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賞梅
“那……”莫知暖見狀也不再開口，待進了京自己選些好的當做禮物帶回來便是，只是不知，季涼會喜歡什麼。
額……季涼微愣，搖頭，“沒什麼需要的。”
“我也這般覺得。”莫知暖點頭，又朝着季涼道：“季涼，我過兩日得去京城收賬，你喜歡什麼，我給你帶着回來。”
“員外夫人喜花，這般折回去養在花瓶中，放在屋內，的確好看。”季涼點頭，其實自己手癢得很，但男子在屋內養花是不是太娘氣了？
莫知暖折下一枝被積雪壓斷的梅枝，上面還有幾朵開得正豔的梅花，“這梅枝拿回去送與我母親，她肯定會開心的。”
“試試，應該不會中毒的。”季涼認真的將落在樹杈上的梅花全部拾起，放在溫暖的手心中。
“當真是愛吃麼？”莫知暖絲毫不嫌棄，將隨風飄落的梅花撿了起來，“不過，我可未聽說過這也能泡茶。”
季涼搖頭，尷尬笑着：“只是想着將這梅花拿回去泡茶喝，效果應該不錯的吧。”
貼心且不過分的關心。
莫知暖見季涼有些迷糊，笑着道：“只是見你又愣了，可是有事？”
“嗯？”季涼被喚了回來，“怎麼了？”
莫知暖見季涼有些冷聲，輕聲喚着：“季涼……”
難道真如祝司南所說麼？
但又想不透。
這，真是奇怪。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相差了，總覺得莫知暖看自己的眸光有些異樣，雖然同樣的溫和，臉上掛着溫潤的笑，任何事情都不會強求，但又讓你無法拒絕。
自己臉皮薄，這樣幾次也有些不好意思，再相邀便拒了。
季涼垂頭抿脣，這些日子與知暖兄一家人接觸多了，私下聯絡也密切了不少，員外夫人隨和，也常邀自己去家中做客，雖每次祝師爺都同去參合了一番。
“那便一起呢，反正家中人少，季涼若是願意去我家中一起熱鬧，爹孃肯定是開心的。”莫知暖繼續遊說着，“季涼，如何？”
“……”季涼身子微微一僵，很快說道：“不用了，我娘來信說會來縣衙陪我一起過的。而且，我一外人，也不好去莫府打擾員外與夫人。”
莫知暖見季涼只顧着看花，又說道：“對了季涼，我娘說大人若是年底不會家中，請到我家一起過年，人多熱鬧一些。”
莫知暖笑笑，“問問院長吧。”
“這大冷的天移栽能活麼？”季涼不懂種花種樹。
“也是。”莫知暖點點頭，“待會向墨院長要上幾株，移植回家，若是以後種好了，也請季涼道家中來賞梅。”
“都喜歡，孤傲高潔，不分上下。”
“那邊還有許多黃色的臘梅，似更嬌豔。”莫知暖指了指前方不遠的半山腰上，“季涼，你喜歡哪一種？”
季涼穿着防水的皮質小靴，一腳踏進了雪地中，撿起地上落下的梅花，放在暖和的手心中仔細瞧着，紅豔豔的花瓣兒，一點都不惡俗，伴着清香鑽入鼻中，覺得一陣心神一陣清醒，不由讚歎着：“真好看。”
有些則曲了枝，雪順着滑落在地上，啪嗒一聲響，驚得看梅的人愣在原地。
有些枝椏受不住雪的重量，折了。
入眼便是紅梅朵朵，冷香四溢，與地面上銀白的雪對稱着，極爲好看。樹梢上積了不少雪，將枝椏壓垂得很低。
季涼熟門熟路的朝梅林走去，穿過楓林，走過欄廊，轉幾個彎兒，跨過幾道小橋便到了梅林。
書院內除了小道上掃乾淨了之外，其餘都白茫茫一片，下響的陽光甚好，灑在雪地上，折射出好看的流光。
書院早已放了假，方便遠方的學子早日回家，現在書院只剩下梧桐縣內的學子，在書院中幫忙抄書。
不到一刻鐘，二人便到了散花書院。
黃包車平日不出城，要出也只去散花書院，或是各家大戶在城外的作坊，這自然是要加價的。
季涼早些日子便去看過梅林的紅梅，只是那時多是花骨朵兒，這幾日怕是都開了吧，又見莫知暖誠邀，當下便點了頭，兩人叫上兩輛黃包車，朝散花書院去。
“季涼，我聽說散花書院的梅林開滿了紅梅，下響若是空閒，咱們一起去看看？”莫知暖常邀季涼出去，可每次總會被人阻止，這次終於逮住了機會。
這些日子來，與莫家時常往來，關係倒是近了幾分，平日莫家有啥好的，知暖兄都送道縣衙去，不過多數都到不了自己手中，都被祝師爺給貪墨了，好在他會直接換做銀子給自己，現下，私房錢又有上千兩了呢。
季涼點頭。
“咱們這麼熟稔了，說謝字生分了。”
季涼聽莫知暖這麼一問，想着那狐狸皮毛的去處，臉不由僵了片刻，很快恢復過來：“用上了，謝謝知暖。”
“前幾日送去的布匹，狐狸皮毛可用上了？”莫知暖見季涼似未用上，於是問道。
“暖和着呢。”季涼雙手裹在袖子中，裡面毛茸茸的，的確暖和得很。
莫知暖幾步趕上了季涼，站在一旁，側着身子，擋着寒風道：“近年關，去鋪子上清點賬本。倒是你，出門也不穿暖和一點。”
“知暖，大冷的天，你去哪兒呢？”季涼說着話，冒着白氣，凍得鼻子有些發紅。
季涼瞧着他來的方向，從城西來，又是去往何處？
“季涼，去哪兒？”
披着白色的披風，領間深色的毛皮，看起來很暖和。
是莫知暖。
走了幾步，便遇見了熟人。
本想找個角落，叫一壺米酒，烤着火爐坐一下午的，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訕訕的退了出來，順手掩上門，步下臺階，朝縣衙方向走去。
季涼尷尬的一笑，是自己擾了這片祥和麼？
季涼推開門的剎那，所有人都朝門口看來，見是縣令大人，都安靜下來，不安的四處張望着。
酒肆內一片熱騰，溫着酒水的小火爐，喝酒喧鬧的小老百姓，一片祥和。
季涼深吸了幾口酒香，覺得身子也暖和不少，屈於誘惑，大步踏上了還有些殘留雪跡的石階，推開半闔的門，走了進去。
沿街的酒肆，皆溢着酒香，與凜冽的寒氣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