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昨日煙雲留不住 明朝雙手織鳳霞(2)

李從璟在攻打鄄城時,曾讓林英率領千騎停駐在濮陽城外,濮陽城中的銀槍效節雖說經由一敗,已無多少戰力,但作爲大軍後方,卻是無論如何也要注意的。當然,局外人不知曉的,這千騎除卻防備濮陽城,爲大軍保障後方,還有一項更爲緊要的任務。

這個任務,便是監視汴州。

據李嗣源所言,汴州駐軍同樣屬於驕兵悍將,只不過程度比之天雄、銀槍效節有所不如,李從璟考慮到此番東行動靜不小,牽涉面廣,因此不得不謹慎對待。

最終結果是汴州駐軍並無異動。

至冬十一月中旬,包括滑、濮二州在內,遭受夏秋水、蝗之災的州縣,秦王府都已巡查完畢。比之滑、濮二州,其他州縣或者災害較輕,或者官吏貪贓枉法不甚嚴重,但無一例外再無公然抗拒之事,秦王府對這些地方處理起來也再沒出現出大波折。

值得一提的是,李從璟對滑、濮二州處置甚嚴,但對其他州縣,卻顯得很寬鬆,並未大動干戈,即使有官吏失職之處,也只是斥責、警告,再由秦王府官吏監督,要求州縣官吏加緊處理災情,着手災區重建。

滑、濮二州的官僚系統崩壞過半,出現大量官吏缺額,朝廷的速度很快,在任圜、馮道、李琪等人的運作下,新任官吏很快到達地方,融入到政事處理當中。由此,奔波逾月不得好生歇息的秦王府衆官吏,才得以喘上一口氣。

臘月,趁着年關未至,李從璟發動災區官民忙碌得熱火朝天,希望在來年春耕之前,將田地修整出來,以求不影響來年糧食種收。蝗災區尚好一些,耕田、水利設施沒什麼損壞,水災區則基本要重修田地、灌溉設置,好在秦王府並不缺能吏,流民重建家園的熱情也很高。

李從璟有意改造滑、濮州二州,將其作爲試驗田,建設成新政的榜樣,所以這番仍舊有許多事情要做。

“新政是什麼?”頂着寒風,行走在田舍間,李從璟身上的盤龍異文袍已沾滿了泥,他在路邊停下來,腳在一塊石頭上蹭下鞋底的泥塊,手指四荒,對身邊的秦王府官吏朗聲道:“長史曾問孤,何爲新政?孤這些時日也在思索,新政是什麼?”

“天下事,不出士農工商兵五類,不出政治、經濟、文化、軍事四者。數月以來,我等走遍數州二十餘縣,遍訪民情,查勘地方,且不言新政二字,就說這士農工商兵五者,如何革除時弊,今日我等便在此論上一論。”

尋了塊石頭坐下,也不在乎石塊冰涼,李從璟示意衆人隨意找地方坐,就在冷風中對莫離道:“大爭之世,以軍爭爲先,長史不妨先說。”

在座都是李從璟心腹,毋須諱言,莫離拿摺扇敲打手心,當仁不讓道:“縱觀時局,軍事之弊,弊在兩處。一者,驕兵悍將;二者,藩鎮軍權。此番破長劍、走天雄、誅銀槍效節,天下震懾,驕兵悍將之事,十去其六,往後只需恩威並重,逐步化解即可。然要消減藩鎮軍權,使天下軍權集中於朝廷,尚需時日。”

“削藩之事,在緩不在急,在隱不在顯。離有兩策,以獻殿下。其一,刺史領兵,以州軍掣肘鎮軍,以刺史軍權分節帥軍權;其二,選天下藩鎮軍之精銳將士,入調京畿,重組侍衛親軍和六軍,以中央集權,分地方重權。如是,地方節度使、觀察使、防禦使軍權既減,自可逐步收攏政權。”

刺史領兵並非空穴來風,當世也有刺史領兵者,只不過數量很少罷了。安史之亂後,地方藩鎮累日增多,藩鎮權勢日益提升,爲掣肘節度使,以刺史領兵分化節度使軍權,本就是朝廷政策。

只不過隨着形勢漸亂,才導致節度使權勢愈發不受控制,尤其是黃巢之亂後,刺史幾無領兵之權。如今莫離重提舊事,乃是有章可循。至於揀選地方軍精銳爲禁軍,強幹弱枝,這就跟周、宋之策不謀而合了。

這樣的策論李從璟自然是認同的,王樸卻有話要說,他道:“集天下精銳於京畿之地,日費巨大,養軍之資從何而來?”

李嗣源剛繼位,就頒佈詔令,讓各軍就近取食,目的就是爲了節約軍費。莫離提議在京畿養兵,可謂與李嗣源此令宗旨大相徑庭。鎮軍在地方就食,與集中在中央就食,很大一項區別就在於,前者可以免去運糧的損耗。

王樸接着道:“運糧進京,首推漕運。漕運之事,無非南糧北運,東糧西運。如今江淮陷於吳國,南糧北運自是無望,只剩東糧西運,然則漕運之糧,向來六分損於路途,以當前局勢,且不說地方有多少糧食可運往京畿,便是這路途損耗,以眼下朝廷之情況,也萬萬承擔不起。”

王樸說的是大實話,莫離卻不以爲然,灑然道:“漕運之糧六分損於路途,乃是都城尚在長安之時,彼時漕運糧食需得經過黃河,路有壺口大瀑布,不得不轉運,如此不僅路途甚遠,官吏貪墨也甚多。如今都城在洛陽,路程大爲縮減,也無轉運之憂,損耗自可大爲降低。”

長安位處八百里秦川腹心,雖然如此,仍舊供養不起長安百萬百姓,加之漕運要經過黃河幾字型大彎處,路途遠不說,尤其是轉運,損耗甚大,高宗後唐庭立洛陽爲東都,漸重東都,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前楊廣修大運河,爲的就是方便江淮糧食運往京畿。莫離這話倒也不差。

王樸不服氣,繼續道:“縱然如此,奈何糧食產出不多,因此仍是不夠。自莊宗入主中原,洛陽素來

養不起十萬精兵,此乃事實。”

“那就增加糧食產出。”莫離搖起摺扇道。

“如何增加?”王樸黑着臉問。

“這就是民政了。”莫離斜眼看天,意思是這是你該操心的事。

“增加糧食產出,非一日之功。”王樸咬牙道。

“但凡世間大功,自然不能一蹴而就。”莫離道,兩人間的火藥味越來越重。

“依樸看,淮水之地,糧產甚豐,兼有漁鹽之利,長史素有莫神機之稱,何不助王師打下淮水?有淮水之糧,非樸誇下海口,自當整治漕運,使洛陽可增養十萬精兵!”王樸氣得不輕,尤其看不慣莫離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莫離嚴肅看向王樸,認真道;“欲攻淮水,先定蜀地。蜀地之財,十倍於淮水!”

王樸迎上莫離的目光,針鋒相對:“蜀地縱有千萬資財,也難運抵京都,淮水有漕運之便,長史何苦捨近求遠?若無淮水之糧,便無十萬精兵,若無十萬精兵,王師何以定蜀地?”

莫離大爲惱火,“你這是強詞奪理!”

王樸一字字道:“先攻淮水,再定蜀地!”

兩人爭得面紅耳赤,全無風度,又因久隨征戰,不乏豪強之氣,差些就要挽起袖子動粗。李從璟開始還欲勸阻,轉念一想,陷入沉思當中。

原本,周世宗柴榮打北漢,沒打下來,問計於羣臣,王樸由是上《平邊策》,說的就是先取淮水,再取蜀地,而後平定江南,最後滌盪北方。此策固然是先易後難,卻未嘗沒有其他重點。

且不言其他,國無糧,便無精兵,周世宗盡得淮泗十四州,而後周、宋改革軍政,蓄養禁軍,這其中豈能沒有這樣一層因果關係。

蜀地之財,的確難以運往京都,至於說北宋打下南唐,用的就食蜀地的錢財,這事李從璟也只能是姑且信之。

莫離和王樸已經扭打在一起了,旁邊的人上去勸架,被兩人誤傷了兩個之後,其餘的都不敢動了,坐在一旁觀戰,李從璟發現他們興致勃勃,恐怕勸架是假,助威纔是心裡話。

沒辦法,秦王府的人大部分出自軍務,又在幽州呆了幾年,大多很彪悍,唐人又血氣重,打個架實在是平常事。李從璟沒打算勸,讓他們倆打着便是,反正不會出什麼大事,等他們打完了,還會繼續坐着論事。

要統一天下,就得精兵強軍,要精兵強軍,就需要錢糧,要錢糧就得改革時弊、發展農商,要改革時弊、發展農商,就得削藩、加強中央集權,否則政令不通,好處都給節度使佔了,沒中央什麼事。這是一條邏輯線,因果關係很直白,但事情做起來卻錯綜複雜。

驕兵悍將處置得差不多了,朝廷威望也立了下來,接下來就是削藩、加強中央集權,這裡面的事情很多,但重中之重就兩個方面,一是強化刺史權力,二是增加直屬州。

大唐刺史一級的官吏,馬上就會迎來大洗牌。武人理政是不行的,要文官來。

今秋的貢舉已經落下帷幕了,新一批的人才進入官場,能讓一些能官脫身出來,去主政地方。不過此次及第的人不多,進士才二三十人,這還是在朝廷放寬了條件的前提下。這可不行,明年中原很安定,應該沒什麼戰亂,得加大取士力度,常舉、制舉都要增加取士範圍。

滑州、濮州其實都是好地方,土地肥沃,灌溉條件好,只要沒戰亂,就只需要盯着黃河不出岔子,想不豐收都難。屯田這種事只適合特定地方,不能用治理幽州的辦法治理整個大唐。

其實只要天下安定了,沒戰亂,沒盜匪,朝廷不亂加稅,官吏不是大奸大惡之輩,不去禍害百姓,官府再稍微做點事,修修水利什麼的,從大局來說,百姓也就安居樂業了,如果天災再少一點,糧食自然也就不愁,用不了幾年就能倉稟充實。

當然,這裡有兩個前提。一是土地兼併不能太過分,二是地方不能把糧食截了。

開年就要春耕,李從璟現在就要做這些事。他得去督導地方,要保證明年的秋收。大唐雖未統一天下,地方還是大得很,李從璟不必哪兒都去,也去不了。這回他督導的重點,就是關內、河東、河南、山東這些地區。

百戰軍,就是李從璟手中的尚方寶劍。

只要這些地方不出岔子,有大半地區能豐收,並且保證豐收的糧食大半都是朝廷的——這是難中之難,重中之重,也是李從璟的用武之地——來年洛陽就能多蓄養兩萬精銳。

朝廷有了精銳大軍,對地方就是威懾,往後的新政就能更好的施行,你手裡的刀子比別人大,別人自然只能唯唯諾諾,反之亦然。這是一個良性循環,這樣的循壞不需要太多年,三五年的時間,朝廷弱而藩鎮強的局面就將得到扭轉。

一旦洛陽有了數萬精銳,李從璟就不信孟知祥還敢不知死活要鬧獨立。

......

安重誨臨窗而立,靜觀院中寒梅。

大雪飄揚而下,在大風中縱身起舞,朵朵寒梅悄然綻放,如泣如訴。

這滿院寒梅,終究是盛開了,一夜之間,開得極爲旺盛,讓人喜出望外,又始料未及。雪中開寒梅,雪花與梅花似已融爲一體,界限在此刻變得不甚重要。

朝廷的旨意昨日就下來了。

他與李守敬合謀的那些齷齪事,終究是沒能逃脫朝廷追查,現如今,他已被

剝奪官身,成了一介閒人。

李嗣源並未將他的罪行公之於衆,只說他與李守敬往來甚密,收受賄賂。如今李守敬伏誅,他自然要遭受池魚之殃。

安重誨知道這是李嗣源顧念舊情的結果,否則,此刻他應當被曝屍荒野,經受白雪加身,或冰凍成石,或爲狼犬所食。

他沒想到李守敬如此經不住折騰。他不願承認,他對李從璟的殺伐果斷始料未及,百戰軍入濮州,讓人根本無從抵抗。

百戰軍。安重誨一遍又一遍咀嚼這幾個字,彷彿是某種咒語,一開始念便再也停不下來。

天下精銳兵馬安重誨見得多了,朝官說起百戰軍時,他並未如何在意,哪怕是朝中大臣在他面前吐露忌憚之意。

因爲沒有在意,所以他也不曾多想,該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出征半載,才能在異國他鄉之地縱橫捭闔,面對數倍之敵而立於不敗之地,最終直入西樓,逼迫契丹簽定城下之盟。

如今安重誨不得不承認,有生之年他的確見過無數精銳之師,但沒有哪一支軍隊,能夠完成百戰軍那樣的壯舉。

李從璟何以能如此肆無忌憚,一路東行,半月之內將兩個節度使打成階下之囚,誅殺藩鎮軍數千、家屬數萬?

他依仗的,與其說是大唐秦王的身份,不如說是百戰軍。

安重誨腦袋裡曾偶然冒出過一個念頭:有百戰軍這樣一支雄師,天下何處去不得?有百戰軍這樣一支雄師,天下何事不能成?

同光元年,百戰軍於淇門建軍。

那是李從璟用了整整四年時間,用無數敵我將士的鮮血,以鐵血和遠見打造出來的一支軍隊。那是李從璟過去的四年時間裡,做得最重要的一件事。

四年,從淇門到澤潞,從澤潞到懷孟,從懷孟到河上,從河上到大梁,從大梁到幽州,從幽州到渤海,從渤海到契丹。一路征戰,歷經大小戰鬥過百,腳步踏遍了山河萬里,斬下的人頭數以萬計。

所以,而今,百戰軍成了大唐的國之柱石。

四年前,當那個不到及冠之齡的小子,在淇門建造軍營,軍中士卒東拼西湊,連三千兵額都招不滿時,誰曾想到,四年後,他手中的這支軍隊,已經足夠左右一個王朝的命運?

......

風雪從窗口撲進來,打了安重誨一身,時間久了,免不得滿面風霜。安重誨索性走出屋子,來到院中,來到花圃前,靜靜站着,任由風雪加身,只是盯着寒梅。

他喜好寒梅,因它耐得住嚴寒,經得起風霜,能在最不可能之時,綻放最奪目的色彩。然而,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寒梅並不如何嬌豔,之所以成爲絕品,是因爲它開在非常之時。

因爲寒冬無花,所以寒冬需要花,所以寒梅挑起了整個冬季。

這是一種有遠見的花品。

安重誨想,做人的道理也是一樣。

只不過,這個道理,他之前沒能悟到。早一步悟到這個道理的人,是那個年紀輕輕的秦王。

安重誨聽說過李從璟早年的一些事蹟。

當年他從軍之初,便是莊宗親衛,兩年間,頗有戰功,莊宗欲提拔重用,外放領兵,但李從璟並不願離開莊宗身邊,寧爲一個小小隊正。

現在看來,李從璟無論是治軍、征戰,還是處理事務,都深得莊宗衣鉢。十年苦讀,又寧願兩年只爲一小卒,此等心性着實可怕。兩年間,李從璟在莊宗那裡學到真才實學,這纔有日後建軍、縱橫天下之的本事啊!

安重誨接着想到:滅樑之初,李從璟攜奇功而自請戍守苦寒邊境,目的是什麼?

恐怕無他,只兩個字:練兵。

天下皆知燕趙之地,多豪傑勇武之士,這些可都是最好的兵種子。而且盧龍之地民風淳樸,卻慷慨激烈,正合軍隊之氣,加之與契丹多年鏖戰,時時警備、練兵,怎會不練成一支天下至銳之師?

由此,李從璟方能助李嗣源繼位大統,也由此,李從璟方能在此時大刀闊斧,革除時弊,而不懼藩鎮反目!

太可怕!安重誨心中唯有這三字評價。

喟然一嘆,安重誨心想,終究是不該與秦王爲敵。

想到這裡,安重誨自嘲一笑。明知秦王乃是人傑,應爲來日天下共主,自己竟因一時權勢得失,而與其作意氣之爭,何其愚笨也!

亂世就如寒冬,風霜好比世道險惡,自己好不容易拼得一身富貴,卻不曾想一朝得勢,爲權勢矇蔽雙眼,平白葬送了數十年心血。

罷了,如今萬事皆休,何嘗不是一種解脫,至少不用再日日勾心鬥角、夜夜精心算計。好在李嗣源尚念舊恩,雖說現今沒了權勢,好歹性命無虞,往後安心做個富家翁,豈不安樂?

“要說老夫這一生,起於微末,憑己身智慧,蒙陛下知遇,歷經艱難,終爲一朝權臣。也曾如螻蟻,也曾如鯤鵬,也曾如草芥,也曾如英雄,人生能得如此,已是無憾,而今解甲歸田,褪去一世榮華,落得一身清閒自在,正合大道。”安重誨心道。

他凝視院中寒梅,此時眼中有了不同的景緻。

世間有風情萬種,無有能媲美寧靜淡泊者。

唯寧靜,不屈膝,唯淡泊,不諂媚,因能悠閒自在,故可笑看雲潮。

風雪寒梅煮青酒,笑看天下與諸侯。

豈不快哉!

(本章完)

章四十八 北境邊城戰事烈 廟堂雲譎天下變(9)章二十八 百合髻小娘子章五十 契丹勢盛何以制 將軍白頭待後人章一百零四 兩計使軍安然歸 遼東半壁已入甕(中)章七十七 世間安得兩全法 不負如來不負卿章四十六 旦爲私利百般鬥 暮見禁軍萬事休(2)章七十六 兩軍決戰於滁和 盡得江淮莫神機(3)章五十七 北境邊城戰事烈 廟堂雲譎天下變(18)章三十四 亙古之真理章一百六十五 郭崇韜爭權有方 戰事未起死斥候(2)章四十八 北境邊城戰事烈 廟堂雲譎天下變(9)章九十八 驚濤初起劍南道 諸侯掀起百丈浪(7)章十七 昔曾浴血三十載 而今我爲唐皇帝(17)章兩百四七 風捲黃旗過大崗 北境今起無戰事(12)章十 淇門之變(2)章九十四 風雲際會梟雄起 國難當頭人心詭章十九 何衝章九十八 趙王領軍向楚地 秦王洛陽理大局(5)章三十四 都試章九十二 一別數載仗劍來 彼之英雄我仇寇(3)章一百二十五 鐵甲陣前橫殺敵 天將雄師出關急(8)章二十九 劍南快縱馬 橫刀冷鍛甲(3)章一百九十九 守得雲開終見君 虎踞龍盤戰扶余(2)章一百九十 不熄烽火八百里 水窮處自有云起(8)章十六 明君可輔臣非才 不覓房杜覓啓誦(7)章十九 棋至中盤形勢明 火中取栗生死局(6)章十九 何衝章一百三十七 東歸再會秦仕得 北上吳使徐知誥(上)章四十九 李從璟取勢如棋 王彥章三日破敵(5)章一百八十三 不熄烽火八百里 水窮處自有云起(1)章七 昔日家國殘夢裡 多少魂夢驚夜雨(下)章六十五 奴在靈州望西天 待君歸來訴思念(3)章八十一 燈火處是歸處【第三更】章十八 淇門之變(10)章二十五 十年國辱自今雪 永無休止的戰爭(4)章四十八 帝國之軍威【第二更】章一百零五 兩計使軍安然歸 遼東半壁已入甕(下)章五十六 江淮掩有十四州 南北相爭今何姓(1)章一百零三 兩計使軍安然歸 遼東半壁已入甕(上)章十一 一載相識十載別(5)章十六 決心章十二 臨壽春城啓大戰 登八公山論古今(5)章兩百三九 風捲黃旗過大崗 北境今起無戰事(4)章六十六 人算盡不如天算 奔離新鄉向西戰章一百三十五 勢有分合難預料 夜半有人入夢來(中)章六十六 人言蜀中多靈秀 未及莉香掌心留(2)章一百零二 千百年金陵風月 數不盡君臣過往(3)章一百三十九 東歸再會秦仕得 北上吳使徐知誥(下)章一百三十 盛情相會說前路 建安已下望遼東(上)章八十一 英雄遲暮未必恨 寒冬不耐早驅秋(8)章四十三 給我砍死他章四三 昨日煙雲留不住 明朝雙手織鳳霞(5)章七十二 金口千軍搬山易 袖刀翻入紅掌中(10)章八十四 一朝掌得天下權 我爲萬世開太平(3)章五十一 名將風采今勝昔 誰在馬上稱豪傑(1)章八 昔曾浴血三十載 而今我爲唐皇帝(8)章一百七十七 新弩有成三百步 求戰需得有力爲(中)章五十一 旦爲私利百般鬥 暮見禁軍萬事休(7)章八十三 一朝掌得天下權 我爲萬世開太平(2)章十七 故佈疑陣引人亂(中)章八十九 蒼鷹戲鼠走檀州 白袍書生戰遼東(中)章兩百二一 生逢亂世不由己 唯真英雄能本色章八十九 指點江山大志顯 生子何如孫仲謀章兩百十二 定國安邦波瀾起 不平盡去平山河(下)章五十五 生搏死鬥欲突圍 臨死不忘顧大義章六十四 誰在喊威武【第三更】章十三 恥與賊相識 不與寇同生(4)章一百七十一 軍堡軍堡何安在 邊境邊境局若何(中)章十二 他的決心(第三更)章四十一 西路軍接連數戰 李從璟大定江淮(2)章二十九 欲徵邊疆先存甲 從璟酒棚識民心章五十七 其勢不可擋【第二更】章二五 世間有風情萬種 大丈夫當歸何處(3)章三十七 囂張李從璟章一百零三 驚濤初起劍南道 諸侯掀起百丈浪(12)章七十 自古君王信過誰 擁重兵幾人不叛(2)章四十六 敢叫勇協謀 大爭於天下(1)章一百四十九 謀利有成志士歸 去王稱帝性未改(下)章三十九 白雪蓋黃土,紅血覆白雪章十四 陷陣之士章八 昔曾浴血三十載 而今我爲唐皇帝(8)章二十九 天下未平 征戰不休(8)章九十八 八仙過海顯神通 天下大爭在我側(3)章八十六 夜半疑夢驚詫起 窗外風雨幾來襲(2)章九十一 昔曾浴血爲手足 而今天下皆同袍(1)章兩百 守得雲開終見君 虎踞龍盤戰扶余(3)章五十七 旦爲私利百般鬥 暮見禁軍萬事休(13)章六十四 金口千軍搬山易 袖刀翻入紅掌中(2)章四十五 宿命章三十七 天下勢風起雲涌 金陵城龍潭虎穴(5)章四五 天成新政初現世 厲兵秣馬看天下(2)章一百三十八 東歸再會秦仕得 北上吳使徐知誥(中)章二十 明君可輔臣非才 不覓房杜覓啓誦(11)章十六 決心章一百三十二 盛情相會說前路 建安已下望遼東(下)章兩百四六 風捲黃旗過大崗 北境今起無戰事(11)章九十八 趙王領軍向楚地 秦王洛陽理大局(5)章三三 欲爲大事不避難 細加運籌方有成(2)章三十 一日朔方一日戰 能得幾人見州城(1)章一百二十六 鐵甲陣前橫殺敵 天將雄師出關急(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