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罄竹難書
徐風暖的憤怒不可遏制,她想制止江清月的話,她想堵住她的嘴,卻根本不能。
江清月口中說出的話,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紮在了徐風暖心上,讓她全身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她的一切都白費了,她的一生都是徒勞的……
“你別說了!”徐風暖怒吼一聲,然後便覺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嚨,她忍不住地開始乾嘔。
嘴角滲出了血跡,徐風暖覺得全身都宛如針扎一般地痛。
“或許你沒想過自己會失敗。”江清月又道,“你見到顧辭會娶我,以爲他的無極術沒有大成,所以你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你以爲偷了你師傅的寶貝之後你就永無後患了,但是沒想到吧徐風暖,顧辭他的無極術是真的大成了,你敵不過他。”
徐風暖擡眼,狠狠瞪着江清月,咬牙切齒地問:“怎麼會?”
“是啊,怎麼會?”江清月笑着反問,眸光像是盈了一往汪春水,清澈動人,“我也不知道啊,他能待我如此,對我來說真的是意外之喜呢。”
“你少在這裡裝腔作勢!”徐風暖冷聲道,“江清月,你以爲我現在這樣你就贏了嗎?”
“我從未想過我會贏。因爲我從未想過要與你比個輸贏,我從未想過要與你鬥。”
江清月在這天牢內緩緩踱步,清淺的腳步聲合着滴答滴答的水聲,更顯得像是催命的步伐。
“你害過多少人呢?”江清月慢悠悠地道,“從我印象中最開始的來說,淑妃。當時淑妃身死,我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因爲我曾經去過淑妃的宮殿,但是那天我在宮門口遇見了你,你聞到了我身上沾染的淑妃宮中的薰香,所以你藉着尋荷包的名義,回去殺死了淑妃,想要嫁禍給我。”
徐風暖冷笑一聲:“真是難爲你還記得。”
“陷害我的事情,我當然記得了。”江清月慢悠悠地道,“那次的事情過後你就病了,我還去看你了,你得了疹子,因爲瘙癢難耐,將身上抓住了一道道血痕。其實你並不是真的得病,只是想以此來掩蓋淑妃死前掙扎的時候,在你身上劃出的血痕。”
徐風暖目光陰森森地看着她,並未說話。
“同理,還有我去西北的那次。我父親先帶兵上了戰場,卻不了軍裡出現了內奸,反而傷了我的父親,後來皇上才讓齊王燕禮帶兵前去支援。那次我父親便與我說,刺傷他的是個身材比較嬌小的人,就是你吧?那陣子,你剛好不在京中呢。”
“原來那時候你便懷疑我了。”徐風暖嗤笑一聲,“卻沒有立刻拆穿我,江清月,你也挺能忍耐得啊。”
“是啊,不得不說你是好計謀,想着一石二鳥。如果我父親那次沒挺過去,你便除去了皇上的一個棟樑之才。藉着讓齊王燕禮建功立業的名義,再曝出他和北戎人勾結的事情來,也算是除去了廣元帝一個出色的兒子。只不過,這件事情有人先你一步曝了出來,你也正好省事了。”
徐風暖勾了勾脣:“還有呢?”
“還有便是你住在我府中的那段時間,在我府中那隻兔子的衣服裡放上了南疆紅花的花粉,我母親每日都逗弄那隻兔子,也身染了南疆紅花之毒。其實你本來是想借此來害我的,誰知我與那兔子並不怎麼親近,你也沒有得逞。”
“是你一家子運氣好。”徐風暖冷然道,“一次一次,竟被你們都給躲過去了。”
“是啊,不得不說,是吉人自有天相。”江清月笑着道,“況且我身邊有個顧辭,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的毒術再強,強得過他的醫術麼?”
徐風暖死死咬着脣角:“顧辭屢次壞我好事,早便該將他除了!”
江清月沒忍住笑出了聲:“你要是真有那本事,現在也不會被關在這裡了。”
“比起來我們的確算是幸運的,相比之下,清河崔氏滿門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江清月再次開口,“尚文侯被削爵回清河途中,曾遭遇皇上手下的血梟暗殺,崔夫人爲此喪命,尚文侯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回去之後便反了盛天。其實要誅殺崔氏滿門的不是皇上,而是你手下的人,藉此挑起崔家和盛天皇室的矛盾。”
“你是賢王后裔,賢王曾爲先帝的立儲人選。現在皇上手中的血梟是先帝留下來的,要是說先帝當初留了兩支,一支給了當今聖上,一支暗中給了賢王也不是沒有可能。”
徐風暖扯了扯脣角:“你還真有兩把刷子,連這個都能想到。”
“否則,你一個慶州知州的女兒,手底下怎麼會有那麼多高手呢?”江清月反問,“起先我只是猜測,後來吳皇后院中被人放了一把火,我弟弟那時候還在後山上見到了一個人的屍首,下巴上是血梟特有的紅線,我便確定了。”
“是又如何?”徐風暖輕聲問着,一副欠揍的模樣,“你有證據麼?”
“買通景宜的人是你吧?”江清月看着徐風暖,“利用她對顧辭真心一片,讓她害吳皇后母女,是你吧?”
“是我又如何?還不是她自己蠢,被人利用。”徐風暖笑出了聲,“還雲閣掌事呢,到頭來也是廢物一個。”
只是可惜啊,沒能將那個女人殺死了。
若是那個女人死了,她再找人告訴老皇帝,他心心念唸的意中人其實還活着,然後再告訴他現在已經死了,給了他希望又讓他覺得失望,對於那個死老頭子來說,不難受死纔怪。
可惜啊可惜,這麼好的計劃就沒成功。
想起那皇帝老頭傷心欲絕的模樣,她就覺得痛快!
“不光是你,你還聯合江瑩,害了不少人。謝芸姝肚子裡的孩子是你害的吧?最後卻推在了盧玉容身上。崔紅蕊和她的孩子也是你幫的江瑩吧?最後背鍋的卻是盧玉景,你們兩個推得乾乾淨淨。”
徐風暖笑得肩膀抖動,連帶着鐵鏈嘩嘩作響。
她笑得十分放肆,笑得肆無忌憚,笑得張揚極了。
“是,你說得都對。”徐風暖笑得聲音都變得支離破碎,“但是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有什麼證據麼?我就是死不承認,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我可以告訴你,這些都是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還多了去了,你又能如何?”
江清月同樣清聲笑了笑,後退兩步。
“李大人。”江清月轉身衝着外邊的陰暗處喚了一聲。
徐風暖的笑聲戛然而止,面色一僵。
一個穿着二品服飾的官員從暗處走了出來,正是當今的刑部尚書,旁邊還有幾人,一爲大理寺卿,一爲刑部侍郎。
“幾位大人可都聽得明白?”江清月問,“話我都替你們問出來了。”
“是。”李大人點頭,“犯人已經招供,多謝郡主。”
江清月微笑着,回視着徐風暖震驚的面容,淡聲道:“死不承認又如何?你看,你方纔不是已經親口承認了嗎?這幾位大人可都聽得清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