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耶，這是什麼？”無意間瞥過一個小攤，林羽涵停住了腳步，指着攤上一串黑色的珠鏈。

“這是黑珊瑚磨成的珠子吧。”風蓮看了一眼說道，那攤主立刻拍手道：“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這的確是船隊遠洋帶回的珍稀的黑珊瑚珠呢，中土可是難得一見！”

林羽涵執起那串珠子看，那黑色純淨得如同黑夜，手指觸上去有微微冰涼的感覺，光滑卻不滑膩，雖然潤潔，但摸起來還是有着沙沙的質感，很特別。

“喜歡麼？”風蓮看她留戀於那串珠子，問老闆道：“多少錢？”

“這個是不賣的。”老闆笑容可掬地說，“是彩頭……吶，那裡有十塊靶子，呆會那靶子會旋轉起來，若能射中所有靶子，這串黑珊瑚珠就是您的啦。”

風蓮瞟了一眼牆上的十個靶子。距離很開，轉動的速度只怕也不慢。明顯是很難有人可以射中靶，看來這老闆已經靠這“彩頭”賺到了不少。

他輕輕扯了扯嘴角：“給我十支箭。”

老闆一愣：“一般客人都會一下要好幾十支呢……”

“我只要十支就夠了。”風蓮冷淡地重複。

老闆聳肩，拿了十支箭給他，示意後面的夥計轉動靶子。

速度還真的是不慢。

風蓮又露出一個如同清晨陽光一樣和煦的笑容，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將箭甩出。

破空之聲連響。

當靶子停止下來的時候，十個靶子上面都端端正正地刺着一支箭。

老闆愣住。

眼睜睜地看着風蓮笑說了一句：“多謝”拿走了那串黑珊瑚珠，只剩下了乾瞪眼的份。

“風少爺好俊的身手。”林羽涵淡淡地道，“我早就說過，風少爺的那雙手，是習武之人都會羨慕的。”

風蓮湛藍的眼珠往她臉上輕輕一掃。

半晌才道：“我只是善於射術而已。”

說完，他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拿起黑珊瑚珠，撥開了林羽涵後面稍稍有些糾結的長髮，林羽涵覺得脖子一涼，那串黑珊瑚珠就已經掛在她的頸中，隨着身體的晃動，發出一些細碎而清澈的珠玉聲音。

他在後面給她掛上那串珠子。

動作細緻而溫柔，好象怕碰壞了她，看上去就很體貼。

他的手從後面撥開她頭髮的時候，好象是從後面環抱住了他一樣。

看上去好象是一對甜蜜的戀人。

那一刻她有一種錯覺，好象他們真的相愛一樣。

然而事實情況是，的確是愛，可是，似乎，只有她這一方而已。風蓮的瞳孔太過清醒和冷靜，雖然一直溫和，但是她完全看不出，有什麼東西可以成爲他的羈絆。他就像是天生應該翱翔於九天之上的自由之風，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住他的腳步，自由得讓人嫉妒，帶着不想讓人太過靠近的氣息。

“喂，這個，我可以自作多情地認爲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嗎？”林羽涵拎起胸前的珠鏈，搖晃着讓它們發出清脆的珠玉聲響，笑容滿面地問。

“這本來就是我送你的禮物。”風蓮理所當然地說。

“算是……定情信物？”林羽涵忍不住就調侃道。

“喂！”風蓮差點一跳跳得離開她一丈，“我什麼時候說了！”

“哎，人家少女情懷啊，稍微抱有一點綺麗的幻想都不可以嗎……”林羽涵似乎是很委屈地說。

“我說，照理應該很楚楚動人的話爲什麼你說出來味道就不對了呢？”

此後的一路，都太平得讓人幾乎難以置信。

沒有任何異常。

這實在有些怪異。

但是無論林羽涵怎麼覺得奇怪，風蓮也的確沒什麼特殊舉動，一直到他們到達京城，被告知佛像會在第二日送進皇城，林羽涵雖然鬆了口氣，卻還是沒有完全放下心來。

放棄了嗎？

還是，她一開始的懷疑就是錯的，風蓮並不是她應該懷疑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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