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河……”
冰魄仙皇心中嘶吼着。
這一刻，他對陸青河心中的憎恨達到前所未有的極限。
陸青河。
一切的一切，都是陸青河。
正是因爲陸青河這才一步一步，將她，將她這位衆仙聖殿大殿主逼迫到這等程度。
至於她自己是否咄咄相逼，那根本不是她應該考慮的事……
她堂堂仙皇，讓一個領域級修士將他所得之物統統交出來，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麼？
就好像凡人世界一個堂堂行省省長來到一個平民家裡，拿你一件東西，你難道不應該榮幸之至，感恩戴德？
“偉大的玄初至尊陛下，弟子在仙陽至尊洞府的誘惑面前，不能保持本心，竟是對我人類天才晚輩出手，實在罪孽深重，弟子懇請入血淵鎮守十萬年，將功補過！”
流光仙帝懇請道。
在玄初至尊這位能夠輕而易舉將他滅殺的恐怖存在面前，他心中的貪婪盡去，終於徹底清醒過來。
“血淵！”
重天仙皇、黑綾仙皇、冰魄仙皇、傾天仙皇、西風仙皇、東華仙皇幾人心頭劇震。
已經相當於人類世界高層的他們，十分明白血淵是什麼地方。
那是人類和妖獸交鋒的最前線之一，就連玄初至尊，都有化身坐鎮。
哪怕流光仙帝是仙帝級強者，也有着隕落危險，而仙皇、仙王級強者，幾乎每隔幾十上百年，就要隕落一兩個，而且這還是指現在三族十二大至尊互相忌憚，相對平和的時期。
“可以。”
玄初至尊開口了。
見狀，重天仙皇、黑綾仙皇、西風仙皇、冰魄仙皇等人一咬牙，爲了保全性命，他們亦是不得不有所斷決：“我等亦是願前往血淵，爲人族死戰。”
除了去血淵，他們別無選擇。
“可以。”
玄初至尊再度點頭。
“咻！”
隨着他一揮手，流光仙帝、重天仙皇、黑綾仙皇、冰魄仙皇、傾天仙皇、西風仙皇、東華仙皇的身形直接消失不見，顯然已被傳送走，這期間，陸青河甚至都沒有感應到空間波動……
看到諸位仙皇連交代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玄初至尊丟進血淵，頓時讓世家聯盟、衆仙聖殿的仙王強者一個個心中發慌，惶恐不安。
玄仙府、衆仙聖殿、世家聯盟的仙王強者儘管已經離去大半，可剩下的仍然還有六人，其中衆仙聖殿的琴絕仙王、太乙仙王、羅剎仙王，赫然位列其中。
只不過，在玄仙面前，仙帝、仙皇都得求饒，更別說他們一干仙王了。
唯一沒有受影響的，便是那靈智未開，馱着玄仙洞府的四方玄龜。
不得不說，無知故無懼。
“偉大的玄仙至尊，我等不過聽命行事，並沒有迫害我人族天才的心思，還請偉大的玄初至尊從輕發落……”
西風世家的一位黑衣仙王一咬牙，上前一步，半跪着懇求。
“去獸王疆域，一人斬殺十尊妖祖，方可迴歸。”
“獸王疆域！”
“十尊妖祖！？”
六大仙王一個個臉色煞白。
獸王疆域，那可是已經淪陷的疆域，儘管因爲那一片疆域當中不如血淵所在疆域那般，有着重要的修行資源，地理位置特殊，屬於必爭之地，可既是淪陷疆域，裡面的妖祖數量，卻絕對不會少，哪怕那些擁有神獸血脈的妖族，甚至本身已經進化成神獸的妖祖都可能出現……
只是，玄仙的命令誰敢違背？琴絕仙王等人心中儘管怨恨至極，卻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他們能夠保得性命已是天大幸運。
“遵從玄仙至尊聖諭。”
六位仙王同時低下了頭。
“去吧。”
玄初至尊揮了揮手，六位仙王再度被傳送消失。
“陸青o。”
解決了幾位仙王、仙皇、仙帝，玄初至尊的目光再度落到陸青河身上：“我這番處置，你可滿意。”
“偉大的玄初至尊陛下能夠出現救下我陸青河，已是我陸青河之幸，多餘的陸青河不敢奢求。”
玄初至尊看着陸青河，一改先前那漠然無情，彷彿至高神袛般的模樣，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笑容：“我能夠感受的出來，你是真心沒有芥蒂，這樣很好。”
他的表情一緩，頓時如同春風化雨，瀰漫在星空當中那股無所不在的壓抑，頓時煙消雲散，就彷彿有一束陽光，刺穿陰霾，照亮大地。
“虛仙和尋常真仙倒是罷了，但是已經觸摸到大道的仙王，他們，不應該死在人類勢力間的互相傾軋上，要死只能夠死在邊疆戰場，死於妖獸之手。”
玄初至尊淡淡的說着，語氣當中，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
這是人類種族內戰的底線。
陸青河聽了，微微點了點頭。
其他疆域他不知道，但在雲虛疆域，很少有仙王以上的修士生死搏殺，即便彼此真的存在恩怨，也是世界間的傾軋，別說是分出生死，就連拿出壓箱底的大神通對決都十分罕見。
倒是虛仙，甚至真仙，幾乎隔三差五就有隕落傳聞。
“陸青河，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已經走上了一個和我們截然不同的修行體系。”
就在此時，玄初至尊突然話鋒一轉。
“嗯！？”
陸青河頓時心中一緊。
“不用緊張，實際上，你能夠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到這種程度，十分不容易，目前你的修爲尚弱，但如果你能夠再進一步，我們很期待最終你能擁有着什麼樣的未來。”
玄初至尊淡淡一笑，笑容中彷彿有奇特的魔力，將陸青河心中的緊張、擔憂，全部撫平。
“聽玄初至尊剛纔所言……走其他修行體系的修士，似?並不少？”
陸青河平靜下來，很快聽出了玄初至尊的言下之意。
“很多，非常多。”
玄初至尊說到這，語氣微微一頓，轉即又帶着一絲遺憾：“可惜，真正能夠走到比肩真仙層次的都屈指可數，更別說比肩仙王、仙帝的修行體系了。”
陸青河腦海中聯想到中土大陸的劍意修行體系。
那個修行體系相較於域外戰場而言，就截然不同，只是，根據他的估計，領域級，就是那個體系的極限了。
而且，這個時候仔細一想，陸青河才愕然發現，域外戰場修行境界在領域級以下的劃分，居然十分模糊，似乎從來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定義。
“看樣子你猜到了，事實上，就是這個緣故，實際上，每一個世界，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特色，每一個世界，都屬於天地間偉大的奇蹟，因此，虛仙也好、真仙也罷，縱然他們有再大的能耐，只能征服世界，而不得摧毀世界！這是人類種族至高三鐵律之一。”
“保全那些世界，就是保全那個世界的修行體系……”
陸青河從玄初至尊的言辭當中，隱隱猜測到了什麼，但是還有些不太確定：“爲何……不將修行體系統一一番，若是真能如此，所有人能夠明確的瞭解自己接下來如何修行，接下來如何突破，我們人類種族誕生的強者數量會多上很多吧？在這個基數上，亦是可以誕生更多玄仙。”
“誕生更多玄仙？”
玄初至尊聽到這，搖了搖頭，語氣平緩，卻帶着一種淡淡的悲哀：“或許吧，但也有可能是，人類修士，面臨滅絕。”
“滅絕！？”
陸青河心中一震。
“滅絕。”
玄初至尊點了點頭：“侷限於層次，有些話我不能夠和你說明，但是你仔細的留意一番就能夠察覺，人類自從第一個證道境無上大能誕生後，玄仙的數量，一直沒有超過六人，即便其中一個隕落了，千百年後又會有新的玄仙誕生，這其中，不是沒有道理。”
“這！？這是爲什麼！？”
陸青河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要了解到這個世界最本質的東西。
“爲什麼？”
玄初至尊看着陸青河，最終無聲一嘆：“因爲，前面……已經沒有路了。”
“前面沒有路了？不是還有無上證道之境麼？”
陸青河愕然。
“你又如何保證，那不是一個謊言？如果真存在着無上證道之境，那位至高無上的證道境強者爲何只擊破靈界，只擊殺靈界七大神主其三，對於另外四大神主、妖獸、草木精靈的太古妖祖都無動於衷？到底是史書所言的心存仁慈，還是無能爲力？”
“心存仁慈……”
玄初至尊的話，讓陸青河心中再度震驚不止。
真的是心存仁慈麼？
種族相爭，你死我生，在這種爭鬥當中，真的能夠心存仁慈？
“而且，若非三大神主隕落，我人類，何以能夠誕生六大玄仙？”
“神主隕落，玄仙誕生，這兩者間……”
只是，玄初至尊言辭至此，卻是不曾再繼續說下去。
“這其中涉及到我們這一條道路的本質——氣運之爭，而人類目前的氣運有限……不要想的太多，好好的在你的修行之道上走下去，走出屬於你自己的道路，未來，掌握在你們手上。”
玄初至尊道。
“走出屬於我自己的道路麼……因爲前面，已經沒有路了麼……”
陸青河喃喃自語。
“去玄仙府吧，希望在那裡我能夠看到你真正的大放光彩。”
“玄仙府……”
陸青河神色有些怪異。
因爲他，玄仙府府主流光仙帝、黑綾仙皇、重天仙皇都被髮配血淵了，如果他再去玄仙府……
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是雲虛疆域的玄仙府，而是……玄初疆域的玄仙府，或者說，玄仙總府！儘管我真身不在玄初疆域玄仙府中，但在那裡，有我的一道化身，希望到時候我們還能再度會面。”
“玄初疆域的玄仙府……”
陸青河一個恍然。
他知道，玄初界每一處疆域都有一個玄仙府，玄仙府重重選拔，挑選出真正的絕世天才，再將他們送往玄初疆域的玄仙府培養，玄初疆域的玄仙府可以說，纔是所有修煉者心目中真正的聖地。
“有機會，我會去。”
陸青河慎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