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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悶在書房裡商量了一晚上,還是沒有商量出個可行性高的對策來。
藍沁兒被分配到的任務是和小毛還有沈茜一起搜索彼岸花的資料,明明是一樣的石頭,爲什麼檢測報告
出來會是兩種截然相反的結果,如果調查出來有權威資料證明這瑩寶石經過氧化或者其他什麼化學反應
後就會變成有毒素的彼岸花,那麼玉滿樓便也不用掛着“故意售賣有毒翡翠的非法商人”的臺頭了。
她連盯着電腦盯了幾個小時,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資料,本就沒什麼耐心的她不免泄氣,重重伸了
個懶腰後懈在沙發上,看着身邊的小毛,輕聲問道:“小毛,怎麼樣,玉爺爺的收藏裡面有沒有找到相
關的東西?”
小毛下意識的搖搖頭,手指卻仍舊在玉爺爺的筆記本上面一行挨着一行的滑動着:“唔……沒有……”
“那怎麼辦啊?這麼大海撈針的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藍沁兒的眼珠兒滴溜溜左三下右三下的
轉了幾下後,突然一個傾身趴在小毛身上,問道,“哎,小毛,你師傅不是萬石派的傳人麼?那你師傅
收了你做徒弟,你也是萬石派的唄?那你師傅沒有傳給你一些看家的東西?比如祖傳之物?”
小毛一心放在這筆記本上,冷不丁被她這麼一撲,手一歪,立馬就忘了自己之前看到了哪裡,她有些無
奈的回頭答道:“有的,那套雕具。”
“啊?就那套都快生鏽的工具啊?”藍沁兒頗有些失望,她期待的是一些類似於小說裡的武功秘籍之類
的重要文獻,裡面最好記錄着彼岸花的資料。
小毛不知道她的心思,只以爲她是突發奇想對自己的過去好奇,見她滿臉失望的樣子,又使勁想了想,
突然想起之前師傅還留下來過一本萬石錄,於是補充道:“哦,對了,還有一本萬石錄!”
“萬石錄?”藍沁兒一聽,忍不住叫出聲來,萬石派,萬石錄,怕是三歲小孩都能想象到其中的聯繫吧
?她立刻追問道,“哪裡哪裡?快拿出來看看,上面肯定有彼岸花的記錄!”
但小毛只是眨了眨眼睛,又將頭低了下去,便在筆記本上滑動着手指便道:“那個被我煮飯燒火燒掉了
。”
什麼?燒火?煮飯?
藍沁兒只覺得自己恨不得將眼前這個毫無負疚感的小土包子捏成一團,然後狠狠咬碎了嚥下去!
“你……你就這麼燒掉了?那……那你記得上面有關於彼岸花的記錄不?”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藍沁兒
再次問道。
“唔……其他的石頭我都記得,但是沒有彼岸花的記錄。而且,我拿到的時候就已經缺了好幾頁了,被
師傅拿去燒火用了。”
額…聽到這個,藍沁兒徹底無語了,有其師必有其徒,果真不假。
正毫無進展的時候,書房窗戶卻響起了“咄咄咄”的敲門聲。
藍沁兒和小毛對視了一眼,又同時看向玉子少那邊,見他們什麼反應都沒有,還以爲是她們自己聽錯了
。沒想到那個聲音卻又再次響起,並且顯得急切和頗不期待。
這下連玉子少他們都起身走到了聲音來源處,一個個的眉頭深鎖,十分緊張。
兄弟三個互相對視了眼,最後一二三把窗簾拉開,貼着窗戶的那兩張臉竟然是化名爲樑老先生的小毛師
傅和樑大山!
小毛驚的嘴巴里能塞下兩個雞蛋,幾人都莫名奇妙的看着窗戶外面的兩人,不知道他們爲什麼不走大門
,非要爬窗,而且這還是二樓的窗戶。
震驚之餘,只見小毛的師傅貼着窗戶,衝裡面的人吹鬍子瞪眼,用手指着插銷口型不斷。
幾人這才反應過來,然後立刻開窗戶的開窗戶,拉白師傅進來的拉他進來,搬凳子的搬凳子,好不混亂。
白師傅坐定後,恨恨瞪了眼幾個小輩,鼻頭因爲外面的冷風凍得通紅,他抹了把清水鼻涕,開口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哼!”
玉子少到底老成,此刻見到半夜突然來訪的白師傅,自然就想到了之前白師傅屢次找到他們要他們出售
瑩寶石或者就是徹底放棄新品上市。想來他必定是因爲知道彼岸花的事情,所以當初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
那麼今天的到來,想必也是因爲這件事情。玉子少心中略略篤定了一點,面上不動聲色的問候道:“樑老先生,還有樑師傅,你們好。”
樑大山因爲上次偷石頭的事情,一直愧於面對玉子少等人,因此聽到玉子少的問號,赧紅着臉搓着雙手站在白師傅身後,咬着脣不發一言。
小毛看見自己師傅,可不管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深意,也不管師傅走的是正門還是爬窗,眼神只管熱切的看着自家師傅,想靠近卻又不敢的樣子,怯生生的直像一隻拉布拉多。
玉子少抿嘴看着白師傅,察覺到樂正少敏投來的目光,不引人注意的點了點下巴。看來兄弟兩都知道要了解徹底這彼岸花的相關秘密,關鍵便在這白師傅身上。同時,估計這白師傅也能知道不少關於白少炎也就是寧月生的事情,也許,要幫助玉滿樓度過這個危機,很大程度上面要靠白師傅的幫助。
小毛看師傅一直在擤鼻涕,略帶討好的遞上紙巾,卻被白師傅狠狠瞪了一眼,她心一抖,手便下意識的往回縮,手裡的紙巾卻一把被師傅抓了過去。
小毛看着空空的手心,便想起了那段和師傅在寨子裡生活的日子。每次燒飯師傅不是嫌棄她烙的餅硬了就是嫌棄她燒的飯水頭不對。小毛端着飯碗聽着他無情又惡毒的數落,自尊心被踢到了不知哪個天涯海角里,正羞愧難當的縮回手想重新燒飯,手裡的碗便會被師傅一把搶去。次數多了,小毛對於師傅橫眉冷對的樣子只覺親切,偶爾膽肥,還能輕輕回上一句“不好吃您還吃那麼多……”
那段日子……彷彿天上的星子一般,簡單美麗卻已經遙不可及。
想到這裡,鼻頭微微一酸,嘴脣翕動,不自覺的帶上了哽咽:“師傅……”輕的彷如蚊子叫,卻又如那蚊子的喙一樣,細細叮在你的心上。
白師傅見她這個樣子,嫌棄的瞪了一眼,冷哼一聲不滿道:“這麼些日子,還是半丁點長進都沒有!還以爲你跟着這麼些有膽有錢的‘厲害人物’,能有多大出息呢!”他說話總是不忘帶針帶刺,羅邵陽聽着就不得勁,但又礙於他是小毛的師傅,不好說什麼,索性往身前身邊一歪,眼不見爲淨。
小毛知道師傅這麼擠兌自己,便是承認自己了,當即“嘿嘿”一笑,熟稔的貼上前去,狗腿的幫師傅垂着大腿,咪咪笑道:“師傅師傅,這裡有好多好酒呢!就等你來喝呢!你今天過來,是不是也有什麼事情要跟小毛說啊?”
白師傅摸了摸小八字鬍,眼睛滴溜溜一拐,砸了砸嘴沒說話,小毛一見他這動作就知道師傅這是酒癮犯了,這時候滿足了他的酒癮,那就什麼都好說了!於是一揮手衝羅邵陽道:“羅二少,快去樓下拿酒!”
羅邵陽本還想說不樂意給那白老頭拿酒,但玉子少眼風就那麼輕輕一掃,他立馬屁顛屁顛下樓拿酒去了。
酒是國窖茅臺,20多年的存貨,還未打開呢,白師傅就如老鼠見了油缸一樣,雙眼直冒光。火急火燎的打開就是一大口,過癮了才噴着滿嘴的酒香對着幾個小輩道:“我知道你們最近再查彼岸花的事情,嘿嘿,這東西,你們不問我,問誰?”
許是喝了酒,許是借酒掩飾些什麼,白師傅說話間神態頗爲迷離,剛說一句,便又咕咚咕咚灌了兩口酒。看的羅邵陽是心疼不已,這酒市價五萬多,最主要還是喝一瓶少一瓶,市面上已經買不到了,被他這麼牛飲,還真是暴遣天物!
小毛熟知自己師傅的心性,只有喝了酒,他纔會把自己內心的話說出來,於是順着他之前說的,接口問道:“那……師傅……那個彼岸花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白師父將含在嘴裡的半口白酒狠狠嚥下,拉過椅子一屁股反坐下去,抱着椅子靠背,目光掃過玉子少,掃過樑大山,掃過藍沁兒,最後落在白小毛的身上,突然歪嘴一笑,敘敘道:“彼岸花……地獄之花,慾望之火……靠!都是屁話!一幫文鄒鄒的傢伙,以爲弄些玄虛就能唬住那些貪心的傢伙了麼?哼!別瞪老子,你丫幾個也不例外!”
羅邵陽聽得不耐煩,張嘴想要打斷,被白小毛從後背狠狠掐了一把,因爲她知道,如果不讓師父先發牢騷的話,他是不會說出他們想知道的事情的。
白師父雖然喝了酒,染了醉意,但幾十年如一日的泡在酒罈子裡過日子,這幾口酒又怎麼會讓他真的醉倒。所以羅邵陽和小毛的那兩個小動作都沒逃過他的眼睛,他看在眼裡,也不說,只冷哼一聲,然後切入正題道:“彼岸花,雙生之像,佛經裡面早就給它安好了定義,這石頭……就是你們所謂的瑩寶石……它便稱之爲彼岸花,因爲它也有兩相。這種石頭起源於萬屍窟,或者物種毀滅,或者屠殺掩埋,受陰邪滋養,長期以往,石頭的本質便受到了影響,用你們讀書人說的,叫做基因突變!又加上地殼變動,於是養成了這樣的石頭,硬度比翡翠還高,通透度比翡翠還好。但它陰陽兩面生,陽面生的石頭叫做瑩寶石,通血脈,排賭氣,延年益壽之效。但是陰面的雙生石,卻漂亮的像鬼魅一般,滋邪氣,所以叫做彼岸花。這兩種石頭基本生在一個山脈上,向陽的是瑩寶石,背陽的是彼岸花,雖然從表面上來看,兩種石頭幾乎沒有差別,但對人體來說,作用卻是迥異的。”
“當然,這些都是現在纔有的解釋,像我師傅那個時候,所謂的科學還沒有盛行。當時有山上的樵夫或者採石者挖到了這種石頭,只以爲是原石毛料,隨隨便便就買了個玉石加工店,這東西就加工成了飾品賣了出去,因爲漂亮,想要的人越來越堵。銷量好,又賺錢,去山上採石的人就越來越多。一開始,並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漸漸地,那些帶了彼岸花的人開始神志不清,就跟抽了鴉片煙一樣,成日處於迷幻中,無法自拔。那些人上了癮,沒辦法離開彼岸花,並且有了一個鐲子還不夠,還想要更多的石頭。一開始能買得起這樣子石頭的人大多是富貴官宦,玉石商人見這石頭銷路這麼好,最後還鬧得一塊石頭幾家權貴爭相搶奪,因此哪怕那時瞧出了些端倪,也都不說,只想着多找些石頭過來,多賣些錢。再後來……就只能用八個字來形容了……慘絕人寰,腥風血雨……”
“對彼岸花上癮的人,漸漸的失去了自己的心性,行爲越來越怪異,吃生肉,喝雞血,到最後,就是弒兄父親都能做的出來。一開始,那些富貴人家還都儘量瞞着這些事,偷偷買丫鬟用來給瘋魔狀態的世子世女們吸血,但紙包不住火,終於有一天,整個京城都知道了這些事,一時間,滿城風雨。這地獄之石彼岸花的名字便也由此傳開了去。本來翡翠是中華之翠,當時卻因爲這個事情,搞得所有翡翠玉石都被掩埋火燒,生怕這吃人血的病毒傳染到自己身上。這事情,自然也被當時的皇帝知道了。於萬人坑,萬石堆,萬石派。萬人坑,所有染了這病毒,包括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無辜民衆,都死在那個萬人坑裡。又派數千玉石能人,全國探尋,找到所有彼岸花,最後只在長江沿岸的兩個地方找到了這種石頭,於是建了萬石堆,將所有彼岸花都藏在這萬石堆裡。而這萬石堆的守護工作便由萬石派進行,一代傳了一代……”
聽到這裡,幾人不免驚駭,一是沒想到這近乎生化危機般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過,二是沒想到這彼岸花有這樣的作用,想想那些石頭經過了那麼多人的手,也不知道這病毒有沒有潛伏期,一旦如果發作,光是想想都覺得後怕!
羅邵陽立刻驚呼着把手腕上帶着的一串瑩寶石摘下扔出去老遠:“靠,這麼邪門!那那那……這病有沒有潛伏期啊?要是染上了還有沒有的治啊?靠!老子可不想吃人肉喝人血變成吸血鬼啊!”
樂正少敏也是滿臉擔心的看着他,剩下的那麼多彼岸花都在基地裡堆着,裡面可有不少槍支彈藥還有他的精英手下,一旦他的手下心智被彼岸花影響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白師傅眯了口酒,潤了潤嗓子,搖頭道:“潛伏期什麼我是聽不懂,不過這玩意兒也不是那麼好染上的,一般都是帶了一年以上,纔出現我剛說的那種情況的。而且……你帶的可不是彼岸花,而是它的雙生石,這也就是這石頭奇特的地方了。你們稱之爲瑩寶石的石頭,人帶了倒是沒什麼事,並且戴久了,精神頭還足。”大家頓時鬆了口氣,一開始的那一批可以確定是瑩寶石,那麼哪怕是送了人的,也不用擔心對別人造成不好的影響,具體他們看了玉滿樓被查封的新聞,會不會把石頭扔掉,他們也無暇顧及,反正問心無愧就行。只可惜後來瑩寶石被偷,發佈會上便臨時趕製了新的飾品,也就是彼岸花。
唏噓過後,羅邵陽冷不丁的嘟囔道:“也不知道是誰,拿了瑩寶石,才害的我們用了彼岸花,不然這時候也不會證據確鑿,這樣被動了!”
“老二!”玉子少警告意味十足的叫了聲羅邵陽,轉而又看向白師傅,略略頷首道,“白師傅,我二弟口無遮攔,隨性慣了,您別見怪。”
白師傅冷哼了一聲,語詞刻薄道:“最上沒毛的小子,脾氣倒是臭得跟糞坑裡的石頭一樣!”羅邵陽聽了自然光火,不顧玉子少眼神的示意,就想反駁,誰知白師傅卻挑眉一笑,“不過——倒是合我胃口!夠爽氣!”這話一出,其他人均是善意的調笑了起來,之前眉毛眼睛都豎到一起的羅邵陽不免一愣,最後竟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別過頭嘀咕道:“誰要對你胃口了?個臭老頭!”
“嘿!臭小子!”白師傅年紀雖不小,耳朵卻極好,當即怒瞪了一眼,回罵道。
“臭老頭!”
“臭小子!”
……
兩人如此鬧了會兒,嘴巴上的火藥味卻是越來越淡,倒還真有一種脾性相投的感覺。
白師傅這次過來,也的確是爲了最近鬧的滿城風雨的玉滿樓有毒翡翠案,雖然面上不想承認,但心裡的的確確對這件事情感到抱歉,他清了清嗓子,揚起了下巴,壓扁了聲音道:“本來你們出事,我是大可以不用理會的,但想了想,這彼岸花也是我萬石派的事情,所以就過來看看,可不是特意來幫你們的!”
小毛聞言,甜甜一笑:“呵呵,師傅,您老那麼忙,不用特意來幫忙的,順便幫一下就行!”
“哼!知道就好!”
一直沉默不語的樂正少敏聽到這裡,終於擡了擡眼鏡,問道:“白師傅,有些問題我們一直沒法解釋,不知道能否指教下小輩們?”
樂正少敏的低姿態很讓白師傅受用,他點點頭,咪了口酒道:“哦,問吧!”
“當時樑師父,是您故意安排給小毛認識的麼?”
這話問的可以說是不怎麼客氣,幾乎就是赤裸裸的指向了白師父。小毛心一抖,生怕惹毛了喜怒無常的師父,卻見師父似乎沒怎麼在意,微微撇撇了嘴回道:“這個還真不是,後來才知道老樑和你們在一起。”
“所以瑩寶石失竊的事情也是您一手安排的?”
“沒錯。我來到魔都後知道老樑跟你們在一起,一開始只覺得是緣分,後來從老樑那兒知道你們接觸了瑩寶石,因爲這是雙生石頭,如果你們一直找瑩寶石,免不了以後就會遇到彼岸花。所以,爲了打消你們開發的念頭,我就利用以前的交情,讓老樑偷出了所有的瑩寶石。”
樑大山似乎對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聞言立刻滿臉愧疚的補充道:“那個……小毛師傅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所以……”
“所以老樑對我要他做的事情言聽計從,哪怕他覺得再內疚,也不得不幫我偷了你們的石頭。”白師傅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便直接搶過話樁,替他說了下去。
樂正少敏又問道:“那之後呢?”
“之後?之後還不簡單,就你們看見的那樣!我三番五次的勸你們不要買那彼岸花,你們不聽,後來又三番五次的阻撓你們新品上市,但還是沒用。最後沒轍了,就想了一些狠招。可沒想到就這樣,也沒嚇到你們,而這彼岸花的秘密,又是我們萬石派的老祖宗們勒令我們務必要保守住的。只是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那麼多事情。”
“那些狠招是指?”樂正少敏心裡明白,卻故意要白師傅說出來,不知道是他想太多還是太不容易相信人,總覺得這麼段時間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不像白師傅說的那麼簡單。
白師傅被他問得心裡一突,眼神閃躲着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他喝酒上臉,本就通紅一片,所以倒也被他掩飾了過去:“那個,那不就是恐嚇信那種麼!”
由此,終於確定當時的連鎖恐嚇事件的主使人是白師傅。
小毛倒是沒有多少吃驚,這些偏激的做事方法倒的確是師傅的作風。
樂正少敏抿了抿脣,略一思索,決定借用小毛的名義問道:“白師傅,小毛這些日子來,無時無刻不想着您,想找到您。當初,您爲什麼要騙小毛您死了呢?後來當她知道您住在那個廢品站,幾次三番想認您的時候,又爲什麼不認她呢?那個掛在狗脖子上的警告紙條,是您留下的麼?”他說的煽情,讓小毛不由自主的想起師傅死了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忍不住傷神,眼眶裡不知不覺盈了讓人心酸的光亮。
“哦!那個啊……”白師傅似乎有些窘迫,也有些煩躁。用力的撓了撓頭皮之後才道,“好吧好吧!跟你們實話說了吧,也沒什麼可丟人的,老子我嗜酒如命,年輕的時候又喜歡玩玩牌九什麼的,輸了一屁股債,這才帶着小毛東躲西藏的,後來在寨子裡住下了,本來也以爲可以重新開始了,沒想到高利貸找了過來。我倒也算了,小妮子還小呢,總不能讓她揹着我的債過一輩子。所以就策劃了那個假死,假死藥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也不知道啥配方,反正當時想着真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沒想到還真管用。藥勁一過,那禿鷹一咬我,立刻就醒了。雖然知道這丫頭吃不了虧,但也不咋放心,跟着她來了魔都,知道她有你們照顧,我也就算是放心了。然後四處遊蕩了番,正過着逍遙自在的日子呢,趕巧就遇到了老樑。”
樑大山聽到這裡,微嘆了口氣,接口道:“我的那些手藝,也都是白老哥教的,那麼多年過去了,我這心裡時刻沒忘記過。那天我去店裡送貨,在街邊路攤上遇到白老哥,忍不住就想把自己的手藝給他過目過目,沒想到,白老哥一見到瑩寶石就變了臉色,追問了我很多細節,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只以爲白老哥是因爲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石頭,所以好奇,也就把石頭的來龍去脈說了。過了幾日,白老哥又找到我,讓我把石頭全部偷出來,所以我才……”
“沒錯。呃……”白師傅打了個酒嗝,接着道,“我看到這石頭,還以爲是萬石堆泄露了,於是立刻按照祖上遺訓,找到了萬石堆檢查,但並無被人開採的跡象。因爲從老樑那兒知道你們只有這批石頭,所以就拜託他全部偷出來。我檢查了下,都是瑩寶石,並沒有彼岸花,便覺得奇怪,因爲這石頭如果不是出自萬石堆的話,就說明是哪條山脈上新孕育而成的。開採的人不可能只撿瑩寶石而不要彼岸花。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我就聽說玉滿樓花巨資收購了一批石頭,心裡便知道這肯定是彼岸花。後來就想方設法的阻撓你們,沒想到,個個倔的跟驢一樣,一個個都掉進了錢眼裡!”
小毛被師傅瞪得心裡一虛,不由弱弱低下頭去。
她忽的想起那個綁在狗脖子上的紙條,遂又說道:“師傅,可是你也沒有不理我啊~嘿嘿~不過徒兒很好奇,您怎麼知道大牛有問題啊?您知道不?他得了精神上的病,有的時候是大牛,有的時候不是大牛,是另一個人。”
藍沁兒忍不住,插嘴道:“那叫精神分裂!”
小毛頓做恍然狀:“哦,對,叫做精神分裂!”
“那個啊……那個大概無意間從哪裡聽到的吧……人老了,記不太清了……哎,我說你們還有啥要問得不?怎麼搞得審犯人似的!”
樂正少敏本來還想問,聽他這麼說,只好轉口道:“白師傅,不好意思,實在是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十分蹊蹺,所以不免問的多了點。今天您來這裡,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幫我們度過這次難關?”
“有是有,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白師傅賣了個關子,朝天倒了倒酒瓶,裡面已經空了,他不滿的咂咂嘴,不樂意繼續說下去。羅邵陽因着前面和他的鬥嘴,也倒欣賞他的箇中性情,立刻屁顛屁顛拿了一瓶25ml的小酒遞過去。
白師傅喝多了酒,話匣子便如被鑰匙打開了:“你們先說說,律師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這事情樂正少敏最瞭解,略一思索,就撿關鍵的說道:“檢查方那邊搜到的石頭,應該就是彼岸花。檢測結果出來,應該是玉滿樓敗訴。律師說,爭取從寬處理,儘量將刑事處罰變爲經濟處罰。”
“哦~”白師傅揚了揚眉毛,接着問道,“那玉滿樓除了這個問題,還有什麼問題麼?”
涉及到玉滿樓的財務狀況,樂正少敏不敢隨意透露,便看了下玉子少,見他點頭,才答:“不瞞白師傅說,遇到了很大的財務問題。之前購買大批量石頭,基本將現金流都套了進去,而且一些物業也都抵押了出去。這些石頭都是彼岸花,雖然檢查方那邊沒搜查到,但也肯定沒辦法投入產出,加上現在玉滿樓品牌危機,哪怕我們現在立刻去雲南緬甸購買新的原石,也不一定有銷路。”
白師傅其實心裡明白得很,樂正少敏說的那些和他想的基本也差不多,到最後,把酒瓶往書桌上重重一放,鏗鏘有力道:“也未必沒有法子!”
眼睛裡閃爍如星子,絲毫不像酒醉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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