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蘭蘭家在西部一山旮旯裡,母親在她很年幼的時候就去世了,父親身體一直不太好,又沒什麼本領,家裡一貧如洗。儘管成績很優秀,郭蘭蘭還是因爲家庭貧困,只讀到小學畢業就輟學回家幫父親幹農活。成人後,她便孤身一人來福廣市打工。
“其實,我很想讀書。不怕你笑話,雖然從學校出來這麼多年了,我還念念不忘當學生時代。我曾多次夢到,我在教室捧着課本,認真地聽老師講課,認真地讀書。我還夢到我考上大學呢!”停了一會兒,郭蘭蘭笑笑說:“不過,現在這樣也好!我可以賺錢讓我爸爸過上更好的生活,可以支持我弟弟上學。”
李明煒心彷彿被什麼撞了一下。他一直以爲,郭蘭蘭是那種很有個性很高傲的新知識女性,自由自在,特立獨行。可沒想到,郭蘭蘭原來是一村姑,肩上還揹着一個重擔。難怪,他見到她的第一眼便覺得她沒有一絲做作,清新自然得像一朵從淤泥冒出的荷花。李明煒想安慰她幾句,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郭蘭蘭把李明煒身上的泥土擦完,端起臉盆朝洗手間走去。她彎身端臉盆的時候,側對着李明煒,高高翹起的臀部令李明煒心猿意馬。
郭蘭蘭從洗手間出來,問道:“你們讀書人是不是都很愛錢,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爲什麼這麼問?”李明煒不解地問道。
“那天,你不是老纏着我給你中介費嗎?我都沒找你租房,你這麼做實在太過分了。”
李明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冒充房東張貼招租啓事是不對,不過,那是我們中介公司一貫的做法。”
“這種做法真的要不得,跟騙子沒兩樣。看你人挺面善的,怎麼學會了這套騙人的把戲?你該不會是被人騙了吧?我勸你還是離開那單位吧!”郭蘭蘭說。
李明煒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暗暗好笑,郭蘭蘭顯然不瞭解中介公司的經營手法。要是他們中介公司有板有眼、規規矩矩地經營,那早就破產了。這事要是跟郭蘭蘭解釋,估計解釋半天郭蘭蘭也不會明白。
李明煒轉移了話題,說:“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你纔對我滿懷戒心,不理不睬?”
郭蘭蘭點點頭:“你也別怪我,社會上什麼樣的人都有,我不能不小心。不過,現在我相信你是好人了!”
李明煒爲郭蘭蘭解圍,沒有抱着任何目的,完全因爲看不慣小青年的胡作非爲,加上酒精的刺激,一時衝動就跟小青年幹上了。他沒料到,此舉竟能換來郭蘭蘭的好感,消除對他的偏見。
第二天,還在睡夢中,郭蘭蘭便來敲門。那時,天已經大亮,太陽像個金球斜斜地掛在樓宇間,熠熠閃閃。李明煒打開門,陽光刺得他一下睜不開眼。
郭蘭蘭遞過來一個袋子,說:“這早餐是自己做的,你嚐嚐!”
李明煒眼睛適應了陽光,眼前的郭蘭蘭身穿藍色格子上衣,黑色褲子,腳下一雙普通平底鞋。
“謝謝你!”李明煒接過袋子說。
“應該是我謝謝你纔對!”郭蘭蘭微微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說:“昨晚要不是你幫忙,我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呢。”
“今天不去擺攤?”
“當然要擺!”郭蘭蘭往身後指了指。
李明煒才注意到,她身後有一大塑料袋,裡面全是郭蘭蘭擺攤的家當。
“你多加小心!”李明煒叮囑道。
“知道了!”郭蘭蘭轉身,提起包走了。她穿的衣服較緊身,估計是早幾年的衣服,捨不得扔,一直穿到現在。因爲緊身,她那苗條身材看上去很迷人。李明煒看她消失在樓梯口,才轉身進屋。
郭蘭蘭送的早餐是三個肉包子、一個雞蛋外加一杯豆漿。李明煒吃着,覺得味道跟母親做的很相似,而那種味道很香,他一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