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明的紅杏不耐煩,甩了甩紅色的手絹滿眼厭惡道:“我和那個**哪裡親近了。”
“大人別生氣,紅杏你與落花平時走得親近,你說。”秋娘直接點名,生怕發騷的姑娘們得罪了兩位爺。
這歌妓嚇得脖子一縮,躲進了人羣裡。
季涼擡手往桌上一拍,“再不說,以妨礙公務罪逮捕你們。”
祝司南繼續低頭喝茶,看不見眼裡的厭惡。
“她呀……”其中一個歌妓銀鈴一笑,“大人你可真會說笑,我們眼裡只有你和這位……師爺。”說着恨不得整個人奔上來貼着了。
“你們眼裡的落花生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季涼正坐在椅子上,嚴肅的問道,將對面那一羣不停拋媚眼的人忽視。
……
“我們問問不就知道了嗎?”季涼話音剛落,就聽見秋娘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縣令大人,姑娘們已經等在大廳了。”
“你這麼肯定?”祝司南覺得季涼的推理似乎說得通,但又覺得哪裡不對。“爲何那裡面有大半盆的灰燼?”
“城外是北城外嗎?一定是兇手約她去見面,然後殺了他。”季涼推測道,“那人應該就是送她首飾的人。”
“嘿!還真讓我找到了。”季涼將一張未燒盡的一小截紙拿了起來,翻來覆去看着,上面只有城外二字。
“哪裡?”季涼急忙跑了過去,看着那角落裡的火盆想了下,又反身去梳妝檯前拿起一把木梳子,蹲在火盆邊上攪着,灰燼紛紛,亂入各家眼。
“她似乎在此處燒過什麼?”祝司南靠窗的茶桌下面找到一隻盆子,裡面還有燒盡的灰。
“那是別人送的?”季涼一邊翻着抽屜,一邊說道。
“這屋裡的東西並不是她這樣一個風塵女子買得起的。”祝司南突然出聲道。
季涼放下那鐲子,幽幽嘆了口氣,媽蛋,人家一個妓女都比自己有錢。
祝師爺聞言,轉身看了眼季涼手中的桌子,疑惑着,這季涼出生洛城季員外家,按理說不缺這些玩意兒呀?收回疑心道:“是的,足金。”
打開梳妝檯上的小抽屜,裡面擺滿了各種釵子,耳環首飾,還有幾個鐲子,還有好些蔻丹,但都沒有落花指甲上塗着的那種紫色的。季涼隨意拿出一隻金色雕琢着富貴牡丹的鐲子,對着灑進屋內的光看着,兩眼晶亮,“祝師爺,這是黃金做的嗎?”
祝司南看着整個房間的擺設,正常的妓女風格,值錢的,金閃閃的東西都擺上了。
季涼吸了吸鼻子,阿嚏……
“大人,那奴家先帶大人去落花的房間。”秋娘領着二人去了二樓後邊的某處閣樓,“大人,你先看着,我去叫其他姑娘們。”說着便退了出去,婀娜多姿,留下一室劣質香粉的味道。
“那我想問問與她相熟的姑娘,順便看看她的房間。”季涼心裡除了那瘸子理論之外,便無其他,現在也只能按部就班了。
和善嗎?季涼記得那女子的面相看起來很刻薄,面上無肉,兩腮內陷,多紋且雜亂,下巴尖細,顴骨突出,鼻子尖小,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不好相與的主。
秋娘想了想說道:“奴家也不太清楚,大人你也知道,奴家管這麼幾十個姑娘,平時忙都忙不過來,哪會注意私下的事情呀,但她還是和善的好姑娘。”
“秋娘,你先別哭。”季涼打斷了老鴇秋娘的話,“落花平時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有沒有與人結怨?”
“季大人你辦案這麼辛苦,當然免費了!大人呀,你可得爲我家落花做主呀,落花這麼漂亮,又那麼年輕,這是遭了什麼罪呀。”老鴇一臉慼慼,拿着粉色的手絹假意擦着眼角的淚,說道:“落花是個極好的姑娘。”
“等一下,免費的?”季涼最近手頭緊,拋掉面子也要開口。
“是。”
此時老鴇從義莊認人回來了,剛巧聽到季涼話,於是對柳龜公說道:“上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可不能怠慢了縣令大人。”
季涼臉上滾燙,原主做下那般荒唐事兒,怎能自己擔着呢?幾個思索,“本官今日是來查案的,你上壺茶便可。”
祝司南聞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季涼。
將兩人引到大堂中央,俯身諂媚問道:“大人今天還要聽紅杏唱曲兒嗎?還是照舊來幾壺上好的杏花酒?”
“季大人?”柳龜公揉揉惺忪的雙眼,微眯着眼,避開那耀眼的光芒,道:“是季大人呀,小的剛沒看清楚,大人切勿與小人一般見識。大人快裡面請。”說着便將二人迎了進來。
“本官乃梧桐縣令季涼,今日前來查案,柳龜公是有意阻攔本官查案嗎?”季涼打着官腔。
“誰呀……”一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敲什麼敲,又沒死人。”剛說完就打開了門,探出一個腦袋來,打着呵欠道:“姑娘們還沒起呢,晚上再來。”說着就要關門。
叩叩叩……
“我沒銀子……”季涼沒有絲毫底氣,發給大家的月銀還要靠陸嬸賣涼麪呢。cad3;兩眼一閉,視死如歸的轉身,去敲響了怡紅樓的大門。
“大人,給銀子嗎?”祝司南抿脣笑問道。
“本官命令你去。”季涼踏上一旁的石階,與祝司南眼光齊平,輸什麼也不能輸了氣勢。
“大人去。”祝司南站如鬆,絲毫不介意衆人審視的目光。
“祝師爺,你去敲門。”季涼站察覺到那些審視,臉上有些尷尬。
路過的路人總會下意識去看着這兩個男子,一個脣紅齒白,面帶女相;一個俊秀灑脫,雖笑着卻帶着疏離。讚歎之餘,更多的是鄙夷,大白天的就來逛妓院,定不是什麼正派子弟。
人來人往的北大街,裝修極具特色的怡紅樓還未開門。
……
“不是,是璞玉,等待伯樂雕琢的璞玉。”季涼恨恨的說完,拿出插在腰間的摺扇,唰的一下打開。
耳尖的祝司南挑眉,“大人,你是香玉嗎?”
“噢……喔……好痛。”季涼趕緊揉着被敲紅的手背,小聲嘀咕着:“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祝司南擡手拿起摺扇,就往自己右肩上搭着的白嫩的手敲去,隨後一臉笑意道:“行,大人出銀子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