小雪,跟我回家!”司徒昱說着就抱起了正給龍赤麟塗胭脂的龍櫻雪,不顧她的掙扎叫喊,把她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地就回了焱淼堡。
青城,焱淼堡,日月樓
“小雪,快醒醒!你該上花轎了!”
早就收拾妥當的司徒昱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來喊龍櫻雪起牀了,她前一晚玩命胡鬧捯飭,結果到了成親的大日子卻掉了鏈子,怎麼叫也不起牀!這可把司徒昱急壞了。
瀛恪那邊傳來消息,龍赤麟也還在睡覺,可花轎已經到了門口了,他想把龍赤麟塞進花轎裡充數,可月老死活不同意,說這會破壞他們四人之間的姻緣線。喜嬤嬤帶着的花轎也要到了,司徒昱真的要抓狂了!瀛恪現在沒別的要求,只求司徒昱速度點帶龍櫻雪過去,把她扔進花轎裡交差就行,因爲月老就快要把他煩死了,該接走的那位還沒露面,該接來的這位已經自己到地方了!還怎麼行禮!?
“是這樣,你那邊先別管了,你直接帶赤麟來焱淼堡,把她擱花轎裡,帶回去。我也帶小雪去你那邊,反正她們都睡着了,湊合一下得了!”
司徒昱跟打包行李似地給貪睡如泥的龍櫻雪裹好了喜服,力求不走光就行,而後用雪貂大衣包起了她,打橫抱起她就去了瀛府。
洛城,瀛府,門口
“哎呀,司徒少爺,您怎麼從花轎裡出來啦!?”月老目瞪口呆地看着司徒昱從瀛府門口的花轎裡悠然走了出來,差點背過氣去。
“當然是來接新娘子,走吧!”司徒昱無視周圍人石化了的表情,老神在在地騎上了本該是瀛恪的馬,領着一羣人走街串巷,敲敲打打,消失在一個僻靜的街上。
路人一點也不覺得司徒昱這一隊迎親隊伍消失了,因爲瀛恪的迎親隊伍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司徒昱和瀛恪相互幫襯,誰也不會注意到新人已經悄無聲息地換了。
青城,焱淼堡,門口
到了拜天地的時候,月老是真的慌了。三界王爺王妃們跟着玉帝王母、靈脩聖仙和佛羅都下界來充數了,他們分成兩撥,瀛府和焱淼堡各一半。觀禮的人都等着了,可新娘子還在花轎裡呼呼大睡,月老能不想死嘛!?
“司、司徒公子,您得出個主意,這個禮數週全是你們要求的,可現在行不了禮了,您說怎麼辦!?剛就應該讓花轎晃得劇烈些,好讓新娘子醒醒神,您卻還讓擡穩些,這可如何是好啊!?”火燒眉毛的月老也顧不上他司徒昱是昱靈王的身份了,直接跟他開懟,無奈昱靈王還是悠哉悠哉,不緊不慢的。
司徒昱飄然翻身下馬,他剛已經試過用靈音叫龍櫻雪了,可沒得到任何迴應,看來她還在睡覺。司徒昱衝月老擺擺手,把轎簾掀開一點點,往裡一看,嚯,龍櫻雪的口水把雪貂大衣都給沾溼了!
司徒昱無奈地把轎簾合上,對月老說,“這會兒行不了禮,要不然就略過去吧,直接把轎子擡進院子裡算了。”
“這怎麼行!?”月老氣得跳腳道,“從古至今,聞所未聞!如此失禮之事,竟然發生在……在我眼皮底下,太兒戲了!”
其實月老心裡還有一句,寵妻無度!寵妻無度啊!
“這會有損我們的姻緣線嗎?”昱靈王問老淚縱橫的月老,他正氣得吹鬍子瞪眼又不敢發作呢。
“那倒不會。”
“擡進去!”
老實的月老剛說完,司徒昱就吩咐轎伕把花轎直接擡到了日月樓門口,空留月老癱坐在了地上。司徒昱把龍櫻雪打橫抱着就抱進了屋裡,招來雪靈守好房門,他便遣散了門口的一衆人員,到蓄光閣去招呼“賓客”了。
青城,焱淼堡,蓄光閣
“吃完飯就都散了吧,今日不行禮了。”司徒昱一進蓄光閣,面上是喜氣盈盈的,靈音卻是無奈又無力的。
正在大廳兩側等着觀禮的衆人一下子就懵了,紛紛面不改色地問司徒昱出了什麼問題。
“還能有什麼問題,小雪太累了,先休息了。”
司徒昱這話可把龍櫻雪塑造成了一個辛苦生活的小女人形象,大家無不爲龍櫻雪下界輪迴的事揪心。而月老則是敢怒不敢言,只一心想着如何補救這場沒有婚禮的飯局,因爲人間男女不行跪拜大禮是成不了夫妻的,他得找喜嬤嬤好好合計合計。
青城,焱淼堡,日月樓
司徒昱那邊在蓄光閣跟一衆王爺王妃吃飯聊天,林章滿場招呼,雪靈就奉命看護在日月樓休息的龍櫻雪,沒辦法,它的形象限制了它的活動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