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節、衆口鑠金
克拉蘇斯轉變了幻象,但丁和艾希看到眼前的幻象變化成爲伊崔格受絞刑的場景。.
這是一個類似競技場的橢圓形場地,中間是一個絞刑架臺子。伊崔格被五花大綁,頭上套着一個黑布套子,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他被兩個壯漢抓着,站在臺子面前,看樣子還需要接受一下走形式的審判。
刑場周圍的是一圈圈往上走的觀衆座位臺子,坐滿了各式各樣來看熱鬧的男女老少。
而絞刑架臺子的對面,則是一個更高的審判臺,上面坐着五個審判法官。
這些法官,有老人,也有中年人,看上去各個都是比較有威望的人。
這個刑場,應該是在弗丁生活的那個小城鎮中。
“唔……唔……”被套上黑布頭套的伊崔格,此時支支吾吾,扭動着身體,似乎是想說出點什麼話來,但是頭被套住,應該嘴巴也被堵住了,完全沒有用。
“看啊!”“那個該死的邪惡獸人被帶出來了!”“殺了他!”“他是邪惡嗜血的部落!”“留他不得!”“是他殺害了那些平民!”“別亂說,那時出現了怪獸,是怪獸襲擊平民的。”“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怪獸襲擊了平民?明顯是這個獸人帶着怪獸來偷襲我們的!”“你們別吵了,審判馬上就要開始了!”
“安靜!安靜!”
就在這時,審判臺上坐着的一位年紀最大的法官站起來,朝喧鬧的看臺大聲喊道:“大家請安靜,現在審判開始!”
“嘭”
接着,他拿起桌子上的小木槌,敲了一下。
頓時,整個場地裡就安靜了下來。這個刑場的面積不大,法官們說話,在座的人都可以聽清楚。
“把犯人帶過來!”老法官發話了。
兩個壯漢得到命令,將伊崔格推搡着,繞過絞刑架臺子,帶到了審判臺下面。
“摘下犯人的面罩。”
“唰”“唔……”
老法官繼續發話,於是壯漢一把將套在伊崔格頭上的黑布套子摘掉,露出了獸人的腦袋來。
“哦哦!”“嗚哇!”“天哪,這就是獸人!長得這麼可怕!”“真是邪惡的種族!”“這種嗜血怪獸,應該就地處決,巡邏隊幹嘛還要抓回來?”“就是,萬一跑了怎麼辦?”
作爲獸人,伊崔格肯定長得很“獸人”了,周圍的平民觀衆一看到獸人的真是容貌以後,就像炸鍋似的,一片譁然,然後開始紛紛指指點點,對獸人的容貌發表各自的鄙視觀點。
“唔……唔……唔……”
伊崔格的嘴巴被一條布條堵住了,喊不出聲音來,但是但丁從他瞪得老大的雙眼來看,知道他此時肯定又驚又恨。
只見伊崔格腦門上青筋怒暴,滿頭大汗,眼睛瞪得和燈籠似的,充滿了血絲。他此時肯定想把話都說出來,但是沒有機會,審判長們和觀衆們也不會給他機會。
“各位請安靜,安靜!”“砰砰砰”
老法官被周圍不受控制的喧鬧給弄得有些煩躁,再次拿起小木槌使勁敲了幾下,朝着周圍不停議論的觀衆們大聲喊:“審判過程中,不得喧譁!請安靜!”
好不容易,刑場中才再次安靜下來,但是,但丁可以感受到整個場景中對獸人的那種致命殺機。
伊崔格的命運,此刻已經定下了……
“獸人,擡起頭來!”老法官冷冷的盯着臺下站着的伊崔格,大聲說,“看着我,你個怪獸!”
“唔……唔……唔……”伊崔格其實一直在看着審判臺,只不過可能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老法官身上而已。他聽到老法官的發話,便盯着老法官看,但是自己的嘴巴被堵住了,無奈說不出話來,只能乾瞪眼直哼哼。
“獸人,你殺害了那幾個平民,證據確鑿,你服罪麼?”老法官直接拋出這個下定論的問話,讓但丁着實愣了一下。
這個……這個話,是直接下定論了啊。
這……
“唔……唔……”伊崔格自然不服,但是他說不出話來,老法官也沒有下令讓壯漢將伊崔格口中的布條扯開。
“獸人,你私自闖入聯盟的領地中,進行破壞活動。你服罪麼?”老法官繼續,這次說的話倒還略符合聯盟的立場。不過,老法官看樣子是不準備給伊崔格辯解的機會了,仍然沒有命令壯漢扯掉布條。
“唔……唔……”伊崔格使勁搖頭,瞪大了眼睛,盯着老法官。
“獸人,你故意將危險的怪獸引到聯盟領地裡來。你服罪麼?”老法官拋出第三個問話,看樣子,他還可以說出更多的罪名來。伊崔格這次估計死定了。
“呼……呼……”伊崔格似乎也看透了眼前這幫人的意圖,喘着粗氣,不再做掙扎,而是開始環顧周圍的觀衆看臺。
他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但丁看到他不再盯着審判臺,而是往周圍的觀衆席看過去。
果然,但丁看到了弗丁,弗丁正坐在旁邊的觀衆席上,沉默不語的看着審判。
“唔……唔……”
伊崔格也看到了坐在觀衆席上的弗丁,頭朝着弗丁,開始叫喊。
弗丁也發現伊崔格看到了自己,但是他臉色沉重,似乎心事重重,用手託着臉,似乎在掩飾自己複雜的心情。
“獸人,你服罪麼?”老法官用十分嚴厲的語氣,質問伊崔格道,“根據你所犯下的罪行,我們判定你接受絞刑!”
“哦!”“太棒了!”“殺了那個獸人怪獸!”“他居然犯下了這麼多罪行!殺了他!”“絞死他算便宜了,絞死他以後,再斬首!”
老法官的話一出,周圍的觀衆又開始羣情激奮起來,紛紛開始指着伊崔格叫罵。有不少人罵得太過激動,都站起來罵了,罵得唾沫星子橫飛。
“但丁……”艾希顯然對這種事情覺得有些不爽,反過臉去不再看。但丁聽到她的輕聲抱怨,拍了拍她後背,安慰安慰。
但丁再去看弗丁,看到他並沒有跟着一起罵,還是坐在原位置不動,用雙手捂着臉,不去看伊崔格,也不看審判法官們,只是低着頭看地板,似乎心情很矛盾。
“絞死他!”“絞死他!”“絞死他!”“絞死他!”
罵了一陣以後,不知道觀衆中是誰第一個說出:“絞死他!”
這話一出就直接帶動其他人一起喊起來,不一會,整個刑場中,鋪天蓋地全是“絞死他!”這一句話了。
“……”
伊崔格也聽到了周圍傳來的咒罵聲,他閉上眼睛,似乎已經進入了一種完全看透的悟境之中,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獸人,你將接受絞刑!你將爲自己犯下的罪行接受懲罰!”老法官再一次對伊崔格下達了判決聲明,儘管這場審判中,犯人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來。
“執行者,開始執行判決吧!”老法官似乎也懶得去管周圍吵鬧不堪的觀衆,直接對抓住伊崔格的兩個壯漢大聲說道,“立即執行絞刑!”
於是,兩個壯漢抓着伊崔格,將他強行拖到絞刑臺上,開始準備執行絞刑。
絞刑臺很簡單,一個高高懸起的繩索套,一個下面可以拉開的機關踏板,一個臺子。
首先,一個壯漢把伊崔格推到絞刑臺踏板上,然後先給他重新套上黑布頭套。也許是擔心被吊死以後,犯人猙獰的表情會嚇着觀衆,所以套上頭套吊死是有必要的。
接着,另外一個壯漢使勁一推機關把手!
“嘭”
一聲機關碰撞的聲音傳來,伊崔格腳下一空,身體被吊在半空中,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
“哦!”“做得好!”“好樣的!”
獸人被吊死以後,刑場中一片歡呼雀躍。
“罪犯已經被嚴懲!”老法官站起來,朝周圍的觀衆大聲說,“正義得到了維護!讓我們歡呼吧!”
……
弗丁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
幻象結束……
“唉……”艾希姓子軟,眼裡淚水直打轉,看着但丁,不說話。
“……”
但丁也默不作聲,他此時什麼都不想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一直在回想着弗丁那尷尬沉默的表情。弗丁當時到底在想什麼呢?誰也不知道他當時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這就是小弗丁的心結。”克拉蘇斯在幻象結束以後,對但丁和艾希說,“這個記憶,也是從小弗丁記憶中解析出來的。”
“我明白。”但丁說,“小弗丁和弗丁之間的矛盾,就是這個事情吧?”
“嗯。”克拉蘇斯點點頭,說,“是的。小弗丁的記憶中,這始終是一個解不開的結。不過,只要我們看過了,就可以對其記憶的心結進行化解。但丁,你確定真的要復活小弗丁嗎?”
“當然!”但丁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必須復活他。”
“好吧……”克拉蘇斯見但丁很堅決,說,“我不太清楚復活他以後,他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變成無意識的植物人也說不定。”
“這個您就不要擔心了。”但丁擺擺手說,“我需要小弗丁這個人活着,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