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請教
廣元帝離開之後,偏廳裡的賓客們也都紛紛跟着廣元帝出去了。
江瑩癱坐在地上,靈魂都像是被抽離了一樣。
她的丫鬟喜兒十分擔憂地扶着她,忍不住嘟噥道:“榮安郡主怎麼能這樣呢?幫着外人也不幫您,您可是她妹妹啊!”
“妹妹?”江瑩提起這兩個字,只覺得諷刺無比,“她什麼時候拿我真的當她的妹妹了?”
“那夫人,咱們該怎麼辦啊。”喜兒說着說着,眼角也都跟着溼了,“難不成,就真的要放過那個女人嗎?”
江瑩眸光驟然一變,變得陰狠而毒辣。她咬牙切齒地看着前方,雙手緊緊揪着身下的地毯,手背上的青筋都隨着她的大力而爆了出來。
“放過她?怎麼可能!她不光害了我夫君,居然還想對我兒子下手,我怎麼可能放過她!任何想動我兒子的人,都該死!”
喜兒看着江瑩這般震怒的樣子,也不禁縮了縮脖子。
每次夫人發怒的時候,其實,都挺可怕的。
廣元帝走了,其它賓客並沒有一起跟着離開。
畢竟今日是盧玉簫的大婚之日,還有筵席沒開。
雖然盧玉景今天遭受了意外,但是也不能因爲盧玉景影響了盧玉簫。這很可能就是一輩子一次的大婚,是得好好重視。
但是明顯,留下來的賓客們,沒有上午那般熱情激動了,就連盧玉簫敬酒的時候,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新房中的楊嬌嬌,也在想這白天發生的事情。
雖然這件事情聽起來挺可怕的,但是未必,也全是一件壞事。
她之前就聽人說,英老國公離世之後,英國公府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給盧玉景來處理的,而很多人也都默認爲,盧玉景會是下一任的國公爺。
雖然盧玉簫是他親弟弟吧,但是這身份,到底也差了一頭。
現在盧玉景發生意外了,這事情就不一樣了。雖然盧玉景有兒子,但是那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什麼事兒都成不了。那麼很有可能,盧玉簫就會成爲下一任的國公爺。
這就好了,她到時候就是名正言順的國公夫人了啊!
想到這裡,楊嬌嬌有些激動,身子都忍不住跟着動了動。
“國公夫人。”她嫣紅的口中唸叨着這幾個字,越想,越是激動。
廣元帝回宮的時候,是邀請了徐蘇夫婦一起回去的。
皇命在上,就算他們並不怎麼想入宮,也不能抗旨不尊。
廣元帝只道是和徐蘇十幾年未見,着實有很多話想說,於是讓易馨帶了徐蘇夫人楊氏下去安頓,廣元帝則是邀請徐蘇進入了御書房。
歡公公上茶之後便退下了,御書房內,只剩下了廣元帝和徐蘇二人。
“大學士,你對今日英國公府之事有何看法?”廣元帝問。
“皇上,微臣現在只是小小的慶州知州,皇上喚微臣賤名即可。”
“雖然你辭去了大學士一職,但是你才學滿天下,是衆多後生學子的榜樣,永遠都是他們心中的大學士。朕這般喚你,也無可厚非。”
“是。”徐蘇恭敬道,“多謝皇上擡愛。”
然後他看向一側,想到今日之事, 又道:“微臣對英國公府此前的恩恩怨怨一無所知,但憑今日榮安郡主幾句話,微臣也聽明白了一些。依微臣愚見,榮安郡主所言,確實有理。”
“哦?”廣元帝看向徐蘇,“這麼說來,徐愛卿也覺得那崔紫芙該和盧玉景同罪而視了?”
“是。”徐蘇點頭,“如若榮安郡主所言不假,那盧大公子的確做過什麼傷妻害子之事的話,今日遭受的一切,也只能說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了。”
“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廣元帝口中喃喃唸叨着這八個字,似乎別有深意。
徐蘇腦中一直都有一根神經緊繃着,太久沒有面聖,他有些顯而易見的緊張。
廣元帝自然也看出了徐蘇的不自在,不禁笑着勸慰道:“朕只是與你閒話家常,徐愛卿,你切莫緊張。”
“是。”
廣元帝思忖片刻,又問;“徐愛卿學識淵博,博覽羣書。朕剛好有一事不解,還希望徐愛卿能爲朕答疑解惑。”
徐蘇連道“不敢”。
“今日榮安說了一句話,朕倒是覺得有些稀奇。”廣元帝又道,“榮安說大家都是在這世上走一遭,活一次,所以人命都是一樣的,並無高低貴賤之分。徐愛卿覺得榮安此言,是否有理?”
徐蘇斟酌一瞬,纔回答:“皇上,有句話,佛說元平等。在佛祖面前,衆生平等。”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和廣元帝見面的緣故,徐蘇總是覺得廣元帝有些奇怪。比方說他剛剛問的這個問題,徐蘇總是覺得,他好像不只是想問這個。
片刻,徐蘇聽廣元帝又道:“那徐愛卿覺得,朕的性命和旁人的性命比起來,是否也一樣?”
“皇上是天子,爲世間命格最爲貴重者,天下無人能和皇上相提並論。”徐蘇立刻誠惶誠恐地回答。
“那若是今日遭受不測不是盧家那老大,而是朕,徐愛卿覺得,行刺傷害朕之人,該如何處置?”
徐蘇心下不自在地一跳,但是還是毫不猶豫地道:“應當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這樣啊。”廣元帝微微一笑,“那徐愛卿覺得,什麼樣的人才會刺殺傷害朕呢?”
徐蘇一聽廣元帝這麼說,立刻從位置上起來,跪倒在地。
“皇上恕罪,微臣惶恐!”
“朕不過是打個比方與你閒話,你惶恐什麼?”
徐蘇以頭搶地,恭聲道:“皇上洪福齊天,想必天下無人敢對皇上不利!”
廣元帝朗聲一笑:“徐愛卿,你這話還真說錯了。”
徐蘇輕輕擡頭,不可思議地看着廣元帝。
“朕前些日子,還真的遭遇了些許意外,險些被人刺殺。”
徐蘇的一顆心在胸腔內砰砰地跳,頓時,心下那種不安的感覺更重了。
“朕逃過一劫,卻大病了一場。事後朕百思不得其解,怎麼都想不通那人爲何要刺殺朕。所以朕只能請徐愛卿過來,爲朕答疑解惑了。”
“皇上擡愛,微臣無知。”
“無知?不,你知道。”廣元帝盯着跪在地上的徐蘇,慢慢道,“因爲刺殺朕的,就是徐愛卿的好女兒啊,徐愛卿怎麼會不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