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無可救藥
聽到那個“也”字，李凌南被驚了個夠嗆，直接從桌子上跳了起來。
他後退幾步，像是躲避什麼危險物品一樣，和江清月拉開了距離。
轉頭看了一眼外邊，天色漸暗，院中寂靜，顯然沒有什麼閒雜人等，李凌南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江清月，哪怕這是你的縣主府，你說話也小心點兒。”李凌南壓低聲音，沉沉道，“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也是你能說的？”
“怕什麼？”江清月沒有緊張，反而笑得燦爛，“李小王爺的反應這麼大，我還以爲說中了你的心思，所以你惱羞成怒了呢。”
“喂，你住嘴！”李凌南恨不得衝上來直接捂住江清月的嘴，“我可沒有，你別瞎說。”
“本來就是啊。李小王爺口口聲聲都在說顧辭的狼子野心，說他是爲了達成目的纔來找我。那李小王爺你的突然出現，由此及彼，也讓我不得不懷疑啊。”
李凌南一甩袖子，走到了臨窗的軟塌上坐下，十足不屑地道：“本小王行端坐正，接近你是覺得你有趣，纔不是那種別有目的之人，你可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便多謝李小王爺對我的賞識了。”江清月慢吞吞地走到廳中央的桌邊，慢慢斟了杯茶，“也多謝李小王爺爲我思量，但是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
這話，堵在李凌南心中，又是一陣難受。
他倒是不知道，這江清月什麼時候這麼油鹽不進，聽不進好話了。
“你就打定主意要和顧辭在一起了，是麼？江清月，你想想清楚，你們兩個有沒有可能修成正果！就算他有幾分真心，這世上，又有幾人能眼睜睜看着你們在一起！”
“我一直都以爲李小王爺和我一般，是不畏世俗之人，原來在這種事情上，竟然也這麼俗套。我自己的感情，自己做主便是，我還管旁人做什麼？”
李凌南搖了搖頭：“江清月，我看是你這陣子過得太順了，你已經不知道困難二字怎麼寫了。”
“正因爲我經歷的困難意外多得是，超出李小王爺想象，所以我如今才這般自信。”江清月定定地看着李凌南，“我願意給顧辭一個機會，也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若是這段感情可以善果便好，若是不能，便好聚好散。但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就不勞李小王爺費心了。”
李凌南擡手，指着江清月，點了點頭，反笑出聲：“好，好，小月月，你很好。”
他沒想到，有朝一日，江清月會在他面前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的感情。
而且還說得這般臉不紅心不跳，這臉皮厚得根本不像一個女人。
“就當我鹹吃蘿蔔淡操心了。”李凌南拍了一把扶手，直接站起來，“江清月，你最好別有後悔的那一日。你最好讓老天保佑你，能拿捏住顧辭那人。”
“承李小王爺吉言，我自然會。”
李凌南語塞，簡直被這女人的自信給驚呆了。
他了解江清月，她絕對不是會被男女之情衝昏頭腦的人。
只能說深思熟慮之下，她是真的要和顧辭試試了。
登時一噎，李凌南無話可說。他瞪了江清月一眼，甩袖而出。
活了二十多年，他何曾管過旁人之事？也就是這江清月，讓他生出了幾分興致，也是真想和她好好相處，不忍看她矇蔽受騙，卻不料她還是聽不進去。
顧辭那廝除了一副皮囊還有什麼？
簡直是無可救藥。
看見院中站着的那人，李凌南步子放緩。
隨後，他調整了一下站姿，挺直了身板。
顧辭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
李凌南走到他身側，愈發站得直了：“別以爲今天輸給你，本小王就真的不如你了。你等着，等着下次，本小王非得讓你知道什麼叫厲害！”
“好。”顧辭輕輕點頭，“那我便恭候了。”
他這麼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落在李凌南眼中，更是讓他一陣氣結，和裡邊那死女人簡直是一個德行。
李凌南憤然離去，顧辭這才施施然進了房間裡邊。
“如何？”江清月見到他，便問，“這一戰，勝了敗了？”
“自然是勝了。”顧辭走到桌邊坐下，“我能輸給旁人？這不是給你丟人麼？”
江清月一噎：“倒也不至於。”
顧辭輕笑一聲，走到書桌邊，看着剩下的半張紙，正是方纔江清月和李凌南撕破的那半張。
上邊寫着一句：多應不信人腸斷，幾夜夜寒誰共暖。
他盯着這一行字，來來回回，反反覆覆，看了良久。
輕輕撫過每一個字，墨跡像是被刻畫在紙上，有着深深淺淺的溝壑。這般摸着，彷彿都能感受到她寫的時候是一副怎樣的心境。
然後他提筆，將最後一句“欲將恩愛結來生，只恐來生緣又短”補齊。
他的字，筆走龍蛇，端的是肆意風流，和江清月那段端莊秀美的字擺在一起，竟然也不違和，反而有種別樣的和諧。
“縣主真是精於書法。”顧辭道，“每次見你的筆墨，都是不同的字跡。”
“都說字如其人，字跡也是最能看出一個人心性的。若是不想被旁人看出，最好多變，以做掩飾。”
顧辭頷首，不置可否。
江清月將下邊壓着的幾張紙拿出來，遞給顧辭：“這是虞夫人買東西賄賂的幾家府邸。”
顧辭接過來，翻看幾遍，淡聲道：“人情倒是做的不少。”
“是啊，京城中數得上號的就不用說了，那些小門小戶，這虞夫人都沒放過，可見是做足了準備。只是她最心疼的兒子一隻胳膊沒了，不知她以後會如何？”
“她最想的是什麼，我便要絕了她的念想。”顧辭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冷，帶着一種刺骨的寒，“想借着她的兒子爬上王妃的位置？癡人說夢。”
江清月鮮少見到顧辭這般疾言厲色的模樣，可見這虞夫人母子，是當真讓他厭惡。
“那顧開呢？”江清月看着他，“今日，這顧開的所作所爲的確讓我驚訝，他竟然會對他二哥下手。”
“顧開是個聰明的，他如此這般是爲了保顧平性命，但是他的好孃親能不能理解，就是另一說了。”
顧平野心勃勃爲人不端，而且還對顧辭暗下殺手，這些江清月都已經知道了。但是這顧開，江清月一時半會還真看不透。
“所以對於這顧開，你打算如何？”
“且看吧。”顧辭道，“看看他接下來會不會做什麼。”
江清月點了點頭，又問：“今日之事，說小也不算小，所以你下一步是什麼打算？”
顧辭薄脣輕啓，乾脆利落地吐出一個字——
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