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小心地躲在一條巷子的牆壁後面,只伸出三顆有序排列的腦袋,老乞丐在最上面,小青年在中間,馮無名在最下面。三人目光齊刷刷的盯着那羣穿着天藍色上衣的人,只見十幾個年輕人拿着工具,瀟灑地跳下執法車。後面的一輛寶馬X5上下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渾身西裝革履,嘴裡叼着一支菸。
“掀!”中年人此話乾脆明瞭,簡約而不簡單。
話音剛落,十幾個年輕人氣沖沖的拿着鐵棍,也有的拿着木棍(估計是裡面的臨時工,你懂得,非要分個三六九等來)衝向小攤子,掀的掀,砸的砸,踢的踢。整個街道頓時亂七八糟,一片狼藉。中年人吐了一口煙,回眸一笑表示很滿意。恩,這纔是他們要的市容市貌嘛。
這時候,馮無名無意中注意到:一位年老的清潔工仰天長嘆......
“撤!”中年人一聲令下,所有人跳上車子,揚長而去。
“沒想到他們也學上閃電戰了!真是能力超強的隊伍!”老乞丐豎起大拇指。
“這是我的徒弟,你叫他李哥就行,以後他教你賺錢的本事,你們先去吧,我回去歇着去了,等你們的好消息。”老乞丐說完便步履蹣跚的走了。
馮無名打量着眼前這位叫李哥的人,他染着黃色的頭髮,穿着黑色的短袖,鮮紅的褲子。
“你叫什麼?”李哥也打量着眼前這位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傢伙。
“你好,我是馮無名,很高興認識你。”馮無名微笑着回答,他現在很想認認真真的交朋友。
“我現在是跟着老乞丐混,你以後就跟我混,學了我的手藝,保證你以後有飯吃。”
“好,那是什麼手藝?”
“來,你跟我來,好好看着。”
馮無名瞪大眼睛,仔細的觀察李哥的一舉一動。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瓶紅色墨水,用食指蘸了蘸,然後塗在太陽穴那個位置,然後蹲在轉彎的角落裡不知道幹什麼。這時有一輛快速行駛的紅色轎車右轉彎開過來。李哥左手遮住太陽穴流血位置,右手摁在地上,兩腿錯開而站,感覺馬上就要百米衝刺!
“就是這裡!”李哥低沉肯定的語氣小聲說了一句,然後就衝出去了!
馮無名看的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聽見吱的剎車聲,緊接砰地一聲!撞上了,李哥撞上車子了!
“啊!這......”馮無名完全嚇住了,一動不動。
“天啊!”紅色轎車裡面的那位打扮時髦,佩戴墨鏡的小姐驚叫起來。她連忙打開車門,極度慌張的跑到車子面前。
李哥在地上不停地翻滾,滾了不知道幾圈,終於停下來。他雙手顫抖地撐在地上,兩條腿艱難地站起來,是的!他居然站起來了!
此時他臉上的血跡一覽無餘!
“天啊!你沒事吧,要不要緊?來!趕緊上醫院!”墨鏡小姐急忙衝過去扶住李哥,誰料腳下高跟鞋一歪,險些摔跤。
“沒-什麼-事,頭-有點暈,需要-去-醫院-包紮一下......”李哥嘴脣直抖,說話結結巴巴,斷斷續續,讓人感覺他馬上不久就要歸天。
“快走,我帶你去!”墨鏡小姐急的滿頭大汗,把她粉嫩的臉上的濃妝快沖洗乾淨了!
“能不能借......幾百塊錢,前面有......醫院我去包紮......一下就行。”李哥眼睛睜睜又閉閉,說話氣息越來越衰弱。
“有!有!我現在和你一起去!”墨鏡小姐連忙從包裡拿出一疊百元大鈔,塞到李哥手裡。
“那是我朋友......他會陪我去的......”李哥用手指了指馮無名,馮無名被這一幕驚得啞口無言,他回過神,趕緊跑過去扶住李哥。
“小姐,你走吧!我們走吧,這都是命......”李哥嘴脣發紫,閉上眼睛對着那位墨鏡小姐說,馮無名扶着他,一瘸一拐的離去。
“那你......”小姐本來想親自送他去醫院的,但想了又想,也就沒再追去了。她用餘光偷偷瞄了一下四周,便匆忙上車,油門踩到底,狂奔而去。
“李哥,你現在怎麼樣?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馮無名心裡緊張,他從來沒有碰到這種場面。
此時李哥偷偷地回頭瞄了一眼,似乎在尋找什麼,發現那輛紅色轎車已經不見。
“哈哈!哈哈!”李哥立即甩開馮無名的手,立即仰天大笑,立即手舞足蹈,立即開始唱歌。
“坐上了火車去拉薩......”
“完了,肯定是被撞瘋了!”馮無名驚恐地說道,他第一次見到這種奇風異景,愣愣的看着李哥不知道該怎麼辦。
“瘋你妹!”李哥聽到有人罵自己了,終於消停下來,略帶火氣的罵道。不過臉色又很快轉爲笑顏,說了一句馮無名根本聽不懂的話。
“康萌北鼻,辣吃夠!”說完便拉着馮無名去了一家茶餐廳。
兩個人走到茶餐廳的收銀臺那裡點了兩杯冰鎮啤酒,然後找一個空位置坐下來。馮無名用手摸着杯子外面的“汗珠”,感覺手心一陣冰涼。
“小子,怎麼樣?”李哥後背倚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從口袋裡掏出一包中華煙,抽出兩根,一根遞給馮無名。
“我不抽菸。”馮無名連忙擺擺手。
“男人不抽菸怎麼行,來,試試看。”李哥繼續催促道,手一直豎在那裡,表情有點不耐煩,“快來哦,你這小的什麼出息!”
馮無名實在不想抽菸,他以前見過別人抽菸,感覺很不好聞,每次都躲得遠遠的。他現在沒辦法,爲了交這個朋友,只好接過來。
“吸,用力吸!”李哥一邊給他點火,一邊給他指導。
馮無名吸了一口,隨即咳嗽了幾聲,嗆得眼淚直流。
“這就對了,邁出第一步,凡事都有第一次。”李哥自己也點了一根。
“李哥,你真的沒事?那剛纔......”馮無名望着李哥,不解的問道。
“你還沒看明白?我那是騙她的,在演戲呢,不然人家憑什麼給我鈔票呢?這年頭各行各業都靠騙,你不會騙,怎麼混飯吃?”李哥看着馮無名滿臉困惑的表情大笑不止。
“額......我以爲是真的出事。”
“怕個屁啊!沒事!找點人,進去的快,出來也快!我以前還真出過事,你看這裡。”李哥背對着馮無名,拉起上衣,只見上面一道駭人的傷疤!
“不會吧......”
“不談了,談多了全是淚。”李哥放下上衣,喝了一大口啤酒。
馮無名沒有吱聲,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看得出李哥眼中的無奈和辛酸,但這並不代表他同意李哥的做法。
李哥突然湊過來,笑眯眯的看着馮無名小聲說道:
“哥們,我們幹得是賺大錢的生意,現在正缺人手,你來正合適。不瞞你說,那位老乞丐看中你了!”
“什麼生意?”馮無名被這一聲“哥們”叫的有種說不出來的興奮,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稱呼他爲哥們。
“噓......你看這裡!”李哥這時候手裡握着一個透明小方袋子,裡面裝着一點白色的麪粉狀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