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了……俺有點緊張忘了。”範廊反手摸了摸後腦勺,憨厚的笑道,“大人,有人來報案說是在北城門外的護城河橋下發現了死人。”
“敲就敲唄,老劉頭沒教你們規矩呀?”季涼回道。
“大人大人……前面有人擊鼓鳴冤。”剛上崗的衙役範廊急吼吼的跑了進來。
“那隨便吧,你領着祝師爺去。”季涼擺擺手,就要朝外面走去。
“大人,後院就大人隔壁院子空着的,其他都是小廂房,而且還漏雨。”李泗徵詢着意見,怕是隻能住無患院隔壁的杜仲院了。
季涼剛起身,一個哆嗦又坐了下去,心下有些不爽,隨即一想有能力的人口氣都比較大,當下也忽略了此人的態度,最後憋屈的看着李泗,“去給祝師爺安排地方。”
“嗯,我住哪兒呀?條件太差我可不住。”祝司南一副主子氣派,四處張望着,“大人,我想吃涼麪,涼糕。”
季涼眼角抽抽,這人提錢雙眸就發亮,感覺怎麼像個葛朗臺呀?隨即一想人果然都不是完美的,佛祖給了你俊朗的外貌,卻給了摳門吝嗇的性格。
“嗯,可以。”祝司南想想,反正沒事兒,做師爺也不錯,“不過你得給銀子,我可不白做的。對了,晚上讓我幹活要加錢的,節假日我也加錢的。還有啊,不該我做的我不會做,除非加錢。”
“啊?”季涼下意識的就去按住荷包,“銀子還是本官自己保管吧,那祝師爺,咱們先試用一個月?若是不行我就辭退你。”
“我叫祝司南。”祝司南打着摺扇,扇走些暑氣,隨後說道:“大人放心,你所要求的我都會,而且我很會管銀子的,大人可以把銀子交給我管理。”
季涼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去擦嘴角,剛伸出去就收住了,轉頭瞪了一眼李泗,然後笑眯眯的對着男子說道:“是的,包吃包住,二十四兩,按月支付。”突然話音一轉嚴肅的說道:“這位公子,你叫什麼名字?因爲本官很窮,上面又不搭理我的申請,所以只得招一個啥都會的師爺。”隨後定定的看着男子,“你行麼?”
“大人……”李泗憤憤的看着那男子,又看着自己大人,哀怨的喊着,“口水流出來了……”
男子看着這季大人一臉花癡的看着自己,稍蹙眉,自己可不好男風,隨後一想銀子,又將斂起的笑曬了出來。
季涼看着他淺笑的模樣,眉間雖帶着幾分疏離,卻依舊是愣住了,好像有句話叫做一笑百媚生?雖然有些不適合,但實在想不出其他了。
男子還不客氣的直接坐了下去,手中的摺扇不斷搖晃着,嘴角帶着抹淺笑:“對呀,當真包吃包住,年俸祿二十四兩?”
“後悔也沒用。”季涼瞧着那俊俏優雅的公子立馬笑眯眯的起身,從一旁端出一把椅子來,狗腿的問道:“這位公子,您是來應聘師爺的?”
李泗瞧着那翩翩公子倒是愣住了,笑比哭還難看,“大人,我後悔了。”
此時縣衙大門口突然閃進了一個身着上等絲綢白衣,長相俊美,氣質出塵的搖着一把摺扇優雅的走了進來,徑直朝季縣令的桌子處走來。
“我是怕你怕了。”季涼得逞的笑笑,“別後悔。”
“當真,大人莫不是怕了?”李泗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此話當着?”季涼昨夜做了個一個夢,夢見找了一個英俊瀟灑,足智多謀的師爺,幫自己賺了好多好多賞銀呢,一定會夢想成真的。
李泗嗤之以鼻,“大人,要是你能找到這樣的,我半年不要月例,反之多發一倍月例給我,如何。”
季涼蹙眉,喝道:“李泗,你別烏鴉嘴行不行。”我花那麼多銀子,找個糟老頭多不划算呀。
“大人,我也不知道呀,昨兒我們發了好多告示的。”李泗苦笑着,“大人,這梧桐縣怕是沒有人符合你的要求吧?第一條能說會道,諳練宦海,智謀超人的挺多的,可大多數都是老頭子;第二條要長相賽潘安,身高八尺有腹肌,翻得了牆打得了怪。我看就只有京城能找出這種能文能武的青年才俊,可這種人怎會蝸居在我們小縣城呢?”
“李泗,怎麼沒有人來面試師爺?”季涼等了半天都快響午了。
所有人都由原先的幾個五個老衙役領着去了縣衙隔壁的舊院子,那裡是江州府專門撥款修建的衙役居所。
最後留下了二十五人。十八個負責巡邏辦案,平時也能倒個班休割假,兩個人負責堂前盯着,有人擊鼓也好備案,還有五個則安排在監牢裡看管犯人。而蘇秋因功夫最高且識字,理所當然的是捕頭了,年俸祿多一兩。
季涼想了想,覺得也對。
“大人,與公家沾關係,都是風光的。”李泗小聲說道,自己平時出門買個菜都硬氣了不少呢。
“哦?那怎麼會來當衙役?”季涼下意識就覺得也算個小富二代,還跑來縣衙找罪受,腦子有病吧?
“那人呀叫蘇秋,以前參過軍,邊疆戰事停後就回來了,就住在西街,他家是賣豆腐的,家裡有個老孃和小妹。”李泗翻看着冊子,說道。
“那人是誰?”季涼有一搭沒一搭的扇着摺扇,百無聊賴的看着場中,突然看到一個國字臉,一雙濃眉大眼,很有男人味,看起來很有責任心而且拳腳功夫不錯,幾個瞬間便就對手撂倒了。cad3;
院子中央打得厲害,莊稼人的除草拳,打獵者的硬拳頭,城裡人的拳腳功夫……數不勝數。
季涼咬咬脣,看着這一批菜鳥,說道:“恭喜大家,通過第一關了,看來大家都是能加班熬夜且能出差的勇士了。現在還有八十個人左右,接下來便是分組進行拳腳功夫比拼,點到爲止。”說完衝李泗點點頭,就見他將兩人一組分好,一一比拼着。
“大人,沒有呢,全是臨時的。”李泗曲着藥低聲說道。“正式的全去了隔壁縣或者江州府了。”
“李泗,有沒有帶證的?”季涼悄悄問着旁邊的李泗。
縣衙內,寬闊的大院內,季涼坐在陰涼處,拿着李泗準備的冊子詳細看着,又看着圍了一圈的壯年男人們,莫約八十來個。
李泗急忙接過文書,認真核對着,在備好的冊子上寫下這人的名字,性別,身形,第一印像,是否有案底等。
“那就好那就好……我幹了。”其中一人急忙擠到登記的桌前,對李泗說道:“快快快,給我登記,這是我的戶籍文書。”
“大家放心,季大人一定會按時按月發放銀子的,而且大家表現好,大人會給你們漲俸祿的。”李泗拍着胸脯保證道,昨夜就算過了,每人每月五錢銀子,一共就十兩銀子,再加上那幾個老衙役,也不過二兩銀子,陸嬸今天又去鬧市擺攤了,想必生意還是會很好的。
又有人想起了什麼,“可我聽說縣衙沒錢了,我們要是拿不到俸祿咋辦?”有人問道,這衙役雖然風光,可沒錢誰幹呀?
“那挺好的挺好的……”臺階下的人都覺得不錯。
“是真的,我們家大人已經研究過荊月律例,只要達到年限,且表現良好者,都可以參加測試。”李泗肯定的說道,只不過那測試至少得童生水平。
“幹上五年,就能通過縣衙的衙役測試?真的還是假的?”有人不信了。
“是的。”李泗點點頭。
“臨時衙役都是六兩銀子一年嗎?”有人看着縣衙大門張貼的新版招聘啓示,上面增添了俸祿與福利待遇。
“大家都排好隊,拿着戶籍文書到這兒登記,然後拿號碼牌進去等着,叫幾號誰就上知道嗎?”李泗站在大門口維持着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