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看夠了嗎
一聽到這個規定的時間，在場大多數人更是愣住了。
一炷香的時間？這能寫出什麼啊？
然後便見江清月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了案几上，看樣子是打算睡了。
燕賀碰了碰江清月：“喂，這是御前。”
江清月趴着不動，沒搭理他。
其實這殿試持續了這麼長時間，大多數人都有些累了，但是礙於廣元帝在上首坐着，誰也不敢表示什麼。
只有這江清月的膽子這麼大，纔敢當着廣元帝的面兒這麼睡。
“賀兒。”廣元帝對着燕賀擺擺手，“別擾她。”
廣元帝的聲音不大，但是含着對江清月的縱容，更是讓人一陣無言。
這榮安縣主，很大概率就是被皇上這麼慣出來的。
下邊的貢生們，紛紛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桌子上擺着的答紙。
只是“國士無雙”四個字，這能寫出什麼來？
“師兄，你知不知道答案？”燕賀湊近顧辭，問。
顧辭擡眼，看了一眼江清月黑漆漆的腦袋，片刻，薄脣輕啓：“自然知道。”
“啊？是什麼？”燕賀十分興奮地搓了搓手，“快告訴我。”
顧辭卻沒搭理他。
燕賀的心理真是刺撓極了，冥思苦想，也不知道這江清月到底想要的，是什麼答案。
一炷香的功夫馬上就要耗盡，他才見到顧辭提筆。
不光是燕賀，許多人都看向了他的動作。
見他寫下的答案，俱是一怔。
燕賀真是覺得自己在浮生山這麼多年，白呆了，他完全不知道這些人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這是……答案？
顧辭剛剛落筆，時間便到了。歡公公過來，小心翼翼把江清月叫醒。
江清月打了個哈欠，起身，下了臺階。
她出的題目，自然由她選出答案，然後遞給廣元帝。
每個貢生心中，都十分緊張，更是在江清月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幾乎連呼吸都不能了。
這榮安縣主，是極美。嘴角帶着淡笑，似乎是有那麼點兒親和力，但是卻沒人敢和她靠近。
甚至很多人，都不好意思多看她一眼。
江清月的動作很快，一張紙一張紙地看過去，表情上沒有任何變動，不知道她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終於，她的腳步在某個地方，突然放緩了。
她看了看那紙上的字，然後看向了案幾後邊坐着的人。
“徐公子。”江清月笑道，“這是你的答案？”
徐暮雲點頭：“不錯。”
江清月沒再說話。
各位貢生的答案可以說是五花八門，精彩極了。
有人寫的國士無雙這個詞的意思，有人寫的是自己對這個詞語的理解，有人列舉了歷史上可以和這四個字沾邊的名人，甚至還有人對廣元帝大加讚揚。
看完了一圈，江清月重新走到徐暮雲身邊，彎腰，將他桌上的那張紙拿了起來。
然後上臺階，遞給廣元帝：“皇上，這份答案是我想要的。”
廣元帝看見那答案上的字，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江清月將那張紙遞給歡公公，歡公公展示給下邊的人看。
瞬間，一片譁然。
那張偌大的紙上，只有三個字——徐暮雲。
下邊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不太明白這寫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徐公子，談談你對這道題目的理解？”江清月問。
徐暮雲站起身，顯示對着廣元帝拱手一禮，才道：“縣主給出的這四個字，在場之人必都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而我想的卻是，殿試這麼重要的場合，考究意思，未免太過簡單了。而且現在，是爲我盛天選拔人才官員，那麼縣主想要的，可能真的是當代，可以做到這四個字的人。”
“歷史上堪當這四個字的人不勝枚舉，你怎麼會寫自己呢？”有人忍不住問。
徐暮雲看了那人一眼，十分謙遜地微微頷首：“如若連這點兒自信都沒有的話，怎麼盡心盡力當好一個官員，爲朝廷，爲皇上效力呢？”
其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確實是這麼個意思。
“但是看樣子，榮安縣主和這位徐公子，應該早就認識。”這話是郭老大人說的，“我們怎麼知道，縣主有沒有偏頗徐公子？”
“郭老大人這話，不光貶低了我，還貶低了徐公子。”
郭老大人嘴角抖了抖，又道：“殿試這般重要的場合，老夫自然要慎之又慎。”
“既然皇上給了我這個出題的機會，自然是相信我的。”江清月看向了上首的廣元帝，“而且又不是我這一道題目定勝負，還有前邊的諸多考量，郭老大人不用擔心。”
這郭老大人無言以對，然後便聽江清月又道：“若是郭老大人覺得這個答案不合理的話，大可看看顧世子，寫出的是什麼。”
一瞬間，大殿幾百雙眼睛，齊唰唰地看向了顧辭。
燕賀歪歪斜斜地靠着案几，一隻胳膊撣在上邊撐着腦袋，吊兒郎當地看着他家師兄。
果然啊，他師兄的確明白江清月這腦子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歡公公將顧辭桌面上那張紙拿起來，展示給下邊看。
果然，那紙上也只有兩個字——顧辭。
他也寫了自己的名字。
“我要的答案，的確是這個。”江清月清凌的聲音傳入每一人耳中，“我知道謙虛本分是我盛天曆來的美好品德，但是我更喜歡自信的人。自信，因爲各位都是過關斬將，經過無數測試考覈，在我盛天萬千學子中脫穎而出的，你們該相信自己，可以成爲國士無雙之人，報效朝廷，好好幹出一番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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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謝榮安縣主教誨。”
幾百貢生齊齊回答的聲音響徹整個泰和宮，氣勢磅礴。
歡公公又斟酌着問江清月：“榮安縣主，您是否在看看還有沒有您看得上眼的答案，然後好做評定？”
“沒有了。”江清月搖頭，“自己的名字就是唯一的標準答案，現在縱觀三百貢生，只有徐公子一人做到了。”
歡公公點頭應是。
殿試，都是當場給結果的，接下來，便是等着廣元帝宣榜。
這纔是對所有貢生來說，最爲緊張的時刻。畢竟誰都想知道，自己數十年寒窗苦讀，到底能有個什麼樣的回報。
江清月倒是多看了徐暮雲幾眼，忽然覺得他……深藏不漏啊。
看着看着，身邊冷不丁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看夠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