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想,走進了竹屋,只見竹屋內的角落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竹製的小籠子,裡面關着幾隻野兔,純白色的,灰褐色的,還有幾隻山雞,彼此之間用竹片隔開,仰首看到牆上還掛着向個小籠子,裡面蹦竄的是幾隻不知名的小鳥,灰褐色的羽毛豎起,很不友善。
她有些迷惑,驀地才恍然醒過來。這是他爲她獵到的?因爲這些她都很熟悉,是他這些天會架火烤食的動物。
席容再走到一側,掀起小缸的蓋子,白花花的大米滿滿一缸,可是這裡並沒有竈臺,那麼門外那些竹節棍子……
不禁嘆了口氣,席容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他,還真是細心,這般貼心的舉動,忽然讓她有種夫婿要離家幾天,而刻意爲妻子備好一切的錯覺。
搖搖頭,席容雙手撫上自己的雙頰,想那麼多做什麼?
她倒是可以乘着這個空隙,準備一下逃跑的計劃!於是四下翻找,想要找些有用的東西,他的房間也簡易,一張牀,一張桌子,一條凳子,牀邊還有一個衣櫃。
席容翻了他的衣櫃,除了幾件換洗的衣物,並無其他,有些懊惱,又去翻他的牀鋪,驀地在枕頭底下看到一捆很細小晶瑩的線。線很長很長,但是卻很細小,單單一根幾乎看不出它的存在,試了試它的韌度,發現這線用刀都砍不斷。
看着手中的細線,席容眸光一動,隨即將它收進了懷中。
回到外屋,席容看着又開始鬧騰的小動物,心情不禁放鬆了一些,眸光也柔和了很多。
小兔子很可愛,山雞長長的尾巴拖曳着,很漂亮,再來就是……席容仰首看向寵中鳥,不禁陷入了深思。
心底有了主意之後,驀地又想到了什麼,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離這裡不遠處有一片陰潮的土地,那裡的野蘑菇生機勃勃。
心想着,便跑着出去了。
蒼翠新嫩的草地上,不時有色彩斑斕的蘑菇點綴其中,席容拿出手絹,採了幾顆顏色醒目的,小心翼翼地包好藏起。
再四處轉悠一下,小心翼翼地摘了幾樣藥草收入懷中,驀地才發現自己走得有些遠了,他說那邊有很多毒蛇猛獸,她相信的。想到當初進昭王府後第一次離開在山上遇到的狼羣,便停下,迴轉腳步,打算先回了竹屋。
纔回到竹屋,這時,天色已經有些暗沉了。
這樣孤絕的地方,孤身一人,真的會有幾分可怖的感覺。
於是就想進屋拿那個鳥籠子,卻不想,聽到幾分異動,下一刻,有人從身後擁來,緊緊地抱住了她。
席容整個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想要反抗,只聽得耳邊熟悉的聲音:“我就知道你這個傻女人一定會想着逃跑的!這麼長時間了,你竟然還是一點都學不乖。”
他竟然真的回來了,席容心底有些懊惱,“你怎麼回來了?你先放開我。”
“我不放!”他低低道:“剛纔你去哪兒了?是不是那邊懸崖峭壁過不去,你便想着走出這片大山?我已經告誡過你了,你爲何一點都不聽?”
“我……”席容知道他誤會了,可是她自然也不能解釋:“不用你管。”
他低低一嘆,聲音有些無奈,“我早該知道的,你根本就是個傻女人,愚不可及,當初,你便是想着想要逃出安家大宅,如今,這裡沒人看着你,你定然也是會冒死一逃的。”
“你……”席容心底一頓,難不成他是因爲放心不下她而回來的?果然……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那麼傻,那麼葬身獸腹也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可是,我竟然放不下你……”他的聲音幽幽的,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有些不切實際的感覺,“忍不住還是回來了。”
席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可是心底已經決定,她必須馬上離開:“我沒有想跑,我沒那麼傻,我的孩子還沒找到,我不會自尋死路的。”
“你記住這點便好了。”他低低道。
席容這才發現他的呼吸似乎有些凌亂,轉身,這才發現他的臉色真的有些難看,“你怎麼了?受傷了?”難不成他出了這裡,遭遇了什麼?
他靜默不語,只是眸光深深。
席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進去好好療傷吧。”隱約覺得空氣中有血腥味撲鼻而來,張口欲要去問根由,卻又止住了話語,既然他沒說,她又何須關心。
皇甫辰風看着她,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中帶痞,似乎又摻雜了一絲認真,嘴角依然帶着淡淡的弧度:“你在關心我嗎?”
“我只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肅然道,能夠打得過他的人,想必不是一般的人,那麼外面一定是發生了事情。
“放心吧,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
“你不想說就算了。”
皇甫辰風看她如此模樣,眼底眉梢還帶着一絲怨惱,心中不禁微微一窒,逗弄的心情瞬時變得沉滯,“你去睡覺吧。”他轉身,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動。
席容抿了抿脣,看着他消失在竹門之後的背影,眸光閃爍着幾分不安,轉身踏進了另一邊的寢房。
隔日,當她醒來許久,卻未見他出房門,本想不要理會,心中又有幾分忐忑,快到晌午之時,她才決定去敲門。
沒有應答。
她的眉頭蹙得更緊了:“皇甫辰風,你在裡面嗎?”難道他真的傷得很嚴重?
還是沒人回話。
乾脆推門而入,她瞬時怔住了,地上還可見斑斑血跡和殘破的碎布,而簡易的竹牀上此刻正躺着昏睡的他,臉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紅色。
不自覺地走了過去,伸手去探看他額頭上的溫度,卻猛地被他抓住了手臂,席容一愣,迎上他滿是警戒黝黑的雙瞳。
感覺有人靠近,皇甫辰風下意識地出手,睜開眼看清楚來人,心頭一鬆,手勁也放開了:“是你啊!”聲音暗啞。
“你發燒了。”席容揉揉自己發疼的手腕,蹙眉。
“你皺眉的模樣很美。”他忽然說道,話不對題。
席容一愣,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不禁酸道:“你現在的模樣很糗!”
“我知道。”皇甫辰風淡嘲道:“你不問問我爲什麼會受傷?”
“昨夜問過了,你不告訴我。”她低低地道:“而且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那如果和我交手的人你也認識,你就不問問他怎麼樣了?”他若有所思道。
席容心頭一驚:“你是什麼意思?”他在暗示些什麼?難不成是她的夫婿察覺到她的蹤跡,然後追蹤而來跟他交手了嗎?
皇甫辰風冷笑:“如果正如你所想的那人呢?”看着她焦躁的模樣,他忽然覺得惱怒異常。
她眸光變得沉沉,抿脣,不要去理會,“你只是在嚇我,看我擔心失常,你很得意是嗎?”她隱約明白他講的是誰,可不知道爲何,就是明白他只是故意誘導她!
皇甫辰風搖搖頭,驀然沉默。
席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出去了。
看着她隱沒在屋外蒼蒼碧綠之後,他的眸光很快沉滯下來,她應該是討厭看到他,纔會想要眼不見爲淨吧!至少,她從來不掩飾這一點。
頭很疼,體內一片火熱,口舌乾燥,臉色灰敗,昨晚運氣療傷之後,雖然壓制了體內的傷勢,卻不想……
頹喪地躺回了牀上,雙目有些無神。像他此刻這般狼狽的模樣,如果外面沒有一道鴻溝阻礙了她的去路,她只怕早就棄他而去,躲得遠遠的了。
閉上眼睛,神智有些迷離,分明已經服下了療傷最好的藥,這副身體怎麼還會如此不濟?忽然之間覺得好累,那是一種積壓多年,慢慢沉澱在心底的乏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