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中磊一把抓住她的手,一邊應敵,有些遊刃有餘地帶着她衝出禁衛軍的防線,就在他們可以逃走的時候,那老者驀地阻攔了他的去路。
“安中磊,皇上想要抓你已經很久了,如今你自動送上門來,如今我便提皇上剿滅了你,也可以讓皇后以後安心。”那老者吐字有聲。
席容一愣,看他的模樣,似乎一點都不像是說假話,雖然心底還是有懷疑,不過眼下的情況卻也不容她反駁什麼,這樣的對陣,只怕至少要兩敗俱傷才能逃脫吧!
安中磊微微皺眉,還未等他說些什麼,對方已經蓄勢而來,招招凌厲,先發制人。似乎感受到他是來真的,心知對他或許有所不敵,卻也不能退讓。
兩人打得難分難捨,席容心底滿是憂色,他定然是知道皇帝對他的態度的,可卻還是來了,只是爲了來救她……
飛檐走壁,幾百招下來,那老者見對方應對有序,不禁低聲道:“我果真沒有看錯你,好小子,原以爲五年前你中了那一劍必死無疑,可如今你武功修爲卻大大精進了!只可惜,皇上不能容你,那麼我也不能容你!”說着,加重了功力和招式,迅猛凌厲。
安中磊心底罵了一聲混蛋,卻沒機會解釋,更何況,這個老迂腐解釋了也當你是糊弄辯解,只有全力應戰。
不過,他總想着那狗皇帝會囑咐一聲,要活捉,要留一命,所以最心底的防備還是鬆懈的,就在眸光瞥過下面,另一眼熟之人正悄然走了過來,而席容正全心神地觀戰,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
他心底一擔憂,心神一分:“小心……”
“小心……”兩人俱是同時出聲。
此刻,安中磊只覺得胸口一痛,那熟悉甚至有些久違的兵刃冷感侵入身軀,身形微微踉蹌,從屋檐上飛落與地。
席容趕忙跑了過去:“你怎麼樣了?”語氣裡是滿滿的擔憂之色。
安中磊也顧不得那麼多:“我們快走。”拉起她縱越飛身,消失在蒼茫夜色之中。
老者正想去追,卻被那太監攔住,那太監便是悄然靠近席容的人,也是皇帝身邊最貼身伺候的太監。只是,他確實是沒有殺意的:“別追了,讓他們走吧。”
老者有些不甘:“不行,這樣我沒辦法跟皇上交待。”
太監只是笑笑:“皇上本就不需要什麼交待。”
“你說什麼。”老者一愣一驚:“那皇上怎麼讓我……”他可差點殺了他!
“皇上可什麼都沒說,是你聽錯了。”太監出聲截斷他的話。
老者一愣,回想當時,不由地覺得有些腦疼……
……
席容攙扶着安中磊,雖然他自己掩着傷口,還是有血珠不斷地從他指縫裡滲出,滴落在地上。
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該是誰家遺棄的舊房子,有些破敗。
扶着她躺下,席容伸手去查看他的傷口,傷口沒有傷到要害,卻也不淺,血流不止,幸虧自己隨身攜帶最多的就是這些止血生肌的藥,於是撒了一些在他傷口之上,心底擔憂,不由地低低道:“你這麼頻繁受傷,即便是最上乘的藥,也該用得疲軟了……”
他起身,只是淡淡道;“無礙,比起當初,這只是小傷,休養幾天就好了。”
聞言,席容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問出口,便也手上不停地幫他處理傷口。
安中磊只是這麼靜靜地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有些享受胸膛上忙碌的纖手,更享受的是她的關心照顧……
席容只是低頭忙着,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目光,卻是極其不願與他視線接觸的,假裝渾然未覺。只是忙總要忙完的,將他的傷口處理好了,卻似乎沒有其他事情可做,於是尋了藉口,低低道:“天已經亮了,你該餓了,我也餓了,我出去買些早點回來。”
只是剛轉身,卻被他一手抓住,她怔了怔,有些厭惡惱怒自己心底的躲閃,爲什麼要躲避?爲什麼要覺得有幾分心虛惶恐?
強撐着淡然的神色轉身回頭,扯出一個虛掩的笑容,有些詢問地看向他:“怎麼?你想吃什麼早點?”與他對視,就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如此不安了。看進他的眼睛,就落入了他的雙眸,他的雙眸猶如黑曜石,又似深邃大海,雖然表面看似安靜,可一旦捲進去了,底下暗流滾滾,漩渦不斷,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安中磊卻只是這樣定定地看着她,雖然臉上安然,可是他的手卻握得很緊,雖然她說她去買早點,但是他真的很擔心她又會就此消失了。‘我想,皇帝只是故意囚了你,引我去救你,與其說是再次促就你我,不若只是就這手中的權勢,作壁上觀看戲。“很擔心她的轉身消失不見,可是爲什麼,他卻要說這樣實話來撇清心意?皇帝做戲不假,可是他的焦急,他的義無反顧,都是真的。
或許,他只是不想再騙她了,從此以後,不論她是否回頭,他都不想自己再給她一絲隱瞞和欺騙。
席容聞言,不僅頓了頓,眸光顫了顫:”既是如此,爲什麼那老頭要那麼傷你?“她看得出那老頭的決絕,雖然最後一劍還是刺偏了。
”許是他誤解了皇帝的意思。 , Y . T“安中磊低低道,驀地又嘲道:”又或許,他本就奉命在我身上留個窟窿。“
席容聞言皺眉,若是如此,她也厭惡那皇帝,若是好心,卻也有惡質,不過卻也沒有很大的驚訝,畢竟她便覺得自己入獄此事很是反常,如今,倒有幾分安心,至少確定了皇帝與他的關係沒有差到那地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日子不會有那麼複雜了。可什麼都沒有迴應這件事情,”我先出去買早點。“說完,席容便出門去了。
安中磊看着她走遠的背影,不禁踉蹌了一步,捂着胸口,坐在了地上,如今,她知道了事實,可是一點回應都沒有。以她的驕傲,自不會再願意陪着他讓人看戲的,也罷,她既安全了,他便也不願再強留她了……
……
席容買了些早點就要回去,卻見兩個禁衛軍小跑步地過來。兩人在牆上貼了一張紙,便有着急地走了。
有些疑惑,她走上前一看,陸陸續續也有好奇的百姓圍觀過來。
看到公告的內容,席容不由地一愣,公告上大體的意思是說,昨晚有刺客劫獄,宮裡丟失了很重要的人犯,若是舉報抓到刺客和人犯賞銀三千兩。
若說是做戲,那麼這個皇帝的舉動也太積極了一點吧?可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都是人心,莫非真是帝心最不可測?
公告上有畫像,席容趕緊低着頭乘着人少的時候走了,幸虧沒被人發現,急匆匆地回去了,畢竟就算皇帝是做戲,可是底下人卻不知內情,到時候若真的被抓回去,即使沒有性命之危,也確實夠糗的了。
有些倉促地趕了回去,卻看到這個男人坐在門檻上發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知道爲何,乍然見到的那一眼,她會覺得心痛,或許是一種類似的孤單,或許是一種身臨其境的悲涼,這樣的他,這樣的自己,似乎能夠融合爲一。
乍看到她的回來,安中磊似乎還有些呆呆地看着她,就這樣看着她越走越近……
席容走到他的面前,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將香噴噴的白嫩包子遞了過去:”餓了一夜了,你又受了傷,先吃幾個包子墊墊肚子吧,吃飽了,我們馬上啓程,一起離開這裡。“
安中磊聞言愣了愣,我們?一起離開?
看着他眼中明顯毫不掩飾的驚訝和歡喜,席容終還是有些不能自處:”外面貼了好多通緝你我的公告,若被抓到,真的要淪爲笑料了。“幸虧還有那皇帝的公告可以當做藉口,不必讓自己那麼難堪。
聞言,安中磊不禁皺了眉頭:”他發了通緝公告?“
席容點點頭,驀地想到了什麼;”你說皇帝只是爲了看向這才抓了我,可現在又如此耗費心力地發佈公告全國通緝我們,最大的原因是不是因爲你傷了人家最寵愛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