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北上

場中拳腳交撞,帶起陣陣破空之聲,影疾閃爍,勁氣四瀉,讓人眼花繚亂。

嘭!嘭!嘭!接連三聲巨響!

韓烈飄然後退三尺,束手罷招,十分欣賞地讚歎道:“周師傅不愧爲‘鐵臂金刀’之名,這少林鐵臂功可被你練得出神入化啦!”

在他對面,一箇中年男子,約莫四十歲左右,正是周侗,人稱關西大俠,外號“鐵臂金刀”的關西武館館主。

聽到韓烈的稱讚,周侗苦笑着搖了搖頭,回道:“韓大俠當面,某實在愧領此譽,欽佩之至。”

自矜一笑,韓烈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好話也得分場合,不然就難免會有些挖苦之嫌了。

此時,在場邊觀戰的裘龍升也露出驚歎的目光,激動地上前把住二人臂膀。

他哈哈大笑:“鐵君先生與周大俠不愧當世武林絕頂的高手,裘某能夠一覽風采實乃萬分榮幸,既然切磋完畢,不如就入席享筵吧。”

裘龍升是個約莫六十的老者,執掌黃河幫三十多年,向來維護道義,賞罰公正,爲人稱道。

在江湖上,也算是威名赫赫的一代前輩名宿。

在將洛陽內外遊賞一遍後,韓烈便在石清露的引薦下,逐個拜訪了這中州之地值得結識的一些武林同道。

除去“飛花仙子”花玉瓊不得而見,不明具體以外,其他幾位高人都可謂名副其實。

這次,韓烈便是應黃河幫,幫主裘龍升老前輩的回請前來赴宴。

主人發話,自然是客隨主便,周侗並非那種氣量狹小之輩,與韓烈相視一笑,便已將心底冒出的那幾分嫉妒與忿恨一掃而空。

實在是韓烈的年紀太輕,武功又太高了些,的確容易讓他們這些前輩高手生出不甘之心,覺得自己枉活多年。

黃河幫勢力龐大,排場當然不會小,筵席極爲豐盛,還有許多歌姬作陪,展現舞姿。

韓烈是主賓,陪客的除了周侗和石清露之外,還有裘龍升的結拜義弟,副幫主獨孤雄,以及其他幾位在江湖喊得出名號的客人。

把酒言歡之時,除了恭維下韓烈和裘龍升,以及互相恭維以外,自然便會暢談一番火熱時事。

在座都是武林中人,混跡江湖,談着談着就說到了喬峰與慕容氏等人。

席間,居左的一個留着短鬚的漢子忍不住拍桌罵道:“喬峰和慕容復這兩個龜兒子,作惡多端,禽獸不如,一定要想辦法對付他們!”

正在和石清露低聲笑談的韓烈擡頭一望,原來說話的,是山東俠士鄭秋海,人稱“斷魂劍”,此前正在黃河幫做客。

周侗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摞請帖,讓隨侍小廝奉到各賓客座前。

他拱手道:“諸位,今個一大早纔得到的傳訊,我少林寺決意召開英雄大會,廣邀江湖豪傑上山赴會,還請收下這英雄帖。”

韓烈伸手拿過帖子一看,只見見帖上寫道:“少林寺住持玄慈,合十恭請天下英雄,於九月初九重陽佳節,駕臨嵩山少林寺隨喜,廣結善緣,並敬觀姑蘇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高明風範,另請議結契丹人蕭峰‘注’之前塵恩怨。”

帖子底部,則標註:“蕭峰,江湖人原稱‘北喬峰’,乃丐幫前任幫主。”

鄭秋海立即大喊:“少林高僧終於要出面啦,那可真真是好得緊,這帖子我這就收下,九月九定當上嵩山赴會。”

周侗拜禮道謝,其他人也隨即應和,表示屆時會前去參與。

最後,只有韓烈與石清露兩人沒有做出任何表示,石清露是師侄女晚輩,見衆人目光都投了過來,便扯了扯韓烈衣角,以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輕輕摁了摁她的手背,韓烈將英雄帖收起來,朗聲道:“韓某自不落於人後,諸位重陽再見,在下家中有事,便先告辭了。”

說完他朝裘龍升與周侗各拱了拱手,又環視了一圈,欠了欠身,飄然離席,身形一閃,消失在遠地。

衆人眼前一花,再一瞧,便只能看到韓烈在大門處留下的一抹背影。

瞪大了眼睛,鄭秋海咂了咂嘴:“好厲害的輕功……”

獨孤雄僅比裘龍升小十歲,他撫了撫長鬚,感嘆道:“我活了半百來年,還從未見過哪個年輕人,武功如此高明!”

裘龍升哈哈大笑:“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嘛,既然韓大俠有事先走,那我等繼續就是了!”

獨孤雄想了想,突然問石清露道:“石家侄女,敢問你與韓大俠是什麼關係?”

石清露得體地一笑,道:“不敢隱瞞獨孤老伯父,韓大俠正是清露同門的掌門師叔。”

獨孤雄頓時訝然,又連忙問道:“那不知韓大俠現如今可有婚配?”

粲然一笑玉齒頰,石清露明白了獨孤雄的意圖,點點頭道:“掌門師叔已經娶了妻子,獨孤伯父你若想爲獨孤小妹攀親,可不太方便嘍。”

責怪地瞥了眼石清露,獨孤雄笑道:“你這小丫頭,又來取笑伯父了。”

…………

待石清露吃了兩口酒宴,也提前告辭,回到宅邸之時,同樣有一批人馬,正風塵僕僕地從北地趕來。

夜間,東園後院內,張龍、王虎二人半跪於地,王虎在右,將一口玉盒舉過頭頂。

張龍在左,高聲唱喏,稟告道:“啓稟主人,屬下等不辱使命,已將寶物帶回,還請主人過目。”

韓烈接過玉盒,登時感到一股涼意,緩緩推開盒蓋,隨之,室內氣溫驟降,變的冷得出奇,只見玉盒之中,一條蠶蟲純白如玉,微帶青色,比尋常蠶兒大了一倍有餘,便似一條蚯蚓,身子透明直如水晶,十分美麗。”

微微吸氣,韓烈點點頭,道:“原來這便是冰蠶,果然不愧其盛名,是天下至寒至毒之珍惜奇物,好!好!很好!”

上擂鼓山前,韓烈命他們帶隊前往崑崙山,捕捉這冰蠶,倒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快就得手回來覆命了。

重新關上玉盒,韓烈問道:“途中可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

側首對視一眼後,王虎答道:“屬下等運氣比較不錯,抵達崑崙山後,很快便發現了冰蠶,費盡心機,捉到這寶貝之後,卻被崑崙派的人橫插一槓子,他們說冰蠶是崑崙之物,理應歸他崑崙派所有,我等自不答應,之後…之後………”

皺了皺眉,韓烈喝道:“還扭捏個什麼勁,直接說出來,之後到底怎樣了?”

王虎頹喪地低下頭,“之後兩邊衝突了起來,我們殺了崑崙派的兩個弟子,活捉了一個,事後知道不好,所以連夜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話畢,二人趕忙五體投地,趴着不敢妄動,“屬下等憑空樹下強敵,罪該萬死,還請主人恕罪。”

崑崙派是西域武林的一派勢力,在中原名聲不顯,但韓烈倒是知道這個門派的名頭。

在還施水閣的藏書之中,就有崑崙派絕學《寒砂劍法》,有其精妙獨到之處。

不過與其結仇,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但張、王二人這等小心翼翼的姿態與心思頗爲難得,讓韓烈很歡喜。

他不願培養其驕狂之心,心中儘管對崑崙派相當不以爲然。

表面上卻道:“嗯…知道了,有功得賞,有過得罰,既然這樣,就罰你們回府之後,面壁三個月不得出門。”

說着,他又摸出一本薄薄的冊子,甩到兩人身前,“功過分論,我欲在鐵君府下新建一個戰堂,你們二人就是我屬意的正副堂主,這是五形破法勁內八篇的全部秘籍。我今天就收下你們當作記名弟子,今後須得保持謹慎,不可躁妄,三個月後大比考覈,不要讓我失望。”

張龍、王虎二人欣喜若狂,忙不迭地使勁磕了十來個響頭,“是!師父在上,弟子遵命,不敢辜負師父厚恩大德!”

說是懲戒,其實倒是刻意爲他們留下的練武時間,兩人是機靈知事的,哪裡還能不感激涕零。

揮揮手,示意二人退下,韓烈走到院前,呆呆地望着天邊浮雲,怔怔然,不知其心中到底作何念想。

…………

其後幾月,韓烈回到了江南,宣佈閉關練功,不問世事。

而江湖上的暗流,也愈發涌動,少林寺大派請帖,邀請天下英雄赴嵩山之會,是要商議應付蕭峰與慕容復等人的對策。

與此同時,武林各處,又有數人遇難,都是頗有些地位的江湖豪傑。

比如丐幫執法長老白世鏡,九袋長老徐沖霄等人。

這些人的死亡,都被推倒了慕容氏的身上,因爲這些人都是死於自家的成名絕技。

但實際上,他們都是被韓烈暗中殺死,不爲別的,單純看他們不順眼而已。

於是,慕容氏的名聲更加惡劣,簡直到了爛得發臭的地步,不過大事主丐幫暫時陷入混亂,忙於選出新幫主,倒還沒有什麼表示。

另一個話題人物,蕭峰,則突然又消失不見,沒了蹤影。

但無論如何,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發酵後,天南地北的江湖人,都在談論即將在九月九開啓的英雄大會。

武林中,無數人士,紛紛趕往中原,匯聚於河南嵩山腳下,懷揣着各種目的,前來參加此次大會。

就在這麼熱鬧的情況下,從太湖鐵君府中走出的隊伍,也正式離開了江南,出發赴會。

這一次,韓烈府中所有的女人都隨隊出行,包括李青蘿,鍾靈,辛雙清,以及甘寶寶和王語嫣,還有阿朱、阿碧等等幾人。

但是,隊伍的主人——韓烈,卻一路上都沒有現身。

在通往洛陽的官道上,一條隊伍緩緩前行,中間的馬車裡,辛雙清拉着鍾靈的手,問道:“靈兒,夫君他到底去哪裡了?告訴過你嗎?”

嘆了口氣,甘寶寶插話道:“不用問啦,韓烈說他要先行一步,有些急事,具體是要幹嘛誰都沒告訴。”

李青蘿瞄了眼窗外,愁思百結,“韓郎離開都有一個多月了,怎麼還沒有點消息呢……”

晴玉、晴嵐依偎在辛雙清左右兩邊,輕輕撫摸着辛雙清的肩膀以作安慰,心中同樣思念不已。

平常天天待在一起的時候,還不覺得怎麼樣。

但這兩次分別,特別是這第二次都四十多天沒見到韓烈,這些女人都猛然醒覺。

原來離開了他之後的日子,是這樣的沒意思,竟然生出了些了無生趣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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