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帶着玫瑰去了偏廳,早膳一送過來,玫瑰立刻不客氣的動起了筷子。
青巧看不慣,剛要開口,便被席容的眼神警告的停下了腳步。
相比玫瑰,席容的胃口並不好,只是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
“丫頭,何必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玫瑰放下筷子:“你若是喜歡那小皇帝,就去找他。”
“姑姑,有的時候,不是隻要彼此喜歡就能在一起的。”席容苦澀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安姑姑懂不懂她的意思,其實她更多的,是說給自己聽的。曾經,她也認爲,兩個人只要相互愛慕,相互喜歡,便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但,如今她才明白,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但一輩子在一起,卻關係到了很多事情,很多人。
玫瑰的眼神微滯,竟是出奇的沒有反駁她。她也年輕過,也愛過,放棄過……
席容對青巧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後,才試探着開口問道:“安姑 . ,T 姑是阿昊的孃親嗎?”
玫瑰眸色一閃,隨即冷笑道:“小丫頭,你是不是睡糊塗了?”
“姑姑,你的眼神,與他很像。”席容昨兒沒有發現,但今早又仔細打量了安姑姑,才發現這兩人的眼神很想。再加之,來時龍無雙告訴她,這裡是先皇與龍昊天的母妃相遇的地方,而且這位安姑姑一看便不是這裡的宮人。所有疑點加在了一起,她不禁如此猜測。
“我如果說不是,你信嗎?”玫瑰也是灑脫的性子,便如答了一般的反問道。
“不信。”席容搖搖頭,越發篤定自己麼有猜錯。
“你既然已經認定了我是,那我答不答也沒意思了。”玫瑰無所謂的回了句,拿起筷子,繼續用自己的早膳。
“姑姑,阿昊很想你。”席容試探着說道。她想,當年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龍昊天的母妃纔會捨得棄他而去吧!若是,當真是絕情,今日便也不會出現在梅園了。
“丫頭,他那麼對你,你還爲他說話?”玫瑰放下筷子,打量着席容,問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席容微側視線,並不想回答她的問題,龍昊天昨夜的做法,無疑是在她原本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但即便是再傷再痛,她也仍是希望他好好的。
“丫頭,皇家的男人,不是幾個人能愛得起的,特別是那個人還是皇帝。”玫瑰輕喟着道。
“姑姑,世事無絕對,不是嗎?顯國的靖王,也同樣身爲皇族,他不是一樣可以給靖王妃幸福?”席容心裡仍舊抱着一絲希望,即便今早聽到的事情讓她再痛,但仍是覺得,若是他真的愛過她,他即便再怒她,愛也不會一瞬間就不見了。
“你當誰都可以像唐糖這麼好命?”玫瑰反問。
“姑姑認得靖王妃?”席容不解的問道。
“不只是認得,還很有淵源呢!”玫瑰的語氣有點奇怪,有點不滿,似乎還有點羨慕。
“姑姑喜歡過靖王?”席容試探着問道。
“小丫頭,有你這麼問長輩話的嗎?”玫瑰被戳穿當年之事,很是不樂意。但說她還愛着靖王李靖嗎?不,二十年以前就不愛了。她當年以爲自己很愛,但到底是真的愛的那麼深還是不甘心,後來她已經分不清了。如今,她只記得,她曾化名緋煙,在深宮裡生活了兩年多,爲另一個男人育有一兒一女。至於後來的對與錯,她不想再分。她有她的使命,天生唯我獨尊的她,也過不了深宮裡那與人共侍一夫的日子……
“姑姑,先皇等了你一輩子。”席容不知道這話會不會觸怒安姑姑,但她還是想說,她覺得安姑姑有知情權,或許,還有幾分試探的意思,她想確定,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龍昊天的母妃。
席容不提還好,一提玫瑰直接便怒了:“等我一輩子?這話說出來好聽,但做起來,還是那麼回事嗎?他是怎麼等的?他是一邊與別的女人生兒育女,一邊等我的?”
龍昊天爲何恨她,她又怎麼麼不知道。除了恨她拋棄他以外,更恨的是她辜負了他的父皇。是,她是棄了他們而去,難道,他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還要放棄所有,祈求他偶爾施捨她一些愛,像別的女人一樣的討好他嗎?
她是羨慕唐糖,但羨慕的不是她得到了李靖,而是那個男人願意給她想要的生活,願意爲她放棄一切。她有她的驕傲,要的不只是一顆心,還有一份唯一。若是給不了唯一,她情願捨棄全部。
“姑姑……”席容想說:“他是皇帝,所以纔會……”可是,這樣的話,連她自己那關都不過去,她要如何說的出口。
“丫頭,阿昊與他父皇不同。”玫瑰似乎發現自己太激動了,拍拍席容的手,安撫道。
“不一樣嗎?”席容苦笑:“姑姑不必安慰我。”
“我從來不說假話安慰人,阿昊那孩子要麼不愛,若是愛了,一輩子都不會變。”玫瑰還是很肯定自己兒子人品的。
“呵……”席容無奈的失笑,與人家的母親探討人家兒子的好壞,似乎並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丫頭,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面上對你好的,不一定就是正好,面上對你不好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不在乎你。”玫瑰很有長輩風的安撫着席容,還是沒有將昨晚的事情真相說出來。既然這婁子是那小子自己桶的,她絕不多多管閒事的替他善後。而這兩人,若是這麼點風浪都過不去,還是不要在一起的好,免得以後兩人相互折磨。
“我知道了,姑姑。”席讓那個全當是安姑姑故意安慰她的話,並沒有多做猜測。
“你要真知道纔好。”玫瑰打量着她,在心裡嘆息道。這兩個冤家,真有點讓她頭疼。
……
吃罷早膳,安姑姑便消失了,而近日同昨日一樣,一切宴會事宜都取消了,皇帝仍是留在翹璃韻的宮裡,寸步不離。
聽到這樣的稟報,席容的心裡越發的涼,全然沒有半點解毒後的喜悅。只是,這毒是解了,但她假孕的事情,到如今還沒有處理。若是他不出手管這件事情,她也是時候自己處理了。這般想着,她便起了身,領着青巧,出了寢殿,去了後山。
她想找個沒人的低檔,聲稱自己摔倒了,這孩子也就算是沒有了。後山已經不再是皇家行宮的範圍,但山下有大批的軍隊守着,即便是後山,也沒有人能上來。所以,席容並沒有多想,便領着青巧,過了去。
至於流產要用的血袋,她並沒有讓青巧事先準備,免得被查出來。後邊同前邊一樣,也種了大片的梅樹,此刻花滿枝頭,襯映得這裡猶如仙境。席容舉得自己有些罪惡,竟是在這樣美麗的地方,做那樣騙人的勾當。只是,謊言就是如此,你說了一個謊言,總是需要用另一個謊言來圓謊。
“青巧,你在這候着,本宮像一個人走走。”席容看差不多了,出聲吩咐道。
“娘娘,讓奴婢跟着你吧。”青巧不放心的建議道,她總覺得娘娘今日的神色不對。
“不必了,本宮沒事。”席容果斷拒絕她,一個人向前走去,青巧也不敢跟着,只得站在原地,乾着急。
席容往前走出很遠,再確定青巧看不到她,也聽不到聲音的崖邊停止腳步,從袖中剛抽出匕首,相對自己的小腹扎去,造成小產的假象,手上便是一痛,匕首已經飛了出去,掉入崖下。
“什麼人?”她大驚,轉過身,對着林子裡大喊。
隨着她的喊聲落下,一道身影從樹上跳了下來。“夫人爲何要想不開?是你相公不肯原諒你嗎?”若不是剛剛他用梅花瓣,打掉她手裡的匕首,她是不是就自殺了?
席容看着來人一身的裘襖,又怎麼會不認得呢!這不正是前日那位冷公子嗎?“冷公子,你有見過有人拿匕首在崖邊自殺嗎?若是我想自殺,直接跳崖便好。”席容不明白爲何自己也他這麼有緣,每次他都會好心的壞了她的事。
“呃……”冷君翔被問住,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又有些多管閒事了。
“夫人,是在下唐突了。”冷君翔從懷中摸出自己的匕首,遞過去,“既然在下弄掉了夫人的匕首,這把就當是賠給夫人的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席容這會兒正需要匕首,自是不會與他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