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顏清忽然聽見汽車的響動,她直覺孟良晟來了,她跑到窗口朝外望過去,果然看見孟良晟那輛黑色的a8緩緩駛入院子裡。
她轉身跑出去,大步下了樓,剛要往出跑,就聽見後頭一聲冷喝,“看見那小子來就把你急成這樣,有沒有點出息!”
顏清停下腳步,慢慢的轉過身,看了一眼向來嚴肅的父親,軟着聲音,“爸,待會兒良晟進來,您可不能爲難他。”
顏守義一聽這話,更加是氣不打一出來,他指着顏清,“孟良晟到底有什麼好啊, 值得你這樣!”
顏清低着頭苦笑,心裡忽然想起一句歌詞:有些人說不清哪裡好,可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孟良晟在自己心中,就是如此。
男人挺着身形大步走進來時,便看見顏清站在門口,她光着腳站在地板上,頭垂的很低,樣子溫婉又有些狼狽,這樣子的顏清,他是第一次見到,而就是這次,他忽然覺得,顏清並不是女漢子,她有時會害怕,會孤獨,會寂寞,她也需要人疼……
他先是叫了聲爸,隨後在玄關處拿了雙拖鞋,走到顏清身邊,蹲下身,伸手擡起她的腳,小心的將鞋子穿在她的腳上,“雖然是春天,但還是有些冷,光着腳也不怕凍着麼,自己的身子不要了?”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表明他對自己的關懷,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顏清都被深深的感動了,她覺得,她這麼長時間爲他所做的一切,就因爲這句話,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顏守義和跟下來的楊思琴對視了一眼,都嘆了口氣。
勸也勸了,關也關了,都不管用,他們當老人的還能怎樣?
難不成要硬生生的拆散他們,那樣做,顏清沒準會跟他們恩斷義絕也說不定,這丫頭的脾氣,鑽牛角尖,還倔的要命!
若是不讓她在孟良晟身上吃個大虧,她絕不會回頭的!
孟良晟在顏家並未久坐,顏守義夫妻也算是將此事看透了,所以並未爲難,便讓他將顏清帶回家去。
路上,二人都沒說話,在一個紅燈處,孟良晟停下車子,大手陡然覆上她有些冷的小手,口氣帶着一絲心疼,“委屈你了。”
顏清垂下眼瞼,看着他的手,眼底有淚光閃動,“爲什麼這麼久纔來?”
大掌捏了捏,“公司裡有重要的事,我一處理完便馬上來了。”
顏清低着頭,長髮遮去了她的臉,所以孟良晟並未看到她眼底的失落,其實,聰明如她,又豈會不知他這麼做的玄機。
他是在等,等待兩種可能,一是她自己解決了一切回去,二是她向父母表明了決心,他來接她一同回家。
顏清苦澀的牽了牽脣角,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這樣有把握,也就是因爲吃準了她會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顏清啊顏清,孟良晟,是你這一生的劫!
孟寒琛放好了洗澡水,將江若彤抱進浴室,有些厚臉皮的道,“彤彤,你一病號就別瞎折騰了,要是自己洗的話沒準會出事,爺我就吃點虧,給你洗好了。”
江若彤翻了個白眼,“你覺得吃虧就別洗,又沒人求着你。”
嘿,這女人,給他服個軟能怎麼着呢?
他不能動她,過過嘴癮都不行麼?
“你是不想讓我洗吧,我偏不!我就不隨了你的願!”說着,孟寒琛把她放在浴缸邊上,脫去她的衣服,又將自己的衣服解開,抱着她一塊進了浴缸。
兩個人共浴也不是第一次,江若彤倒也習慣了。
她忽然發現,習慣真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這樣的赤膊相見,從最初的臉紅心跳到現在的自然而然,她都不知道中途經歷了什麼,便過度的如此順暢。
孟寒琛的動作柔和,他爲江若彤洗了頭髮擦了背,並沒碰到她的傷口,甚至還在熱水裡爲她做了足部按摩。
不得不說,孟二爺的手法純熟老練,他按腳的功夫,江若彤就被他按的昏昏欲睡了。
“我說你是豬八戒轉世吧,怎麼這麼能睡呢,剛醒沒多少功夫,這會兒又犯困。”
江若彤眨巴眨巴眼睛,可依舊沒能緩解那濃烈的睡意,她也弄不明白,爲什麼過去不這麼愛睡覺,最近幾天就嗜睡的不得了。
孟寒琛用浴巾將她的身體擦乾,在擦到她的敏感部位時,他的某方面莫名一緊,他擡頭看了一眼懶洋洋的女人,有些尷尬的問,“你那……好沒?”
這一問,江若彤瞬間睡意全無,孟寒琛真有本事,就有讓她隨時保持戒備的能耐!
“昨天你不是問了麼,沒好。”
“可是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再深的口子也該癒合了,更何況,小姨說微微撕裂,你說沒好我不信!你得讓我檢查檢查!”
說着,孟寒琛作勢要掰開她的腿,江若彤慌張的將雙腿併攏,可卻觸動了她腳踝的扭傷,痛的她低呼一聲。
孟寒琛狐狸似的湊過去,貼着她的耳際,“彤彤,你真的好了,是不是?”
被他識破,江若彤臉色微微一紅,在氤氳的浴室之內,她含羞帶怯的模樣,猶如一株含羞草,讓男人瞬間被點燃。
“是……是好了……不過,我現在腳壞了,手臂也有傷,你總不能逼迫我一個病號幹那事吧,說出去會毀了你孟二爺的名聲的!”
聞言,男人雙眼中的妖火被熄滅了一半,上一次,她並沒受傷,沒做到最後就暈了,而這次她又受了傷,沒準他還沒射門她就掛了!
他憋得慌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女人若是再受傷一次,沒準以後他就被禁賽了,終身沒有射門的機會。
“你說的挺對。”說完,孟寒琛抱着她回到臥室,而江若彤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
他將她放在椅子上,從櫃子裡拿出吹風機爲她吹乾溼法,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發間撥弄,輕輕柔柔,舒服極了。
江若彤老老實實的坐在凳子上,享受着孟二爺帶給她的星級服務,而忽然之間,她看見手上的針眼,白天護士說的話又響在耳邊……
最終,他和她總歸是要分開的吧。
不是因爲江若珊和他上了牀,也不是因爲他過去曾有過多少女人,僅僅是因爲實據所迫。
江若彤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嘆息一聲,既然知道結局,那麼,他給她的好,她就大大方方的接收好了。
“吹頭髮的時候要把頭髮揚起來吹,這樣才幹得快,你這樣壓着吹,什麼時候能幹啊?”
“還有,記得啊,吹風機別放在頭頂上,讓人難受……”
“嘿,你這女人,還這把爺我當小工使喚了。”孟寒琛嘴上抱怨,但手上的動作一直沒停。
江若彤嘿嘿一笑,“給我洗澡按腳還吹頭髮,這些都是我用和你睡覺換來的,二爺,有意見沒?”
沒意見!
她和他睡覺,他爲她服務,這買賣,孟二爺怎麼算都覺得自己賺到了。
“好,那二爺我就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等你的傷好了,你也得好好回報回報二爺!”
吹乾了頭髮,孟寒琛放下吹風機,卻發現她不動了,他仔細一看,感情睡着了。他無奈的搖搖頭,伸手將她抱在牀上,蓋好被子,隨後自己也鑽了進去。
江若彤並沒睡實,他掀開被子進來時發出了細微聲響和異動將她驚醒,她敏感的半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問道,“孟寒琛,你做什麼呀?”
男人伸手把她擁緊,“彤彤,我一個人睡覺得冷,和你一起,好暖和。”
“那你……”
“你放心,我不碰你。”
江若彤得到他的許諾,本想再堅持一會兒,可是她的眼皮越來越重,再強的意志力也抵不過睏意來襲……
第二日一早,睡夢中的江若彤只覺得腿部不適,她的身子動了動,忽然感覺灼熱的氣息從後頸噴來,她激靈一下睜開眼,扭頭便看見孟寒琛安詳的睡顏。
她忽地想起昨夜,他趁着自己太困鑽進來,還把自己當成捂被窩的工具,想想就來氣,她用力捶了一下他,可男人卻紋絲未動。
見他呼吸沉穩,睡的正香,江若彤也懶得計較了,她往牀邊挪了挪,可腰上卻冷不防的襲過來一直胳膊,將她用力往後一待,她的後背立刻貼上了一片有力又溫熱的胸膛。
“沒良心的白眼狼,昨天晚上享受了爺的星級服務,一大早的就想賴賬跑路啊?想得美!摟着爺,睡覺!”
江若彤剛想掙扎,可孟寒琛哪裡肯讓她離開。
“你扭了,再扭爺沒準就現在給你撥了塞進肚子裡,到時候你哭都找不着調!”
“噁心!”
男人脣邊漾起頑劣的笑意,“江若彤,你說你一直像昨晚那麼乖多好呢……”
江若彤哼了口氣,昨晚許是被他的行爲感動了,腦袋抽風了!
劉媽和兩個護士進來時,就見兩個人在牀上鬥嘴,三個人瞬間愣住,孟寒琛擡頭看了他們一眼,眼底閃過不悅,“進來怎麼不敲門。”
“對不起,二少,我忘了。”劉媽剛纔一味和護士聊天,倒是忘了規矩。
江若彤臉色通紅,藏在被子裡的手推了一把身邊的男人的肚子,口吻急切,“下去,快點下去。”
孟寒琛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往哪握呢?斷了怎麼辦?”
女人的臉色更紅,這男人足夠惡劣,她什麼時候握着了,分明是推他!
動作慢吞吞的下了牀,劉媽三個人低下頭去,他套上衣服,走到護士跟前接過藥袋,又折回她牀邊,“今天可不能怕疼了,說出去讓人笑話。”
江若彤伸手推了他一把,這話倒像是說給小孩子聽得。
孟寒琛抻了個懶腰,“昨晚讓你騎了一晚上,腰痠背疼,下次輕點兒。”
砰!
他話音剛落,江若彤忍着手上的疼,抄起一個枕頭扔了過去,沒辦法,這男人忒欠揍,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孟寒琛接住枕頭,嘴脣撇撇,無所謂的出了門,兩個小護士撲哧一樂,走過去動作嫺熟的將針尖插入她的手背……
孟寒琛吃了早餐之後便去了公司,江若彤倒在牀上輸液無所事事,讓劉媽把今天的報紙拿給她看,權當打發時間。
財經版的頭條,赫然寫着霍氏因爲與美國im公司的合作案因爲im公司單方面毀約而損失慘重,面臨倒閉危機。
江若彤心裡一緊,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越看手指越是收緊,霍氏的運營一向很好,而與im公司合作開發中國的房地產市場也磨合了多年,im公司現在單方面毀約,毀約金連同這些年的開發費用,im公司必然損失慘重!
無緣無故,im絕不會愚蠢的毀約,除非是有人指使,而能讓im轉變心意的,想必在a市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咬了咬脣,江若彤拔了針管,翻身下牀。
打了兩天的止疼針和消炎針,她腳踝處的疼痛緩解不少,她換了衣服,快步往外走,劉媽剛好上樓送點心,見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立刻攔住她,“夫人,您這是去哪呀?”
“劉媽,你別管我,我要出去一趟!”江若彤推開劉媽,大步往外走,劉媽心裡直着急,可也不能硬攔着,只能給孟寒琛打電話。
孟寒琛正在會議室開會,聽見劉媽說江若彤跑了,立即將手裡的文件摔在會議桌上,聲音低沉的可怕,“什麼,她跑了?”
劉媽聽出了二爺口中的火氣,支支吾吾說了半天才把事情交代明白,孟寒琛沉了口氣,鬆開領口的鈕釦,看來,霍子安的事她是知道了,若是自己猜測沒錯,最多半個小時,她便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一屋子的人驚悚的看着孟寒琛,到底是什麼人跑了,能讓連泰山壓頂也能鎮定自若的男人如此失控?而更加讓人意外的是,孟寒琛幾乎忘了在開會,推開會議室的門就走了出去……
回到辦公室,孟寒琛不斷的給她打電話,可每次都是不接,他氣惱的將手機摔在地上,劤長的身形走到落地窗前,雙眼緊緊的盯着公司的大門口。
不多時,一輛出租車駛入他的視線,江若彤高挑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下車,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公司。
男人的雙眸微微一眯,她都這樣了,還能有什麼讓她如此不管不顧呢?
江若彤一路暢行無阻,她推開孟寒琛辦公室的大門,只見男人背對着她站在窗前,陽光在地面上投下纖長的暗影,一直延伸到自己腳下。
聽見門口的開門聲,孟寒琛知道,她來了。
他慢慢的轉過身,臉上已經不復清晨的熱情和頑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清冷。
“這麼急着過來,到底爲了什麼?”
江若彤沉了口氣,慢慢走進去,站在男人眼前,“寒琛,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是一回事,你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而我,想聽你說!”男人的眸底倏然閃過一抹冷光,江若彤準確的捕捉到了,她垂下眼瞼,忽然有些心虛,可人已經來了,這時候退縮已經來不及。
“寒琛,你是不是……”
“副總裁,霍氏的霍總有事求見。”還不等她問出口,秘書便進來通報,孟寒琛擺擺手,“知道了。”
江若彤微微張開嘴,臉上的吃驚根本掩飾不住,霍子安怎麼會來?
“彤彤,我跟你說過,你要將我看做你的丈夫,而我的老婆,只有你!夫妻一體,折辱你就是折辱我孟寒琛,這樣的人,我絕不會放過!”
“可是……”
“噓!”男人將手指放在她的脣上,一邊帶她往書架後走,一邊輕聲道,“你先過去,我要讓你看場好戲。”
“寒琛,你聽我說,子安他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壞……他只是……”江若彤繼續爲霍子安解釋,可孟寒琛哪裡聽得進去,他將她塞入書架後,腦袋下壓,額頭抵着她的腦門,輕聲道,“彤彤,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出來,知道嗎?”
說完,他轉身走到班臺前,點開座機,“麗薩,讓霍總進來。”
不多時,霍子安推門而入,臉上帶着怒色,孟寒琛擡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雙目凹陷,臉色烏青,頭髮也亂糟糟的,哪裡還有昔日的風姿,狼狽至極。
“霍總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孟寒琛雙目半米,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我來幹什麼你應該最清楚!”霍子安大步走到班臺前,雙臂撐在桌案上,狠狠的瞪住對面的男人,聲音沙啞又惱怒,“孟寒琛,你廢了這麼多周折,就是想讓我死吧!好啊,我來了,你有本事就在這裡殺了我!”
孟寒琛姿態悠閒,的確,讓im和霍氏解約的確廢了不少周折,不過,索性im美國總部的老總和自己有幾分交情,最後也達成所願。
“殺你?霍子安,殺你我都嫌髒了自己的手!你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以爲我不知道麼。”
霍子安陰沉的臉上有些波動,他眯了眯眼睛,“孟寒琛,你做的虧心事還少嗎?你休想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呵呵,笑話!”孟寒琛也站起身來,與霍子安對視,“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但是有一條,我孟寒琛所做之事從不傷天害理,而你呢,你敢發誓你的所作所爲從未傷害過別人嗎?”
霍子安伸手揪住孟寒琛的衣領,額頭上青筋展露,“我爲什麼要在你面前發誓,我憑什麼發誓!”
孟寒琛用力推開他的大手,“要強暴彤彤的人是你吧,把江家弄垮的是你吧,你傷害了你最愛也是曾經最愛你的人,霍子安,難道你晚上不會做惡夢嗎?”
“孟寒琛!你該死!”
霍子安低吼一聲,因爲孟寒琛直戳到了他心中,他憤怒無比,掄過去一拳,可孟寒琛速度更快,他閃過霍子安的拳頭,迅速揚起鐵拳,朝着霍子安的下巴揍過去。
嘎巴一聲響,霍子安轟然倒地,他嘴角流血,手掌拖着下巴,似乎是脫臼了。
藏在書架後的江若彤倒吸了口氣,用手捂住嘴,以免發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