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劍意宛若蒼茫浪潮,轉瞬間擴展至整座山林,以劍意代替五感,一瞬間便將感知蔓延到了極限。
“以劍意的感知來看,並無問題,那麼這所謂的循環,會否只是針對於這客棧呢?”秦月樓思索了一會兒。
而後想到了另外一點。
“廚子, 你現在是在盛京對吧?”劍客聯繫上了廚子。
“啊對啊,怎麼了?”廚子問着劍客。
“你幫我一個小忙,幫我查一下官靴的制式。”劍客說道。
“怎麼要查這個了?”廚子奇怪的問着劍客。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
於是劍客便將自己遇到的事情一股腦的告訴了廚子。
“行,我幫你查一下。”廚子說道。
隔了沒多久,廚子便傳給了秦月樓一份官靴制式圖,甚至還包括了過去年號時間裡的官靴制式的些微改動。
秦月樓一一比對,隨後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靴子的制式, 好像並非是本朝制式, 雖然略有相同, 但卻···和這些官靴都對不上號。”秦月樓捏着下巴思索着。
於是秦月樓思考了一會兒,便讓山君原地等大,自己一個人去到了客棧當中。
這客棧當中的故事進程仍在前行,而秦月樓的到來也並未影響到這些循環當中的人。
他便找了小二。
“小二哥,現在是何年何月啊?”
小二哥看了眼秦月樓,頗感奇怪。
秦月樓知道小二哥肯定會在心裡覺得自己是神經病,於是便扯謊道:“我才下山,師父帶着我在深山老林裡潛心修行了二十來年,早已不知外面是什麼模樣,所以特地問一問。”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如今年號爲致元,那是致元一十一年。”小二說着,便問起了秦月樓,“小哥來點什麼?”
秦月樓回想着年號,心不在焉,便隨口答道:“銅鍋涮羊,要兩隻手切的整羊。”
話音落下,秦月樓便反應過來。
或許他真的刻入了這個循環當中了。
或許當日所談話的內容不同, 但是其最終導向的結果卻是一樣,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命運的安排一般。
這個循環,或許不是那麼容易破除的吧。
而那年號“致元”,秦月樓也略有知曉,此方世界的歷史他也是最近才瞭解了個大概,這年號“致元”便是前朝的最後一個年號了。
致元一十一年,距離前朝覆滅還剩下將近五十年的時間,而這致元年間也代表了這是前朝最黑暗的年間。
前朝倒數第二個皇帝昏庸無道,任用奸佞,聽信讒言,導致當時的宦官篡權,殘害忠良,而倒數第一個皇帝,也即是致元的那個皇帝則只是那宦官的一個傀儡,整日不過花間取樂,酒池肉林。
也即是說,這過去的循環, 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仔細想一想, 如果有人誤入這個循環, 那麼當循環重啓之時,還是會進入這個循環當中。
而對於這些循環當中的人來說,或許沒有循環的記憶纔是最好的吧。
但秦月樓卻和山君有記憶,這卻是爲何?
秦月樓心中不解,倒也沒想着去仔細瞭解此間含義。
既然小黃書指引他來此,而此地又有着循環奇境,那麼這八臂菩薩是那原因就沒跑了。
可是問題還是要給到秦月樓,這八臂菩薩,到底身在何方?
他正疑惑着,小黃書從胸口衣襟處掉了出來,
秦月樓毫無察覺,而那小黃書掉在了地上以後,書頁卻是擴展開來的,秦月樓撿了起來,
發現正好是那八臂菩薩的畫像。
也就是說,那八臂菩薩的畫像正貼在地面上,
小黃書,是不是看不下去了,所以親自指導秦月樓?
秦月樓不清楚,但他也沒打算守株待兔了,本來就將小黃書塞在衣襟裡嚴嚴實實的,這小黃書居然還能掉出來?
不管怎麼看都不太可能的嘛,
於是秦月樓便將那流雲劍意擴散而出,
劍意直衝地下而去,卻是要將他的感知傳遞到地下一般。
而後,這劍意感知也起到了建樹,雖然劍意可以用來感知,但是這劍意的本質還是用以殺伐,這流雲劍意一經落入地下,便引起了某個東西的警覺。
可以感知得到的,這循環在排斥着秦月樓。
“你要讓我走?”秦月樓微微一笑,而後御劍出鞘,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漠。
劍意的瀰漫沒有驚動客棧內的人,可是這拔劍出鞘卻是驚動了一干人等。
霎時間,若驚弓之鳥一般,帶着傢伙事的全都拔出了武器,一場亂戰眼看便要開始,可卻被暴力的打斷。
自這客棧的地下伸出了一隻大手,這大手雖說可算作是纖纖玉手,手形極好,可卻是能夠將一個人拿捏於手中,由此或可見得這手的主人到底有多大了。
眼見那大手將要把秦月樓抓攝入掌心,可隨後秦月樓便御劍而斬,普通長劍鋒銳無比,起落劍斬斷了五根蔥蘢玉指。
血花從五指斷口出飈射而出,那被削斷的五指也落在了地上。
而後地動山搖一般,客棧的地磚拱起,驚得所有人都朝外跑,可偏偏秦月樓留了下來。
“那是絕無可能的。”秦月樓說着,
身下的土地也拱起,原來那是另外一隻手,
秦月樓淡然握劍,隨手朝着地上一劃,那九燈陽火劍意便隨着這一劃之間斬開了地面。而這九燈陽火之劍意也順着那地上的缺口,一股腦的涌入地下,朝着地下的那手臂而去,流雲劍意代替着秦月樓的感知,將這手臂的受創程度看在了眼裡。
超過七成的部分都被九燈陽火劍意烤成了焦炭,不過那地下的妖物及時斷臂,而又更加迅猛的從土壤當中竄出了頭來。
秦月樓一時不察,便被一股無形大力擊飛出去,好在劍意及時護身,因此只是將秦月樓打出了這客棧。
隨後一尊龐然大物擊破了客棧,站在了地上。
大概五十米的身高,七隻手臂,一根斷臂,還有一隻手則是缺少了五指。
此時正是正午,這尊龐然大物的全貌也被目擊者們看在了眼中。
那是一尊菩薩,身穿白裟,男身女相,耳垂極大,雙眸微微眯起,五隻手臂各展手印,此外雙手一手拈柳枝,一手託玉瓶。
這便是小黃書的目標之一,八臂菩薩。
那八臂菩薩雖寶相莊嚴,雙眼微微眯起,可行動卻是有些遲緩。
秦月樓穩住了身形,心中毫無懼意所在,只是倒持手中長劍。
準備朝着八臂菩薩走去,
但是一瞬間的,那八臂菩薩以極快的,絲毫不符合其身形的速度彎腰低頭,慈悲的臉正處於秦月樓的面前一米處,
帶來的勁風吹垮了林中樹木,棵棵樹木摧折,被那勁風狂放的吹飛道遠處,但秦月樓卻在流雲劍意的厚重下得以倖免。
畢竟這是一尊龐然大物,高越五十米,身形也是等比例放大,而這麼高大的龐然大物,其行動如果遵循物理法則的情況下,便必然是緩慢的,
但若是行動同常人一般“迅捷”的話,那麼遵循物理法則的情況下,其在行動時所產生的動能會如同八級大狂風一般造成破壞,甚至更大。
因此這便是爲何這菩薩僅僅只是動了一下便造成了如此之大破壞的原因了。
那菩薩眼神微眯的看着秦月樓,而秦月樓心中也不合時宜的想到了某些來自其他星雲的人形外星人。
那菩薩一言不發,隨後,
一隻手掌蓋在了秦月樓所站立的原地,
緊接着,便是接二連三的更多地落掌,
這一次的速度要比彎腰的速度還要更快,勁風狂風掌風不斷地向外激盪,而這菩薩慈悲的面容下,下手卻瘋狂而又狠辣。
不多時便被清出了一塊空地出來,塵土紛飛,斷木摧折之間,有的被連根吹飛,有的則是被掀翻,還有的被壓斷,總之一片瘡痍。
那八臂菩薩一通發泄過後,不知何時身上的傷勢也完全恢復了過來。
這菩薩的慈悲相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彷彿是一尊本就矗立在此地的巨大菩薩像一般。
這菩薩的微眯雙眼移動了一下,好像是看到了一隻煩人的小蟲豸。
儘管這隻蟲豸將它的五指“咬”掉,又將它的一根臂膀“毒”壞,可在它的眼裡,這仍舊是一隻蟲豸。
而秦月樓則是踩着普通劍,穩穩當當的站在這大菩薩的身前。
“你的速度確實很快,但如果只是這麼一點的話,未免有些太不夠看了。”秦月樓負手而立,一派高人做派。
這大菩薩確實速度極快,可是秦月樓的流雲劍意無形無相,散逸在空中以後便能夠代替感知,只要感知到了風吹草動,那便足以預判到這大菩薩的動手前兆。
只要預判到了以後,秦月樓便可以躲閃。
而他的躲閃,則是比這大菩薩要更快的風雷雙劍意。
將風雷雙劍意提升到極致,如此一來秦月樓便具備了更快的閃避速度。
大菩薩聽得懂秦月樓的話語,只是那副慈悲相依舊無悲無喜,好似它也看出來了,單純的掌擊對於秦月樓來說並無太多作用。
只是手中的楊柳枝揮灑出了一滴滴楊枝甘露來。
如同一陣橫向落向自己的疾風驟雨,這些甘露並無陰森邪氣,有的卻是一種平和安詳的佛家意境,
只是這些甘露卻又碰不得,因爲甘露當中的意境又仿似重逾千萬斤一般,
秦月樓只是將流雲劍意揮灑而出,
流雲本爲水,接納這些水也並非不可行,但是這些甘露卻又好像有着極其可怕的同化性。
秦月樓略微感知了一番後,便也無甚在意,這些甘露雖然在同化着流雲劍意,可是秦月樓又何嘗不是在竊着這些甘露內裡蘊含的法呢?
仙劍道,包羅萬象,自然來者不拒。
這甘露灑出後,那玉瓶卻也隨同倒扣,瓶口對準了秦月樓,自那玉瓶當中卻是流淌出了若涓涓細流一般的蘊含着莫名意境的小溪流。
這小溪流中數十人的人生在點點滴滴的水花當中浮浮沉沉,而這數十人卻是那客棧當中的三路人馬。
而這三路人馬的人生在不同的節點都有不同的選擇,但無論如何,從出生到最終的流向便是這客棧,
果然是循環,以秦月樓的悟性去感知着這近在咫尺的時光溪流,也有所領悟。
“不錯的招式,但這一刻,它就是我的了。”
所謂時光,見證了命運,無論過去可否更改,未來是否既定,它都亙古不變的見證每一條命運的流向。
時光是長河,命運也是長河,雖然簡化成爲了溪流,但是卻仍舊包含着這二者的道理意境,
而秦月樓也將其領悟。
這大菩薩的意思,似乎便是想要藉着這一趟循環來領悟時光之妙。
只是這時光之妙哪怕花費了幾百年,這大菩薩也似乎沒有領悟透徹。而秦月樓也方纔知曉,這大菩薩爲何速度會如此之快了,因爲這時光之妙的粗淺運用便是用來加快了它本身的速度。
因此,似慢實快的時光溪流在來到了秦月樓的面前以後,便止住了前進。
大菩薩眼見不妙,手臂想要朝着秦月樓突進,可是還未來到秦月樓的面前時,便驟然停駐。
時間, 被暫停了。
正如那循環只是在某個區域當中一般,秦月樓的時間停止也是在這極小的範圍區域當中。
但是卻也足夠了。
在這停駐的時間當中,只有秦月樓能自由活動。
劍指平平無奇,只是簡單的駢起了食中二指,時光之劍意便隨之從手中點出。
時間停止的範圍有限,時間也同樣有限。
從開始到現在,也不過是十秒的時間,
因此當時間重新流動以後,秦月樓的這一指也點在了大菩薩的額心。
這五十米高的菩薩像也風化成灰,而後小黃書從懷中飄出,將這些風化之灰吸入那八臂菩薩的畫頁當中。
而後,這八臂菩薩之下浮現出一個“魔”字。
雖是菩薩像,可卻是魔身。
而後畫像淡化,化作了變化之術的二字。
只不過,秦月樓動用了時光劍意,將那變化之術封存在了小黃書當中。
“過多則駁雜不精,不如留給其他人。”這是秦月樓的想法。
而後秦月樓落在了地上,收劍入鞘。
這時光劍意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所以他也有些遭不住。
而後他再度看去,那些客棧當中的前朝人們也都化爲了一堆枯骨,風一吹,便散去了。
那大菩薩尚且活着的時候,他們自然也活着。
可如今大菩薩死了,
他們身上的時光也戛然而止,命運也邁入了死亡的終點。
“時光還真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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