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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章

肥肉就站在面前,很是玉樹臨風。

湛明瀾語塞,不知剛纔的話被他聽去多少,倪好好倒是立刻笑着拍馬:“封總您好,謝謝你請我們吃那麼好吃的蛋糕,您人真好吶。”

“不客氣。”封慎微笑,反問,“你們等會去哪裡玩?”

倪好好說:“打算去逛逛shopping?mall,看看新上市的衣服。”

“好。”封慎微頓,依舊很有禮節,“歡迎再來這裡看電影。”

倪好好點頭。

封慎的視線落在湛明瀾臉上,停留了一小會就移開,雙手負背,再次點了點頭,便挪動長腿離開了。

等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於視線,倪好好湊過去對湛明瀾說:“他好像在生氣,大概是聽到我們剛纔肆無忌憚地討論他,還說他是一塊肥肉。”

“還好吧,也不是說他壞話。”湛明瀾覺得封慎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因爲他對你有意思,自然想從你這裡聽到類似英俊,威武,睿智,成熟有魅力等讚語,誰料到會被說成一塊肥肉?”倪好好繼續分析,“你剛纔真不該那麼說的!”

“……等等,少糊弄我,肥肉論不是你先提出的嗎?”

“要不你發個短信解釋一下?”倪好好試探。

湛明瀾搖頭:“不用了。我已經和他坦承了自己的想法,他是介意的,所以我們之間不可能。”

“說起來你真是死腦筋,人和人的感情是需要培養的,也許你這會不喜歡他,但過一會就發現他的好,心動了呢?你何必將話說死呢?換做其他男人,也許還會厚臉皮貼過來,但他顯然不是一般的男人,是被逢迎慣了的,你那番話看起來就是變相拒絕……”倪好好嘆氣,斜眼看湛明瀾,幽幽道,“你還在想你那個薄情寡義的大哥吧?”

“沒有。”湛明瀾立刻說。

“否定得太快,就是心虛。”

“真沒有。”湛明瀾低頭,打開包,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我只是覺得任何感情,都需要誠實對待,我不想拿他來填補我的空白期,如果要和他開始,我必須將自己的狀態說清楚,不介意的話我願意嘗試,介意的話就算了。就這麼簡單。”

倪好好瞅了她一眼,又嘀咕了一句“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死腦筋”。

週二,市場部就新一季的項目推廣計劃開了一整天的會議,因爲爭議很多,會議拖到晚上八點才結束。之後,湛明瀾回到辦公室,整理好資料,放進抽屜裡上好鎖,關閉電腦,拎着包走人。

開車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

“湛總,我是銷售部的小陳,那個,我和湛博俊今晚請騰達的工程師在青宴吃飯,湛博俊喝得多了,吐了一地,周師傅家裡有事,一時半會也不能開車來接我們,我請服務員幫我們叫輛車,得到答覆這個時間段很難叫到車子……我本想好好等的,但是湛博俊他醉得太厲害了,剛纔又吐了很多,我真擔心……對……現在睡在沙發上……”

湛明瀾趕到青宴的208包廂,一進去就聞到滿室的酒氣,湛博俊正躺在沙發上,小陳正拿着熱毛巾幫他擦臉。

見湛明瀾趕來,立刻起身,說湛總,您來了。

湛明瀾俯身,伸手拍了拍湛博俊的臉,喊了他的名字,他哼了哼,然後傻笑了一下。他身上全是酒味,兩顴泛紅,呼吸聲很粗很重,看來是醉得不輕,褲腳上還有嘔吐物的殘漬。

“這是怎麼回事啊?”湛明瀾問。

“哦,是這樣的。”小陳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解釋,“我和湛博俊最近在盯騰達的那個項目,想試試看能不能拿下,就聯繫了騰達方面負責這個項目技術部分的羅工,約好了今晚六點吃飯。因爲羅工是北方人,愛喝茅臺,酒量特別好,湛博俊被他灌了不少酒,喝的時候臉色就有些不對了,但又不能推卻,只好硬喝。後來羅工接到電話,說要趕去另一個局,改日再約,就大搖大擺地走了,他一走,湛博俊就趴下了,我看他醉得不省人事,有些擔心,只好打電話給您。”

“騰達的項目是你們兩個在跟?”湛明瀾反問。

小陳說:“是馬總帶我們的,不過他說騰達這個@?項目我們中標的可能性很小,不想多浪費時間在上頭,沒怎麼建立關係,我本來也覺得希望很渺茫,但湛博俊態度很堅持,說一定要盡力試試,他這段時間幾乎天天往騰達跑,想聯繫相關的負責人,但他們都藉口說忙,沒時間,他索性守在騰達的前臺,好不容易逮到了羅工,約了他好幾次他才鬆開答應今晚一起吃飯。誰知羅工正事不談,只知道喝酒,湛博俊很快就被他灌醉了。”

湛明瀾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小陳,小陳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一臉的挫敗。

這個小陳也是個菜鳥,銷售部的實習生,和湛博俊是一組的,在銷售方面經驗少得可憐,她和湛博俊兩個人對付羅工那個老油條,勝算很低。

湛明瀾去絞了一把熱毛巾,彎腰幫湛博俊擦了擦臉和脖子,又解開他的衣服,擦了擦他的身子。

“你幫我一起將他扶起來。”湛明瀾說。

小陳個頭很嬌小,力氣也有限,湛博俊看起來很瘦,但人高骨頭重,胃裡又灌滿了酒,沉得很,湛明瀾拉過他的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小陳搖搖晃晃地拉過湛博俊另一條手臂,兩人都非常吃力地扶着他走。剛走出包廂,湛博俊突然“呃”了一聲,原來是小陳的手肘不小心頂在他的肚子上,他一難受,就朝小陳的方向吐了出來。

小陳本能地躲了一下,身子踉踉蹌蹌,也顧不上撐住湛博俊,湛博俊頓時失去了平衡,昏昏沉沉地往湛明瀾的方向倒去。

一陣手忙腳亂。

情況糟到不行。

對面的包廂門突然被打開,幾雙皮鞋出現在柔軟的地毯上,其中一雙停頓了一下,然後往湛明瀾這個方向過來。

“湛明瀾。”

湛明瀾擡眸,看見封慎正站在她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他問得很直接。

“我弟弟喝醉了,我要扶他出去。”湛明瀾說。

“我來。”封慎貼近,接過掛在湛明瀾身上的湛博俊,輕鬆地扶住,“走吧。”

湛明瀾和小陳就跟在他後頭。

走到門口,湛博俊喉嚨又是一陣聲響,又吐了一大口。

“上我的車。”封慎示意停在青宴門口的一輛長車,側頭對湛明瀾說,“太晚了,女孩子開車不安全,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麻煩了。”湛明瀾說,“要是等會他吐在你車裡就不好了。”

“不麻煩。”封慎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冷峻的臉上沒有溫度,“舉手之勞。”

駕駛座上的司機師傅已經下車,幫他們打開車門,小陳第一個坐進去,封慎將湛博俊塞進了後座,然後側開身子,手扶着車門,對湛明瀾說:“上車。”湛明瀾也就跟着上了車,封慎親自關好後座車門,自己去了前面。

車子緩緩啓動,湛博俊歪歪地倒在湛明瀾肩膀上,嘴裡不停地說着什麼。

湛明瀾只怕他會再吐出來,幸好他沒有,他又嘀咕了一些後便睡着了。

“等會你將車鑰匙給我,我會派人將你的車開回你的地方。”封慎突然說了一句,目光透過後視鏡,對上了湛明瀾的眼眸。

“真是麻煩了。”湛明瀾說。

封慎似乎輕笑了一下,沒興趣理會她的客套,雙手枕着後腦勺,垂下眼簾,片刻後閉上眼睛。

因爲湛家在城東,而小陳住的是鬧市區,順路過去先將小陳送回家,然後再開往湛家。

夜色濃濃,靜謐的車裡,只剩下湛博俊的鼾聲。

四十分鐘後,到了目的地。

下車時,也是封慎親自將醉得不省人事的湛博俊扶下車,湛明瀾撥了家裡的電話,讓傭人阿姨出來一趟,幫她一起將湛博俊擡回家。

封慎讓湛明瀾叫車鑰匙交給他,她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遞給他。

藉着路燈,湛明瀾突然看見封慎的外套上有一處嘔吐物的殘漬,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歉疚地說:“真的很抱歉,弄髒了你的外套。要不這樣,這個外套我幫你清洗一下?”

封慎看着她,然後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給她:“那就幫我清洗一下。”

湛明瀾點頭。

傭人阿姨很快走出來,和湛明瀾扶着湛博俊上去。

封慎坐在車裡,直到她們開門進去,他才吩咐司機開車。

湛明瀾和傭人阿姨扶着湛博俊進屋,剛跨進門,發現言敬禹也在。

殷虹看見湛博俊醉成這樣,大爲驚訝,急着問這是怎麼了,湛明瀾就將今晚的情況和她解釋了一下。

殷虹吩咐傭人阿姨拿來了解酒的藥片,又讓她煮了一鍋冬瓜海帶湯,準備給湛博俊醒來後喝。

安頓好了湛博俊,湛明瀾下樓到廚房喝水,殷虹突然拿起沙發上的一件外套,好奇道:“這件外套是什麼時候放在這裡的?也不是敬禹的……”

“媽,那是我朋友的外套。”湛明瀾放下杯子,走過去,解釋道,“剛纔就是他送我和博俊回來的,博俊不小心吐他衣服上了,我拿來洗乾淨再還給他。”

正坐在桌前喝茶的言敬禹擡了擡眼皮,視線定格在那件黑色的外套上。

“是這樣啊,那的確要給人家洗乾淨再送回去。”殷虹摸着外套,又說,“這西服一看就是很貴的,我明天讓阿姨送去幹洗店。”

“嗯。”

“誒,真沒想到博俊會醉成這樣,他平常不太喝酒的,偶爾喝個啤酒都會滿臉通紅今天卻喝成這樣。”殷虹搖頭,嘆了口氣。

“他也是爲了拿下騰達那個項目,做出成績證明給我們看。”湛明瀾說。

言敬禹突然放下茶杯,兩手十指交叉,說道:“關於騰達的單子,銷售部的馬總和我一起分析過,希望不大,就算中標,收益也很有限。我認爲不必讓博俊再花時間跟進這個項目了,跟下去也是浪費時間而已。”

湛明瀾側過頭,看着言敬禹,說道:“不管怎麼樣,博俊這麼努力,我還是會支持他的。”

言敬禹笑了,淡淡道:“我只是客觀分析,沒有否定博俊的努力,瀾瀾,你別曲解我的意思。”

湛明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殷虹想了想說:“我覺得敬禹說的有道理,騰達那個項目,躍華早就跟進了,聽說和騰達幾個高層都建立了關係,而且他們在價格上太有優勢,我們除非在技術方面超越他們一大截,否則中標希望很小,不過在技術方面,我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比躍華強很多……這事我也覺得不必再花時間下去了。”

湛明瀾噤聲。

“可憐的博俊。”殷虹嘆氣,撫了撫額,“我再上去看看他。”

殷虹上樓後,言敬禹起身,走到湛明瀾身邊,隨意問了句:“是誰送你們回來的?”

“朋友。”湛明瀾說完,欲轉身回房。

言敬禹拿起沙發上的那件外套,打量了一番,直直地看着她:“男人的?”

湛明瀾伸手拿過封慎的外套:“還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博俊其實是不適合從商的。

大封封是真的生氣了,他以爲明瀾會來主動聯繫他,有可能還會哄他?

誠然,他幻想很美好。

現實很犀利。

哈哈,他嚴重失策。

明晚繼續,謝謝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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