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由夏季裡山澗的洪水沖刷而形成的河灘,筆直地向前延伸着,只不過現在河水已經完全乾涸,只剩下了亂石遍佈的河牀。兩側是由山體滑坡形成的斷崖,長約一千多米,高約二三十米,並非筆直而立,但坡度極陡,從下面想爬上去基本不可能。
歐陽茜把車一直開到了峽谷的出口處,然後停了下來,楊豐和陳平下了車,看着士兵們緊張地修築着簡易工事。
日軍如果突圍無非兩條路,向前或向後,後面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堵住了大半個入口,只要用重機槍封住那片幾米寬的缺口,就可以說是萬無一失。
但這裡不行,二十幾米寬的河灘上空蕩蕩沒有任何遮擋,必須有像樣的工事才行。
而其餘的士兵們則分成兩路,由各自的團長帶領,分散在兩側的峭壁上。
出口這裡留下了一個營,入口附近埋伏了一個連,裝備是清一色的連發武器,馬克沁,捷克式,最次也是花機關。
“咱們這次玩的這麼大,不會把自己給整沒了吧?”楊豐裝作看歐陽茜檢查一把三八式,湊到她旁邊小聲問阿茲貓。
“就算一次幹掉了人家一個旅團,你覺得又能對這場戰爭構成實質的影響嗎?”阿茲貓懶洋洋地說。
楊豐這下放心了,隨後又想起一個問題,便問歐陽茜:“咱們的車能擋住機槍子彈嗎?”
“在它的正常使用距離上沒問題,近了不行。主人您最好躲在後車廂,那裡因爲有兩層保護,肯定沒問題,女奴會拼死保護你的。”歐陽茜說道。
這時候已經差不多接近午夜了,皓月當空,皎潔的月光照着面前的河灘一片白色。四周是一片寂靜,就連風聲都沒有,所有士兵都已經準備就緒,靜靜地等待着。他們一部分躲在戰壕裡,外面用木板和碎石遮蓋,這樣的僞裝白天或許看上去有些潦草,但晚上肯定沒問題。而其餘的則躲在兩旁的樹林裡。
楊豐和歐陽茜則一起躲在最邊上用樹枝僞裝好的後車箱裡,阿茲貓留在了駕駛室,反正它也不怕子彈。看着楊豐有些緊張的樣子,歐陽茜輕輕靠在他身上,媚眼如絲地小聲說道:“主人,需要女奴給您服務嗎?”
楊豐一愣隨即狠狠點了一下頭,隨着歐陽茜溫暖溼滑的小嘴輕輕吞吐着他的小弟弟,緊張感果然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強烈的興奮。
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間外面響起了密集的爆炸聲,同時幾發照明彈也緊跟着升上了天空,接着就是暴風驟雨般的槍聲,整個峽谷一下子就彷彿燃燒了一般,火光,子彈的曳光,到處都是鐵與火紅光。
楊豐趕緊打開門跳了出去,裝模做樣地把那挺捷克式架在了車門上。同時阿茲貓也趕緊打開了防彈的前門。
藉着月光可以清楚地看見前面峽谷中,空曠的河灘上到處都是慌亂的日本兵,在手榴彈爆炸的火光中匆忙而又徒勞地尋找着隱蔽物。
他們很快就放棄了這種奢望,河灘上最高的東西大概也就是碎石頭了,臥倒後倒也能湊合,可頭頂那幫傢伙連槍都懶得開,一個勁地扔手榴彈和迫擊炮彈,這樣一來這些石頭反而成了催命的殺手。
這一下子看出了日本兵的勇氣,絕望之下他們反而不再隱蔽,毫不猶豫直起腰,挺着刺刀高喊着“板載”的口號,悍不畏死地迎着前方密集的子彈衝向出口。
把機槍架在車門上後還一槍未發的楊豐,站在那裡瞠目結舌地看着他們一片片地在那一片火雨中倒了下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瘋了,這人都瘋了!”
那是六挺馬克沁,二十挺捷克式,外加近百把花機關,每分鐘發射的子彈加起來都得上萬發,什麼人能衝過來?以爲自己是超人啊?
但很快他就明白對方絕對沒瘋,因爲緊接着天空中就傳來了尖利的哨聲,他正奇怪呢,被歐陽茜一把拽進了車裡,緊跟着不遠處伴着爆炸聲就升起了數十朵火光。
“擲彈筒。”歐陽茜平靜地說道。楊豐立刻明白了,那些傢伙是在用自己的身體組成人牆遮擋子彈,給後面的人提供時間。
同時趁機架好的日軍輕重機槍射出的火鏈也開始落在的工事上,但問題是他們現在面對的還有頭頂不停落下的手榴彈,一挺機槍沒打幾下就被雨點般落下的幾十顆手榴彈炸成了零件。
對於來說,現在最大的威脅是那些隱藏在陰影中的擲彈筒,這些人通常躲在十幾個士兵的中間。這些士兵一見頭頂有人露頭就不顧自己躲閃立即開槍。
但總的來說整個戰場完全是一邊倒的形勢,日軍被牢牢封死在了這片峽谷中,只能絕望地等待着全軍覆沒的結果。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誰也沒料到的麻煩出現了,一大片濃重的陰雲悄然爬了上來,很快吞沒了當空的圓月,整個戰場一下子變成了一團漆黑。
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夜視儀裡可以看見失去目標的士兵們茫然地互相看着,緊接着就傳來了日軍絕處逢生的歡呼聲。
“照明彈!”楊豐在車裡都能聽到陳平的吼聲。隨着兩顆照明彈地升起,戰場一下子又恢復了正常。
但很快隨着照明彈的燒完,日軍的歡呼聲再次傳來,但這次卻再也沒有照明彈升起了。
“嚎,嚎個jb毛嚎!”楊豐不由怒喊道:“阿茲貓,衝到正中間。”
隨着發動機沉悶的吼聲,領航員龐大的車身猛地甩開身上的僞裝,一下子衝到陣地的正後方,面對戰場停了下來。
“開大燈!”楊豐接着對因爲開車把身體拉長成一副詭異的形狀的阿茲貓喊道。
楊豐特意裝備的大功率雙氙大燈兩道刺目的強光一下子將前方數百米照得恍如白晝。
但這對正處在興奮中的日軍來說無異於兩顆惡魔的眼睛,因爲所有人都已經站起身開始趁着一片漆黑向外衝鋒,甚至最近的已經離陣地不足十米了。
這簡直就是一羣待宰的羔羊,尤其是前面的人都因爲在黑暗裡不適應這突然出現的強光,而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沒有任何人命令馬克沁,捷克式,花機關,陣地上所有的槍支都如同歡呼一般瘋狂地響了起來。
對面的日軍就如同收割機面前的小麥一樣一層層甚至帶出明顯的波浪,茫然地毫無生機地倒下了。
“這他媽不是打仗,純粹就是屠殺。”楊豐看着死屍堆積的前方,寥寥無幾的幾個依舊在勉強掙扎的日軍士兵,很是感慨地說道。
戰鬥就這樣一瞬間的功夫徹底結束了,一千五百名日軍,最終一個沒跑出去。楊豐那把用來裝酷的捷克式,自始至終一槍沒開,也就是說到目前爲止他所發射的子彈數量依舊爲零,當然下面那杆槍不算。
“楊兄弟,謝謝了。”陳平滿面春風地走到楊豐面前說道,他一下子全殲了日軍一個半大隊,這足以稱的上一場大捷了,就算平型關,八路軍也不過打死了幾百鬼子而已。
“不用客氣,抗日救國,匹夫有責嘛。”楊豐裝腔做勢地說,等陳平一轉身,他趕緊對阿茲貓說:“快過去找找,看他們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一趟還沒怎麼開張呢。”
阿茲貓立刻躥向了戰場。
楊豐則帶着歐陽茜跟在後面,戰場之上死屍遍地,尤其是靠近峽谷出口的地方,甚至一層層堆積着。濃重的血腥味直衝鼻子,很多都還睜着眼,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腳下的鮮血甚至能夠踩出水聲來。
楊豐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適應,或許因爲燈光下看得不是那麼真切吧。
他倒是真的找到了一樣好東西,在死屍堆里居然還有一箇中佐,應該是這隊日軍的指揮官,這傢伙正死不瞑目地望着他。
他是被子彈擊中頭部而死的,倚在懸崖邊,身上的衣服居然還乾乾淨淨,楊豐毫不客氣地給扒了下來,就連帽子鞋子都沒放過,當然更少不了指揮刀和手槍。
當他抱着一抱東西返回的時候,正碰上一隊士兵擡着十幾個日軍傷員往外走。
“你們這是幹什麼?”楊豐奇怪地問道。
現在這些士兵對他的敬仰絕對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個河北口音的中尉立刻立正敬禮,然後說道:“報告楊先生,他們是俘虜,準備帶回去救治。”
楊豐一聽就火了:“老子最煩的就是什麼優待俘虜之類的,真他媽噁心。人家都上你家來殺人放火,強jian你姐妹了,你還他媽優待俘虜?都他媽給我放下。”
這名中尉立刻命令手下把人放下,一看楊豐拔出了他那把快慢機,立刻明白了這傢伙想幹什麼,他趕緊小聲說道:“旅長不準這樣。”
楊豐眼一斜,瞪着他說道:“我是你們旅的嗎?”
“不是!”這傢伙立刻搖了搖頭,同時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那他媽關我屁事兒!”楊豐說完,毫不猶豫地過去給那幾個傷員一人補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