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檢查過了麼?”林羽涵看着裝滿了雕像的大木箱。

“沒有夾層,完全沒問題。”林羽容擺手道,“走罷。”

船伕一聲哨子,船起錨,緩緩出了海島。

“你猜我們過多久會遇到劫匪?”海島已經看不見了,海風輕輕吹拂,林羽涵攬着頭髮,一股濃厚得如同從骨子裡發出來的慵懶氣質不經意地散發出來。

“不會很久。”林羽容雖然一向才智不如妹妹,卻並不是笨蛋,“有大半可能是家賊,爲了不被懷疑,絕對不會離島太遠,大約再行個三四里罷。”

“恩。”林羽涵輕輕應道,表示贊同,“也許會更近一點。”

“比如?”林羽容一愣?

“比如……”林羽涵手中一把狀似綢帶的軟劍向後捲去,“現在!”

後面突襲的人靈巧的一個後空翻躲過了林羽涵那勢如閃電的一劍,身形一頓,只見他穿着一襲黑衣,身形修長而瘦削,頭上帶着斗笠,遮得一張臉連眼睛都看不見。

林羽容立刻回神,袖管中一支判官筆出手,與林羽涵的軟劍合壁向那黑衣人刺去。

眼前一花。

那黑衣人的動作竟然快到讓他們看不見!

林羽涵隱約見到一道黑影閃進了船艙,蓮步急移跟進,那黑衣人一手舉起裝有雕像的木箱,將它一下丟到了海里。

“你……”林羽涵有點發呆,實在不明白他想幹什麼,卻見他身影一晃,已經迅速從船艙跳出,等她鑽出去看,那人已經踏着一葉小舟遠航而去。

“好身手!”林羽容不禁讚道。

“不是讚歎的時候罷?”林羽涵意味深長地看了哥哥一眼,似笑非笑。

林羽容突然意識到什麼,一聲慘叫:“雕像!我半年的俸祿啊!”

“哎……”風英一聲長嘆,“自從半年前這神秘人物出現後,風家就沒有做成功過什麼生意,怪的是,若我和老張親自運送他就決不出現——可惜我和老張絕無可能每次都親自運送啊。”

“小女子惶恐之至。”林羽涵這麼說着,臉上卻未必有惶恐的意思,“照事先約定好的,六扇門絕對賠償風家損失。”

風英苦笑道:“那便算了罷……若我找旁的鏢局保,也是這麼個下場。”

“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林羽容欲言又止,“我兄妹倆還想在貴府打擾幾日,不知可有不便?”

風英一愕,道:“那是自然沒什麼不便,只怕怠慢了。”

“風老先生不必擔心。”林羽涵笑,“我們並非嬌弱之人,對於飲食起居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風老先生不用理會我們。”

“這裡就是二位的房間,林公子的是這間,林小姐在這裡。”老張引領着兩人去客房,笑容可掬,林羽容卻總覺得他像個老狐狸:“多謝張總管。”

老張行個禮,退下。

“風家還真是有錢哦。”林羽涵敲敲紅木牀板,感嘆道,“哥,你一輩子的俸祿不知夠不夠買這一隻牀腿。”

“臭丫頭。”林羽容橫了她一眼,突然皺眉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林羽涵細心聽了聽,笑道:“這是箜篌聲……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

箜篌?說完她也怔了怔。

這箜篌聲聽在耳裡的確很舒服,這彈奏之人的技藝好得無可挑剔,可樂音本是平和之物用以修身,爲何這箜篌聲聽起來如此矛盾重重,讓人心裡就是不舒服?

“我去看看。”她回頭道,“你就不要亂跑了,免得搞壞了什麼東西,我們兄妹就準備餓死好了。”

循着箜篌聲,穿過一片青蔥的竹林,一座精緻的小樓前,一個黑衣少年坐着,手指靈動地撥動着箜篌弦,他半閉起眼睛,面容似乎很平靜,膚色卻透着一種病態的白皙。他身邊站着個明眸皓齒的漂亮丫鬟,手執着白玉茶壺,靜靜站着聆聽。

這還真是一幅讓人不忍破壞的美麗景色。

少年的警覺性很高,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已經停下了手中動作,睜開眼睛直視林羽涵。

林羽涵本來一直微笑着,觸到他那雙湛藍如海的眼睛卻也不禁一怔。

幸而眼睛的主人很快就笑了:“你是今日來的保鏢麼?我是風蓮。”

林羽涵點頭,心想,這就是風英的獨子了。這人說話的方式還真奇怪,不是“我叫風蓮”,而是“我是風蓮”。雖然是微小的區別,聽上來感覺卻大不一樣。

“我是林羽涵。”她學着他的口氣說道。

風蓮迷人的藍色眼睛彎成了新月的形狀:“不如過來同飲一杯?我有剛到的水仙茶。”

林羽涵落落大方:“如此多謝。”

“虹兒,添個茶杯……算了,全部改用雨過天青的那套罷。”

叫虹兒的丫鬟低低應了一聲,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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