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停住腳步,身背僵硬的站着。
能聽見身後開車門的聲音,隨後是漸漸逼近的腳步聲。從背後而來的恍若一個冬天,能把她徹底冰凍。
“怎麼?你就這麼討厭我?看見我像躲瘟神一樣。”
你比瘟神還可怕。
姜卿咬緊下脣,收緊心頭。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轉身,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有什麼事嗎?”
“你是我的所有物,沒事不能找?”喻宣城反問,理直氣壯。
姜卿無言以對,苦笑一聲,沒多說,轉身準備繼續走。
身後的人邁着大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滾燙,幾乎要將她手腕上的皮肉融化:“是不是放鬆幾天,你的膽子就越來越大了?敢無視我?”
姜卿表情淡淡的回頭,看着他,目光淡的恍如白開水。
什麼秘密,什麼不可說,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她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所以對喻宣城的態度也不必如之前那般順從。
“沒事的,請放手,我還要回去休息。”
“回哪?”
姜卿語塞,心中慘然想着,自己能去哪?
“跟我上車。”喻宣城拽着她的胳膊,把人往車那邊拉,姜卿本能掙扎,但是卻拗不過對方如牛的力道。
當坐上車後,她所有的掙扎都停了下來,安靜的靠着後靠,靜靜的望着前方柏油公路上行駛的車輛。
反正已經沒地方可回了,怎樣都無所謂吧。
喻宣城沒察覺她的心裡變化,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隨後發動車子,往別墅的方向而去。
一路安靜。
回到別墅後,喻宣城走在前面,剛開門,就能聞到別墅中陌生的香味,那是女人的香水味,把之前那股清新的味道完全掩蓋,已經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了。
姜卿心頭莫名有些落寞,在門口換鞋的時候都遲疑了兩秒,才蹲下身子,將鞋子換下,隨後跟着喻宣城走進去。
果不其然,香味的來源是小艾,她還在。
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當聽到動靜後,突然轉頭,一臉歡喜的看着喻宣城,像個孩子一樣放下遙控器,起身快步走了過來:“宣城,這麼晚了,你去哪了?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呢。”
喻宣城未曾看她,回頭瞥了眼杵在他身後一動不動的女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樓上帶。
小艾臉上難堪,趕緊拽住姜卿,笑道:“哎呀,姜卿也回來了。”
想刷刷存在感的她,迎來的依舊是挫敗。
姜卿來不及迴應,就被喻宣城加快腳步的帶上了樓。她回頭一眼,就能看見小艾咬着脣,一臉不甘心的在原地跺腳的姿態。
姜卿一路被帶到房間,喻宣城幾乎是把她堵進屋子,然後順勢把門關上,反手鎖住,目光暗暗的盯着她,就好像盯上獵物的獵人。
姜卿縮了縮脖子,能察覺對方絲絲怒意,她別開臉,不敢跟他對視,只覺得渾身的神經線都繃緊了。
還以爲對方要做什麼,卻不想,喻宣城一邊脫外套,一邊說:“洗洗睡。”
說完,當真去了浴室,不一會就響起花灑落水的聲音。
姜卿杵在原地,愣了許久。感覺一點也不像喻宣城的風格。自己違抗了他,應該會像他所說,會受到懲罰,卻只是如此?
發呆之際,喻宣城已經裹着睡袍從浴室裡走了出來,漆黑如墨的眸子對上姜卿還在發怔的目光,不耐煩道:“不要讓我送你進去。”
姜卿反應過來,趕緊在衣櫃找到衣服鑽進浴室,三兩下洗乾淨了,隨後走出來,緊張的吞了吞口水,看着牀上躺着的喻宣城。
他還將旁邊空出了一片位置,像是在邀請她躺在那邊似的。
姜卿站在牀腳,掙扎一番,沒過去。
喻宣城擡眸,看了她一眼,隨後把手裡的ipad放在牀頭,道:“是要我抱你上來嗎?”
姜卿指尖一顫,咬出紅潤的脣,難色難堪道:“小艾在下面等了你一晚上。”
她怕,怕躺上去之後會發生的事,因爲喻宣城越是態度淡漠,就越有可能做出喪心病狂的事。
喻宣城眉頭狠狠一蹙,語調冷了幾分:“那又如何?”
“你不陪她嗎?”
“我沒那個義務陪誰,我現在要你上來,陪我。快點。”
態度果斷,言辭犀利,讓姜卿一點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姜卿頓時臉上冷熱交替,心頭也是說不出的滋味。
什麼叫沒義務,不是在交往嗎?當着女朋友的面要她陪,這不是在羞辱她嗎?
想着想着,再加上之前發生的事,她眼角頓時滾燙而又酸澀,淚意在眸子裡翻轉。
憑什麼所有的罪都要她承受,憑什麼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在精神病院,她盼望着出去的那一天,可出來之後她卻掉進了更深的囚籠,她有時候都在懷疑,人生到底是什麼?是寄人籬下,任人宰割,還是在痛苦中沉湎無法自拔。
巨大的壓力跟痛苦讓她委屈的鼻尖發紅,眼睛也紅的厲害,可是卻一直忍着沒哭。
喻宣城坐在牀上靜靜看着,時間久了,也開始不耐煩。
他掀開被子,從牀下下來,大步走到姜卿面前,強大的氣壓震懾着她,讓她下意識後退,但不及喻宣城的步伐快。
喻宣城三兩步來到她面前,二話不說把人橫抱而起,嚇得姜卿驚叫一聲,心臟險些從嗓子口蹦了出來。
他瞥了她一眼,諷刺道:“軟弱。”
然後把人扔在牀上。
姜卿大駭,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她爲什麼會軟弱?還不是因爲沒有反抗的權利?爲什麼不能反抗,不是因爲造成這一切的是他喻宣城嗎?
爲什麼造事者能義正言辭的在這裡諷刺自己?
姜卿越想越難過,委屈的她,淚水簌簌而下,再也忍不住的抵住欺身而來的喻宣城,雙手死死的拽着他胸前的衣襟,哭的梨花帶雨。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知道我什麼?要不是你做的那些事,我會經歷這些嗎?”她一邊哭泣一邊緊拽宣城的衣襟,也不管對方會不會生氣,只想把自己心裡的怨氣和委屈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