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目的、他的遊戲?因爲他輕薄的話語,席容忍耐着心中燃燒越熾的惱慍,“我可以將你們趕出安府大宅!”至少她現在的身份還是當家主母。
唐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你覺得你單憑你一人便有那般的能力?”
“我是主,你是客!”
“你趕不走我們。”唐的臉色變得有些沉鬱,眸中閃過一絲陰霾,“就算你是安家的女主人,恐怕也無法趕走已經懷上安中磊子嗣的女子吧?哪怕她只是一個妾。”
聞言,席容臉色驀然而變,“你是說若雪已經懷孕了?可是。。。。。。可是她才和中磊剛成婚。。。。。。”
她本來該高興的,可是現在心中卻難以欣喜起來,更何況其中有太多的猜疑。安中磊曾和他說過,那晚他並沒有碰若雪,如果那孩子是眼前這個男人的骨肉。。。。。。
“誰說良宵只能留在洞房花燭夜。”他懶散道,語氣嘲諷,其中卻含着淡淡的陰戾。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早就。。。。。。”
“不然你以爲洞房良宵,安中磊會放着一個如花似玉的新娘不要,而上你的牀?那恐怕那也只是一種久而未碰的調劑。。。。。。”
他波瀾不驚的語氣,卻激起了她心中萬丈洶涌的波濤。
“住口!”席容吼道,“這是我們私房之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
他微微一怔,隨即聳聳肩。
半刻的安靜。
席容心頭有些亂,隨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快走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打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房內一片漆黑,席容驀地覺得幾分異動,黑暗中的鳥籠中傳來畫眉不安的驚叫聲,心中升起一絲怪異,於是就要去點燃牀前兩側的長腳燈座上的燭火。當火摺子的亮光閃現,席容只感到一陣勁風吹過身後,帶着她背後的青絲揚起,“誰?”點上一盞燈,驚疑未定。
轉身,看到唐站立身後。席容驚呼道,“你怎麼進來。。。。。。”聲音戛然而止,因爲看到他手中揪住的一條蛇。那蛇頭大呈三角形,體背深棕色,此刻脖子被唐掐住,還可以看到白色的腹面,那裡交錯排列的黑褐色的斑塊,此刻脖子已經被他制住,而蛇身則纏繞上了他的手臂。
席容認得,“那是蘄蛇!”也就是俗話說的五步倒,顧名思義,就是一旦被它咬到,便會在五步內毒性攻心而昏倒。
唐看着手中掙扎不已的毒蛇,臉色微變,只是心中嘆道:女人呀女人!動手還真是快!放條蛇,一覺醒來,威脅已消。簡簡單單,卻又狠毒無比!
隨即想到剛纔的危險,席容訝然道:“這裡怎麼會有蛇?而且還是其毒無比的蘄蛇!對蛇,她瞭解得很多。小時候,爺爺便是在邊採藥,邊抓蛇,目的全是入藥。而這蘄蛇雖毒不易抓得,卻是名貴藥材,更是皇帝指定進貢的珍品,藥用價值非同一般!不禁慶幸萬分,這蛇剛纔勢必是纏繞在燈腳上,如果她稍有差池,此刻或許已經殞命!不過。。。。。。
席容看着纏繞在他手臂上的蛇,“你可以把蛇送我嗎?”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眸中掩不住的訝異,“你不怕嗎?”
“呃,還好!”爺爺教過她御蛇之道,只要小心一點便好。
看着她眸底的那一點晶燦,唐不解道,“何用?”難不成她是想以牙還牙,尋機丟回若雪的房中?
席容語氣微微高揚,嫣紅的脣瓣也隨之揚起,“古書有記載,永州之野產異蛇,果質而白章。觸草木,盡死。以齧人,無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爲餌,可以巳大風、攣、癢、癧,去死肌,殺三蟲。這些話,說的就是它!”
唐不想聽這些,“就是爲了這個?”
“呃?”不然呢?席容想了想,隨即說道:“蘄蛇還可以食用,味甘鹹,性溫。蛇膽有稀風溼、散風寒,舒筋活絡,並有鎮痙、止癢之功能,能治風溼性關節痠痛,四肢麻骨神經痛、風癱癧風、遍身疥癬、黃癬、皮膚瘙癢、惡疼疥癬、小兒驚風、口瘡等疾。還有蘄蛇窖酒,色清澄,味清潤而芳香。具有祛風、活絡、舒筋活血、祛寒溼、強壯滋補和治療跌打損傷等功放,是治療麻風病的特效藥。”
“。。。。。。你爲什麼不先問問它爲什麼會出現在你的房間裡?”
席容看了他一眼,眸子裡一片清朗,“我想我該問的是你爲什麼要救我?”他和她不該是同一條的船上的人嗎?她不傻,自己從來不曾積怨,若非要說這毒蛇是人爲的惡毒,那麼她也只能想到她,當然也包括眼前這個男人!
唐眸子微微一亮,“我喜歡聰明的女人!”看着她不屑瞥去的目光,他毫不在意繼續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你就沒有想過下一步的打算?難道你不怕再一次被毒害?”
“。。。。。。你肯讓我離開嗎?”她本就想要離開。
他微微一愣,隨即搖搖頭,“不肯。不過如果你願意求我,或許我可以幫你”!他引誘道。
“不需要!”席容疑惑地看着他,這個男人到底站在那一方?或者只是爲了勾引良家婦女而不惜 犧牲舊愛!這種三心二意的男人最是可惡!
“真的不需要?”唐把玩着手中的毒蛇,“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席容看着他譏誚的神色,不禁怒道,“我便是婦人,如果如你所說,我此刻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咬你一口!”
唐一徵,隨即笑得暖昧而得意,“是呀!很多女人都想咬我,不過絕對不是隻是一口。”說完,把她頭上的玉瑚蝶搶了過來。
“你幹什麼?”
“把它送給我,我不會白要你的,我回你一件禮物。”說完,不等她回答,就從懷裡掏出一隻翠綠的玉手鐲,硬戴在了她的手上。
“你——”席容窘困而氣結,想拿掉手上的手鐲,卻又拿不下,只得氣道:“你馬上給我滾!”
“好,我走!”看着她俏臉上一片醉人紅暈,唐笑得更是開懷,出了房門下了樓,還可以清楚地聽到他猖狂的笑聲!
逗弄着手中的毒蛇,唐一臉的春風得意地回到了若雪的寢房。
等他久久的若雪看到他的到來,馬上查探了一下房外的人跡,隨後將房門關上,轉身嬌嗔道,“阿 ,你去哪裡了?人家好想你——啊——” 只是還未靠近他的身邊,身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後跳了一大步,“阿 ,你。。。。。。你手上怎麼。。。。。。”
唐搖搖手上的蘄蛇,“你說這條蛇呀!剛纔無聊,逮來玩耍一下!”
“你從哪裡抓到它的?”若雪急急問道。
“你說它該出現在哪裡?”他的聲音慵懶散漫。
“它當然應該在。。。。。。”語氣一頓,“阿 ,你都知道了對不對?”看着他了然不驚的模樣,若雪肯定了答案,“那那個女人死了嗎?”
唐沉默不語。
若雪心中微微生了些不安,“阿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那個女人沒有被咬到,對不對?那麼你爲什麼要把這條蛇抓回來?這是我費了一百兩銀子好不容易託人從外地買回來的!”
唐微笑看着她扭曲的美麗容顏,“生氣了?你這是在怪我嗎?”醇厚的男子聲音柔柔軟軟,薰醉人心。
若雪心中的氣焰頓時消弭,“不知者無罪,我怎麼會怪你呢?可是你爲什麼要幫她抓蛇,難道,你對她。。。。。。”
唐笑道,笑得無邪,“據說這蛇雖毒,但是卻是人間美味,味甘鹹,性溫和。蛇肉具有祛風溼,散風寒。。。。。。還有蘄蛇窖酒,色清澄,味清潤而芳香,具有祛風、活絡、舒筋活血、祛寒溼。。。。。。”那個女人是這麼說的吧?
“你就爲了這個纔將這條蛇抓了回來?”若雪啞然。
“不可以嗎?”他問,理所當然的語氣。
“。。。。。。”若雪無語,卻不想對他發脾氣。只是轉瞬間,她的眸色變得異常森冷,就算那個女人幸運逃得過這一次,下一次就不會那麼幸運了!她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唐斜睨了一眼她眸中閃爍的算計,不禁覺得厭倦,“我要回去睡覺了!”
“阿 ,你不要走!”若雪這纔回神,想要上前抱着他,可是卻畏懼他手上的毒蛇,“你快把手上的毒蛇收起來吧!萬一被咬到了,就會暴斃而亡的!”
唐看了她一眼,“今晚我沒興致,以後再說吧!”
“阿 ——阿 —— ”若雪呼喊着。
而唐已經開門,大步離開了她所在的院落。
他,很肆無忌憚。總是在不經意間出現,躲之不及,又是迎頭撞上,這是他的遊戲,他玩的樂此不疲。席容知道,想要求他放自己出這大宅,那是斷然不可能的!更有甚者,只會遭到嘲弄戲耍!
她不喜歡這般的男人,眼中分明無情蕭寒,嘴巴吐出的話語卻帶着似笑非笑的譏誚,前一刻還溫柔似水,下一刻便可以殺人不眨眼,表裡不一,狠戾無情。
這些天,她躲避着他,仔細思慮了一下,或許自己可以繞過了他,去找若雪助自己離開。她的殺機,目的不就是爲了她的消失嗎?果然,她以爲夫君祈福爲由,說要上庵裡齋戒一個月,她不但沒有阻攔,反而極力促成。
。。。。。。。
在她的歡送下,席容順利地離開了安宅。更幸運的是,這時候唐並未出現,或許恰好遇到他外出,總之,她離開的很順利。孤身一人坐上軟轎上路,秋紅也早已被自己藉口留下,席容抱起了懷中的包袱,身體微微緊繃,心情一直警戒着。
她不是笨蛋,有了上次的毒蛇之,害她根本無法信任若雪的安排,所以包袱裡她特意帶着匕首,還有偷偷配置的毒藥,以備不時之需。
起轎。
席容掀開轎簾,看着安家大宅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這一次,真的再見了!
。。。。。。
當唐外出回來,步入安府,心念一動,腳步轉向了主寢樓,卻發現那裡失去了她的蹤跡。眸色一冷,心中浮現強烈的預感。果然,尋遍了整個房間,也找不到那個女人那晚抱在懷中的包袱。她離開了!
怎麼會——
他分明在這裡佈下了幾個收買而來的小廝,暗中窺探着她的動向,同時也預防着她人的進入,不想承認那是有心護她,只是她是如何逃離的這裡?想想,那幾個小廝受了他的挾制,也斷然不會有背叛自己的可能,快步走下了樓梯,剛好遇到一個小廝迎面而來,唐隨手揪住了他的領子,“夫人呢?”陰沉的臉色,讓人望而生畏。
“我。。。。。。我。。。。。。”小廝對他惶恐至極。在他們的眼中。
“人呢?”唐惡狠狠問道。
小廝唯唯諾諾道,“夫人。。。。。。夫人她一早就乘轎子走了。。。。。。”
“走了?”唐狹長的眸子閃爍一絲寒光。這個女人,還真是會利用時機,今天,他接到暗號傳訊,出去了一趟,不想讓她漏網而去。“該死!我不是叫你們好好地看着她嗎?爲何放她出莊?”
小廝無辜道,目光看進他邪魅的冷眸中,脊背生寒,語氣更加顫抖,“這。。。。。。那。。。。。。那是二夫人送大夫人出去的。。。。。。二夫人是他的姐姐,所以他們纔不敢阻止,也無法阻止!”
“她去見了她?”唐語調微揚,隱隱有些不可置信。難道她去求若雪讓她離開?那個女人瘋了嗎?她心中該明白,難道就不怕再次遇害?思及此,他的心居然揪起,含着一絲憂愁的緊繃。
只是下一刻,當他意識到自己不同尋常的關心,身體微微一僵,一絲煩躁浮現心頭。一把鬆開小廝的衣領,“沒用的東西!”
隨即踏過倒地的小廝,大步揚長而去。
那小廝看着他的背影,惶色未消,嘆了一口氣,不禁哀嘆:此時此刻安家大宅已經易了主人!恐怕即使安中磊回來,也會被蒙在鼓中!
“阿 ,你可回來了!我好想你。。。。。。”
“你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別好?”唐冷冷的看着她。
“是呀!”若雪靠到他的身邊,“因爲你回來了。。。。。。”
“是嗎?”唐不以爲然道,“還是終於有機會可以動手了?”
若雪不依努嘴,“阿 ,你好不解風情,人家好想你。。。。。。”
他眼底那一份冷靜森然讓人寒心,可是一出言口氣,卻是輕浮,“那麼慾求不滿,我都要忘記你現在是孕婦了!”
“人家才兩個月,難道你就嫌棄我了?”若雪眸色一狠,“你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女人?”
“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他的口氣淡然,卻隱含了一分複雜的壓抑。極力忽視那一份擔心,他不該爲那個女人牽腸掛肚的!他也不允許自己爲了一個女人變得那麼不像自己!傻女人,如果發生什麼意外,那也是她自食苦果!
“我不許你喜歡她!我不許不許不許!”若雪激動了,雙臂抱着他的脖子搖道,驀地想到了什麼,隨即眸色一媚,“如果你喜歡那個女人,那麼我們的孩子該怎麼辦?那是你和我的孩子呀。。。。。。”
“我的?”他纔不相信。
若雪堅定道,“當然是你的孩子,難道。。。。。。你不相信嗎?”
脣角一勾,唐眸中閃過一絲嗜血的溫柔,“相信!既然你說是我的孩子,那麼他就是我的孩子!”說話間,他轉身將她抱起。
“阿 ——”嬌柔嫵媚的聲音裡含着無限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