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這是樑興兩年前在閃族大草原創造出來了的戰法,憑藉這樣的戰法,他們曾經戰敗了較之常州騎兵更加狂野的閃族鐵騎。我當時看到這個戰法後,就覺得這是一個騎步決戰時絕佳的步兵方法,於是就引進了修羅兵團之中。

沒有出乎我的意料,沒有半個時辰,常州騎兵第一次衝鋒的一萬騎兵,丟下了幾千具人馬屍體潰退。

白色步兵在和紅色騎兵的搏殺中,始終和圓陣主力保持一、兩百步的距離,只殺眼前騎兵,絲毫不做追擊。見紅色騎兵潰退,白色步兵反而立即撤回嚴陣以待。

這是我事先佈置好的方略:一擊即退,逐次殺敵!我很清楚,只要嚴武來到了這個地方,那麼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逃脫,這是他軍人的秉性,絕不臨陣脫逃的秉性。所以他不衝殺就要投降,只要修羅兵團步兵陣地巍然不動,常州騎兵不是瓦解投降,就是全軍覆沒,完全不需要急於攻殺。

嚴武此刻也明白了從他答應了我挑戰之後,就已經落入了我的陷阱。他突然笑了,臉上的陰雲抓眼消失,他朗聲笑道:“修羅呀修羅,人說你用兵奇詭,我看還是小看了你,你從一開始就將我的性情算盡了,哈哈哈!能夠和你交戰,是我嚴武一生中最爲快活的事情,做爲軍人,我沒有白活了!國公大人,許正陽!炎黃大陸今後是你的天下了!”說完,他扭頭看着自己身後的兵士,笑着問道:“孩子們,你們怕嗎?”

“不怕!”兩萬多騎兵同時高聲喊道,他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如同嚴武臉上的笑容一樣燦爛,沒有半點的恐懼之色,他們看着嚴武,眼中充滿了對他的尊敬。

嚴武的聲音清楚的傳到了我的耳中,還有他那兩萬鐵騎必死的決心,我馬上明白了嚴武的意思,嘶聲大喊:“老將軍,我不要你歸降了,你可以走了!”

但是嚴武沒有理會,手中大槊一揮,臉上的笑容依舊,大聲喝道:“孩子們,拼死一戰,不要丟了我常州騎兵的名聲!殺!”說着,他自己一馬當先,風馳電掣一般衝殺出去。

兩萬多騎兵一聲吶喊,排山倒海般壓了過去。

我閉上眼睛,不用再看,我已經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我沒有想到嚴武會如此的烈性,這樣一個結果,絕不是我想要的。

“元帥,嚴武發瘋了嗎?”一旁的錢悅小心的問道。

我搖搖頭,“錢悅,看到了嗎?這就是軍人,一個真正的軍人,不,是一羣真正的軍人!尊嚴、名譽遠遠的大於生命,當他們在面臨尊嚴和生命的選擇時,他們選擇了尊嚴!這樣的一支鐵軍,我許正陽卻無法納爲麾下,莫非真的是我許正陽福薄?”

沒有人反駁,我身後的人大都是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他們明白我的話,在這一刻,錢悅似乎理會到了什麼,他緩緩的點頭,幼稚的面孔之上露出了一絲成熟的悲哀,在這一刻,他真正的明白了什麼是軍人!

白色陣地一陣戰鼓,一通號角,步卒們驟然縮進事先挖好的壕溝,彷彿突然從地面神奇的消失了一般。嚴武發覺有異,想勒馬叫停,但是已經來不及勒。這騎兵大陣一旦發動,急難驟停這就是其所以需要起碼的縱深的原因。此刻衝鋒的潮頭已經迫近了步兵陣地,前面縱然是刀山火海也要捨身衝鋒,否則,前停後衝,必然自相踐踏。

剎那間,紅色的浪頭已經覆蓋了白色的陣地,刀劍劈下,卻砍不到一個人。整個壕溝地面卻是一片銀白色盾牌,戰馬踩踏過去,猶如卷地沉雷!前鋒堪堪衝到,紅色巨浪已經全部覆蓋了白色陣地。

就聽見鼓號齊鳴,白色步兵萬衆怒吼,挺劍持盾從壕溝中躍起,吶喊着插入騎兵縫隙廝殺!常州騎兵素來習慣於原野衝殺,何曾見過這樣怪異的戰法,一時間兩萬多騎兵和兩萬步卒便密密麻麻的分割糾纏在一起。常州騎兵大是驚慌失措,稍有不留神便馬失前蹄,栽進壕溝,馬上就人頭落地。慌亂之下,人喊馬嘶,自相踐踏,一片混亂。而修羅兵團的步卒卻是有備而來,三三兩兩,各組爲戰,殺的痛快淋漓!

片刻之後,常州騎兵銳減一半,卻也清醒過來。壕溝此刻也被五六萬人馬踩成了坑坑窪窪的平地。戰馬腳下陷坑消失,頓時靈活起來。渾身是血的嚴武奔馳衝突,將所剩的騎兵聚攏起來,與修羅兵團的步卒展開了浴血拼殺。

猛然,一聲尖利的呼哨聲響徹雲霄,修羅兵團的步卒一起後退,後陣數千名步卒驟然變的哼強弓硬弩,向聚攏成陣的騎兵猛烈射出密集的箭雨。與此同時,前陣的步卒一起扔掉手中的厚背短刀,每人手中驟然出現一支白光森然的大頭兵刃,左手鐵盾,右手異兵,一聲吶喊,盾牌排成城牆一般,步伐整齊的向常州騎兵推進。

常州騎兵在箭雨****之下正在後退,又面對這轟轟而來的怪異兵器不知所以,一陣慌亂之間,嚴武大聲喝道:“馬批鐵甲,殺!”

只聽一陣叮噹聲響,常州騎兵突然放下了馬頭鐵甲面具,洶涌巨浪般衝殺過去……

兩軍轟然相撞,展開了一場炎黃大陸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騎步搏殺。

修羅兵團步卒手中的白色短槌,就是修羅兵團日後威震天下碎首大槌!乃是我在一次看到葉家兄弟玩耍時使用這種兵器,對於這種取材方便,使用簡單、威力奇大的步兵武器讚賞有加,便命令步兵人手一支,務必訓練純熟。葉家兄弟也就成了教頭,辛苦訓練,使得每一個步卒都運用自如。今日上陣,果然是威力勢不可擋!

推進的步卒每遇到騎兵,左手盾牌抵擋騎士,右手便一槌猛擊馬頭。饒是常州騎兵馬頭戴着鐵甲,也被砸的鮮血飛濺,撲倒在地。渾身鐵甲的騎士轟然落馬,不及翻身,便被隨着而來的大槌砸的頭顱開花,腦漿飛濺。常州騎兵驚駭之中,吶喊一聲,回馬便撤,但是衝殺期間,強弓硬弩已經將退路封死,退回這一律被射落馬下,無遺漏網……

一陣鳴金之聲響起,步卒瞬間退下,嚴武的身上已經插着無數的箭支,他用大槊拄地,戰馬早已經被射殺,他站在戰場之上,一手執着長劍,笑着看着滿地的屍體,僅僅兩個時辰,三萬鐵騎無一生還,這些都是他一手帶起的人馬,可以說都是他的孩子,可是現在,孩子都已經睡了!他感到驕傲,因爲他的子弟兵沒有一個是怕死的,從頭到尾,三萬鐵騎沒有一個退縮,沒有一個求饒,這是他的驕傲,他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