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上街
季涼無奈笑笑,無所謂,就當自己假好心吧。
張三看着蘇大娘與蘇千,以及扛着麪粉一臉愉悅的範廊遠去的聲音,不由的嘆着氣,“大人,你這般爲蘇捕頭着想,這蘇大娘怎麼……哎,希望蘇捕頭他在下面能明白大人一片苦心。”
蘇大娘不解,但還是聽了蘇千的話,“那……走吧。”
這時,蘇千紅着眼,飛快看了眼季涼俊逸的臉又垂下了頭,微微福了福身,“多謝大人。”說完又挽着蘇大娘:“娘,咱們回去吧,別擾了大人公務。”
“蘇大娘的想法本官知曉,定會將蘇千妹子尋個好人家。”季涼打着包票。
“這……”蘇大娘並不是這個意思,現在反倒弄巧成拙,還連着咒了她早死?
上前一步大聲道:“蘇大娘,蘇捕頭也算本官得力的助手,也算好兄弟,蘇姑娘也算本官的妹妹,蘇大娘是怕蘇姑娘以後沒好歸宿麼?不妨這樣,本官做主,替蘇姑娘尋個好親事,定不委屈了她。”
季涼看着四周越來越多百姓,哎,誰讓自己這般心軟呢。
“若是我……哪日也沒了,我家小千可怎麼辦呀?”蘇大娘越說越傷心,聽得旁人也跟着落淚了。
“……”
“大人……”蘇大娘好不容易止了聲,結結巴巴說道:“大人,我就……就這麼一個兒子,現在沒了我們娘倆可怎麼活呀。”
“蘇大娘。”季涼上去喊了聲,也不知怎去寬慰,只是乾站着,偶爾說一句:“蘇大娘節哀。”
還未等季涼上前,蘇大娘便看見了站在幾尺開外的季涼,當兩人四目相接時,蘇大娘眼眶瞬間便紅了,小聲抽泣着,擡起有些粗糙的手擦着溢出眼眶的淚,連着說話也帶着嗚咽聲:“大人……”
季涼將此幕看在眼中,又看着一直低頭不語的蘇千,無奈的搖着頭。
“不用謝,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範廊本想說與蘇秋是兄弟,但想着不能惹了老人家傷心,說着話又偷偷的看了眼一直低頭不語的蘇千,很快又回過頭,耳後一片通紅。
蘇大娘有些恍惚的擡頭,看見是範廊,強顏歡笑的說道:“謝謝範廊你了。”
範廊則不知曉,幾步上前就幫蘇大娘提起了面前一袋麪粉:“蘇大娘,我來幫你提。”
張三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見了蘇大娘,面色也有些尷尬,但始終是忍下了。
蘇秋死後,季涼派人送了一百兩銀子給蘇家,聊表心意。這些銀子足夠二人在縣城中平靜活到老。
兩人面色都有些憔悴,看起來過得很不好。
這日,季涼帶着範廊張三兩個衙役在大街上四處查看,沒走幾步便看見了許久未見的蘇大娘與蘇千。
畢竟譚二小姐之死,原因太過複雜,不是自己這等小官小吏能查的清楚的,既然有人願意將事情攬了去,季涼自然是樂得自在,整日四處閒逛,與人爲樂。
自此,季涼也算空閒下來。
幾日後,二皇子回京了,據說離開之時非常匆忙,連裘家小姐都忘記帶走。
說完便朝荊煥秋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最好。”祝司南點了點頭,看了眼不遠處笑得東倒西歪的荊煥秋,又低聲道:“若是缺錢便到我這兒取。”
“……。我只是說說而已。”結結巴巴的解釋道,賣身契這麼丟臉的愚蠢罪證怎能讓大家知道!
祝司南慢慢季涼走近,將季涼堵在身後的牆壁間,“要是讓我知道你敢去逛窯子,信不信我把你賣身契拿去拍賣。”
“……”驚覺後猛地回頭便見祝司南臭着臉,趕緊開啓對戰模式,敏捷的往後一跳躍,小心提防着:“你……你……想怎麼樣?”
祝司南臉刷的黑了,“……”
“逛窯子不要錢麼?”只以爲是旁人,想也沒想便回答道。
“不夠?還想怎麼花?”聲音中夾帶着幾絲誘哄。
“哪夠啊?”季涼嘆氣。
“不是給你留了一兩五文錢麼?”又帶着幾絲疑惑。
“嗯。”季涼咬牙切齒道。
“很缺銀子?”清冷又溫和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季涼愣在當場。
“……”晴天霹靂……
但,睨了眼已經飄閃近的白衣男子後,笑眯眯的說道:“銀子都提前給了祝摳門了。”
荊煥秋看着季涼滿眼瑩亮,覺得煞是可愛。
回想起宮中的老祖宗們的珍寶被祝摳門騙走後,還樂呵呵的將東西派人送去恭親王府後,最後還哄着他時常進宮陪她們說說話……
荊煥秋會意過來,莫約一炷香之前他就得知了季大人被祝摳門詐光了私房錢的事情,又不由的佩服起祝司南,能詐得恰到好處,又不讓眼前這人厭了他,不知不覺間拐了人,嘖嘖嘖……果然是好手段,不愧是祝摳門。
季涼點頭,右手微卷曲放在鼻處,輕咳嗽了幾聲壯膽,又一臉無害的笑着道:“五公子,今日的房錢還沒給呢。”
“大人有事?”荊煥秋已經大致猜測得出當初祝司南向他提的一個要求,也能猜測得出眼前這個人未來的身份。
季涼搖頭,“等五公子你。”
“季大人,這是?”荊煥秋疑惑的看着一臉殷勤笑意看着他的季大人,“這是在等祝摳門?”
剛走縣衙與後院銜接的院門口就看見了一抹鮮亮的紅色,季涼笑眯眯的等在了門口。
咦,她怎麼沒想到!季涼雙眸放着亮光,帶上李泗就朝縣衙門口堵荊五公子去。
李泗見季涼身邊一圈黑色的怨氣,往後退了幾步後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你是不是忘記了荊五公子住的梧桐院每日可是要收一千兩銀子的,這也有小半月了吧,大人沒找祝師爺要錢?”
“……”借?借了也是要還的。
“大人,就算你數上一千遍,那一兩五文錢又不會變成一兩六文錢的。”李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一旁,滿眼同情,“大人若是着急用錢,小的把這月大人發的三十兩月銀借給你?”
又將一兩五文錢倒在無患樹下的石桌上,來來回回的數着。
回到無患院中,季涼捧着空空的錢袋,發着愣,那夢終於成了現實,只是她不是他的妻,她依舊只是他的縣令,他的房東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