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煒沒想到,符曉惠竟然欺騙了他。她並不是要他陪她去參加同學聚會,而是參加電視節目。這是一檔遊戲性質的比賽節目,節目內容豐富多彩,但皆是要求情侶雙方合作完成的,譬如,背媳婦等等。
李明煒很不高興,悄悄問符曉惠,爲什麼撒謊?符曉惠說,因爲怕他不來,她只不過讓他來玩玩,開心開心。李明煒想走,符曉惠卻死死將他拽住,說來都來了,還想走?就算幫我最後一次忙吧。此時,廣播裡宣佈,比賽馬上要開始。符曉惠將李明煒拽入隊列,亮如白晝的燈管下,鏡頭對着參賽的情侶。李明煒哪敢挪動腳步?
不過,比賽一開始,李明煒就將心中的不快拋到了腦後。第一場是情侶拔河,李明煒讓符曉惠站在前面,他站在後面。對方女的身材跟符曉惠差不多,男的卻要比李明煒強壯些,他摩拳擦掌,氣焰囂張。面對這樣的選手,如果一開始就使勁全力跟對方較勁,勝負難料。但如果先能防守住對方的“進攻”,待對方消耗了力氣之後再發力,贏的勝算可能會大些。隨着裁判的一聲哨響,比賽開始,李明煒弓着腰,腳死死地頂着地,雙手緊緊地拽着繩子。他採取的正是防守的姿勢,在對方第一波“進攻”失敗後,李明煒大吼一聲,和符曉惠一下將對方給拽倒在地上。符曉惠丟掉繩子,又蹦又跳,旋即抱着李明煒狠狠地親了一下。
在隨後的各個比賽項目中,李明煒和符曉惠均取得不俗的成績。比賽結束,符曉惠還自作主張,拉着李明煒一起接受記者的採訪。
記者問:“你們相戀多久了?”
符曉惠搶先回答道:“我們在一起已經有兩年多了。”
“兩年多時間也夠長了!”記者接着問道:“接下來,你們倆有什麼打算?”
符曉惠說:“我們打算結婚,然後生一個可愛的寶寶!”
……
符曉惠的回答很快,李明煒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採訪結束,李明煒甩開符曉惠,大步離開的活動現場。
此節目是直播節目,要是郭蘭蘭看到了會是什麼感受?兩人剛剛消除誤會,表明心跡,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他該如何解釋?不過,轉念一想,郭蘭蘭這會兒在守店呢,家裡也沒電視,她肯定看不到節目的。這麼想着,他心裡輕鬆了許多。李明煒迎着凜冽的寒風,長長地呼了口氣,暗自警告自己,以後再也不要和符曉惠接觸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符曉惠追上來,說:“你怎麼這麼小心眼,說走就走?”
“是,我是小心眼!我不但小心眼,還死心眼,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該滿足了吧?”李明煒氣道。
“這有什麼嘛?不就是玩玩遊戲,說了幾句話嗎?你要是在意就別當真好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事要是我女友知道了,她會怎麼想?”
“我告訴你,她要是真的愛你,不管我用什麼手段,她都會相信你!”
符曉惠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李明煒沒有追她,他也在氣頭,這刻他巴不得符曉惠離他遠遠的。
李明煒回到出租屋,時間是十點多。郭蘭蘭已經回來,正坐在桌子前看書。桌子上那盞檯燈,他們的店裡有售,進貨價十塊錢,售價十五塊到十二塊之間。郭蘭蘭進了好幾款檯燈,這款是最便宜的。郭蘭蘭說,自己用的,不要那麼好,能用就行,能省就省。
李明煒進來,郭蘭蘭頭都不回,淡淡地問道:“回來了?”
“嗯!”李明煒邊脫去外衣邊問道:“今晚生意怎麼樣?”
“還行,跟平常差不多!”郭蘭蘭仍沒回頭,背對着李明煒。
李明煒將外衣丟到牀上,走過去,摟着郭蘭蘭的肩膀,問:“老婆,今天學習這麼用功!天這麼冷,早點睡吧,小心凍着!”
“知道了!今晚公司聚會怎麼樣?玩得開心嗎?”
“還行!”李明煒心裡甚是愧疚,說:“人很多,很熱鬧!不過,再怎麼開心,都不如和老婆你在一起開心!”
“是嗎?”郭蘭蘭笑了,笑得有點悽然:“你說的是真心話?”
“那當然!”李明煒親了一下郭蘭蘭的臉頰:“我心裡邊最愛的人是你,我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和你在一起!”
郭蘭蘭別過臉,輕輕地咬了咬嘴脣,愣是不讓在眼裡打轉的淚水流出來。
許明國果然被公司處以記大過處分,而且職位也調整爲辦公室主任。原先的辦公室主任調到集團公司任職。辦公室主任和業務店長都是公司中層幹部,看似平級調動,但實際是降職。因爲,辦公室主任的工資是固定的,業務店長還可以跟業績掛鉤,每年業務部達到一定的業績,會有很豐厚的獎金,如果超標,獎金還會增加。像許明國,一般情況下,年薪二十萬沒問題。聽說,有一年他還拿到了一百多萬。此外,業務店長還有一些灰色收入。這些都是辦公室主任所沒有的,說業務店長是個肥缺一點都不爲過。
許明國調任辦公室主任,店長的位置就空下來了。就在衆人紛紛議論,公司會讓誰來擔當這個職位的時候,周西亮召開會議宣佈了任命通知。店長竟然是從集團公司調來的,名叫柯瑞海,男,三十多歲。當週西亮介紹說,柯瑞海原先在集團公司任人力資源店長秘書時,業務員炸開了鍋。公司讓一個沒有過業務經歷的人來當業務店長,豈不等於讓秀才來帶兵?他能把兵帶好嗎?
不過,周西亮補充道,柯瑞海只是暫時代理店長一職。半年後,公司將從業務員中提拔一人任店長,具體提拔誰,最主要的是根據業績,誰業績好提拔誰。
周西亮的最後一番話,又在業務員中掀起了波瀾。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業務店長不僅工資比業務員高,且不用像業務員那樣天天風裡來雨裡去,還要遭人白眼,誰不想爭取?
今年以來,所有的業務員中,業績最好的有三人,一個是王小俊,一個是李平,還有一個就是李明煒。除了李明煒,其餘兩人都是老員工。但是,周西亮剛纔強調說了,此次提拔只看重業績。這就意味着,如果李明煒業績最好,公司也會提拔他。李明煒這麼一分析,心便突突地快速跳動。他多麼想坐上業務店長的職位,然後努力往上爬,像雲秋蟬一樣,坐到公司高層的位置,拿着高薪,過上優裕的生活。但是,業務員之間的競爭非常激烈,何況還要跟別的房產中介公司的業務員競爭,想要脫穎而出談何容易?
散會之後,李明煒接到雲秋蟬的電話,去了她辦公室。雲秋蟬最近氣色好了許多,估計是緋聞事件已經澄清的緣故。但她和丈夫是否已經和解,李明煒不大清楚,他已經好幾天沒和雲秋蟬面對面溝通過。他也不敢給她打電話,怕引起她丈夫的猜疑,給她帶去更大的麻煩。
雲秋蟬問道:“怎麼樣?對業務店長的位置有沒有興趣與信心?”
李明煒說:“興趣肯定有!至於信心嗎,倒不是很足!”
雲秋蟬說:“其實,我本來打算推薦你出任業務店長一職的,但是那件事剛剛平息,我要是推薦你,會招來別人的非議。所以,只好出了這麼個辦法。我希望你在這半年時間裡,多努力,多簽單,拿下業務店長的位置。否則,業務店長的位置一旦落入別人手裡,一時半會就不輕易改變。”
李明煒說:“謝謝雲總提醒!我會努力的。”
雲秋蟬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你知道嗎?周西亮曾提名讓王小俊當業務店長,但被我否決了。”
“有這事?”李明煒甚是驚訝。
前段時間,王小俊還譏諷他巴結雲秋蟬,沒想到,他暗地裡巴結上了周西亮。
“這有什麼奇怪?”雲秋蟬說:“不論是誰,但凡有機會都想往上爬。許明國調任,凡是自己衡量覺得自己夠條件的業務員莫不蠢蠢欲動。李平找過我,但我不看好他。”
李明煒很懊惱,在爭奪業務店長位置這事上,自己竟然如此麻木,遠遠地落在了別人後面。要不是當初給雲秋蟬送禮並且保持較好的關係,業務店長的位置恐怕早被人搶走了,他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
李明煒再次向雲秋蟬道了謝。
雲秋蟬說:“你先別謝我!到時候,你要是業績競爭不過人家,我也說不上話。”
“我知道!”李明煒說。
從辦公室出來,李明煒接到符曉惠的電話,說想和他聊聊。李明煒想起那晚被騙參加電視直播節目之事心裡就來氣,直接掛了電話。符曉惠再打,他乾脆關機。等他走出寫字樓,符曉惠迎面走來。她身穿淡紅色上衣,領口很低,雪白的頸部一覽無遺,乳溝清晰可見。
“你找我有事?”李明煒淡淡地問道,移開目光,看着對面的商鋪,那是一家攝影店,店門旁邊的落地玻璃上貼着一美女的性感三點照。
“不是跟你說了嗎?想和你聊聊!”符曉惠逼近前來,挺着胸,目光熱辣辣地看着李明煒。
“有什麼事你快說,我沒時間!”
“你又不是大老闆,還沒忙到這個程度吧?”符曉惠朝停在路邊的奔馳車努了努嘴:“上車!”
“不是跟你說了嗎?有事你快說,我沒時間!”李明煒很不耐煩。
符曉惠又逼近一步,堅挺的胸部快貼着李明煒了。