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芬更是面色大變,抿緊了脣。
“呵呵,你這個兒媳婦果然厲害啊,各種手段樣樣俱全,使出渾身數解當個賢內助,你兒子還樂在其中,不僅不嫌棄這個二手貨,還與她夫唱婦隨,如魚得水!這點,我家阿煒和妮娜倒是拍馬也追不上!”肖婉儀徹底收起晦氣和頹然,正式發出攻擊。
季淑芬最忌諱的,正是這件事,先前的淡定和好心情即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火。
她將剪刀和盆栽重重地往茶几一擱,戟指怒目,叱喝着肖婉儀,“住口,立刻給我住口,你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告你誹謗!”
真是風水輪流轉,而且,還轉得如此之快,此時肖婉儀已經內心痛快,滿面笑容,繼續肆無忌憚地冷嘲熱諷,“我有沒有胡說八道,有沒有誹謗,你應該很清楚!我親愛的二嬸,你不也因此對凌語芊深惡痛絕嗎?據說你還三番五次刁難她、迫害她,爲了不讓她懷孕,還不惜用木棍打她,嘖嘖嘖,說到這裡,我還得佩服你一下呢,你還是那麼的狠,還是那麼的絕!”
“住口,不準說,再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季淑芬氣得即將爆炸,氣得難以言表,她站了起來,真的趨近肖婉儀,伸手便朝肖婉儀揮去。
肖婉儀一驚,急忙躲閃,當季淑芬再次襲來時,她也擡起手及時拽住季淑芬的手臂,辱罵出聲,“潑婦就是潑婦,難怪生個暴力狂兒子,想打我?沒那麼容易!敢做了還不讓人說?你以爲你是誰?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就說,你能奈我什麼何?我告訴你,我兒子不能繼承家業,你兒子也休想!”
肖婉儀和季淑芬身高差不多,但肖婉儀比季淑芬壯一些,力氣也大很多,因此,季淑芬漸漸不是肖婉儀的對手,感受着自己被抓得甚緊,緊得已經傳來了痛意,又聽肖婉儀口中繼續發出的可惡言語,季淑芬瀕臨瘋狂,恨不得殺人,首先,殺死這個臭嘴巴肖婉儀,然後,殺死那個給她帶來無盡羞辱的小賤凌語芊!
偌大的客廳,空氣越來越凝重和緊張,就在兩人奮力糾纏,鬥個你死我活之際,大門口處突然出現兩個人影,正是李家姐妹!她們均被眼前的情景震懾到。
季淑芬見到她們,如見到了救兵,馬上大聲呼叫,“彤彤,筠筠,你們來得正好,快,快來幫我一起把這臭嘴巴撕爛!”
李曉彤和李曉筠醒來,便也急忙跑了過去,李曉彤先是出聲詢問勸解,“伯母,肖阿姨,你們怎麼了?都快停手吧,別這樣!”
李曉筠則索性動手,真的聽從了季淑芬的話,使勁掰着肖婉儀箍在季淑芬臂上的手,爲了讓季淑芬解脫出來,她甚至還低頭去咬。
肖婉儀嚐到痛,不得不放開,怒瞪李曉筠。
李曉筠不甘示弱地回她一個藐嘴,“還敢欺負伯母的話,我跟你拼了!”
肖婉儀更加惱火,邊揉着傷口,邊來回看着她們三人,扔下一句“瘋子”,倉皇離去。
“伯母,你沒事吧?”李曉筠迫不及待地對季淑芬表示關切。
“嗯,沒什麼!”季淑芬回李曉筠一個讚許的眼神,目光轉向李曉彤時,不禁爲她剛纔那關鍵時刻仍守着斯文而感到些許不悅,當然,這不悅也只是一瞬間就消逝,季淑芬恢復一如既往的慈愛,溫柔地問,“這個時候你們不都應該在上班嗎?怎麼忽然間過來了?”
李曉彤俏臉一怔,支支吾吾,終究無法啓齒。
李曉筠早料到此,在心中快速醞釀一下,理當不讓地將今天的事稟告出來。對季淑芬,她同樣不承認自己是幕後黑手,而是理橫折曲,把賀煜追查到的真相說成是賀煜爲了幫凌語芊洗脫“臭名”於是胡亂捏造這件事,污衊她是幕後黑手,還炒掉了公司兩名職員,說到最後,她擺出一副非常委屈悲傷狀。
季淑芬即時被這火爆的消息給震懾住,待回過神來後,滿腔怒火!
李曉筠不着痕跡地留意着,忽然蹲在季淑芬的跟前,聲淚俱下地控訴出來,“伯母,請您務必爲筠筠做主,筠筠真的很冤枉,煜大哥被那女人迷惑,爲了那個女人黑白不分也就罷了,但實在不該犧牲我呀!不錯,我是很討厭很痛恨那個女人,因爲如果不是她,姐姐就不會和煜大哥分手,姐姐不會傷心得整天以淚洗臉,但我真的從沒想過要這樣陷害她的!”
看着李曉筠梨花帶雨的小臉,想到其平日的乖巧懂事,很討自己歡心,特別是剛纔,不顧一切地解救自己,季淑芬不覺也深感心疼,下意識地擡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同時扶她起來,安排她重新坐回沙發上。
而後,季淑芬目光轉向一直沉默的李曉彤,沉吟地問,“彤彤,是這樣的嗎?筠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阿煜當真糊塗到這種田地?”
對妹妹的瞎編,李曉彤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然而此刻聽妹妹說得理所當然且天花亂墜,她還是禁不住地感到一股不習慣和不舒服,可她又清楚,從剛纔答應與妹妹一起過來,就註定了無路可退,所以,結果她這樣應答,聲音儘量保持着平靜,“嗯,筠筠說她……沒做過!”
季淑芬始終最器重李曉彤,如今聽她也這麼一說,便徹底信了這事,內心裡於是更憤恨不已,對凌語芊的厭惡,自是又多了一層。
李曉筠見狀,心花怒放,但表面上,依然佯裝無辜,繼續痛心疾首地控訴,“伯母你知道嗎,煜大哥他變了,因爲那個凌語芊,他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剛纔,他竟然說任何傷害凌語芊的人,格殺勿論,殺無赦!他心裡只有凌語芊,根本不再記得姐姐曾經對他的好,曾經爲他怎樣的付出!”
季淑芬聽罷,也馬上握住李曉彤的手,既疼惜,又內疚,“彤彤,對不起,孩子,對不起!”
李曉彤觸景生情,便也黯然淚下,搖着頭,不語,反握住季淑芬。
李曉筠則開始了挑撥離間,猛然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急聲道,“對了伯母,你之前刁難過凌語芊,特別是那次……用木棒打她,你說那賤人會不會跟煜大哥告狀?煜大哥會不會連你也格殺勿論?連你也殺無赦?”
格殺忽論和殺無赦幾個字,她刻意用了強調的語氣。
如她所料,季淑芬怒氣再現,“荒謬!我可是他母親,他敢這樣對我嗎?他能這樣對我嗎?”
“我知道煜大哥很孝順您,但正如我們剛纔所說,煜大哥他變了,他已經被凌語芊迷得神魂顛倒,理智全失……對了,伯母你不是說煜大哥剛去北京的那天在電話裡對你發脾氣,然後接下來一直沒有給你打電話嗎,會不會是凌語芊給煜大哥吹枕邊風,胡說伯母的不是?這狐狸精如今得勢,必趁機對伯母做出報復,哎呀,怎麼辦?怎麼辦呢?”李曉筠說着,心急如焚地喊了起來,表情誇張,卻又不讓人看出是虛僞,比那些影帝影后還逼真!
結果,季淑芬徹底被撩撥,拍案而起,怒吼出聲,“就憑她?她敢?那賤人敢和我鬥,我立刻滅了她!”
李曉彤看着,面色訥了訥。李曉筠則在心裡得意地笑開來。
正好這時,凌語芊回來了!
今天打了好幾次電話給賀煜,可他都不接,她於是辭別母親和妹妹,回公司一趟,誰知他不在公司,且不知去向。她便只好先回這裡,想不到,會碰上李曉彤姐妹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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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臉色,似乎很古怪,且彼此都不同,季淑芬似乎很氣憤,正怒瞪着自己。
本來,凌語芊想避開她們,默默上樓去,不過想到李曉彤姐妹在,便打算給季淑芬一個面子,於是緩緩走了過去,朝季淑芬敬重地喊出一聲“媽”。
可惜,季淑芬絲毫不領情,根本沒有想過給凌語芊面子,即時喝道,“別這麼叫我!你不配當我的兒媳婦,更不配當我的女兒!”
凌語芊立刻彷彿被針蟄到,感到一股淡淡的痛,緊接着,是說不出的難堪。季淑芬是賀煜的母親,即便對她再可惡,可她終究心存孝義,奈何,她的一片丹心,換來的是白眼和厭惡!她似乎看到,李曉彤姐妹在幸災樂禍地笑了。
因此,凌語芊決定不再自討沒趣,轉身準備朝樓上走。
季淑芬卻喝住她,衝到她的面前,怒問,“你在北京和阿煜說過什麼?是不是把我對你的那些刁難,還有那次毆打都投訴於他?”
“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把煜大哥迷惑得是非不分,你到底是怎樣魅惑煜大哥的,還不趕快招供出來?”李曉筠也跑了過來,咄咄逼人。
就連李曉彤,也緩緩走近,不過,並不說話,只是……眼神怨恨和鄙夷。
凌語芊逐一逐一地望着她們,曾經被她們一起迫害的情景,一幕幕地涌上了腦海,不禁悲憤交加,冷冷地道,“你們想知道,何不直接問賀煜?你們不是自詡最厲害的人嗎?那就直接找賀煜得了!”
三人聽罷,即時又被氣住。
凌語芊怒火膨脹,目光停在季淑芬的身上,故意道,“對,我是跟他投訴,你們既然敢做,爲什麼不敢讓人知道?當初痛打我的時候,爲什麼不先想想將來會爲此事負上責任受到報應?”
頭一次遭到這樣的反擊,季淑芬幾乎氣得肺腑爆炸,指着凌語芊,差點說不出話,“你……你這賤貨……你這**,反了反了,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教訓我,賤……賤……”
凌語芊則被這極具侮辱性的用詞火上加油,迅速打斷,“我不是東西,我是人!和你一樣,有尊嚴,有人權的中國人。我更不是什麼賤貨**,是你兒子的妻子,只和你兒子做過。而你,就算只有公公一個男人,頂多也就和我平等,假如我是賤貨**,那麼,你也是!你也是!所以,請你放尊重點,別自個降低身份!”
“你……你……”季淑芬徹底瘋狂,大聲命令保姆,“阿香,立刻幫我把木棍拿來,我要打死這賤人,我要打死這禍害!”
保姆尚未進來,凌語芊走幾步,衝到季淑芬面前,嗓音更加幽冷,“上次,我還敬你是婆婆,讓你有機會發瘋,可這次,你休想再動我一根汗毛,休想!”
話罷,凌語芊給季淑芬一記冷瞪,也衝李家姐妹這對幫兇恨恨一瞪,隨即扭頭,快速朝樓上奔去。
季淑芬擦拳磨掌,捶胸頓足,尖叫大罵,暴跳如雷地瞪着凌語芊的背影,待凌語芊徹底消失後,她抓起旁邊的一件傢俱,往樓梯方向砸去,緊接着,是第二件,第三件,周圍的傢俱無一能倖免。
李曉彤走上前來,扶住她的手臂,訥訥地安慰道,“伯母,請別這樣,你會傷到自己的。”
“姐姐說得沒錯,那狐狸精根本就是個沒禮貌沒素養的下等人,伯母別和這種人一般見識,她不值得我們降低身份!”李曉筠也走近,扶住季淑芬另一邊手臂,姐妹兩人將季淑芬帶回到原先的沙發上。
季淑芬依然滿腔怒火難消退,拿起手機,撥給賀煜,結果是,對方處於沒人接聽狀態,頓時又讓她一陣抓狂。
李曉筠看着她撥號,眸色閃爍,遲疑地說,“伯母,您打給煜大哥嗎?他又不接您的電話?”
季淑芬不作答,緊緊捏着手機,幾乎要捏碎。
李曉筠繼續若有所思,繼續假惺惺地忿怒道,“這不要臉的女人果然可惡,因爲她,煜大哥變得連伯母的電話都不聽,再這樣下去,煜大哥會不會連這個家也不回來了!”
連這個家也不回來?
不,自己不準!絕對不準這樣的事發生!
小賤人,我就是要叫你賤貨**,因爲你本來就是賤貨!你休想把阿煜搶走,我和你,誓不兩立!
季淑芬目光重新轉到空蕩蕩的樓梯那,對着凌語芊剛剛走過的地方,射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痛恨狠絕的寒芒。
李曉彤也定定望着樓梯口,娥眉微蹙,腦海不斷反覆迴盪着凌語芊方纔說過的某句話。
凌語芊說,只和賀煜發生過關係,到底是發自真心的話語呢,或只是她當時的一時自辯?她,當真如外表這麼純嗎?以前都沒有過其他男人嗎?賀煜發現她是處女,發現誤會了她,所以開始對她好?可是,他們結婚將近三個月,賀煜要是發現早該發現了吧。
所以,剛纔那話,不是真的,只是一個狡辯,她纔沒那麼好!自己的第一次都不是給賀煜,故她更不是,更加不是!
喧譁吵鬧的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季淑芬、李曉彤和李曉筠,三個各有所思,各自陷入各自的沉思世界……
回到臥室的凌語芊,彷彿剛打過一場大仗,身心都無比疲憊,就那樣將自己拋入柔軟的大牀當中,閉上眼,回憶剛纔的情況。
一直以來,儘管得知季淑芬不喜歡自己,甚至處處刁難和辱罵自己,自己都沒想過要頂撞她,也從沒頂撞過她,而今天,就那樣反擊出來了,她,一定被氣壞了吧!她肯定也萬萬料不到自己會如此“大逆不道”吧!
在北京的時候,賀煜一再保證定會努力修補自己和季淑芬的關係,可照今天這麼一斗,他這個計劃恐怕是再也無法實現,自己和季淑芬的關係,算是徹底決裂!
自己曾經想方設法,希望能得到季淑芬的真心接納,然後婆慈媳孝,和睦共融,可惜結果終究逃不掉反目成仇的命運,自己註定,這輩子沒有婆婆緣。
那丈夫緣呢?賀煜今晚回來後,會不會被季淑紛軟硬兼施地遊說一番,然後,恢復以往,再次對自己不理不睬,繼續折磨自己,自己則又由於受不住而提出離婚?
不,不能這樣,自己好不容易等到他的愛,自己還沒正式嘗試和體會到他的深愛呢!雖然現在他對自己只是淺愛,但只要給他時間,他的愛必定慢慢轉深,深得可媲美他是天佑的時候,甚至,勝過。所以,自己不能讓任何意外阻止這樣的發展和未來!
凌語芊思及此,連忙起身,拿到手機,再次撥通賀煜的號碼,可惜還是無人接聽狀態!
賀煜,你幹嗎了,爲什麼都不接電話?爲什麼不回個電話給我,上午你不接也就罷了,可現在,我是多麼地需要你!我在心焦如焚呀你知不知道!
凌語芊悲愁沉悶了片刻,給賀煜發去一條信息,“賀煜,你在哪,爲什麼一直不給我回電話?我……我剛纔和你媽媽吵架了,我……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你早點回來好不好,好不好?”
發完後,她呆看着手機,等待他的回覆,無奈許久都等不到。
他是看不到呢,還是不願回答?他該不會是……生氣了吧?生氣自己和他母親吵架?凌語芊想罷,心中不禁涌上一絲後悔,同時,俏臉一黯,幾乎要哭了出來。
正好,馮採藍來電,她便宛若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一根木棒,刻不容緩地,把今天的事告訴了採藍,然後,焦急地問,“採藍,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不該那樣頂撞她,我……”
“語芊,別急別急,你……沒有錯!”馮採藍馬上安撫。
“可是……那賀煜爲什麼不理我?”凌語芊亂了分寸。
“你剛纔不說了嗎,他今天一直都沒有回覆,那就代表並非因爲你和季淑芬的吵架,而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他那麼忙,說不定有其他事情耽擱呢!”馮採藍繼續安撫着,稍頓了頓,“再說,賀煜本來是個冷漠的人,儘管他已經開始愛你,可這畢竟纔開始,要他這樣的人立刻深愛你,把你時刻記掛在心上,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你別胡思亂想。”
是嗎?是這樣的嗎?可是……凌語芊不語,依然愁眉苦臉。
“至於季淑芬那邊,根本沒必要害怕和忌諱。這婆媳關係,自古以來就是件難搞的事,更何況,你的婆婆還是個心腸歹毒的非正常人!其實,你頂撞她一下也不失是件好事,至少讓她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令她收斂收斂,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你!”馮採藍說着,忽然停了一下,似乎再和別人談話,而後,歉意地辭別,“語芊,對不起,我要忙了,剛纔是趁着空擋打給你,現在要繼續陪客人出去了。今天的事,你別多想,記住,你沒有錯,錯的人,不是你。”
凌語芊回神,也馬上道,“嗯,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那先這樣!對了,你不如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一切都會不同的,睡醒了,賀煜說不定就回來了呢!”馮採藍留下最後的勸慰和叮囑,掛了機。
凌語芊繼續握着手機,一會,翻到拍照那看看在北京拍的相片,看着他溫柔迷人的樣子,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北京的美好時光,回味連連,不由再次感慨,假如自己和他能永遠在那裡該多好!
當然,結果她無奈而苦澀地笑了,那是不可能的,那怎麼可能呢!她嘆着氣,離開相片畫面,不知不覺中,轉到微博上,看到那個“人類剋星”在線,略作思忖,給他發出一封私信:嗨,有空……談談嗎?
不久,對方回覆了,“嗯!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吧?想和我談什麼呢?”
凌語芊又是沉吟片刻,接着打:“我還好,希望你也很好!我想……我想問你一下哦,你真的是男生嗎?”
“當然!”他附帶了一個笑臉。
凌語芊也不自覺地窘迫一笑,進入正題,“假如……假如你妻子和你母親吵架,你會站在誰的那邊?”
這次,他停頓了一會,才道,“這要視乎我和妻子、母親的關係如何,視乎……妻子和母親誰對誰錯!”
“你很敬重你母親,同時,也很……很疼你妻子。至於吵架,是因爲母親的錯,妻子忍受不住,所以頂撞了!其實,母親已經不是第一次出言辱罵妻子,母親甚至……甚至打過妻子的。”凌語芊避重就輕地述說出來,她選他來談,不僅是因爲內心的一種莫名的促使,還因爲彼此不認識,隔着網絡不用擔心被人知道。
“那我站在妻子那邊!我愛她,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和傷害,即便那人是我敬重的母親!”他毫不猶豫地給了答案。
凌語芊一個激動,“那就是,你不會怪妻子?”
“當然!”
終於,凌語芊緊繃的心舒展開來,釋然會心地笑了,“謝謝你,真的很感謝!”
“不用客氣!對了,要不你可以試着和丈夫搬出去住?這樣可以避免很多矛盾的。”
搬出去住?凌語芊一怔。
“呵呵,我只是提議一下而已,具體情況當然是你才最清楚,不管怎樣,祝你早日和婆婆的關係好起來!”對方又道,接着還提出辭別。
凌語芊便也再跟他說聲謝謝,繼續心不在焉地就着彼此的對話記錄看了一會,離開了微博頁面。
她跟保姆說自己今晚不吃飯了,然後上牀睡覺,而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月上枝頭,在一陣敲門聲中驚醒。
是賀燿的聲音!
她連忙起身,扭開牀頭櫃的燈,下牀,走到房門後,打開門,先是被一股撲鼻而來的濃烈的酒氣薰得皺起了眉頭,緊接着,看到賀煜健碩的身軀靠在賀燿略顯單薄的肩膀上,低垂着頭,不省人事。
“大嫂,大哥喝醉了,今晚又要麻煩你了!”賀燿訥訥地笑了笑。
凌語芊也抿一抿脣,與他一起扶賀煜進內,將賀煜擡到牀上。
“賀燿,你知道……你大哥爲什麼會喝醉嗎?”凌語芊忍不住問賀燿。
賀燿馬上搖頭,“對不起大嫂,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司機去接他回來的,不過我想……應該是應酬喝醉的吧。你別擔心,男人偶爾醉一兩次沒事的,何況,大哥身體這麼壯,更不用怕。”
凌語芊便不再問,由衷地道,“那辛苦你了,你快去休息吧。”
賀燿點了點頭,暫且離去了。
凌語芊重新關好房門,回到牀前蹲下,邊含情脈脈地注視着賀煜,邊細心溫柔地撩着他的髮絲,稍會,當她準備去拿熱毛巾爲他抹下臉時,他突然醒來。
他黑眸中盡顯醉意,帶着赤紅的血絲,如火炬般灼熱,緊緊地望着她,略顯乾涸的薄脣迸出一句話,“老婆,對不起,小東西,對不起!”
凌語芊即時被他的道歉給震到,他……說對不起……他爲什麼對不起?因爲一直沒有回覆自己的電話嗎?還是……因爲他母親對自己的欺負?
“我該死,我真該死,我是個糊塗蟲,對不起,對不起……”賀煜繼續無意識地呢喃着,大手緩緩伸來,撫上她冰涼的小臉。
熾熱的溫度,讓凌語芊心頭又是一顫,她也輕輕舉起手,覆在他寬厚結實的手背上,委屈地發出了請求,“賀煜,我們搬出去住好嗎?我不要再住這裡了,我們搬出去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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