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7 線索

嶽凌風從蕭掩身上扯出帕子遞給李蘅遠:“別哭了,他不可能死的,就是滲血裡點麻醉藥,你真的以爲這世上那麼多神奇的藥,碰一下就死?就算有,也不是你們這些人能拿到的,就算是你們這些人能拿到,那價格也非常貴,不可能爲了殺了錢嬤嬤,還準備着,行了行了別哭了。”

這裡是嶽凌風的廂房臥室,蕭掩暈倒後,李蘅遠一下子想到了嶽凌風,古郎中治個頭疼腦熱的可以,但是中毒這種事,她不知道古郎中行不行。

莫名的相信嶽凌風。

但是別人不知道嶽凌風的來歷,也可能不認識他,李蘅遠就把蕭掩揹回來了。

李蘅遠接過帕子摺好,又放回蕭掩口袋裡:“給他留着用吧,他愛乾淨。”

嶽凌風很嫌棄的撇着嘴:“就一個帕子。”

李蘅遠換了話題問道:“他怎麼還不醒?你不說半個時辰就醒了嗎?”

嶽凌風撐開蕭掩的眼皮:“是啊,怎麼還不醒?”

正這時,手被人冷不防拍了一下,嶽凌風立即跳起來:“醒了醒了。”

李蘅遠驚喜的擦擦眼淚,盯着蕭掩看:“蕭二郎,你感覺怎麼樣?用不用再找別的大夫看看?”

嶽凌風眉毛豎起看着李蘅遠。

李蘅遠不理他,把他從蕭掩身邊什麼擋開,後委屈的看着睜着眼看她的蕭掩:“你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被毒傻了?”

蕭掩一笑,抓了她的手握了握,那意思是在告訴她,他沒事,好像也在笑她傻。

手勁不大不小,掌心粗糲的摩擦讓人覺得異常溫暖。

李蘅遠破涕爲笑:“你是不是沒事了?”

蕭掩慢慢發出聲音:“不知道啊,頭暈沉沉的。”

李蘅遠回頭看着嶽凌風:“怎麼會這樣?”

嶽凌風目光微斂看了一眼蕭掩,後走去窗前:“副作用吧,反正你也不信任我。”

李蘅遠道:“別那麼小氣嘛,我方纔是無心之過,總覺得大夫多了安全。”

嶽凌風一哼,臉一撇,更加不理人了。

李蘅遠還想說什麼,蕭掩拉了她一下問道:“認識那個刺客嗎?有去調查嗎?”

是,比起四房的事,他們只關心錢。

嶽凌風聽了不懷好意的笑着,又走回來。

蕭掩擔憂的看着李蘅遠:“怎麼,你沒看那屍體?”

李蘅遠嘟着嘴道:“你以爲我就會哭啊?”

蕭掩心裡鬆了口氣。

李蘅遠道:“你要是現在想聽,我就跟你說了,那個兇手是月宿院的人,叫做鶯兒,十七歲,六孃的貼身婢女。嶽凌風讓我查她的來歷,方纔奶孃派人來送過鶯兒的公驗,是七年前也就是我開府不久買來的,開始就是管灑掃的,但是她針線活很好,人又特別勤快,話不多,就被小姨挑中,生了六娘之後去伺候六娘了,不知道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主。”

蕭掩又看着嶽凌風。

嶽凌風翻個白眼道:“沒錯,三小娘子帶我去看過屍體了,服用的是烏草斃命的,這藥是治療風溼的,但是有劇毒,過量就會斃命,救都救不回來,只有死士纔會把烏草製成烏丸,執行任務的時候以免被俘虜而服用,而且你們這朝人,對烏草還不怎麼熟悉,我估摸着,藥鋪都不會有的賣,一個小小婢女卻能拿到,說明背景十分不簡單啊,再從她的行爲上看,眼看你都中了迷藥,她只要在堅持一下就行,可是她都等不及,就怕你制伏她之後審問,這就是死士精神,她什麼也不會說什麼也不想說,而越是這樣,越能說明問題的嚴重性,她確實是錢嬤嬤的上家,但她上面還有人,這個人十分不簡單。”

蕭掩道:“這個她服藥的時候我就預料到了,還有嗎?”

嶽凌風道:“我檢查她的屍體的時候,在她的胳膊上發現一個很奇特的刺身,感覺像是一種標誌。”

蕭掩星眸眯起:“奇特的刺身?標誌?你是怎麼判斷的?”

李蘅遠道:“我也去看了,你說正常人會刺螞蟻在身上嗎?所以鶯兒的紋身是螞蟻,這就很奇怪。”

“螞蟻?”蕭掩搖搖頭:“我沒什麼印象。”

嶽凌風攤攤手道:“那我有的線索就這麼些,哦,對了,從她刺殺錢嬤嬤的傷口來看,切面整齊沒有停頓,明明第一刀已經是要害,擰了一下後又刺了兩刀,如果不是跟錢嬤嬤有仇,那說明這人怨氣極重,像一種發泄式的殺人滅口。”

蕭掩道:“咱們的方向應該是鶯兒的背景,都已經知道她是兇手了,她是什麼性格的,對追查那筆錢來說,知道了也意義不大。”

嶽凌風和李蘅遠點着頭。

蕭掩又問李蘅遠;“還有沒有鶯兒更具體的背景,她是怎麼賣身的?家中還有人嗎?”

李蘅遠搖頭:“人牙子從外地拐來的,問奶孃,說好像她以前自己說過,以前家中小康,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父親沒了,就中落了,別的事,我暫時沒有問出來,得回去好好問一問,因爲是小姨的人。”

說到小姨兩個字的時候,蕭掩見李蘅遠聲音低了,後低下頭。

蕭掩道:“你懷疑姨娘嗎?”

李蘅遠抿着嘴,眼睛動着,在思考。

蕭掩道:“你的樣子,已經說明你在懷疑了。”

李蘅遠道:“還有一件事,桃子是被下了迷藥暈倒的,而據芝麻說,她送飯之前,桃子還好好的,那說明,桃子很有可能是吃了那些飯菜之後才昏迷的,送飯的是芝麻,我相信芝麻,芝麻說她送飯的時候,在門口遇見了六娘,六娘帶着婢女,打開過食盒,問她裡面做的是什麼,所以……好在是迷藥,要是毒藥,桃子也遇害了。”

嶽凌風道:“你們現在所能認識的毒藥銀針能檢查出來,迷暈桃子再去殺人才是最簡單的辦法。”

李蘅遠點頭:“桃子逃過一劫,但是小六難辭其咎。”

鶯兒就是李不悔的貼身婢女,李蘅遠的懷疑沒錯。

蕭掩沉吟下道:“可是若真是姨娘指示鶯兒這麼做,又爲什麼會讓自己的女兒暴露呢?這樣太明顯了不是?”

李蘅遠目光不錯的看着蕭掩。

蕭掩莞爾一笑,他知道李蘅遠重感情,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親人相殘。

“扶我坐起來。”蕭掩突然說着別的要求。

李蘅遠哦了一聲,將枕頭靠在蕭掩後背:“這樣舒服了些沒有?”

嶽凌風正走向窗口,回頭一看,微微撇着嘴,如果他感覺沒錯的話,蕭掩又要佔李蘅遠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